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番外 我的妹妹就是這麼可愛!
「磚間!」
號稱能使所有攻擊無效化的藍色的完全體須佐能乎頭部出現了裂痕,與高大的木人羅漢寸寸碎裂,那原本站在木人肩上的少女跌落下來,與斑擁抱在一起,似乎下一刻便能在這紛亂的戰場中湮滅。
柱間不顧一切向那邊跑去,然而木人羅漢碎裂所引起的衝力將那些盤踞與土地的樹木颳得老遠,也幾乎那些支撐起他穢土之身的塵埃吹散,他眼中那個與斑相擁的少女最終輕輕地靠在斑血跡斑斑的胸口,兩人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彷彿與這個世界隔絕一般安靜。
他們死了。
柱間的腳步停住,僵硬著轉過頭去,望向那些位於戰局之外的忍者們。
因為斑與耀日姬雙雙戰死,這場戰爭的結局無疑是忍者聯軍的勝利,他們歷經苦戰,總算盼來了戰爭的勝利,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查克拉消耗太多的幾位影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互相交談著這場戰爭所發現的東西。
每個人都在戰爭中失去了親人、摯友,每個人也都是戰爭的受害者。只是柱間沒有想到,在走過了戰國時代失去妹妹磚間那段黑暗的日子之後,他會在死後又被穢土轉生召喚出來,再一次目睹磚間的死亡。
扉間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扉間那布了幾道裂紋的臉變得有些模糊,他才反應過來,本該是沒有血和淚的穢土之身的自己,此時雙眼竟然已經含滿了眼淚。
「大哥,你……」扉間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哽了一下,說著歪過頭去,嘆了一口氣。
柱間的兩個弟弟,板間和瓦間,在如今應該上忍者學校讀書的年紀,便早早地死在了戰場上,那時候柱間也僅僅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留著讓自家弟弟妹妹以及南賀川對面的炸毛宇智波嫌棄不已的西瓜頭。
雖然年紀還小,但也已經有了作為兄長的責任心,他站在南賀川邊,看著板間和瓦間小小的身體躺在簡陋的棺材里,然後被幾捧土掩埋,眼淚掉個不停。
他小時候很容易掉眼淚,任誰也想不到後世如此推崇的忍界之神在小時候居然是個愛哭鬼。
在哭過之後,他坐在自家家門口看著弟弟扉間擦苦無,妹妹坐在走廊上洗她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珍貴頭髮,院子里少了兩個弟弟安靜了許多,他兩隻手托著腮幫子,立下了自己的最高理想:保護弟弟妹妹。
這就是千手柱間,作為一個哥哥的責任。
可是,磚間的時間還是永遠地停駐在了她十三歲那年。
一群朝氣蓬勃的千手一族小鬼們穿著嶄新的衣裳,在千手族地的大門口吵吵鬧鬧著要代他迎回漂亮的新娘子,他的妹妹磚間惦著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乖乖在家等著我給你把老婆帶回來吧。」
他摸了摸鼻子,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開心一下好吧。」
有時候他想,如果這不是戰爭年代,他的妹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平民家的孩子,那在十三歲的時候會幹些什麼呢,應該是會漫山遍野到處瘋跑,讓他和扉間找遍整個南賀川河谷,又或是層出不窮的惡作劇讓他頭疼不已。但這是戰國時代,磚間也是千手一族族長最小的女兒,她五歲上戰場,小小的孩子在充滿了血腥和死氣的戰場之中穿梭,在殘酷的戰場中迅速成長。
而現在,她要帶領著一群同樣硬生生被戰爭催熟的孩子們,去迎接他的新娘。
磚間小跑至隊伍的前方,朝氣十足地叫了聲:「出發!」
明明是小孩子,卻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這讓柱間覺得好笑,他回過頭,靠在門框邊的扉間那張嚴肅的臉上微微鬆動,兩兄弟點了點頭,看著磚間帶領隊伍禮物,一直看到那群小孩子消失於天地相接處,才默默地轉身回族地去。
他覺得,只要他在,他就能護佑弟弟妹妹一輩子。
將來磚間出嫁的時候,他會牽著穿著白無垢的她,將她的手交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中,他或許還可以跟那個男人打一架,讓他知道欺負磚間會是什麼後果。
他想著未來,就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可是,這支迎親隊伍最終能回來的,卻是兩個傷痕纍纍幾乎斃命的孩子。
裡面沒有磚間。
「柱間大人!快、快去救救磚間大人!」
「磚間大人讓我快逃,自己卻留在了那裡……」
那瞬間柱間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的手不住地顫抖,手裡劍沒有命中他練慣用的靶子,卻從半空中驟然落下,在他手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傷痕。他將手中的手裡劍隨意一扔,也不換外衣,便衝出了門,外面月色正好,他卻周身冰涼一片,那些躺在戰場上已經失去了呼吸及溫度的孩子的模樣再次湧入他的腦海,他揣著一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疾速往那兩個孩子所說的地方敢去。
這段路程相當遙遠,他不管不顧地用上了自己幾乎全部的查克拉,終於在深夜趕到了那處布滿了大大小小湖泊的堤岸邊。
