第072章
翌日清晨,皇帝竟是沒有早朝,據說是抱病在身。
燕王與其他官員紛紛前去探望,都被內侍監阻擋在門外。
雁櫻紫於這一日回朝,在去慈安宮的路上碰見燕王,「三哥。我三皇嫂最近還好嗎?」
燕王怔怔地看著櫻紫,一聲嘆息:「櫻紫,你瘦了。」但是,有種錯覺,櫻紫似不復往日那般稚嫩了,好像成熟了一些。
雁櫻紫和燕王並肩看著九重宮闕,她呢喃道:「為他消得人憔悴,呵呵呵……」
燕王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死心了嗎?」
雁櫻紫笑著點頭,一臉的釋然:「死心了。」
燕王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死心就好。」
雁櫻紫望著雁痕天,鼻子一抽,眼眶泛紅,淚如泉湧。她撲入燕王的懷抱:「三哥,我心很痛很痛……」
燕王抿著唇,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痛過了,就忘了吧。」他知道的,她堅強的笑容背後是一顆易碎的心。
雁櫻紫抽噎著,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著:「我以為我會很瀟洒地面對著一切,可是我真的難過。他和我說他心中有人的時候。我都是笑靨以
對的……三哥……我不想哭的,不想的……」
「傻丫頭,你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有哭的權利。」燕王目光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宮殿。語氣輕柔地道。
雁櫻紫果真放聲大哭起來。好像要把一輩子的眼淚流幹才安心一樣,燕王的胸前一片的濡濕,都是她的涕淚。
他坐在台階上,雁櫻紫則是靠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望著遠處的天空:「不管我做什麼,他對我一如既往的客氣,他說他喜歡我,是因為把我當
做妹妹……他希望我能找到意中人,他會笑著祝福我的。三哥你知不知道,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只覺得心如刀割。」她捂住了胸口,那顆
心在收縮擠壓著,疼痛!
「三哥知道!」
「我問他,他心中的那人是誰,他卻不肯說,他說那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女人。」雁櫻停頓了一下:「在他心中已經有一個最好的女人了,我根
本沒有一點機會,我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走進他的心裡。」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可是三哥,他身邊哪有什麼女人?我一直以為他在騙我,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的時候,說『此生無緣,但為卿憐』,我便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他是真的心中有人了……」
燕王深邃的黑眸中流露出一種深思,他看著雁櫻紫:「他沒喊那個女子的名字嗎?」
雁櫻紫搖了搖頭:「我想他是一直把她放在心上的吧!」
燕王轉首過去,但為卿憐……他似想起林驍談及夢菲的時候,眸底的那一抹憐惜……
嘴角微微一勾,原來如此。
「櫻紫,哭也哭過了,也該徹底放下了吧?」他唇邊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意,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櫻紫是他見過最單純的女子,敢愛敢追求,
沒有心機,沒有城府,所以他疼她喜歡她。
雁櫻紫抹去臉上殘存的淚水,目光望著遠處的天空:「在邊關的日子會成為我一生最珍貴的回憶,他帶著我騎馬,帶我去狩獵……」雁櫻紫巴
掌大精緻的小臉上浮現著一絲滿足和幸福:「喜歡他,並不一定要得到他,我不能成為他的困擾,我的林驍哥哥,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可
是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回來了,我放棄了。」
燕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調侃道:「去了一趟邊關,長進不少,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還瞞有道理的。」
雁櫻紫皺著眉,鼓起了腮幫子:「三哥!」
「呵呵……我要回府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三皇嫂?」燕王站起身來,風聲獵獵,黑衣崢崢……
「當然想去了,不過……我要去請示一下母后,跟她說一聲?」雁櫻紫一雙烏黑的眼珠,像黑寶石一樣明亮。
「嗯,去吧,我等你。」燕王笑著,看著她在過道上奔跑……
他目光落在邊關的那個方向,眸光深遠……
xxoo。
嘿嘿,書中出現的男人,其實我最喜歡的人是……林驍,哇咔咔!有沒有林驍黨啊?:),林驍這種類型滴男人做老公最好了,雙眼冒桃花,
啊門,賜我一個林驍做老公吧,哈哈哈……
夢菲坐在床沿低首望著雙眸緊閉的女子,殷紅血色梅花和蒼白的臉色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很是刺眼!她顫著手撫上她的臉,「玲霏,你一定
會醒的……」
苦澀湧上心頭,喉頭緊窒,她轉首望向窗外,皚皚白雪在陽光的折射下晶瑩透亮,師兄,你為何不喜歡玲霏呢,如果你喜歡玲霏,那該多好!
這樣,就會少一對傷心人!
「王妃姐姐……」
站在門外的人不是解語,又是誰呢?
夢菲站起身,往門口看去,嫣然一笑:「解語,怎麼起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房解語嘴角微扯,她緩步過來:「王妃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夢菲一頓,面露不解。
房解語輕聲地道:「我始終不相信毒是你下的,誰會這麼明目張胆地在自己的地方下毒呢……」
解語看似單純,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呵……夢菲看著她,微微一聲嘆息:「解語,都過去了,算了……」
沉默了一會,房解語才點了點頭,她走進屋中,「昨晚怎會有刺客來的?梅夫人怎麼……」擔憂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夢菲知她的疑惑,她和玲霏感情一直不好,燕王也是知道的,可是這次玲霏為自己捨身相救,她心中其實已經猜到幾分,燕王他是不是早就知
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他怎麼可能一點疑心也沒有!當然,這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已!
