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海逃亡
細品胖二副這話,我一顆心越發沉得厲害。這時海風還很大,鐵軍指著遠處兩個方向,讓我們看。
有一處黑咕隆咚,我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但鐵軍強調。追來的海盜船就在那裡。
另一個方向,整個天顯得有些紅,甚至一閃一閃的。我被這現象嚇住了。大嘴更是念叨句,「這是什麼,地震光么?」
地震光是特大地震前才有的徵兆,我心說可別被大嘴說中了,那樣的話,我們在海上,豈不引發大規模海嘯了?嗎巨腸才。
胖二副說倒沒那麼嚴重,但他又強調,「是颶風要來了。而且那裡又紅又有光的,很可能伴有海上龍捲風。」
我聽得眼暈腿軟,心說龍捲風跟海嘯比,也差不到哪去。
現在這麼一看,形勢真的很嚴峻,說白了,我們要從兩股「敵人」手裡逃脫掉,一是海盜,二是自然災難。
我是一點底都沒有。但鐵軍跟我們又強調一遍,「咱們內部的事,都好說。先矛頭一致對外,把劫難克服過去。」
我和大嘴懂這裡面的道理,娃娃臉同樣不笨。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在共同利益面前,我們也立刻友好起來。
胖二副又成為指揮者,畢竟他在航海駕船上是強項。他給我們四個分工,娃娃臉去操帆,我們仨趕緊去鍋爐室,接替現在的水手,加大力度燒煤。
我們應了一聲,全部行動起來。我們仨知道鍋爐室在哪,索性直接衝過去。
現在的鍋爐室里,除了兩名偏瘦弱的水手外。還有幾具偷渡客的屍體。我看到屍體時,光憑他們死前一臉瘋瘋獃獃的表情,就知道是中毒了。
這場面越有尷尬。不過我們拋開這個話題,讓兩個水手先撤了,我們仨頂崗。
鐵軍和大嘴一人舉著一個鐵鍬,對準鍋爐交叉的往裡送煤,我趁空先把鍋爐室的大門關了,又借著昏暗的煤油燈,把偷渡客屍體的鞋全脫了。
這幾人腳上沒傷,這讓我心裡有個概念,之後我也加入鐵軍和大嘴的行列。
我們沒停歇的送了至少半個鐘頭的煤。突然間,鍋爐室外面傳來砰的一聲響。
我聽得激靈一下,心說難道白鯊號中彈了?但細細一品,又覺得不像,畢竟要是船體中彈,我身在鍋爐室,肯定有其他感覺。
我們仨停下燒煤,一起跑出去。
我四下看看后,一時間愣住了。跟之前相比,我們離颶風區域又近了,甚至白鯊號正全速奔著這片「災難區」。而在船尾方向,我隱隱看到一個黑影。
它應該是個龐然大物,離我們有幾里地那麼遠,我分析剛才的砰聲,一定是這黑影,也就是追來的海盜船發射的一枚炮彈,它沒打中我們,反倒落到海面上炸開了。
我一時間想的,就是快點回去燒煤,爭取再添一股勁。但我也明白,這話就是在騙自己呢。
我們這半小時已經夠拼了,現在累的手都有點抖呢,鍋爐也被燒的嗡嗡響了,又怎麼能再添一股勁?
鐵軍壓根沒回鍋爐室的意思,他那腦袋裡不知道又想啥呢,最後他拿定主意,跟我倆說,「我去取個東西,你們先去操作艙等我。」
我直犯迷糊,不過這是命令,我和大嘴都得聽。我倆又一路跑過去,途中遇到兩個水手,我撒個謊,說二副找我們有事,讓他倆快去鍋爐室頂我們。
等來到操作艙,我發現胖二副也在,他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正來回踱步走呢。
他看到我倆后,先是一愣,又帶著怒意,吼我倆說,「你們出來幹什麼?不知道現在白鯊號急需動力么?」
我和大嘴沒解釋啥,而且也沒法解釋。
胖二副拿出酸臉猴子的架勢,又罵罵咧咧轟我們走。這時鐵軍帶著狙擊槍出現了。
胖二副很敏感的看著鐵軍,問什麼情況?
