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肯死心!
接下來的日子,宋嬌果然是表現得很安分。
幾乎就是一步也不曾踏出自己的院子。
李傾月就像是忘記了這一家人一樣,也不再對他們有過多的關注。
宋華青自再度上朝之後,整個人又是神采奕奕,不僅在衙門裡辦事更為勤勉,而且還廣招賢士才子入府,成為了他的幕僚。
當然,這些人並不住在護國公府,而是被他安置在了早先齊氏的陪嫁園子里,那裡大大小小的院落也有十餘處,倒是能住下不少的人。
李傾月不關注宋華青,卻讓宋子夜,緊緊地盯住了他養在園子里的那些賢士才子了。
齊玄墨之後又來過兩次護國公府,又見過綠嫵假扮的榮華公主一次,之後,似乎對於那位岳姑娘的神秘身世,更為好奇了。
李傾月同時也收到了消息,齊玄墨的身邊跟著一位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約莫在十三四歲,古靈精怪,而且身手也還不錯。
對於這位小姑娘的來歷,倒是不曾打聽出來,只知道這位姑娘名叫銀雙,具體從何處來,出身如何,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這位銀雙姑娘喚齊玄墨墨哥哥,有的時候,還會喚他一聲師兄,如此看來,二人倒是師出同門了。
李傾月關注的是並不是齊家在上京的這些產業,她主要是想看看齊玄墨對待京城齊家,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而京城齊家,對於這位湘州齊家的未來家主,又會持一個什麼樣的看法?
原本,京城齊家許是多年留守於京城,便覺得他們才是真正能代表了齊家的一支。
所以自從得知齊玄墨進京之後,一直也沒有採取什麼措施,只待著齊玄墨自己上門來主動拜見。
畢竟齊家現在的家主齊東行,也算是齊玄墨的長輩,而且,齊家現在還有一位老夫人在世,怎麼說,齊玄墨都應該過去見禮的。
當然,這只是京城齊家人單方面的想法。
可是待了些日子,也不見齊玄墨命人送拜貼來,這齊東行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原本之前,他逢人便說南齊北顧中的南齊公子,那是自己的子侄輩的,可是現在他進京數日,卻一直不曾上門拜訪,這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了?
齊東行坐不住了,他的幾個兒子,也覺得這個齊玄墨有點兒恃才傲物了!
不就是與國師齊名嗎?
不就是長得稍微英俊了那麼一點點么?
不就是曾寫過幾篇還過得去的文章,出過幾個還不錯的主意嗎?
至少如此囂張嗎?
「父親,這齊玄墨也未免太不懂事了。可要兒子帶人過去瞧瞧?」齊家長子齊青雲有些耐不住了。
齊婉葉身為齊家的嫡女,而且一直得齊東行看重,這會兒,也坐在了這裡。
「大哥,妹妹以為不妥。那齊玄墨再怎麼說也是與國師齊名的佳公子,若是你貿貿然前去,只怕反倒落人話柄。」
齊東行點點頭,「婉葉說的有道理。」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這個齊玄墨如此囂張?」說話的是齊家二公子齊青風。
「父親,倒不如讓二哥帶了禮物上門一趟。一來,二哥的年紀比齊玄墨小,喚他一聲兄長,親自登門,自然也合乎禮數,不會折了我們齊家的顏面。二來,二哥若是請他過府做客,想來他也沒有推拒的理由。」
「嗯,葉兒說的有道理。青雲,你看呢?」
齊青雲也表示同意,「就按妹妹說的辦吧。讓二弟去,總不會有損我們京城齊家的顏面。再者,我們是帶了禮物上門,只說是祖母和父親記掛齊玄墨,他總不好再推拖不來。」
「好,就這麼辦。管家,去讓人備份兒禮物,一會兒陪著二公子一道去一趟齊家的別苑。」
「是,老爺。」
他們這裡商量的倒是痛快,也很順心如意的。
可問題是,他們忘記了,人家齊玄墨上門來,要提前一天遞上拜貼,他們才好斟酌相見,那麼他們去齊家別苑,難道就不需要提前準備了?
所以說,很悲催的一件事情,就發生在了齊青風的身上。
齊青風興緻勃勃地帶著人和禮物去了,可到了門口,還不曾下車,便聽到了外頭自己小廝與對方門房的對話。
人家齊玄墨壓根兒就不住在這兒!
