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真相

自己和陸離,,

如果從表面的意思來看,自己和陸離幾乎是重演著當年陸離爸爸和媽媽的故事,

「這些事情,其實都是有一次陸離喝醉或者是生病時,親口告訴我的,一邊哭一邊講,斷斷續續的分了好幾次,但是我父母也知道一些,一來二去,在我這裡,這前因後果也算是明朗,」賀修昱嘆著氣,輕輕的說了句,

故事沒有因為何蔓蔓的詫異而停止,賀修昱像是支開了自己身邊的人,安靜的VIP休息室里就只有他一個人,安靜的令人心悸,讓人害怕,只聽見他繼續說道,

「當年因為陸爺爺的倒台,陸離爸爸就像是從太子變成庶民,淪落到去教課賺錢,也藉此機會,就這樣認識了陸離的媽媽,像是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兩個人墜入愛河,卻受到陸離媽媽娘家的阻撓,畢竟在那個年代,像是陸離爸爸這種人家,可是能避開就避開的,但是他們仍然在一起了,結了婚,

陸離的爸爸一下子要養活三個人,他自己和已經懷孕的陸離媽媽,他就不再當老師,變成了在那時掙得還不算少的木匠,剛開始陸離的降世,一家人很幸福,但是直到陸離十三歲,」

說到這裡,電話里的賀修昱頓了下來,良久沒有說話,何蔓蔓聽著那邊的呼吸聲,像是他正在猛猛的吸煙,她的心一沉,明顯感覺到了,現在的陸離,他的反常,似乎都在他的十三歲那年烙下的,他的十三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讓他至今如此,

冷不丁的傳來聲音,何蔓蔓一驚,就聽著賀修昱接著說道,

「十三歲那年,陸離的媽媽因為和陸離爸爸因為錢吵架,離家出走,其實早在以前,就因為錢大吵小吵不斷,可是那次卻是格外嚴重,那時,陸離的爸爸因為木屑的過度吸入,被查出來了肺癌卻已經是晚期,在陸離媽媽離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就躺在床上那麼安靜的走了,陸離早晨醒過來,叔叔的身體都已經硬了,那時候是盛夏,本來陸離就是內向不愛說話的人,當時嚇都嚇傻了,,,」

說著賀修昱頓了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何蔓蔓說,在組織語言一樣,

故事講到這裡的何蔓蔓卻感覺自己好像猜到了後面的事情,捂著嘴,眼圈紅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頭,停頓時,眼淚就從已經負荷不了的眼眶裡溢了出來,

賀修昱深呼一口氣,他說：「他就抱著自己坐在角落裡,五天五夜都沒人理睬,更不敢起身去開燈看見父親的慘狀,等到陸離媽媽感覺不對勁回來的時候,他父親的遺體都已經發臭開始潰爛,而陸離就這麼眼睜睜的坐了五天,中間只是爬著去水龍頭那裡喝了點水,,,」

得知真相的一剎那,痛苦後悔憐惜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涌到何蔓蔓的心臟,她握著手機的雙手忍不住的戰慄起來,狠狠的皺著眉頭感覺自己的心臟是窒息一樣的痛苦,疼得像刀絞一樣,一瞬間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窖里,從心頂一直涼到了腳尖,

她顫抖這雙唇,豆大的眼淚從何蔓蔓的眼睛裡面拚命的冒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死過一樣的難受,

這真相在一層華麗的裝飾下被狠狠撕開,裡面竟是如此的滲人,

原來,陸離給自己講的是真的,只是自己從未放在心上不相信罷了,

那時自己還以為他是嚇唬自己,沒想到自己聽起來都那麼恐怖的事情,他都親眼經歷過,,,

好像預知何蔓蔓會有如此的反應,賀修昱猛地喘了一口氣,電話那頭的他,狠狠的掐滅了手裡的煙,他皺著眉頭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須臾,他說道,

「再后來,你都知道了,陸離媽媽不顧及尚且年幼的陸離,自殺走了,因為陸爺爺身體不好照顧不了他,他也被送到外公外婆家,一起去了英國,他酗酒,喝到差點死,我去看他,這些事情還是他在病房裡,或者喝醉了精神狀態不太好的時候和我說的,之後他就患上嚴重的胃病和精神疾病,直到回國之前,他才剛剛結束了康復治療,」

故事到這裡就算是告一段落,但是何蔓蔓這時候卻感覺心裡更加沉重,像是塊石頭一樣,壓在心裡,透不過氣,

賀修昱猛地呼出一口氣,像是釋然的樣子,

「蔓蔓,陸離的爸爸媽媽就是師生戀,你不要怪之前陸離對你的排斥,他看透了他自己父母之間的愛情,你別怪我誇張,但是在這個世上,也就只有我最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這都是事實,他幾乎是抱著一種必死的心,去接受你,去愛你啊,」

