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江淋抬頭看向忙著搬箱籠的船夫,輕輕的微笑,她相信離開會是新生。
孔夫人和老夫人並排站著,雙眼朦朧的看著國公府的方向,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就這樣離開了,心裡說不出的惆悵。
孔莫和國公爺並肩站在船頭,良久國公爺開口道:「莫兒,你可知皇上的此番用意?」
孔莫輕點頭道:「我們孔氏世代忠良,現又主動交還兵權,若無聲無息恩准我們回鄉,勢必會讓那些在朝的老臣心生他想,認為皇上是不是要清洗一番朝堂。現在這樣給了我們實地封賞,便從側面打消了那些老臣的顧慮。」
國公爺轉頭看著日漸成熟的兒子,點了點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皇上的用意除了你說的之外,還一個便是從那未知的謀反還是以後的啟用,來牽制我們。」
孔莫聞言倏的瞪大眼睛,只是只一會又瞭然般笑開。可不就這個理,皇上一直如此厚待孔氏,若以後起了謀反之心,那便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若沒有這個心,等到朝廷用到你時,你受了這麼大的恩澤,定是不能推脫。帝皇之術被皇上運用的嫻熟之極。
海風陰冷而潮濕,從船舷穿過,熙攘的港口,慢慢的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迎著前方的太陽,孔莫相信,未來會是在他手中的……
完結了各位親,後面會有一篇他們之後的番外……
「你到底會不會,會不會啊……」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娃,粉撲撲的臉上,一雙墨瞳滿是怒氣。
被呵斥的小傢伙扭頭,滿臉委屈的看著姐姐:「我……我哪知道它跑這麼快。」
虹雨瞪著自己的弟弟,雙手插著腰氣鼓鼓道:「我不管,要是你耽誤了我的手工課,我……我就揍你……」
蹲在地上的小傢伙一聽,頓時淚眼汪汪的哭道:「你揍我,我就告訴祖母去,讓祖母罰你。」
虹雨昂著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道:「哼,我才不怕,你要是告訴祖母,我就告訴爹爹去,爹爹要是知道你一個男子漢連拔根雞毛都不會,才不喜歡你。」
小傢伙聞言,一想到自家老爹那副孔武有力的訓練場景,就害怕的縮了縮頭。淚也不流了,蹲在地上捻著手指頭,好似在慚愧什麼似的。
正在虹雨得意洋洋的時候,花園口,正走過來的江淋看到眼前的場景,無奈道:「虹雨,你是不是又欺負你弟弟了。」
「娘,娘……姐姐她欺負我。」剛才還蹲在地上的小傢伙,聽到聲音立馬起身拔腿跑向江淋,一臉訴苦狀。
被告狀的虹雨,對著那小傢伙不滿的吐吐舌頭,隨後才看向娘親,微微嘟著嘴不滿道:「娘總說我欺負弟弟,明明是弟弟弄壞了我的毽子。」
江淋挑了挑左眉,看向抱著自己大腿的兒子道:「虹棋弄壞了姐姐的毽子嗎?」
被喚虹棋的小傢伙,臉左瞧右瞧的最後直接把頭悶在江淋的衣裙上悶聲不吭。
江淋一看就知道自己女兒說得不假,無奈的扯了下嘴角。搬來豐城9年了,在第一年年底生下了女兒虹雨後,第三年虹棋便跟著出生。前四年,江淋的生活基本是在兒女的吃喝拉撒中度過的。
江淋伸手拉開兒子的身子,對著他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指道:「瞧你,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難道不知道做錯事要認錯和道歉嗎?」
虹棋苦著臉,揉了揉額頭呢喃道:「娘親,我跟姐姐道過歉了的,可是姐姐非得讓我給她拔雞毛她要重新做一個,我……」
虹雨哼哼兩聲,從後面走上來看著娘親道:「琴夫子說了,今天手工課要看大家親手製作的雞毛毽子,難道要我作假嗎?」
江淋聽了,看了看憋著嘴的虹棋,聳了下肩:「既然這樣,虹棋就別哭鼻子,好好的給姐姐拔幾根雞毛,幫著姐姐完成功課。」