齊青風一聽頓時就懵了,怎麼不住在這兒呢?
明明早先就收到了消息,齊玄墨進京是住在了齊家在上京的別苑呀。
「我們公子真的不住在這兒,剛進京的時候,是在這兒住了一晚,後來就被梁家的大人和公子給接去了梁府住著。至於這會兒公子是不是住在梁府,小的也不明白呀。」
得!
白跑一趟!
齊青風只好悻悻地帶人回府了。
齊東行一聽,這臉黑的都跟鍋底似的!
是他們的消息有誤,還是那齊玄墨避而不見?
「父親,既然那門房都說了,是被梁家人接走了,那咱們也別著急。梁家也是齊玄墨的外祖家,老人家想念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齊東行點點頭,「是為父一開始大意了。這些日子,也一直不曾派人去打聽著齊玄墨的行蹤,罷了,此事都怨為父。青雲,你派出幾個得力的小廝,在各府周圍轉著些,看看齊東行今日在何處留宿?」
撲了一次空就成了,總
撲了一次空就成了,總不能還要再撲第二次空吧?
當天晚上,小廝回來稟報,說是回到梁府住下了。
如此,齊東行這才又吩咐了齊青風,明天一早,便先去梁府拜訪。
齊青風起地倒是早,再用過了早膳,太陽也就高高掛起了。
到了梁府,還不曾進門,就聽到門房說齊玄墨今日約了梁公子、宋世子以及安王和靖王殿下,一道去城外狩獵了。
因為考慮到要出城,所以早早地便出門了。
依著腳程來推算,這會兒他們一行人,怕是早就入了皇家獵場了。
齊青風再次怔住了!
若是去別的地兒,倒還好說,他自去尋就是,大不了費些功夫。
可是他們去了皇家獵場,那就不是他能去的地兒了。
沒有皇家人領著,他這個外臣之子,自然是進不去的。
沒辦法,再次落空而歸。
接連兩次去請人,結果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齊東行說不惱怒,那才是騙人的。
「父親,其實,這倒也不像是齊玄墨在故意躲著我們,更像我們去的時機不對。您想想,齊玄墨進京這些日子,可是哪天也不曾閑著。再加上今日還有兩位王爺在,只怕也不是齊玄墨能做得了主的。」
齊青雲的臉色很是難看,「妹妹你還向著那個混蛋說話?如果不是故意的,怎麼會接連兩次連個影兒都看不到?妹妹你就是太天真了!齊玄墨的身手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及得上的,只怕我們昨日派人去各府第守著,他早就知道了。」
齊東行的臉色也是差到了極致,「青雲說的對,齊玄墨之所以與國師齊名,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其出神入畫的功夫。湘州齊家的人,也不可能都是吃乾飯的,跟在他身邊的人,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那,父親,我們是否還要繼續去見他?」
齊東行擺擺手,「不必了!既然齊玄墨是個香餑餑,那拉攏他的人,只怕一時半刻不會鬆勁。今日兩位王爺都與他同去狩獵了,可見他現在是炙手可熱了。」
「父親,您的意思是說,他們都在極力地拉攏湘州齊家?」
齊東行點點頭,之前兩位王爺那邊兒都派人過來透過他的話,只是他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便一直擱了起來。
兩邊兒都沒有出手相助過,可也同樣的,兩邊兒都不曾得罪。
只怕也正是自己的這種態度,已經引起了兩位王爺的極力不滿。
這個時候齊玄墨進京了,對於那兩位王爺來說,顯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齊天恆的妻子梁氏,那可是京城梁氏之女,與護國公府的宋夫人同出一脈。
而齊家老二的妻子汪氏,不久前才被休了,如今也不知道藏身在了何處,羞於見人。齊家的態度,似乎是有些偏斜了。
那麼,他們京城齊氏,是要與湘州齊氏的態度一致,還是另攀高枝呢?
這些年京城齊氏雖然是越來越好,可是從其底蘊上來講,還是遠不如湘州齊氏的,這一點,就算是齊東行不想承認,只怕也是不成的。
表面上愈是高調,實際上骨子裡,就越是卑微,沒底氣。
而湘州齊氏卻是恰恰相反,數十年來行事一直頗為低調,可是放眼看去,他們家哪個男人娶的妻子門檻低了?
