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少爺
?李丫丫成為容夏的三個月後,定陽侯府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侯府里的大公子,未來的定陽侯,要成親了!!!
大公子名叫:裴安之,年整二十歲,幼時便與潁川大族海氏之嫡女海明霞定下親事,如今雙方均已到適婚年齡,這便要正式結下秦晉之好了。為了大公子的親事,整個侯府中人都忙碌起來,便是年僅十歲的容夏也開始領了正式的差事。就在一片繁忙與喜氣之中,容夏的姐姐碧絲卻似是不怎麼高興,眉宇間依稀可以看出几絲抑抑之色,容夏覺的姐姐應該是喜歡那個大公子的吧!可惜心愛之人即將迎娶的卻不是自己,難怪要傷心了,容夏年齡【鋅又嘴巴笨拙不知道怎麼安慰人,除了在心底擔憂外,也別無他法了。
大公子成親前十天。容夏踏著朝陽來到了自己上差的地方。
【綠竹軒】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深深印刻在古樸的牌匾上。【綠竹軒】位於整個定陽侯府的東邊附近種了一小片竹林,每當颳風時便可以聽到竹葉的拍打聲,因為地處偏僻,所以十分的清幽。容夏聽說綠竹軒的主人是侯府的裴謹之,三年前前往廬山五老峰白鹿書院學習因為此次大少爺的婚事,要趕回來參加,所以這空曠了三年的【綠竹軒】自是需要好好打掃一下的。
和容夏一起工作的還有一個婆子和一個比她大幾歲的丫鬟。像她這種剛上差的小丫頭只能幹一些掃撒類的粗活,像是寢室,書房之類的地方是不被允許進入的。容夏也不在意,每日都仔細的做了,那個叫九香的二等丫鬟見她老實手腳又勤快,口頭上倒是誇了兩句。
做了一上午的活計,容夏不禁腹中空鳴,侯府里的后廚房每天只提供給下人們兩頓飯食,這讓已經習慣一日三餐的容夏非常的不適應,為了不挨餓,她只能自己想辦法了。放下手中拿著的雞毛撣子,容夏熟門熟路的向著外面走去,小半會兒后就來到了【綠竹軒】外的那片竹林中。竹聲幽幽,四周空無一人。容夏一個閃身,便進入到了靈泉空間中。她走到堆放那些堆積如山的麻袋面前,小心的抽出了兩歲苞米,想了想,又用帶進來的小瓷瓶裝了些蜂蜜出來。
容夏選擇了一個背風的地方,用著撿來的竹片迅速挖了一個45度角的斜坑,把一些已經掉落枯萎,易燃燒的竹子葉堆放了進去,兩歲苞米用著苞米葉滾著直接埋進了地下,容夏用帶來的火摺子,引了火苗出來。大約十五分鐘后,火焰熄滅。容夏挖出地下的苞米,打開葉子,黃金色帶著焦香的玉米便出現在了視野中,容夏腹中孔鳴,忙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一歲苞米很快就啃乾淨了,第二歲苞米,容夏往上面摸了些蜂蜜,苞米立即帶上了濃濃的蜜香。
撒上一層塵土,用腳跺了十幾下,確定絕不會復燃后,容夏便貓著腰出了竹林。
下午的時光,容夏也是在不停幹活中度過的。
大公子成親的前三天。
【綠主軒】前前後後,里裡外外已經是一塵不染,煥然一新,就等著主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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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與松山先生通信,先生在信中對你多有溢美之詞,想來這三年的苦讀時光,讓你大有進益。」看著立在當下的俊秀男子,定陽侯的臉上流露出一股真心實意的笑容。
「是老師謬讚了。」裴謹之搖搖頭苦笑道:「學海無涯,每當自覺有所進益時,卻越發感覺出自身渺小,唯有勤奮習之,以求不落於人后,墜了家聲罷了!」
「謹之太過自謙了!」定陽侯搖了搖頭頭顱,表情上卻越發和藹了:「觀你老師信中所言,似是有意讓你下場一試?」三年前,裴謹之十七歲時通過「縣考」、「府考」和「院考」三次考試得了秀才的身份,後來又因「歲考」成績十分突出,成為了「廩生」被當時的學政大人舉薦進入到了天下著名的白鹿書院學習。如今三年過去,自是又到了下場再搏的時候。
裴謹之點頭,直言道:「謹之確有此意,待大哥成親后,便要啟程前往金陵。」
裴家祖籍金陵,裴謹之要走科考這條路,自然也從金陵開始。
「好好好,謹之定然能夠旗開得勝,到時候給大伯考個解元回來!」
裴謹之笑了笑,一派的君子風度。
「好了,不拉著你啰嗦了。去給你祖母請個安,拜見下父母吧!」
「是,謹之告退。」
看著裴謹之松竹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定陽侯緩緩收斂了嘴角的笑容,臉上慢慢地顯現出了一股惆悵,半晌后,有嘆息聲長長的響起。
