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自來積毀骨能銷,何況真紅、
邱嬤嬤一開口,其他的婆子們便聲聲到要叫著拿了那丫頭來打死。
白芷和冷兮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若是白芷只自己叫嚷著那丫頭偷了東西,要罰。免不得被有心人說成是欺壓小丫頭,栽贓罪名。畢竟那丫頭本就是被安插進來的人。
但是若是所有人都眾口一詞,那所有的事情,便不是也成了是了。
自來積毀能削骨,大抵如此。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大家又都催著要拿了那丫頭來發落,白芷便朝著琥珀揮手,道「你去筠姑娘房裡去一趟。只跟筠姑娘說咱們院里有些事情找筱扇,帶著筱扇回來。路上也不必跟她提這檔子事。」
琥珀脆生生的應了是,轉身往聽雲軒去了。
眾人心裡都以為只要拿了這丫頭回來,收拾一番也就罷了,便都想著是虛驚一場。
誰知白芷又招呼珊瑚,道「你去大奶奶那裡走一趟,就說咱們姑娘有事相請。請她不要嫌煩,千萬過來一趟方好。」
未出閣的姑奶奶們都是尊貴無比的,就算是庶女,作為夏府媳婦兒的李氏也不敢不應。
珊瑚自然領命去了。一時間院子里卻忽然靜下來。
這李氏是什麼人?最是口蜜腹劍的,面上的話說的好聽的緊,但那心思可細密的很,也很是殺伐決斷的,府里的下人暗暗的都管她叫做『夜叉婆娘』,平日里最刁鑽的婆子也不敢去惹她的,現在白芷要去叫她過來,那可不是自己關起門來就能解決的事了。
別人還猶可,邱婆子卻最是緊張。只因這李氏最是不能容人的,對下人尤其苛責,這筱扇獲罪,自己也免不得遭無妄之災。
白芷將她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卻只做不見,徑自上樓去了。
倒是冷兮安慰了她們一番,只道定然不會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
白芷上了樓,將首尾都跟夏青心交代了一番,又笑道「姑娘怎的這會子才想起來要收拾了那丫頭?我還以為姑娘是忘了。」
夏青心笑了一聲兒,由著連翹整理好了衣裳,將那一頭青絲都披著,鬆鬆的挽了個髻,道「這裡倒還真的有個緣故兒。今日謝恩宴方散,你筠姑娘一切順利,自然開心。她又不知我為何要她接管這丫頭,現在咱們去要回來處置了,她一點意見都不會有。」
白芷正要答話,便聽見遠遠兒的就傳來李氏的笑聲,她看了夏青心一眼,夏青心便扶著她的手下了樓。
和李氏見了禮,李氏便笑道「這麼晚了,這麼多人立在這裡做什麼?我是常來的,又不是稀客,難不成還是為了我迎我不成?」她最是通透聰明的人,見了這樣場景,又見珊瑚挑這個時候來請,自然知道有事,便玩笑道。
眾人都掌不住笑,夏青心也拿了帕子掩嘴,伸手去李氏臉上掐了一把,笑道「大嫂子這嘴真真是極會說話!人家這麼晚了,巴巴的迎你做什麼?自然是有事要求你。」
「求我?」李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道「咱們四姑娘也有事要求我?真真是稀奇了。好吧,既然你擺出這麼大陣仗,有什麼事我都給你辦到就是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夏青心指著一旁一個被兩個粗壯婆子押著的丫頭,道「這個丫頭偷了瑞王妃贈與我的簪子。前兒大姐姐說她說話好聽,我便將她鬆了大姐姐,誰知這才幾日,便出了這麼大的事。若是我不處置了她,不僅沒臉對大姐姐,更沒臉在這園子里住著了。」
這麼晚了還把她叫來,李氏還以為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聽聞只是這麼一件小事,還禁不住愣了一愣,方才掩了那絲驚訝,笑道「我當是什麼大事。既是偷盜,打出去到莊子上配人就是了。」
莊子上是什麼去處?那些人有好的?全部都是些潑皮莽夫,好不好,一個不順心說不得就轉手把人賣到見不得人的去處了。
雖在說的是筱扇,眾人卻都禁不住一陣冷汗。
筱扇眼裡含著淚,奈何那嘴巴被布條塞得滿滿當當的,哪裡能叫喚出聲音來?也不知是不是被驚嚇了還是怎麼著,竟使力掙脫了兩個婆子,橫衝直撞的就朝夏青心和李氏撞過來。
巧怡和白芷她們見狀大驚,忙都擋在了前頭。
幸好那兩個婆子反應也不慢,忙疾走了幾步將她又死死的拉住,才堪堪的沒撞在她們身上。
李氏一把推開巧怡,哼了一聲,怒道「這是誰調教出來的東西!竟然要衝撞起主子來了,憑你有萬分不願,你自己手腳不幹凈,怨得了誰?你現今竟敢來恨我們?看來竟連莊子也不必去了,很該直接發賣幾兩銀子,就扔給了牙婆也罷!」
夏青心倒是沒怎麼被驚嚇,伸手拉了李氏一把,笑道「嫂子何必動這麼大肝火?一個丫頭罷了,只是依我看,這丫頭可實在不能罰的這麼重。若她是普通的丫頭,我罰了也就罰了,但這丫頭可有些來頭呢。也因此,我不敢就擅自處置了她,只好求嫂子給個主意。」
「哦?」李氏最聽不得這些話,忙道「有些來頭?莫不是比咱們還尊貴不成?妹妹也太良善了,須知丫頭就如同那貓兒狗兒一般,高興時便同她們玩一會兒,不高興了,要打要賣,也不過是一句話兒的事,哪裡就能真的將她們當副小姐看?」
她這話一出,頓時傷了一窩。連白芷,巧怡面上都有些過不去。
夏青心便忙拿話翻了過去,又道「嫂子不知道,這丫頭的老子娘是那廚房上的秦家的。她可是太太的陪房婆子,頗有些臉面。咱們若是就這樣發賣了這丫頭,怕她臉上過不去。」
最近李氏正在心裡暗恨梁氏動不動便說要給夏子玉納妾之事,現今聽這話,霎時就戳中了心事,冷笑道「憑她是誰!老太太素日最恨這些手腳不幹凈的人,現在這丫頭偷了東西還要狗仗人勢,便是大大的不敬,更加不能饒。那秦家的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欺壓到主子頭上來?就憑著教女不善這一條,也很該被趕出去!都是什麼東西?奴才偏要做出一副主子樣來,我呸!」
她說著,就沖巧怡道「你去傳我的話,讓李峪家的來,將秦家的也一起帶來,讓她自己說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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