哪個姑奶奶嫁的人不是顯貴之家?
如今齊老爺一句話,齊二夫人汪氏便被掃地出門,絲毫不顧忌京城汪氏的顏面,可見其行事的風格和底氣。
更讓齊東行震驚的是,汪家,竟然是始終不曾派人去找齊家要個說法。
也就是說,他們幾乎是已經認定了,汪氏有錯在先,怨不得齊家。
那麼,這樣一來,可就有趣了。
到底是汪氏怕了齊家,還是說,汪家完全捨棄了汪氏,另有打算?
汪氏與梅家的關係,可實在是緊密的很!
眼下自己的嫡女齊婉葉,可是正受皇後娘娘的看重,說不定,就會被賜婚給安王為妃,如此一來,那他們齊家,所能依附的,就只有安王和梅家了。
齊東行身為長者,自然是想的多,如此,顧慮也便多。
而齊婉葉雖然是名聲在外,可是卻也明白,皇後娘娘的眼界頗高,只怕自己還是不夠資格成為安王正妃的。
若是讓她為妾,她自然也是不願意的。
只是這份不願意,到底還是拗不過父親的意志和家族的利益的。
齊婉葉想來有些感慨,自己貴為齊家嫡女,可是卻連自己的婚事也不能染指,當真是有幾分的悲涼。
卻說齊玄墨與安王、靖王一行人入獵場狩獵,自然是免不了要好好地比試一番的。
齊玄墨是聰明人,他也知道自己為何進京后如此忙碌,請他飲酒賞花的人,那是不計其數。若是將貼子都接了,只怕往後的兩個月他都不必想著離京了。
今日與兩位王爺在一起,身邊還有其它幾位公子坐陪,他也知道,他們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幾分的本事。
是不是真的奇貨可居?
要不要讓兩位王爺許以重諾,總要先驗貨才成!
這個比方或許有些不太恰當,可是齊玄墨卻覺得,就是如此。
「梁公子的箭術可是日漸退步了!不足五十步的距離,竟然連只兔子也射不到,你真該再去好好學學了。」
學了。」
靖王打趣的話,倒沒讓梁鈺臉紅,反倒是梗著脖子道,「我那是讓著兩位王爺呢。若是讓您二位中的一位墊底兒,那多沒面子!」
因為年紀相仿,而且幾人也都是一起玩兒到大的,所以,梁鈺這話,並未引起旁人的反感,反倒是引來了一陣暴笑聲!
宋子夜笑得幾乎就是上氣不接下氣了,「我說表弟,你還能不能再不要臉一些?」
梁鈺怒瞪了他一眼,「要臉皮做什麼?若是真的只顧著要臉皮,那就等你大婚的時候,陪著一眾賓客喝個酩酊大醉,不去入洞房,那才叫做本事。」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宋子夜輕笑,在齊玄墨一旁解釋道,「京城但凡是有公子大婚,必然都是有他領著頭兒去鬧酒,可是每每都會被人家想法子給逃脫了,他這是心有不甘呢,你別與他一般見識。」
梁鈺輕哼了一聲,眼睛一亮,叫道,「快看,前面有一隻鹿呢!我是不成了,不如你們來比比看,誰能拔得頭籌?」
話落,安王與靖王相互看了一眼,對於這隻鹿的興趣,自然都不大。
「宋世子,你到現在,可是也一箭都沒射呢。」
宋子夜笑笑,「那好,你們在此等著,我與齊兄過去給你們獵些野味兒,中午加菜。」
話落,看了齊玄墨一眼,一抽馬屁股,便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出去了。
齊玄墨一勾唇角,沖著兩位王爺點點頭,雙腿一夾馬肚子,也飛奔了出去。
「不如兩位王爺打個賭如何?看看到底是誰空手而回?」
梁鈺歪著頭,一隻腳竟然是蹺到了馬背上,明顯就是一副吊兒朗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大皇兄以為呢?」靖王笑吟吟地先問道。
安王挑了挑眉,「這還真是難說。子夜兄的本事我們也都是知道的,他的箭術,在京城能及得上的人還真不多。只是不知道與齊兄比起來如何?」
堂堂親王,這會兒竟然是喚兩位世家公子為兄,拉攏的意圖,已是十分明顯。
護國公府無意輔助三皇子李慶,這一點,安王早就看出來了。
也就只有宋華青一人,在全力地支撐著李慶,誰讓那是他的親外甥呢?