先去主院與老夫人請了安,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后,裴謹之就從壽安堂出來,往西跨院那邊去了生父二老爺沒有在府內,據說是跟承安伯相約鬥雞去了。裴謹之拜見了母親,他生母早逝如今的這位二夫人兆氏卻是繼室,裴謹之與這位繼母關係素來和諧,硬是被留了午飯,又把從外面帶了的幾個小禮物送給了三妹英娘,四弟和之,這才得身出來,往【綠竹軒】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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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是個十五六歲眉眼機靈的少年,他打七歲起就跟在身邊,充當著書童和長隨的雙重角色,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對的熟悉也是侯府里其他人比不了的,譬如眼下,他看著手扶綠竹不斷嘔吐的,眼中雖有心疼之色,但卻並無多少焦急,只靜靜的站在一步開外的位置上。
「看上去又瘦了!」何安無奈的想著。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開始吃什麼吐什麼,無論尋了多少大夫來看,都沒有用。何安記得,最後一個給看病的大夫說過,這個毛病不是身體的原因而是心裡的原因。何安不明白那大夫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卻似乎明白了,因為打那起,他就沒再試圖就過醫。何安日復一日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吃飯,再面無表情的吐出來,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吃飯對普通人是享受,對來說去卻無疑是種酷刑。
可即使是這樣,每日依然堅持吃飯,硬是這樣挺了下來。
「處理一下。」裴謹之用著手裡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淡淡的說道。
何安說知道了,少爺。
想來平常也是沒少做這種活計。
裴謹之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微微的挑了眉頭。
小姑娘年歲不大,穿著件粉色帶著小碎花的裙子,頭髮梳成了兩條細辮子,白白凈凈的,看起來十分嬌小可愛,此時她站在通往綠竹軒的石子小路上,左手處拿著把笤帚,本來應該認真幹活的她,此時卻不務正業起來,只見其攤開右掌,正逗弄著一隻繞著她低空飛翔的鳥兒,那鳥兒看起來十分小心,試探了好幾次,大約是覺得這小姑娘對自己沒有惡意,方才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小而尖利的嘴巴飛快的吃起了小姑娘掌心處的東西,許是吃的高興了,還會發出揚起小腦袋發出歡快的鳴叫。
小姑娘緩緩的笑了開來,溫潤的眼睛眯成了半月牙,看著小鳥的目光充滿了喜悅和溫柔。
大約是因為這情景十分美好,裴謹之只靜靜的站在不遠處,沒有出聲打擾。
最後,還是處理完穢物,跟過來的何安打破了一切。
小鳥兒翅膀一扇驚嚇的飛走了,容夏轉過身,便也看見了正站在那裡的裴謹之。
綠竹前,同樣一身青衣的裴謹之,光是靜靜的站著,便像極了一副畫。
這人長得可真好看啊!有一瞬間,容夏被美色迷惑了雙眼。
「你是誰?」裴謹之緩步走來淡淡的問道。
「我、我叫容夏,是這家的丫鬟。」因為自己一瞬間的花痴,容夏不禁面熱起來,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先生,不!公子是誰?」
「我叫裴謹之,是這家的少爺。」看著因為自己一句話,而瞬間僵硬的小姑娘,裴謹之那本來糟糕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竟好轉起來。
裴、裴謹之…………
容夏瞬間把手裡的笤帚扔了出去,對著裴謹之90度大鞠躬,磕磕巴巴的說道:「二、好!」
「恩,不必多禮,你是新來的丫鬟?」
容夏窘的面色通紅,十分局促的點點頭。
裴謹之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突然動了動鼻子,似是嗅到了什麼味道,他視線掃過最後竟停留在了容夏的胸脯上。
「你懷裡揣著的是什麼?」片刻后,裴謹之如此問道。
容夏一愣,有些無措的把懷裡的東西掏了出來。
這是一包粗葉裹的東西,裴謹之接過來打開后,發現里是一小撮金黃的苞米粒。
想來剛才她就是用這個東西去喂小鳥的。
這些烤苞米是容夏中午時吃剩下的,沒捨得扔,便搓成了粒兒,想當零食吃的。
如今卻到了裴謹之的手裡。
而且他也似乎並不准備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