鐵軍把狙擊槍拿下來,又跟胖二副說了他的想法。現在單靠逃是指定不行的。要想辦法阻礙海盜船前行。
胖二副跟我和大嘴一樣,聽完一起看著鐵軍的狙擊槍。
這狙擊槍應該歸胖二副保管的,估計鐵軍之前耍了什麼手段,把它偷出來的。
鐵軍也不多解釋啥了,一邊帶著我倆往一處窗前走去,一邊問胖二副,「海盜船離咱們還有多遠?」
胖二副回答,說按雷達顯示,不到一海里了,剛才海盜船在試炮,一旦兩船之間的距離再近一些,下一發炮彈,絕對能打到白鯊號上。
鐵軍冷冷的應了一聲,這期間他把狙擊槍架好了,槍口正對著窗外遠處的海盜船。
這裡的窗戶並不能打開,是完全封閉的,我和大嘴急忙找鎚子、木棒之類的東西,硬是給狙擊槍前面的玻璃砸出一個小洞來。
鐵軍透過狙擊鏡,對著遠處觀察著,時不時的,他微微調整下狙擊槍的角度。
我對鐵軍的槍技很放心,而且我和大嘴都沒用過狙擊槍,甚至也沒做過觀瞄手,就沒法幫鐵軍啥了。
我倆默默站在旁邊。胖二副跟我們差不多。
鐵軍最後嘆了口氣,說距離還是太遠。他又對胖二副說了個很大膽的想法,讓他指揮水手,讓白鯊號停船。
胖二副的表情告訴我們,他不想這麼冒險。但我和大嘴勸了幾句,尤其大嘴,還拿出一副連忽悠帶嚇唬的架勢。
胖二副最終妥協了。沒用上一分鐘,白鯊號徹底停航了,就借著慣性在海面上漂泊著。
我們這些人,全都聚在鐵軍周圍,但依舊沒人打擾他。
鐵軍熬著等了一會兒,突然間,他喊了句有了,又果斷的扣下扳機。我知道狙擊槍的聲很響,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響聲能這麼大。
被砰的一聲一刺激,我眼前小小黑了一下。至於胖二副,就更不用說了,外加他原本的心理壓力就不小,他被槍聲刺激的,雙眼上翻,一下側歪到地上。
我和大嘴趕緊拽了他一把。
胖二副這時強挺著也自行往上爬,嘴裡還念叨句,「太狠了,這幾把啥槍啊?」
但沒等他站直身子呢,鐵軍又扣動扳機,這次還是一下連續的開了三槍。
我和大嘴耳朵疼得受不了,我倆也不管什麼胖二副了,一起鬆手,讓他痛快的再次倒在地上,我倆各自揉著耳朵。
鐵軍這四槍,不僅折磨了我們,遠處的海盜船也受到不小的創傷。至少在四槍過後,海盜船的速度降下來了。
胖二副現在的狀態,壓根指揮不了水手了。鐵軍索性越過他下命令,讓水手們趕緊快速起航,讓白鯊號全速的逃跑。
我趁空還問鐵軍,「剛才那四槍都殺了什麼人?」
鐵軍回答,「一個舵手,三名炮手,那海盜船已經跟掉了牙的老虎沒啥區別了。」
我和大嘴都贊鐵軍厲害。我原本想著,我們仨再回到鍋爐室燒煤,但又一轉念,這幫二貨水手離不開我們,尤其離不開鐵軍。
我們也就沒走。
隨後胖二副身子緩過來不少,又費勁巴力的站起來。鐵軍跟他交流下意見。我和大嘴在一旁聽著。
我很不理解白鯊號為何對著颶風區域衝過去。但胖二副給我們解釋了他之前的計劃,說這颶風會越來越大,甚至行蹤很不穩定。白鯊號現在這路線,乍一看跟尋死沒什麼區別,其實卻是避過颶風的一個捷徑。
只要趁著颶風還沒徹底形成前,我們貼邊跟它來個擦肩而過,一旦路線正確,就能毫髮無損。另外白鯊號這麼走,也會讓追兵心裡打鼓,甚至半路捨棄我們。
單從這方面來看,胖二副也蠻有頭腦的。
我們也沒多聊,又一邊觀察著四周海面的形勢,一邊讓白鯊號全力航行。
我看著操作艙里的鐘錶,過了一刻鐘,胖二副指揮舵手微微調整路線了。我和大嘴這輩子都沒學習航海的想法,所以對胖二副的舉動不感興趣。鐵軍倒是湊過去,在一旁聽著。
白鯊號一點點的繞著一個大彎,原本胖二副這計劃是可行的,但毫無徵兆間,操作艙的雷達有反應了,提示在我們船的側面方向,出現兩個亮點。
這倆亮點離我們並不遠,我和大嘴最先發現這異常,我還對胖二副和鐵軍大吼著提醒。
他倆趕過來后,胖二副又透過窗戶往那個方向看了看。他一臉納悶樣兒,說那方向什麼都沒有,這亮點又是個什麼東西?
我純屬是瞎猜,想到一個可能,問他,「會不會是鯨魚?」
胖二副搖頭,說這雷達捕捉不到鯨魚的動態。我也徹底迷糊了,順帶著,我還想起一個別人說的一個故事。
海上出現颶風或者海嘯時,往往會有幽靈船的出現,這船就跟勾魂馬車一樣,收割遇難者的靈魂。
我原本對這個故事是不信的,但現在遇到這種邪門事件了,我又難免瞎想。
這期間鐵軍和大嘴都沒說啥。沒多久雷達上又有變化了,從遠處兩個亮點那裡,又出現了兩個新的亮點,新亮點還移動速度特別快,奔著我們來的。
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但鐵軍一下全反應過來了,他喊了句,「咱們遇到潛艇了。對方正發射導彈攻擊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