「三皇嫂!」
雁櫻紫聲到人未到!
夢菲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她起身,穿過房解語的身邊,便看到雁櫻紫一身紅衣快速而來,「櫻紫!」
「三皇嫂!」雁櫻紫看到夢菲后喜笑顏開,飛奔上來,夢菲張開雙臂,將雁櫻紫抱了一個滿懷,夢菲心中甚是感慨,沒想到櫻紫居然會在這個
時候回來,她以為她會陪著林驍一起過年呢,鎮守邊關的將軍們是可以讓家人陪其一起過年的,如此看來,櫻紫還是成不了他的家人……
「三皇嫂,我在邊關的這些日子最想的人就是你!」雁櫻紫嘴邊勾勒著笑意,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和三皇嫂就是感覺特別的投緣……
夢菲撫摸了一下她垂在背上的長發:「我也想你。」
燕王假咳了兩聲:「你們兩個,要親熱到何時,櫻紫,你要知道,你三皇嫂可是我的人。」他說著,還一把拉住夢菲的手,將她攬到了自己的
懷中,雁櫻紫哇哇大叫著:「三哥你真小氣!我在邊關也好一段時間了,你佔用三皇嫂還不夠啊?我回來了,你還要霸著三皇嫂,簡直太不可
理喻!」
燕王嘴角一勾,笑意躍上俊美的臉龐:「誰叫她是我妻子呢。」
夢菲憔悴的臉上浮現著一抹淺笑,卻是讓人心疼,「哎……你們別鬧了……」夢菲望著燕王:「解語在呢。」
燕王握住夢菲腰肢的手微微一僵,不露痕迹地撤開,夢菲只覺得心中一空,被失落填滿著。
「解語,你怎麼來了,不好好休息?」燕王轉首,朝著門口的女子走去。
房解語微微一福,才道:「妾身來看看王妃姐姐,還有梅夫人。」
「你身子也虛弱,走吧,我送你回去。」燕王溫柔地望著她,說道。
房解語淺笑:「不了,你陪著姐姐和八公主吧,妾身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說著,她便走過了燕王的身邊,朝著夢菲和櫻紫淡淡一笑,夢菲
望著燕王,眼神示意了一下,燕王嘆息一聲,快速地跟在解語的身邊,扶住她的手臂:「小心點。」
雁櫻紫皺著眉,看了看遠走的人,又看看夢菲:「三皇嫂,她就是我三哥的側妃?」
夢菲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我三哥什麼都好,就是女人太多!」雁櫻紫噘著唇不滿地說道,說完才發現自己沒有顧慮到夢菲感受,歉意地看著夢菲:「三皇嫂,我……
」
「你是無心的。」夢菲牽住她的手,往屋裡走著,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你等等,我去給你泡茶。」
雁櫻紫點了點頭,「嗯。」
夢菲轉了身去泡茶,而此時沐雪也端著一碗中藥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雁櫻紫,忙行了一個禮:「奴婢參見八公主。」
櫻紫嘴角一勾:「免禮,你手上端的是什麼?我三皇嫂生病了嗎?」
夢菲走了過來,將一杯茶水遞給她:「不是我,是梅夫人……」夢菲將昨晚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雁櫻紫聽完,只道:「她怎會如此好心
呢?」
「我也不清楚。」夢菲端過沐雪手中的中藥,朝著雁櫻紫一笑:「我去給她喂葯。」
「嗯嗯。」雁櫻紫忙不迭地點頭。
夢菲將玉枕墊在玲霏的背後,半扶著她坐起身來,她一勺一勺地喂著,耐心並且細緻,總算,她是喝進去了一些,夢菲望著她,一陣心疼,眼
淚差點止不住,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將眼淚逼回眼眶……
喂玲霏喝完葯,夢菲起身和雁櫻紫在王府走了走,對於林驍的事情,夢菲隻字不提,若是櫻紫想說,她自然會說的。
「三皇嫂,你不想知道我和林驍哥哥的事情嗎?」雁櫻紫睜著一雙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笑著問道。
「如果你願意說,我會洗耳恭聽的,反之……」夢菲笑笑。
「三皇嫂你真是善解人意,我三哥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嘿嘿!」雁櫻紫巧笑倩兮,夢菲但笑不語。
「我知道不是我不好,所以林驍哥哥才不愛我,他永遠當我是妹妹,他對我沒有感覺,因為我不是他那個對的人。」
「對的人……」夢菲呢喃著,眸光閃爍了一下,誰是她那個對的人,她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喜歡雁痕天,從沒想過他是不是自己對的那個人……
雁櫻紫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終於明白了,感情是不能一廂情願的,否則苦了的就是自己,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他,把他放在心底深處
,想起他的時候,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櫻紫,你長大了。」夢菲淡笑著。
雁櫻紫嘿嘿一笑:「我還悟出了為什麼會有『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於江湖』這一說。」
夢菲來了興緻,波光流轉:「說說看。」
「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最好的結果,他們相愛,可是卻不適合生活在一起,在一起,只會彼此傷害……既然如此,那麼就相忘於江湖
吧,只有分開,才不會讓彼此痛苦!」
「可是既然愛著,為何會互相傷害,不能彼此退讓和隱忍嗎?」夢菲不懂,也許她永遠也無法懂,為何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性格迥異,天南地北,或者身不由己!」雁櫻紫說得頭頭是道,而夢菲卻徹底陷入在迷茫的困境中……
花廳
燕王正襟危坐,面色凜然,高深莫測的神情看不出喜憂。
方才送解語回到解語閣,明玥便前來稟告,說是房太師造訪……
他是來要自己繼續昨天給夢菲未行刑完的鞭子嗎?不管怎樣,昨日的事情不會再重演第二次!