虹雨聽了一臉勝利的看著弟弟,虹棋哭喪著臉看著孩子院子里溜達的公雞。
江淋瞧了點了下虹雨的額頭道:「你也是的,你弟弟從小到大哪抓過什麼雞,你這樣火急火燎逼著他,哪能成。」
虹雨被訓了下,嘴巴撅的老高:「娘不是說,人要是做錯了事情,就要自己承擔嗎?」
江淋笑了笑,轉頭吩咐了□邊的丫鬟后,才轉過頭道:「娘讓丫鬟去領個僕人來,讓他先教教你弟弟怎樣抓,不然等到天黑,你的雞毛毽子也不一定能完成。」
說完,留了個丫鬟看著兩人,江淋帶著其餘的婆子,去往外書房的方向。
書房裡,孔莫看著京城開國縣公府的來信,信上的意思很明白,新皇登基曾經被降職的一些朝廷重員都慢慢的重新啟用,言外之意是告訴孔莫,這些時候趁機去京里活動一番,說不定能重獲實權。
江淋敲了敲房門,抬腳進來,正看到孔莫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詢問道:「是什麼事情?」
孔莫抬頭沖著江淋笑了笑,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食盒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新皇登基一些被貶被降的老臣重新被啟用。」
江淋聞言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帝皇慣用的帝皇之術,不多稀奇。你大姐夫是不是想讓你也回去朝中?」
孔莫點點頭,打開食盒,伸手捻了一塊綠豆膏放進嘴裡嚼了嚼道:「恩,新皇登基正是一些新的黨派建立的時候,他們府也是有些根底的大府,只是比不上其他幾府,想必是想趁這個時候,多拉攏些,把府里的地位給提上去。」
江淋聽完搖了搖頭,一臉不感興趣道:「真不曉得要那麼高的地位作何用,地位越高束縛越多。不高不低不是最合適嗎?」
孔莫捻了下江淋的鼻子,笑道:「都像你這般中庸,時代就不會進步了。其實今天還有一封書信是從宮裡發出來的。」
江淋聞言,眼瞪了許多看著孔莫:「宮裡?」
孔莫點點頭:「這些年,我們兩人弄的那個十全學校,一直被人津津樂道。你弄的那一套女子護理,那些姑娘一學完就成了達官貴人家的搶手人員。我組的那些工匠,這些年一共研製出各種各種,有用沒有用的東西一大堆,早已名聲在外了。那個老謀深算的皇帝怎麼能在臨死之前不給兒子鋪好路呢。」
江淋聽完眉頭皺了起來,有些擔憂道:「不會是下了暗旨讓你回朝廷吧。他之前可一直防著你?」
孔莫看著擔憂的江淋,輕道:「他是有這個意思,火槍在四年前已經開始在軍隊里運用起來,特種兵的訓練方法也被哥個軍隊開始加入到日常訓練里。很多東西一公開,便不會再是秘密,而我現在毫無實權,根本不具任何危險性。所以我如果回朝廷,對新皇的只有好處,也會讓我對朝廷心生感激。」
江淋聽完嗤笑一聲,斜眼看著孔莫:「那你的想法,是回去還是?」
「回當然是不回的,只是也不能這樣駁了新皇的面子,不然以後可沒安生日子。」說完孔莫高深莫測的看著江淋:「以前皇帝就是擔憂我知道一些超前的軍事才能,會對他的皇朝有威脅,如果我把這些超前的軍事才能像夫子教書般交給別人,是不是就不是弊端,而是益了呢?」
江淋一臉驚訝的看著胸有成竹的孔莫:「你是不是早有這個打算?」
孔莫點點頭:「我一直在等時機,這種我為魚肉的感覺,一直壓在我心頭。國公府因我而失了權,老太爺也因心病而提早逝去,這一切的一切,雖然無人指責,但是我卻滿心愧疚。我雖不想再回朝廷,但是我卻要讓我們國公府重振威風,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再也沒有比育才更能流芳百世了。」
躍朝國防軍校,在天寶五年正式成立,第一批學員,由各家貴族子弟通過學識,體格選拔入學,一共50名,目的是著重培養軍營高級將領,一入校既是入伍,一切按照軍人習慣。
當兩年後,軍校出來的軍官,在一次次的對決和比賽中,節節勝出的時候,孔莫這個軍校的創辦人,名聲也越來越響,慢慢的「軍聖」的名號代替了國公,成為一代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