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誰也別動她
看來她並沒有認出自己,也能理解,十五年前她才五、六歲,也許根本就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了。
夜雨並沒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在教室靜心看著書。
沒吃早餐,十一點多的時候就餓了,從書包里拿出顧景恆買的餅乾墊胃。
到了午餐時間,她獨自去了餐廳,顧景恆離開得時候給了她一張卡片,說拿著這個就可以直接去二樓,不用在大堂聽閑言閑語,也不用擔心有人找麻煩,果然外面的世界不適合她,她待著自己的世界里就好了。
孤獨這種事,習慣了就不會有感覺了。
晚上的時候,王老師叫住她說:「小雨,我和你說個事。」
夜雨認真的看著她,等她下文。
「時代設計賽,我們學校有三個名額,老師商議之後,決定讓你去,下周五就算正式開始了,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夜雨點點頭:「好。」
服裝比賽顧景恆帶她參加過幾次,但都是少年組,上了大學之後還沒參加過正式的比賽,她的生活中,除了和顧景恆相處,其他時間基本都放在設計上面,設計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她的每一副作品都認真對待。
說起為什麼喜歡服裝設計,還得從小時候一個陌生的大哥哥送給她的繪畫本和彩鉛說起,畫本上有一張婚紗設計圖,她覺得很漂亮,然後就開始臨摹,慢慢喜歡上了這一行,一個人的時候,畫畫就不會感到寂寞。
王老師相當青睞她的才華,對這個孩子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親和的問她:「在學校還習慣嗎?」
夜雨愣愣點頭,對於不熟悉的人,她不會說太多好與不好,回答只是出於禮貌。
「去吃飯吧,具體流程到時候再告訴你。」
時代設計賽嗎?好像挺有名的,似乎在雜誌上見過,現在回想起來,早上那個人說的名字好像也有幾分熟悉,白楚墨……
時裝雜誌上經常能看見這個名字。
對於陌生人她向來不會深究,過去了就過去了,她腦子裡裝的東西很簡單,顧景恆和設計。
日子平安到了周二,傳來了顧家和白家聯姻的消息,本市兩大家族如今成了一家人,對於商界甚至是整個潮南都是大事件。
顧景恆和白亦婷的婚事定在了下個月,新聞一出就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落進了夜雨的耳里。
雖然是早已塵埃落定的事,再次聽聞也會觸碰到心底的軟處。
和顧景恆相處整整十五年,期間他們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親昵,會相擁而眠,他會給她所以想要的,面對她偶爾的任性他也是嬌[]慣的一一滿足。
但是他從來沒對她說過有關愛的字句,她以為他是在等她長大,卻不曾想他會另娶她人……
白亦婷說得沒錯,她一個孤女,非但事業上不能幫到他還會拖他後腿,而且他為了她已經和家裡人鬧得很僵,她若是繼續留下,到頭來為難的只會是他。
神不守舍到了餐廳,徑直往樓上走去,過道處,突然一個人站出來,夜雨沒來得及避開,那人手中杯子里的水灑落出來,濺落在二人身上。
女子一把推開她:「走路不長眼睛啊?!」
明明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夜雨看到她同桌的女子正是她宿舍的人,就知道是故意找自己麻煩,她知道自己和她們爭執,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於是什麼也沒有說,繞開她們……
「撞了人就跑?我這衣服多貴你知道嗎?你陪別人睡一年都賠不起!」
夜雨看她們圍住了自己,這種感覺糟透了,就像在福利院被其他孩子圍著唾罵,扯她的頭髮,踢她的肚子,朝她吐口水……因為她是殺人犯的女兒,所以從出生就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身後的女子推了她一下:「不說話?道歉不會嗎?!」
夜雨回頭瞪著她,分明不是她的錯,她自然不會道歉,人就是這樣,越軟弱越被人欺負!
身側的女子罵著:「叫你道歉!你瞪什麼瞪?!」罵著就用手去推她的頭,卻不料被夜雨一巴掌拍開,倔強的眼神讓她們很不爽。
「撞了人你還動手打人?!」
夜雨被推搡出來餐廳,中空式的餐廳,二樓廊前,男人隔著玻璃觀望著這場鬧劇,然後泯滅手中的煙頭,朝樓下走去。
餐廳側面的空地,夜雨被她們摁著跪在地上,長發被人扯著,掙脫不了卻在她的眼裡看不到求饒。
兩耳光接連落下:「叫你瞪!讓你傲!不給點教訓你還真當自己是富貴人!有娘生沒娘教,叫你那個殺人犯爹媽在陰間教教你怎麼做人!」
夜雨忌諱別人提起她的父母,即便他們給她帶來了不堪的稱號,即便父母這兩個字她並不是特別理解它們的含義,她還是聽不得別人侮辱他們。
奮力掙扎著起身,使出渾身力氣站起來一點點,右腿彎處被大力踢了一腳,傳來一陣劇痛,又一次跪倒在地上。
不知道是誰的高跟鞋落在了背脊上,鑽心的疼,身體歪倒在一側的地上,欲爬起來,疼痛又從其他地方傳來,伴著謾罵聲席捲全身,痛得好像要死掉了……
顧叔……
突然,四周安靜了下來,身上的疼痛卻更加清晰,想爬起來都覺得困難。
白楚墨蹲下身子將狼狽不堪的她抱了起來,[施][暴]的女子都錯愕的看著這一幕。
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又或者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白楚墨嗎?
傳聞不近女色,手段毒狠,薄情寡義的男人,居然會管這種卑賤女人的破事?還毫不避諱的把髒兮兮的她抱著懷裡。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雙頰紅腫,面上卻沒有一絲淚痕,只是暈暈乎乎的縮在他懷裡,喃喃了一句:「顧叔……好痛……」
白楚墨唇邊挑起笑,抱著她看著一旁的幾個女生,淡然開口:「我也不以牙還牙,兩個選擇,要麼退學,要麼在這裡跪到我滿意為止。」
幾個女子相互望了望,白楚墨她們自知惹不起,但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的女人,退學跪下都不至於吧?
躊躇之際聽聞白楚墨再次開口:「站著不動是選擇退學嗎?」
長藝學校是國際有名的藝術設計頂尖的學校,退學就等於失去了如花似錦的前程,而且惹怒了眼前這個男人,他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們在設計界無從立足。
在白楚墨的不怒而威下,一個家境不算特別好的女孩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其他三個面面相覷,完全沒了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戰戰兢兢的相繼跪下。
白楚墨見車來了,抱著夜雨越過她們,停留了一下,溫言細語中帶著無法言明的[占][有]:「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白楚墨的人,誰也別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