房太師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精神矍鑠,容光煥發,看起來他的興緻似乎不錯。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人是他的岳父!
燕王嘴角一勾,面色溫和,態度恭敬,朝他一個作揖:「小婿參見岳父大人。」
「虛禮,就免了。」房太師揮了揮手,在一旁的位置上徑自坐了下來。
燕王吩咐著下人道:「上茶。」
房太師正視著燕王:「解語身子可有好轉?」
燕王站起身來:「好多了,岳父大人要不要前去看望?小婿陪你去。」
「怎麼說解語是你妻子,有你照顧著我也放心了。」房太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燕王一頭霧水,他什麼時候這麼信任自己了,這隻老狐狸,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多謝岳父大人的信任。」燕王感恩戴德地說道。
房太師呵呵一笑:「以前老夫讓你歸在老夫門下,你不肯,現在你我倒成了翁婿!」
「本王一心效忠朝廷,卻沒想到會成為皇上的眼中釘,當初不識好歹,還請岳父海涵。」燕王眸光閃了閃……
房太師摸了摸鬍鬚,一雙眼睛閃爍著精光,似在掂量他說的是否是真心話,「呵呵,老夫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豈會計較這些,怎麼說現在我
們是一家人。」
「岳父說的是,以後應當相互扶持。」是相互扶持,而不是要他的照顧,燕王說這些話,顯然是驕傲的。
房太師對他的話不以為意,而是笑著點頭:「那是自然!」燕王的實力到底也是不容小覷的,他若是說是要自己的關照,那未免太過虛假,何
況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是符合他囂張狂妄的個性。
「岳父大人,此番前來一定還有其他事情吧?」燕王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嗯,不錯,老夫此番前來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房太師挑了挑眉眼笑道。
燕王心中沒底,不過面色還是從容的:「不知岳父大人想讓小婿知道什麼秘密?」
房太師正視著燕王的眼睛:「你王府的王妃……是假的。」
燕王聞言,哈哈一笑:「岳父大人說這些可是要憑證據的!」
房太師眯著雙眸:「若沒有證據,老夫怎會妄下結論。」
燕王斂去嘴邊的笑意,一雙眸深如潭水,他臉色凝重地看著房太師:「小婿想見識見識岳父大人所說的證據。」
房太師站起身,走到門外,朝著垂首院中的墨寒說道:「墨寒,帶她上來。」
墨寒一個頷首,便轉身往屋外走去!
花廳中,燕王握住茶杯的手指節泛出駭人的白色……
須臾,墨寒帶著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上前,房太師笑著挑了挑眉,「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你不是想為你家公主伸冤嗎?」
那名女子緩緩地走到花廳的中央,然後將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
燕王握住茶杯的手一個顫抖,他皺著劍眉:「你……」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燕王的面前:「王爺,請為我家公主主持公道!」
燕王站起身來,「什麼意思?」
「現在的王妃是假的,她不是我家公主,我家公主現在根本就是生死不明!」
燕王惱羞成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水四濺:「一派胡言!」
「王爺何不聽她說完?」房太師笑著。
燕王攥緊著手掌緩緩地坐下來:「說,把事情的一五一十都給本王說清楚,你若是信口雌黃,本王就地處決了你!」
女子吸了一口氣,才道:「王爺,奴婢綉雲是我家公主的貼身丫鬟,十一歲就開始服侍公主,公主的一言一行,奴婢即使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出
來,我家公主脾氣驕縱,有些任性,而王府中的這個王妃性格和我家公主大相徑庭,言行舉止雖然和我家公主很相像,可她不是我家公主!!
!」
「你是在天方夜譚嗎?」燕王不禁好笑地道:「人的性子是會改變的,你這些根本說明不了什麼。」
綉雲微微一笑:「王爺你可以讓她出來與奴婢當面對質。」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是不讓夢菲出來,那簡直就是包庇了!房太師在看著,就是要看他怎麼處理……
燕王站起身,跨步走到門口:「明玥,請王妃前來花廳!」
他僵直著身子折回太師椅上,繼而問道:「為何當初在王府的時候不說,現在才來說?」他目光犀利如劍,似能將她身上的皮膚給切割開來…
…
綉雲抿了抿唇才說道:「奴婢怕她會殺人滅口。」
燕王冷哼一聲:「你倒是挺能藏著的嘛,當初你在王府地牢是裝死的。」當時得知夢菲被墨寒帶走,他沒去地牢,只讓兩個屬下將裡面的屍體
給處理掉,根本不知道原來她還活著。
綉雲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錯……奴婢其實是想逃出王府,去稟告我朝皇上的,不過在路上的時候遇到兩個搶匪,他們見奴婢沒有財,便准
備劫色,奴婢不依,從山坡上跳了下去,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在太師府,而救下奴婢的人正是房大公子,若不是奴婢失憶,也不會等到這天
才來告訴王爺真相。」
燕王面無表情地聽著,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目光灼灼,似要將她燒成灰燼一樣。
「王爺,王妃到!」明玥高聲道。
燕王等人同時將目光轉向門外……
夢菲走進屋中,頓覺幾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抬頭望著正坐的燕王,福了福:「妾身參見王爺。」
「王妃免禮。」
「謝王爺。」
背對著夢菲跪著的綉雲登時轉過臉來,仇恨、惡毒,慍怒地瞪著夢菲!