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查克拉幾乎耗盡的感覺。
那處堤岸四處橫滿了屍體,有千手一族的少年們,也有水之國的忍者,月光照出了湖面上漂浮著的屍體,以及堤岸上被血染紅的水草。
他蹣跚著向前走去,找到了伏在岸邊,半邊身子浸在水中的磚間。
她的胸口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她的臉以及嘴唇蒼白至極,毫無血色。他顫抖著將磚間抱在懷裡,多年不曾哭過的他,此時眼淚已經衝破了眼眶,決堤一般奔涌而出。
「磚間!磚間……」他叫著妹妹的名字,希望她還能像平常那樣睜開眼睛,賞給他一個白眼。
磚間並沒有睜開眼鏡,她張了張嘴唇,用氣音說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字,柱間忙不迭垂下頭去將耳朵放在她嘴邊,才聽見她說的是,渴。
磚間渴了,磚間得喝東西。
柱間有些慌亂地想摸出自己盛水用的竹筒,卻晃眼看見了手上之前被手裡劍劃出的傷痕。得益於他強大的自愈體質,那處傷痕已經完全癒合,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疤。
他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想法,他隨意從身旁撿過一枚苦無,便在自己手掌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從傷口處冒出,他將手掌對準磚間的嘴,將自己滴落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滴進磚間嘴裡。因為他自愈能力的強大,傷口沒多久就能完全癒合,他便又在手掌上劃出一道口子,如此反覆,他的手掌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淺色傷疤,而喝了他的血的磚間卻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在手掌小魚際的傷口癒合之後,他正要在手背上割開口子時,卻忽然看見了磚間的胸口已經沒有了任何起伏。
她沒有了呼吸。
柱間睜大了眼睛,他幾乎是絕望地在手背上割開一道深深的傷口,將一滴一滴的血滴在了磚間的嘴角。
「磚間……磚間你醒來啊。」
他喃喃自語,眼淚隨著血,重重地砸在了磚間已經冰涼的臉頰上。
繼兩個弟弟之後,柱間又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後來他再上戰場,看著站在對面的斑卻沒有了戰意。
他至今還記得他與斑在小時候所說的理想,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這麼多年來,他與斑也正是為了這個理想而戰鬥,他倒下去了,就無法保護弟弟妹妹,斑也是。可如今,他還在戰場上,身邊卻已經沒有那個銀色頭髮,身著盔甲的小小身影。
他有些恍惚。
而對面的斑卻沒有趁勢攻過來,兩人對峙了許久,他開口說:「斑,我們結盟吧。」
他的話令戰場上所有千手一族以及宇智波一族的人震驚,兩族多年世仇,幾乎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歸於和平的。站在他後面的扉間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了斑答道:「好。」
木葉建成之後他也曾想過為什麼當初斑那麼乾脆地答應了他兩族結盟的請求,他也曾裝作不在意地問過,當時斑坐在火影岩上,望著那條在山林間穿梭的南賀川,並沒有回答。直到現在,斑與磚間相擁著在一片與戰場隔絕開來狼藉之地死去,他才想到了斑沒有說出口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啊……」柱間布滿了裂紋的臉上笑了笑,他閉上眼,附著在身體上的塵埃隨風逐漸散去,忍者聯軍沉默著望著這個忍界之神完成了心愿,脫離了穢土轉生的控制,回了往生之地。
扉間看著柱間的穢土之體塵埃散盡,變回白絕之身倒在了一堆塵土之間,嚴肅的臉上多了一分笑:「大哥你真是蠢,居然現在……才發現啊……」
他藍色的盔甲化為塵土,散在風中。
柱間再醒來時,他還奇怪,忍界又發生了戰爭,用穢土轉生召喚了他嗎,他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上並沒有穢土之體的裂痕,而那雙屬於青年人的手中還握著一枚閃著寒光的手裡劍,他看向前方,正對著他的靶子上已經插了好幾枚手裡劍。月光如水,帶著夏日特有的一聲連著一聲的蟬鳴。
他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彷彿下一刻自家的院門就會被一個渾身血跡的少年撞開,告訴他……磚間的死訊。
他一把將手中的手裡劍丟掉,正要衝出門去,門卻從外面被人推開,他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看見了一身狼狽卻並無任何傷痕的磚間。
他呆了呆,站在他對面的磚間眨了眨眼睛,然後咳了幾聲,開口道:「大哥,都是宇智波斑救……」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看見身前的柱間眼睛放著光,帶著猙獰的笑意以及洶湧的查克拉沖向了站在她身後的斑。
「斑!我等你好久了!」
將磚間的心上人狠狠揍一頓,這個願望,他等了太久,如今終於實現了。
反正就算是斑,也打不過他。
#doge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