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最後的時刻

金喜兒扶著我來到醫院，醫生用紗布給我包紮了腦袋，一定要我住院，怕我傷口感染，會出現其他不適的癥狀。我是不大情願住院的，但醫生的表情不像是坑人的，而且金喜兒也堅持讓我住院，把醫藥費一口氣給我付掉了，我沒辦法，只能在病房裡躺著，看著護士小姐將針插入我的血管，給我輸液。

「劉明……那我走了。」見我沒什麼事了。金喜兒看了我一眼，對我說。

「嗯，喜兒姐。」我點點頭說。

金喜兒點點頭，轉身朝後走去。

在她即將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看著她，說了一句話：「喜兒姐，皓哥還是那個皓哥……他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不會放棄，一定會再次找到他問清這件事。」

是的，我還沒有放棄他。

他會這麼做，一定有什麼說出來的苦衷。

一定是遭受到了……沈苛那邊的威脅。

當心情逐漸平復下來，我的鬥志，重新燃燒了起來。

我堅持了這麼久的目標，不可能就此放棄。

我一定要再次見到陳庭皓，找他問清所有事情。

金喜兒的身影，停在了原地。

「嗯。」沉默了一會兒，金喜兒沒有回頭，輕輕說了一句。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也相信，他還是那個陳庭皓。」

我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劉明……你好好養傷吧。」金喜兒說。

說完這句，她消失在了我眼前。

我半坐在病房之上，腦子裡止不住的浮現出陳庭皓那張淡漠的臉龐。

真的……像是另外一個人。

以前的陳庭皓，眼睛總是彎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悠閑笑容，身上隨意而不拘一格，現在的他，很冷酷，很冷漠。

我最想不通的。究竟是什麼，能夠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沈苛，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腦子裡一直盤旋這個問題。

不知想了多久，病房之中，突然出現了另外一道高大的身影。

察覺到動靜，我偏過頭，朝著一旁看去。

我眼神一凝，是蕭天玉。

「蕭叔。」我回過神，喊了一聲。

「有事嗎？」蕭天玉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大礙。」

蕭天玉走到我身邊，坐在了我的床邊。

「真沒想到啊……那個陳庭皓居然還活著。」蕭天玉說。

說起這個的時候，我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感覺在翻湧。

「只是，」蕭天玉看了我一眼說，「他現在完全是沈苛的人了……能夠平安無事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一定被沈苛洗腦了。」

我心裡跳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說：「洗腦……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說容易也不容易，說難也不難，」蕭天玉說，「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催眠術的東西。」

催眠術……

我心裡驚了一下，以為蕭天玉在開玩笑，但看著他的表情，很凝重，很嚴峻，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是，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我一直以為，電視里放著的這些東西，都是唬人的。

蕭天玉看著我說：「他們組織危險的很，據情報得知。在他們之中，真的有人會催眠術，利用催眠術，替一個人洗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蕭天玉的意思是，陳庭皓被他們洗腦了？

可能嗎……

我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陳庭皓接近我時，低低跟我說的那句「對不起」。

如果真的被洗腦了，他還會跟我說這樣的話嗎？

「蕭叔，」我抿了抿嘴唇，說，「我覺得他沒有被洗腦，他還記得我，他還記得我叫劉明……」

蕭天玉深深看了我一眼：「真的？」

「真的，」我說，「他……在攻擊我時，還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蕭天玉看著我，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點了點頭：「哦……」

點了一下頭，蕭天玉又看著我說：「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很危險，你一定要加倍小心。一不小心的話，連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嗯。」我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能夠再次看到陳庭皓呢？

「還有……」蕭天玉的表情凝重而嚴峻，「最後的時刻很快要到來了……」

看著他的表情，我心裡驚了一下：「什麼最後的時刻？」

「既然那個陳庭皓能夠那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片地盤。那便代表著，那個潛伏在暗處的危險組織，現在已經不必要躲藏了，」蕭天玉說，「他們現在，要再次出手了。」