夢菲看到女子的容貌后,唇微張,不可置信地道:「綉雲???!!!」
綉雲冷笑著,她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夢菲的面前,「王妃,好久不見。」
她怨恨的目光以及冰冷的語氣即刻讓夢菲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張唇還沒有說話,衣襟就被綉雲緊緊地抓住:「我不管你是誰,你來王府有什
么目的,我只要你把我家公主還給我!」
「綉雲,你在說什麼……」夢菲面不改色,疑惑地道:「你真的是綉雲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
「不要再演戲了!」綉雲厲聲截斷她的話:「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根本就不是我家公主!」
「綉雲……是誰讓你說這些話的,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王爺和我都會為你主持公道的。」夢菲不慌不亂地道。
「我承認,你剛開始的確挺像我家公主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不是的,你根本就不是我家公主……我家公主喜歡吃魚,可是你連魚肉碰都不會
碰一下,我家公主雖然也會彈琴會跳舞,可是你做得都比她好,我家公主不會吟詩作對,而你卻飽讀詩書……哈哈哈,你一定很後悔當初沒把
我殺掉吧!」綉雲歇斯底里地笑著,目光瘋狂……
夢菲搖了搖頭:「綉雲,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麼污衊我!」
「你還狡辯!」綉雲哈哈冷笑著:「好吧,那我問你,端木公子的生辰是何時,他哪只耳朵下面有一顆黑痣?」
「綉雲,我都已經忘記他了,你為何還要再提起?」夢菲嘆息了一聲。
綉雲諷刺地勾起嘴角,正要說話,夢菲正視著綉雲的眼睛:「九月十一,他耳下沒有你說的黑痣。」
綉雲面色一變,夢菲只淡淡地看著綉雲,猛然,她像是想到什麼,還沒等綉雲開口再說下一個問題,她忽然雙手重重地握住綉雲的雙肩:「是
不是你?是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的?」
那葯是綉雲親自煎的……一股凄涼在心底蔓延開來,夢菲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綉雲的嘴角一點點地勾起,她幾乎能聽到她馬上說「是」,可是她卻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葯是你煎的,是你,是你害我的孩子!」心,猛然抽緊……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一樣……竟是綉雲嗎?她……有點想笑……
燕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王爺,這些過往的事情可否暫緩?今日老夫前來的目的是想王爺看清楚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房太師頗為不滿,皺了皺眉。
燕王劍眉緊蹙,握緊了拳頭:「綉雲,除卻你說的這些,有更說服力的證據嗎?」
綉雲將目光轉向燕王:「當然!」她冷眼看著夢菲,然後一字一字說得極其的緩慢:「我家公主她最為顯著的特徵是……」
綉雲將目光轉向燕王:「當然!」她冷眼看著夢菲,然後一字一字說得極其的緩慢:「我家公主她最為顯著的特徵是……」
夢菲屏住了呼吸,手心竟是滲出細密的汗珠,她不會想到,浪夢雲也不會想到,綉雲的死而復生簡直就是讓她措手不及,此時此景,沒有人看
到燕王寬袖中緊攥的手指已經泛出駭人的白色……
「她的腰上有一個月牙點青(就是現在的刺青),王妃娘娘,你一定不知道這個吧,做為晉朝皇室公主或者郡主,身上都有這個顯著的標誌性
特徵……日月神庇佑,取吉祥的意思,你的腰上沒有對嗎?」綉雲眸中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嘴角弧度越扯越開……
燕王睜著眼緊緊地盯著夢菲,目光灼灼!
夢菲只覺得他的目光像芒刺一樣扎在身上,她湊近綉雲的耳邊,低聲道:「如果她會死,也是你害死的。」
綉雲聞言徒然瞠大雙眸,一臉慍怒地瞪著夢菲!
夢菲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凄涼如水,燕王邁開步伐一步步地走來,腳步沉重……
綉雲忽然掐住了夢菲的脖子,狠狠地捏住:「我家公主有事,你也不會好活的!」
踱步走到她們面前的燕王手狠狠一揮,綉雲的身子被他揮出幾丈外,少去了綉雲的阻隔,他和她……四目相望……
「你是誰?」他問,眼中充滿著陌生。
夢菲嘴角微微一勾:「我誰也不是。」
燕王臉部肌肉緊繃著,咬牙切齒:「你一直在欺騙著本王!」
心,涼了下去.......
她猜測過很多種情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會有怎樣的反應?他現在反應果然是可能性最高的那一種!
「枉你是精明睿智的燕王,竟不知道我一直是一個替身,哈哈……」夢菲眸中的諷刺顯而易見……
燕王手指著夢菲:「你!」
夢菲上前,手握住他伸出的手指:「在美色面前,燕王你還是難以抵制的,是嗎?」不要怪她把他想得不堪,而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
燕王眼瞳一縮,「你找死!」
夢菲一臉的漠然:「你要動手殺我嗎?」
「明玥,劍。」
夢菲冷漠的眼底被沉痛逐漸地取代,他就是她愛著的人……在知道她欺騙他后,不顧一切情誼,只想殺掉她的男人!
「王爺,且慢。」
不是房太師,而是房太師的乾兒子蕭墨寒!