「齊兄名滿天下,想來也不會是浪得虛名的,不過,我還是對子夜兄更有信心,因為我是見過他的本事的。不若,我就賭齊兄會空手而歸了。」
梁鈺的眸中閃過一抹壞笑,「那這樣一來,安王殿下就只能是賭我表哥空手而回了?」
安王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也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也罷,就這樣吧。」
「那可說好了。只是,兩位王爺不打算賭些彩頭?」
兩人愣了一下,只以為是隨口說說,還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這樣吧,兩位王爺就每人賭一萬兩銀子罷了。區區一萬兩,兩位王爺不可能會沒有帶在身上吧?」
靖王笑罵了一句,「你這個渾小子,分明就是在故意算計我呢!罷了,來人,將一萬兩的銀票交到梁鈺的手上。」
「是,王爺。」
梁鈺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要當個見證人,外回莊家了。
如今見靖王痛痛快快地拿了一萬兩出來,立馬就笑得跟個小包子似的。
「來人,給梁公子拿一萬兩的銀票。」安王見靖王拿了銀子,他自然也不好不拿。
梁鈺將兩張銀票仔細驗過了,直接就收入了自己的懷中。
「你呀,還是這副財迷的性子!我說,這又不是你自己的,一會兒指定還要再拿出來的。」
「那可未必!」梁鈺不服氣地回了一句。
靖王大笑,「大皇兄,我們又上了這小子的當了。這是故意誆了我們兩萬兩銀子呢。」
安王眯眼,顯然還不曾明白過來。
「大皇兄,這小子給我們下了個套兒,只說是誰空手而歸,可沒說,一定是要打那隻鹿呀!」
安王頓時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梁鈺一眼,「你還真是本性難改!你身為梁家的大公子,當真就這般缺錢?」
「誰會嫌錢多?王爺若是嫌自己的錢多壓身,您可以分給我一些,我可不會嫌多的。」
梁鈺那分明就是一副無賴加地痞的樣子。
「還真是!也不知道梁大人怎麼會教出你這樣財迷的一個兒子!誰不知道梁大人是出了名的清貴,你這小子,算是將他的一世英名給毀了!」
「呸!清貴之名能當飯吃?如果不是我,說不定我們一家早就去喝西北風了。」
梁鈺這話倒是說的有些誇大了!
就算是梁大人再怎麼兩袖清風,也不可能讓一大家子的人去喝西北風的。
梁家身為百年世家之一,怎麼可能會連這點兒底蘊也沒有?
只不過是到了梁大人這一代,實在是太不怎麼關注庶務了,早先由梁家二老爺一直在用心打理的庶務,連年虧銀子。
就算是不虧的時候,那進項也實在是少的可憐。
倒也不是梁二老爺貪了錢,梁家幾代,還真就沒有這樣兒的人。
實在是梁家上一代,會打理庶務的不多,也不會精打細算。
好在梁鈺對這方面倒是在行,十二上就開始跟著叔父打理庶務,十四上,就全面接手了梁家的產業。
也正是因為有他這
因為有他這個財迷在,梁家的進項,也才一年比一年多了。
「梁鈺,嚴格說起來,你與宋世子和齊公子都是親戚,怎麼人家那二位身上的都是書生氣,或者是俠士風,可是到了你這裡,卻直接就換成了守財奴了?」
梁鈺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是揚著頭道,「安王爺,話可不能這麼說,您什麼時候看到我就是一守財奴了?這該出的銀子,我可是一次也沒少出過!」
靖王發笑,「你倒是從來不曾少出過,只是卻也從來不肯放過訛銀子的機會罷了。」
梁鈺不滿地哼了一聲,搖著頭,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沒辦法,誰讓我們老梁家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懂得生財之道的?我這是責任重大呀。」