我的腦袋裡，沒來由的閃過沈苛那張陰冷的面容，心裡抖了一下。

「這正是我來到這裡找你的目的，」蕭天玉看了我一眼，「沈苛，一直在暗處培養著更多的精英，組織里恐怖的人越來越多……如果力量沒有強大到足夠的地步。他也不會讓陳庭皓那麼高調的出現在你面前。從現在開始，你的生活里已經不存在『安全』這兩個字，組織里的每個人，一定都想抓到你，藉此引出你的父親。」

我腦子跳了一下，突然感覺我的生活里。悄無聲息的埋下了許多地雷。

不管朝著哪個方向走，都可能會引爆。

「不過你也不需要擔心，」蕭天玉說，「我說了這是最後的時刻……既然他們那邊做好了準備，我們這邊同樣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等著那個時刻的到來。在暗處，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證你的安全。」

我抿了抿嘴唇，說：「謝謝蕭叔了。」

「不要太擔心。」蕭天玉說。

沉默了一會兒，我對蕭天玉說：「那……我的父親會出現在這裡嗎？」

我的腦子裡，想起那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雖然沒有說上幾句話，可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真的很高興。

「現在太危險了……」蕭天玉看了我一眼，說，「也許會吧，也許不會吧。」

「哦……」聽著蕭天玉的話，我心裡有點落寞。在心底里，我很希望能夠再次見到他一眼。

雖然他拋棄了我們，可他身上的氣息，十分穩重而舒服，和我腦海里的浪子形象大相庭徑。

也許，他真的有什麼說不出來的苦衷。

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也許他也在無時無刻思念著他的妻兒吧。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提前做好準備，現在這種時刻，真的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危險，」蕭天玉說，「一不小心，真的很容易出人命。」

「嗯，我明白。」我說。

蕭天玉坐在我床邊，沒有再說話。

坐了一會兒，蕭天玉突然對我說：「劉明……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我愣了一下，看向蕭天玉，發現他正咧開嘴朝我笑。

「怎麼樣……？」我怔怔的問。

「你覺得我算你師傅嗎？」蕭天玉說。

師傅……

我想起那三個月的訓練時光，表面上蕭天玉像個弔兒郎當的混子，可訓練的時候，真的對我很嚴厲很苛刻，但是，要是沒有那種訓練方式，我現在也不會成長的這麼快。

「算……」我點點頭。還是有點不理解蕭天玉為什麼要跟我說這樣的話。

「那你覺得我這個做師傅的合格嗎？」蕭天玉說。

「合格，當然合格。」我再次點了點頭。

在訓練方式上，他的確算得上一名稱職的師傅，而且，一次次在危急情況里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在另外一個方面。讓我覺得這份感情甚至超越了師徒。

「哈哈，那就好，」蕭天玉笑了笑說，「我有兩個徒弟，一個是你，一個是葉冷，兩個人都讓我挺滿意的，能收到兩個好徒弟，我此生也無愧自己的一身本領了。」

我皺了皺眉頭，蕭天玉說話還是那麼口無遮攔，像是在說最後的話語，有點咒自己的意思。

我問蕭天玉：「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身手這麼厲害。」

蕭天玉朝我神秘一笑，說：「什麼都做，也做過混子……不過做的最久的，還是特種兵。」

「特種兵……」我怔怔的睜大眼睛。

「嗯。」蕭天玉笑了笑。

難怪，蕭天玉的身手這麼厲害。

「好了，我沒什麼事要說了，」蕭天玉說，「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我點點頭。

蕭天玉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在他即將離開這裡的時候，我對他喊了一句：「蕭叔，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其實他的處境沒有比我安全多少。

蕭天玉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後他轉過身，對我露出一抹笑容：「好。」

說完這句，他回過頭，朝前走去，瞬間消失在了我眼前。

房間里，再次回復平靜。

我半躺了一會兒，伴隨著身體內漸漸湧來的困意與疲累感，我很快陷入了睡眠之中。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等我醒來的時候，一身輕鬆。

到底是什麼夢，我不記得了。

這個時候。窗外已經一片黑暗，我旁邊的木桌上，放著一個袋子，袋子里，裝著飯菜。

有點餓了，我拿起袋子。吃著裡面的飯菜。

腦袋上的傷勢，似乎沒有那麼嚴重，現在疼痛感減輕了不少。

吃完飯，我繼續躺在床上，閑暇無聊。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最後的時刻，漸漸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