燕王轉首看著站在房太師身邊的那個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眼眸眯起:「你想說什麼?」
蕭墨寒嘴角一扯:「王爺與其將她殺掉,不如將她送給在下。」
夢菲望著墨寒,第一次露出鄙夷的眼色,這是否就是落井下石?當初那個一直護著她,帶她遠走高飛的墨寒早已不復存在,人心變幻莫測!如
今,他也只是想要手段得到她!夢菲低垂著眉眼,既然任務失敗,她也不會任人宰割,也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燕王望著墨寒,眼神漸漸地覆上一層冰霜,然後他再看看夢菲,眸中卻有怒火,嘴角抽搐了幾下!
「你說得對,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美色誘惑,誰讓你是一個禍水呢。」燕王冷嘲熱諷著,話中帶刺……
夢菲仰首看著燕王,變得像不認識他一樣,這個陌生的男人曾經就是和她耳鬢廝磨,說愛她的人嗎?愛,何其的廉價和可笑……
燕王憤怒地瞪著夢菲,然後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本王生怕最痛恨欺騙!」冰冷的語氣讓夢菲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緊接著……猝不及防…
…
他當著眾人的面一個吻落在夢菲的耳畔,咬住了她嫩白的耳垂,夢菲敏感地顫慄了一下,他猛然離開,嘴角沾染著血漬,妖嬈而又刺目,他哈
哈一笑:「味道真是好,當真是難以忘懷呢!」
房太師霍然起身,眯著細眼道:「王爺,不如就給老夫一個人情,將她送給墨寒。」
「蕭侍衛,你真的願意穿本王穿過的破鞋嗎?」燕王話是對墨寒說的,目光卻是望著夢菲的。
蕭墨寒的聲音鏗鏘有力:「在蕭某眼中,她永遠都如一塊完整的美玉。」
燕王眼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夢菲就是一掌過去,直取燕王的咽喉,燕王側身一閃,猛然抓住了夢菲的手臂,「嘶」的一聲,她肩膀上的
衣服碎裂開來:「你的目的就是殺本王?」
夢菲的一顆心一直在油中煎熬著,雁痕天,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這樣!
「是你逼我的。」她袖中的銀針射向他的臉,他揮袖一擋,夢菲旋身一翻,雙腳踹向他的胸膛!他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腳踝,用力一扯,她
頓覺腳腕處一陣刺痛,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燕王微眯著眼眸,手一放,她落在地上,卻站不穩腳!
燕王一掌過去,卻被房太師反擊回來,燕王眼眸一瞪,當即收回功力:「岳父大人!」
墨寒上前,欲要抓住夢菲,夢菲手成爪,直刺墨寒的雙眼,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夢菲就快得手之時,她被房太師點了穴道,動憚不得!
「好毒的女人。」房太師嘖嘖了兩聲,對墨寒說道:「墨寒,你就不怕她有朝一日會要你的命?」
墨寒低垂著頭,說道:「乾爹,墨寒是俗人,即使是那樣,墨寒也認了……而且墨寒有自認為有能力調教她!」
房太師摸著鬍子點了點頭,轉首看著燕王,燕王狠狠地瞪了一眼夢菲,然後迎上房太師的眼眸,他滿不在乎地說道:「岳父大人,就依你所言
,將她送給蕭侍衛。」
「雁痕天,我若活著,定不放過你!」夢菲的話,猶如魔咒……在花廳回蕩著……
燕王冷哼一聲:「做人得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重,就憑你想動本王,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呵呵,好了好了,王爺,我們也該走了,這真假王妃的事情,要不要泄露出去,就看你的安排了。」他深知燕王對她還是有幾分情誼的,就
想看看他舍不捨得殺掉她,再者解語是燕王的側妃,他也算是幫解語除掉一個爭寵的對象。
燕王扯了扯嘴角:「岳父大人,茲事體大,就暫時保密吧,至於綉雲就讓她留下吧。」
房太師點了點頭:「墨寒,我們回府。」墨寒將繡花雲的面紗覆在夢菲的臉上,一行人這才離去。
燕王看著他們漸漸地離去,雁櫻紫過來的時候,早已不見夢菲的蹤影,她跑進王府的花廳,只見燕王長身玉立,若有所思。
「三哥,到底怎麼回事?我三皇嫂呢,她不是來花廳了嗎?」雁櫻紫往地上看去,只見一名女子躺在地上,似乎受了傷一樣。
燕王將雁櫻紫,在她耳邊說道:「櫻紫,你今日什麼也沒看到,你三皇嫂一直安然呆在府中。」
「三哥……」雁櫻紫眸露不解,臉上滿是疑惑。
「你要相信三哥,三哥比任何人都希望她相安無事。」燕王嘆息一聲,揉了揉她的肩膀……
「那她……」雁櫻紫指著地上的綉雲道。
「她是你三皇嫂。」
……
※※※※※
太師府*
墨寒的寢居,布置得溫馨而又雅緻,紫金香爐里冒出的煙霧在上空徘徊,裊裊升起……
她靠在鋪著軟綢的貴妃椅上,目光悠悠……
窗外,是一株梨樹,只剩乾枯的樹枝,風刮過樹枝,會發出一種凄厲的聲音,樹枝上的積雪會灑下一些,落在地上,發出沙沙聲響。
一陣寒風吹來,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一道陰影投射在門檻上,然後便看到蕭墨寒手上拿著一個白底蘭花圖案的玉瓶進來。
「窗邊冷。」他說,目光望著夢菲,夢菲也回望著墨寒,她嫣然一笑,卻沒有說話。
墨寒心中蕩漾起一圈漣漪,他微勾了嘴角,這才朝夢菲走過來,搬來一張杌凳,坐下,然後伸手將夢菲受傷的那隻腳架到自己的腿上,夢菲掙
扎了一下,墨寒頭也不抬地道:「傷了筋骨不上藥,可就麻煩了。」
「你都不問我是誰?」柳葉眉微蹙,斜睨著他道。
蕭墨寒褪去夢菲的白靴,然後是白襪:「我不想知道,而且你也不會告訴我。」
夢菲將頭靠在椅背上,「你習慣了對別人好,然後不求回報嗎?」
「你錯了。」他低低地道:「不是不求回報,而是我相信命運,不喜歡強求,還有,是人都是有血有肉會感動的,即使不會感動,對方也會記
住你的。「
「你要的只是對方記住你。」夢菲淡淡地道。
蕭墨寒卻是沉默了,白皙的玉足在他的掌心的感覺是這樣的細膩,軟軟的,能滲出水一樣,他喉頭一窒,微咬了一下唇,然後給她揉著紅腫的
地方,輕輕地……
疼痛預期而來,夢菲卻只是微蹙了一下眉頭,之後墨寒給她上了藥水:「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吩咐門外的丫鬟就是。」
「毒聖還在太師府嗎?」
「他早就離開皇城了!」
如果他沒有離開,一定會來找她麻煩吧!