靖王和安王不約而同地笑了笑,「咱們是在這兒等著,還是去前面探一探?」
梁鈺坐好了,笑道,「不如,咱們就在這裡支個帳篷,然後讓王爺的幾位侍衛去前頭瞧著,我呢,就負責差人生好火,今天中午,就吃烤鹿肉得了。」
靖王橫他一眼,「就算是吃野味兒,也不能就這樣吃呀。咱們不如退出此地,去前面吃。那裡好歹也安穩些。別在這兒一會兒又來了猛獸,再擾了咱們的興緻。」
「也成,就依靖王爺的意思吧,安王殿下您說呢?」
安王點點頭,好脾氣道,「就聽二皇弟的吧。你們兩個留在此處,免得一會兒他們回來找到我們,再胡亂走。」
「是,王爺。」
他們三個先打馬離開了,宋子夜和齊玄墨的身邊兒也都跟著人呢,這裡又是皇家獵場,沒有主子們的吩咐,自然不會將猛獸放出來,剛剛靖王那話,也不過就是玩笑罷了。
約莫過了有兩刻鐘,宋子夜和齊玄墨二人也打馬回來了。
看到兩人聊得正開心,梁鈺就知道,今天的獵物,定然豐盛。
果然,兩人身後小廝的馬上、手上,都是載的滿滿的,可不只一兩隻獵物那麼簡單。
「得嘞!今天咱們是有口福了。」
安王看了一眼,「辛苦兩位了。」
「王爺客氣。」
梁鈺一開始攬了差事,自然就是由他去督促著下人生火烤肉,這裡原本就是為貴人們準備的休息用膳之地,佐料之類的,亦是一應俱全。
安王又吩咐當地的廚子給做了幾道菜,中午這頓飯,倒是吃得格外開心。
幾杯酒下肚,宋子夜去如廁,梁鈺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也跟著去了。
屋內只余安王、靖王和齊玄墨,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齊某未曾進京時,便聽說了榮華公主的大名,先前似乎是還出了什麼批言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安王的眸光一暗,「自然是傳言罷了,怎麼可能是真的?為此事,父皇可是發了好大的火呢。此事,亦是二皇弟著手處理的。他心裡自是清楚。」
靖王點點頭,「不錯,那個胡鬧之輩,已經因罪自盡,也算是消停了。倒是讓榮華堂妹受了委屈,想想,也是我們這些做兄長的對堂妹關心不夠。」
安王垂了眼瞼,不曾說話,端起酒盞,輕啜了一口。
「榮華公主也是孝心一片,在庵堂一住便是十年,也著實不易。如今皇上對其疼愛有加,也是人之常情。兩位王爺畢竟是男子,對一介姑娘關心少,也是再正常不過。」
齊玄墨這話說的還真是漂亮,既給兩位王爺一個台階兒下,又將李傾月獨居庵堂之事擺在了二人眼前。
兩位王爺明顯都呆了一下,對於這位堂妹,他們兩人是真的了解不多。
「齊公子多次提到這位堂妹,莫不是也起了尚主之意?」
齊玄墨乾笑了兩聲,搖搖頭,「在下之是對榮華公主有幾分好奇罷了。聽聞她不愛出門,性子喜靜,原也備了份兒禮物,只是奈何去了國公府幾次,也不曾得了合適的時機。」
說者似是無意,可是聽者卻是絕對有心。
兩位王爺都急於給齊玄墨留下一個好印象,以期能將湘州齊氏拉攏進自己的陣營里。
短短几句話,讓他們都明白,這位齊公子,對榮華公主那是格外地上心。
「齊公子,我堂妹十年不曾踏出庵堂一步,齊公子是對這一點感興趣,還是對傳聞榮華公主相貌絕美更有興趣?」
齊玄墨明顯愣了一下,「這,在下倒是未曾聽說過,榮華公主相貌絕美。一直以來,在下感覺最多的,也不過就是榮華公主的一片拳拳孝心。」
安王點點頭,「說起來,我堂妹今年也十六了,早該許人家了。」
「榮華公主的婚事,只怕還要皇上鬆口才成。在下不才,雖然有意與公主多些走動,可是到底一介外男,怕對公主的清譽有損。」
齊玄墨說著,低頭做出了一副很心痛的樣子。
事實上,沒有人看到他的一雙眼睛,此刻正閃閃發亮呢。
「難得齊公子心懷坦蕩,來,本王敬你一杯。」靖王舉杯道。
齊玄墨哪裡敢怠慢,匆忙端起酒,兩人一飲而盡。
安王若有所思地看了齊玄墨一眼。
原本今日的狩獵,是他先提議的,只是後來與眾人分開時,正巧靖王過來了,言談中,便提及了此事。
既然是親兄弟,安王豈有不邀靖王同行之理?