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接受我,去愛我,,,

必死的決心,,,

電話不知不覺中被掛斷了,何蔓蔓坐在飄窗上,一隻手揪著自己的衣領,似乎這樣會好受一些,哭的泣不成聲,只感覺快要把心肺哭碎了一般,

「我父母雙亡,從小就比較封閉自己,遇見像蔓蔓這樣的女孩子,就感覺她像是陽光一樣,照進自己的心底,讓以前那個封閉的我,無處遁形,在她面前抬不起來,但是也正因為這點,我才會想去接近她,一來二去,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何蔓蔓回想起陸離在姥姥家那麼誠摯的說出那番話,原來其中另有這樣的一層意思,

陸離,我都不知道你竟是因為這件事情,愛我愛到如此的卑微,愛我愛到不怕死,

你教會我堅強,我卻教不會你軟弱,教不會你向我依靠,

聽著何蔓蔓的哭聲,賀修昱皺著眉頭也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良久,他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他輕輕的勸慰道,

」蔓蔓,就算不給陸離打個電話,給他發個簡訊吧,告訴他,你愛他,他需要你的這樣一句話,」

我愛你,這句話似乎何蔓蔓從未對陸離說過,好像只是說過喜歡,但是喜歡和愛,怎麼可能是一樣的,在中國人的眼裡,「我愛你」三個字是神聖的,除了對至親或愛人外是不可以隨意表達,這三個字不僅僅代表承諾,還有代表著責任包容,理解,

掛斷電話的何蔓蔓哭了好久,直到兩個眼睛都像是桃胡一般,她在飄窗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她幾乎是哭著給陸離發了一條簡訊,,

「Iloveyou,reallyloveyouverymuch,」

何蔓蔓看著簡訊發出去,剛開始是拿著手機滿懷期待的等著陸離給自己打來,再然後就是希望陸離也給自己回條簡訊就好,但是直到最後,直到何蔓蔓確信陸離不會有任何錶示的時候,陸離都一直沒有回電話,就連一條簡訊都沒有,何蔓蔓的心像是從一團火變成沉入湖底的一團木柴,冰涼的只剩下濕透了的燃燒的痕迹,,,

看著毫無反應的手機,何蔓蔓又一次受不了的流淚,或許陸離已經不願意給自己機會,讓自己道歉了,怕是這一回,自己真的真的傷透了陸離的心,真的真的失去了陸離,

獃滯的看著窗外萬家燈火通明,隱隱的透過窗戶有喜慶的鞭炮聲,何蔓蔓屋裡那一層層薄薄的玻璃,竟讓阻擋了兩種氣氛氛圍,屋外是喜慶祥和,而屋裡卻是冰冷痛苦,

直到晚上七點多鐘的時候,蔓蔓爸爸敲門,何蔓蔓還以為爸爸要叫自己去吃飯,剛想委婉的回絕,還沒等她說話,爸爸就說道,

「蔓蔓,剛剛來的緊急電話,爸爸以前接治的一個老人,突然暈過去,爸爸得去一趟看看,這趟不近了,爸爸今天晚上有可能就不回來了,,,蔓蔓啊,爸爸對不住你,」

蔓蔓爸爸語氣里滿是愧疚,自己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過個年,連這個年過的都不完整,自己真的不是個好爸爸,

何蔓蔓嘆了口氣,剛剛邁到地上的腳又重新縮回了飄窗上,聲音有點鼻音,

「沒事,您忙吧,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

蔓蔓爸爸站在何蔓蔓的門前,重重的嘆了口氣,緊接著,就是他重重的下樓聲,何蔓蔓坐在飄窗上,看著爸爸提著藥箱子坐進了小易哥哥開的車,濕暖的尾氣在寒冷的天氣里飄出一團團白霧,就這樣何蔓蔓看著小易哥哥的車揚長而去,

爸爸去工作也好,至少不會看見自己這幅樣子而擔心,而自己也能好好的靜靜,想想事情,想想陸離,

何蔓蔓抱著膝蓋,看著古城的景色,今天是大年三十,古城的景色很美處處都是紅燈籠,燈火通明,吉祥的很,自己雖然一個人,但是還能感受到濃濃的年味兒,只是再也無心過年,

紅著眼眶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能看見陸離的簡訊,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何蔓蔓看了看手機,放棄的鎖上了手機的屏幕,

就在何蔓蔓剛剛關上手機屏幕的那一剎那,手機就猛地震動起來,何蔓蔓低垂著眼眉,看了眼來電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