墨寒走了,她也沒有挽留,此時最擔心的就是生怕玲霏醒不過來......
夢菲躺在貴妃椅上許久,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出現很多的人,糾纏得混亂,有她最親的人,有她最恨的人,有笑聲,有哭聲,最後一個畫面,是雁痕天倒在血泊中,她想哭,可是嗓音
嘶啞,嗚咽著,哭不出聲,好難受,脖子好像被一根藤蔓纏住了,喘不過氣來,要窒息一樣!
冷汗涔涔……她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這才發現背對著她的墨寒,臨窗而立……他的側臉落滿著滄桑……久經風霜一樣……
彼此都是沉默,他忽然轉過身來,將一方帕子遞給她:「擦擦汗。」
「謝謝。」夢菲順手接過,這才感覺到毯子壓在身上的重量,心中暖流流竄而過。
「中午想吃點什麼?」
「隨意吧。」
他沉默地望著她,夢菲垂下眼睫,是為逃避。
「你能彈一曲給我聽嗎?」墨寒眸中流露著一種期盼……
夢菲想也沒想:「可以。」
她沒有看到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壓抑著的快樂。
很快,有人送上一把琴,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夢菲將琴放置在大腿上,抬手撥了一下琴弦,音色還算不錯。
她閉著雙眸,音由心生,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蕭墨寒才能痴痴地凝視著她的容顏……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
夜幕一點點降臨,凄清長夜,風雪無情,夢菲望著窗外,心繫的卻是王府中人。
屋內的燭火在寒風中飄曳著,鬼魅般的暗影在牆上跳躍著。
墨寒步入屋內,將門給關上,然後,他走到夢菲的身邊,將窗戶也給關上。
「夜深了,就寢吧。」
「同床共枕?」夢菲淡淡地笑著。
「楚漢河界。」
他和她,是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夢菲靠床內側,而墨寒則是半個身體都掛在床沿上。
夢菲身上的荷香擾亂著他的心神,而夢菲則是一直擔憂著梅玲霏的生死安危,所以他們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結果是誰都沒睡著,以至於墨寒
次日醒來,房太師看到他眼窩上淡淡的青痕,取笑道:「墨寒……貪慾過度可是傷身的。」
墨寒和夢菲睡同一床的時候,他就從沒真正合眼過,她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
一連三日,皇帝都沒有早朝,夢菲從丫鬟的口中得知,房貴妃來太師府的消息,她住在太師府的事情是極其隱秘的,而且墨寒的寢居,不得任
何人靠近,所以房貴妃才沒來找茬,夢菲不知道房貴妃回太師府的目的……
直到墨寒對他說:「房貴妃說,皇上病情越來越嚴重,而且還出現了咳血。」
咳血……和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那日在地牢,還精神飽滿的皇帝……怎的就病了呢?
世事無常,生病也是如此的吧。
想起皇帝的時候,夢菲說不上是恨是厭惡,她總覺得皇帝沒有燕王那麼惡劣,她就是如此的犯賤,會將真心交給燕王!想到此,她不由得怔住
了,她服用的花謝地呢,為何遲遲沒有發作?難道說她對燕王的動情是假的?