本來是他與齊玄墨拉近關係的
拉近關係的一個極好的機會,現在倒是免費給靖王也提供了消息。
回去的時候,安王刻意與齊玄墨齊頭並進,倒是靖王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落下了十餘步,與宋子夜和梁鈺倒是相談甚歡。
畢竟不是在城內,路上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人,所以也無人來關注這等所謂禮儀之事。
「齊公子,你也知道,本王與汪家還是有些淵源的。今日本王其實也想問問,汪氏到底犯了何等大錯,竟致被齊府休棄的地步?」
話落,似乎是怕齊玄墨多心了,連忙又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有些好奇,並無做誰人的說客之意。湘州距此並不算近,本王也只是不想被人矇騙了而已。」
齊玄墨瞭然,他今日若是不說清楚了,怕是有人就會藉此生事了。
原以為汪家是真的消停了,看來,因為失了那批鐵礦,汪家是心生不滿了。
至於那批鐵礦到底與眼前的這位安王爺有沒有關係,那誰能說得准?
「此事說來話長,王爺既然問及,那在下也就顧不得家醜,只能實話實說了,只望王爺還能守住秘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安王聽齊玄墨說完了,也輕嘆了一聲,「沒想到,竟然還出了這等事。若是仔細說起來,齊公子倒還是苦主了。」
「事已至此,二叔也知道是他自己平日里對二嬸太過放縱了。如今雖然是休了妻,卻也沒有了再娶的心思。近些日子,祖父也正是為了二叔之事煩心。」
這也是表明了,其實這是老太爺的意思,就算是安王和汪家找到了人來做說客,齊玄墨自己也是做不得主的。
再說了,一個長輩被休了,對方真就好意思來找他這個晚輩說事兒?
待到齊玄墨和梁鈺一起回府之後,才聽下人稟報,說是京城齊家的二公子來過了。
齊玄墨剛繞過了影壁,便看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朝他飛過來。
一時不察,竟然是險些被那道身影給撞入懷裡。
梁鈺早一步跳開,看著身形有些狼狽的齊玄墨哈哈大笑,「表哥,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你的這位銀妹妹太喜歡你了。哈哈,原來表哥你也有大意的時候。」
齊玄墨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距自己不過一尺的銀雙,「你怎麼還是沒有學會規矩?這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你的名聲還不知道要被壞到什麼程度。」
「這有什麼?你們這些大家公子,就是麻煩。我與你自小便相識,有什麼打緊的?」銀雙不以為意。
「那也不成。我們又不是親兄妹,再說了,便是親兄妹,也得注意些規矩。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樣?不是說蒼溟的國風開放嗎?許多女子及笄之後,不是也可以與外男同席用膳?」
這下子到是將齊玄墨給堵住了。
蒼溟的國風的確是開放一些,可是也絕對不是彪悍好吧?
可是眼前被這個小丫頭這樣一說,好像他齊玄墨理虧似的。
一旁的梁鈺,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哈哈,我的天哪,誰能相信名動天下的南齊公子,竟然是被一個小丫頭給噎地說不出話來了?笑死我了,太逗了!」
梁鈺毫無形象的大笑,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他被這位彪悍的小姑娘給揍了一拳!
好在他反應還不算太慢,至少這一拳沒有打在他的臉上。
當然了,一個直接的原因就是梁鈺的身高佔了優勢,那小姑娘揮起胳膊來,也不過才勉強碰到。
「我說,銀雙姑娘,不帶你這樣兒的!你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要打我這個金主?」
這話說的,委實有些孟浪了。
怎麼就聽著是被他包養的外室行為不端了?