藥物和感覺,她該相信哪一種?夢菲微蹙著眉,你想用藥物來說服自己,說你沒愛過嗎?她的回答在心底悄悄地響起:不,我愛過,直到現在
,我還愛著。
愛,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愛,就是這樣不按牌里出牌。
除夕前三日,皇帝一直沒再早朝過,朝中大事是交給重臣處理的。
墨寒從外面進來,他對夢菲說道:「房太師要開始行動了……你……呆在府中不要出去。」
「『他』會去嗎?」夢菲淡然地問道。
墨寒一怔,旋即明白過來:「當然,少不了『他』的。」
既然『他』會去,她怎能不參與。
天朝三年冬,臘月二十七,雪夜。
房太師帶領他的一批朝中心腹,前往皇宮,名為探望皇帝病情,實為謀反。
皇城四周皆被房太師的士兵包圍,鎮守宮門的守衛,不肯開城門,皇帝卻下令開城門,房太師生怕皇帝來一個瓮中捉鱉,便讓燕王率先進宮。
一直相安無事,房太師這才帶著眾人一路前往長生殿,竟是暢通無阻,他的手下對他說:「太師,切忌有詐。」
房太師卻是不以為意,進得長生殿,便看到皇帝躺在龍床上,臉色蒼白。
燕王站在一側,房太師呵呵笑著:「皇上龍體每況愈下,為我天朝江山社稷著想,老夫願為皇帝盡心效力。」
皇帝猛地咳嗽起來:「你是要謀反!」
「皇上言重了……捍衛江山,人人有責,老夫不過是愛國心切。」房太師得意地道,全然沒將皇帝放在眼中。
「三弟,你呢,你也是和他一夥的?」皇帝氣息微弱地道。
燕王冷冷地望著皇帝:「本君如伴虎,即使本王忠心耿耿,皇上恨不得將本王除之而後快。」
皇帝咳得越發厲害了,他怒指著房太師:「不要以為三弟和你狼狽為奸,朕就會怕了你們不成,朕能讓你們進得皇宮,自然也能讓你們永遠出
不去!」
房太師習慣性地挑了挑眉毛:「老夫死不足惜,只不過老夫一死,老夫的兒子會帶領著軍隊血洗皇宮,到時候……」他哈哈奸笑兩聲:「皇上
你也可以預見下場了吧!」
皇帝狠狠地瞪著房太師,一言不發。
房太師嘴角一勾,轉首望著燕王:「痕天,他幾次三番希望你死,現在老夫把這個機會留給你。」
房太師到底是留一手的,若是他的計劃失敗,便可將責任全部推卸到燕王的身上!
燕王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俊美無儔的臉上覆上一層陰霾,陰鷙地看著皇帝:「走到這一步,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來人護駕!」皇帝高聲喊著!
燕王橫著眉:「皇上,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燕王緩緩地走向龍榻,房太師笑得身體都在發顫……
「三弟,你當真要弒君嗎?朕的子民不會放過你,林驍不會發放過你!」
燕王恍若未聞,他走到皇帝的身邊,然後伸出一掌皇帝眼瞳一縮,一道寒光閃過他的黑眸,那柄短刃在空中甩出去,只見他身後站著的房
太師咽喉上插著一把匕首,他手指著燕王:「你……你……」
燕王低頭一笑,然後他轉身,走到房太師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臉,眸中閃爍著狠絕的光芒:「你害她受了鞭傷,我便發誓我會把你撕成兩半!
!!」
皇帝笑著起身,拍了拍手掌:「三弟,你這招果然妙哉。」
房太師看著皇帝,怒目圓瞪,原來……原來是燕王和皇帝設的一個局……
「子勖……他不會放過、你們的……」房太師捂著脖上的匕首,艱難地說道。
燕王淡淡地道:「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子勖先你一步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
「你們,你們」房太師一張老臉扭曲成一團,皮皺巴巴的。
燕王冷笑一聲,一腳踹向他的胸膛,房太師睜著眼睛,整個人直直地栽了下去.......
「三弟,你終於幫朕除掉這個心腹大患了!」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
燕王猛然一個轉身,冰冷地盯著皇帝:「皇上……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幫我自己!」說完的時候,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卻是森冷!
皇帝臉色一變:「真正謀反的人是你?!」
「非也,本王不過是帶兵勤王!」燕王優雅地笑著。
「好一個帶兵勤王,名正言順地奪朕的皇位!」皇帝的聲音有了起伏……
「皇兄,要怪就怪你的母后,若不是她,本王的母妃不會死。」燕王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地褪去,一張臉更是寒霜覆蓋。
皇帝皺眉:「你都知道了?」
「本王怎能不知道,皇兄你裝作若無其事地與本王交好,是想補償什麼呢,你以為你對我好,我的母妃就能死而復生了嗎?」燕王眸中迸射出
陰冷的寒光……
「我們到底是手足,況且剛開始的時候朕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後來才得以知曉的。」正因顧及兄弟情義,才養虎為患,造成了今天的局
面。
「手足?哈哈,笑話!」燕王睜著猩紅的眸望著皇帝:「本王的皇兄,你敢說江南之行的那些殺手不是你埋伏的?」
「是哀家的主意!」亞引名划。
皇太后和太上皇先後而至!
燕王的目光越過皇太后落在太上皇的身上,那個男人是母妃一生的所愛,他猶如記得母妃臨死前的一句話:「我不後悔死在這深宮中,我只是
想知道,他有沒有愛過我。」
燕王一步步地走向太上皇:「父皇,兒臣問你一個問題,你愛過我母妃嗎?」
「他的心中,只有離心一個人!」皇太后冷笑道。
「閉嘴!」燕王怒吼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庄賢太后,然後他轉首望著太上皇:「父皇,你說啊!」他咬了咬牙,聲音幾近咆哮。
太上皇目光飄渺,思緒似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他漸漸地回神過來,望著燕王:「痕天,你母妃給過父皇一段快樂的時光。」
「呵呵。」他冷笑兩聲,轉向門口,張開雙袖,大聲道:「母妃,你聽到了嗎!」答案,他再心知肚明不過,他的父皇根本就不愛他的母
妃......
緩緩地,眼皮闔上,纖長的睫微顫著,想起母妃,他的心,還是會痛,母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卻是死在庄賢太后的手上,他怎能不恨
他們呢?他怎能不為母妃報仇呢!
攥了攥拳頭,他驀然轉身,望著庄賢太后,目光中充滿了深刻的仇恨:「我母妃和你情同姐妹,你卻殘忍殺害她!」
庄賢太后微眯著眼眸:「你母妃野心太大,她暗中培植勢力,無非是想剷除掉哀家,助你登上皇位,哀家若不殺她,那麼死的就是哀家!在皇
宮中,不要說什麼姐妹情深,對於後宮女人來說,六親不認都不足為奇!」
燕王恨恨地咬牙:「那只是母妃的意思,本王從沒想過做皇帝!」若不是母妃的死讓他覺得自己的力量太過薄弱……他也不會謀反。
「你是她柔妃的兒子,你身處在這個位置,不是你想不想,到了一定時候,是你必須去做!」皇太后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不過饒是你母妃
再過聰慧,她也低估了哀家……」
「誰人的心腸能毒過皇太后你?」燕王冷冷地盯著庄賢太后:「利用我母妃達到你的目的,然後在父皇面前參我母妃一本,最後威脅她喝下毒
酒……」
皇太后對這一切不置可否:「當年你父皇的魂都被那個叫離心的勾走,哀家和柔妃便暗中聯手,將離心趕盡殺絕,離心死了,她的兒子卻逃了
,此事本是哀家和柔妃的一個秘密,本打算就這樣瞞天過海的,可是你母妃竟要去向你父皇告狀要除掉哀家,哀家只有在你身上下手,你是你
母妃的心頭肉,她不會讓你有三長兩短的,哈哈……」燕王緊繃著臉,胸口起伏得厲害!
太上皇喘著粗氣,仇恨地盯著皇太后:「你終是承認了,離心是你害死的!」
皇太后哈哈一笑,踱步走到太上皇的面前:「事到臨頭,哀家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你的離心被那些青樓嫖客折騰而死的!哈哈哈……」
「啪!」一聲清脆聲響在大殿內回蕩著,皇帝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皇太后的胳膊:「母后!」
皇太后捂著半邊通紅的臉,悲哀地望著太上皇:「你一定恨我入骨了是嗎?呵呵……沒關係……雁殤鋆,你的心現在是不是很痛?哈哈哈……
」皇太后歇斯底里地笑著:「你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說愛!」
太上皇氣得渾身發顫,一張臉色難看得厲害:「痕天說得沒錯,你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風采的皇太后一瞬間像是老了許多,臉上布滿了滄桑:「哀家要的也不過是你的愛,哪怕只是一點點,結果呢,即使是一點點你也不肯施捨,
你立哀家為後,只是為鞏固你的皇位,哀家算什麼……是你把哀家逼成這樣的,是你……」
不服輸的皇太后,淚水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流出,皇帝眉糾結在一起:「父皇,不管母后做過什麼,她到底是你的結髮妻子,你不能這麼說母后
!」
太上皇目光渙散,根本聽不進去,「離心,離心……」這個魂牽夢縈,困擾他一輩子的女人,因他而死,而他生為一代帝王,卻無法保心上人
的安全,皇太后說得沒錯,他有什麼資格說愛呢,「哈哈,哈哈……呃!」
「父皇!」
皇帝聲嘶力竭地狂吼著,燕王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他的父皇,對他的母妃到底太過寡情,自幼的記憶里,父皇也從沒抱過自己,雖然他深
受父皇的器重,不過他和父皇的關係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尤其是今天他知道……他的父皇沒有愛過他的母后,所以當他看著太上皇緩緩倒下
,仍然顯得無動於衷。
皇帝衝到太上皇的面前,看著他胸膛上那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哀嚎著:「父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太上皇的目光望著大殿外,漆黑的夜,如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可以吞噬一切!他好像看到了那個清秀佳人離心對著他笑,她說:鋆,你
終於來陪我了嗎?我一直在等你啊……
雁殤鋆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似乎這麼多年來,他終於放心地,安心地放下了:「心……等朕……朕來了……」
在太上皇倒下的同時,皇帝凄厲的聲音再一次在殿內回蕩著……一陣風吹進大殿,大殿內垂下的紗幔孤獨地飄曳著……暗影晃動……
皇太后眼睜睜地看著他追隨另一個女人而去,她整個人更像是丟失了魂魄一般,「我為君生為君老,一縷幽魂伴君側。」她緩緩地走到太上皇
的身邊,推開皇帝,皇帝擔憂地看著她:「母后?」
皇太后伸手撫著太上皇的臉:「你去了,去陪你的離心嗎?你真狠心啊……呵呵呵……」她只覺得喉口一陣腥甜,血腥味在嘴內充斥開來,「
咳......咳.......」一條血絲順著嘴角緩緩地流下:「就算是死,哀家也不會成全你的!」她趴在他的身上,然後緩緩地闔上了雙眼!
一時間,痛失雙親,皇帝失聲痛哭!
燕王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甚至在這一刻,他覺得皇太后是幸福的,她可以和父皇死在一塊!而他的母妃……一直孤零零地……
雪,飄揚地飛灑……
風,呼嘯著颳起……
長生殿被燕王的人包圍,在四王爺的安排下,皇宮的侍衛全部換成了燕王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