齊玄墨清了清嗓子,到底也是自己的師妹,不能真就被梁鈺給欺負了。
「行了,你少說一句吧,你是嫌剛剛她打的那一下,力道太輕?」
梁鈺不說話了,抹了一把眼睛,剛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了,銀雙,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你若是再這般衝動行事,就不必再留在這裡了。」
齊玄墨話落,也不管銀雙是什麼反應,直接就大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銀雙的臉色一紅,氣悶地一跺腳,再狠狠地挖了梁鈺一眼,伸出右手,比出了一個拳頭的造型,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梁鈺倒也配合她,還真就擺出了一副我好怕怕的樣子給她瞧。
見此,銀雙這才心滿意足地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歡快地叫著墨哥哥。
梁鈺打了個激靈,嘟囔了一句,「墨哥哥!好冷呀!」
宋子夜回府後,將齊玄墨的表現說了一番,李傾月明白齊玄墨並未完全死心。
現在李傾月有些明白之前顧白的話了。
這個齊玄墨,還是不易招惹的。
梁府的府第不小,住的人口也不少。
好在梁府多年來一直和睦,並沒有一些個亂七八糟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多的后宅內半,總算是太平之地。
梁鈺將銀票取出放進了自己的一個小匣子里,低頭就開始算起帳來。
好一會兒,又連連嘆息,「這個月怕是又要縮減開支了。不然的話,怕是我又要被那個惡婆娘給修理了。」
「被誰修理?」
「還能是誰?當
能是誰?當然是我的那個。」話未說完,梁鈺的臉色便僵住了,尷尬地笑了笑,轉頭看著倚櫥而立的來人,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巴巴地站了起來,「您來了,坐!」
那態度,絕對能嚇倒一片!
就是今日對安王和靖王都沒有的恭敬,此刻竟然悉數出現在了梁鈺的臉上。
而此時梁鈺的對面站豐的,竟然還是一名女子。
而且十分不湊巧的是,那名女子,還就是榮華公主,李傾月。
「你怎麼這會兒來了?不怕被齊玄墨發現了?」
李傾月橫他一眼,「你們梁府的暗衛就這般不中用?若是齊玄墨過來,難道會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梁鈺笑嘻嘻地奉承了一句,「怎麼會?也就是小姐您過來,那些人不會有反應,換成旁的任何一個,都得打起來不可。」
「行了!別擺出這樣一副令人噁心的面孔。我還不知道你?背後罵了我,你就想這樣息事寧人了?」
梁鈺訕訕地摸了下鼻子,「我錯了還不成嗎,我的小祖宗!」
「呸!你咒誰是老太婆呢?」
「成成成!如花似玉,人比花嬌,風華絕代的大小姐,我錯了,這總行了吧?」
李傾月瞧他的樣子,也覺得逗地差不多了,這才尋了地方坐下,「齊玄墨仍然不肯對我死心。你想個辦法。不能讓他再打我的主意。」
梁鈺撇嘴,「只怕晚了。今日他好像明確地對兩位王爺表示了他對你的傾慕之意,說不定,人家齊玄墨對你是一片真情,真的要尚主呢?」
「得了吧!就他?你瞧著他像是那種聽一個女人話的主兒?」
「不像!」話落,又覺得不對,「什麼意思?合著我就像了?呃,也不對。我的意思是說,這女人的話,我也就聽你一個人的。將來若是我媳婦兒的話,我可不聽。」
李傾月挑眉,「為何?」
「這還用問?當然是要讓她聽我的呀。」
李傾月剜他一眼,「他現在住在你這裡,我不管,總之你要想辦法讓他打消對我的任何念頭。若是逼急了,我不介意直接給他一頓苦頭吃,就怕到時候,你的祖母會有些心疼了。」
梁鈺頓時就覺得牙疼!
他當初到底是怎麼瞎了眼了,竟然就認這麼個女魔王為主?
「李傾月,你也差不多著點兒!再說了,那齊玄墨的本事可不在你之下,你確定你能讓他吃了苦頭?」
「笨蛋!齊家的產業大部分都在明面兒上,想讓他難受,我也未必就是動他本人呀。」
梁鈺頓時默了!
他就知道,這個李傾月絕對不是一個善茬!
也不知道這位表哥是怎麼想的,怎麼就對她有了這麼深厚的興趣呢?
梁鈺是了解這位表哥的,如果不是他對李傾月真的動了心思,是根本不可能這般費心思的,竟然連利用兩位王爺的心思也起了。
「好吧,我試試。不過我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會有用。」
「你最好是祈禱有用,不然的話,左丘來了,你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閑了。」
「什麼?那個傢伙要來?」
梁鈺說著,極其誇張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哦,天哪,讓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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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的梁鈺呀。這麼愛財,到頭來,這銀子全不是給自己用的。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