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除卻最開始飛升離開這方世界的幾位修士,後來飛升的修士基本都死在了飛升的假象之中。
天道享受著這一切,不願讓這些修士逃離它的掌控。
隨後龍之谷出現了,它隱藏在無垠之海海底,隔著冰冷充滿死亡氣息的海水天道都能夠嗅到那股不屬於自己掌控別的世界的味道。
那種厭惡排斥的感覺又出現了,它時刻關注著龍之谷的情況,好在它不知被什麼封印了,無法打開,時間久了見它仍然被鎖在海底,天道也就漸漸淡忘了。
隨著上古戰爭的打響,妖族不敵魔族,被攻打的節節敗退,領地被掠奪的越來越少,被逼無奈之下妖族在一次戰敗之中逃亡到了無垠之海。
魔族既想要搶佔妖族領地也想要佔領人類領地,妖族被他們猛烈攻勢打的不得不逃離族群,魔族見狀便熄了進無垠之海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念頭,轉過身來繼續和人修周旋。
然而妖族來到了無垠之海,卻誤打誤撞的發現了掩藏在海底的龍之谷。
已經近乎將龍之谷遺忘的天道卻在人魔妖三族熄戰試圖想要打開龍之谷之時勃然大怒,它降下滾滾雷雲,將進入無垠之海內被壓制修為的人魔妖三族全部劈死,轉過頭來又引來無垠之水淹沒了整個五州大陸。
自此,上古覆滅。
那黑如濃墨的海水卷襲而來吞噬了整片大陸的場景齊妄之至今猶記,無垠海水連根羽毛都無法漂浮起來更別說人了,一被海水吞沒那便沉入底部再也浮不起來,更別說生機了。
曲紀寄來的紙鶴上渺渺無幾並不詳細的話語讓齊妄之猛然想起,上古覆滅時那番宛如地獄般的場景。
齊家能夠僥倖逃脫,全因當時站於人修頂端的三位仙君在齊家做客,為表齊家敬意,當天齊家上下無一人出浮天澗。
浮天澗的乃是用上古女媧石開闢出來的,哪怕是天道化出了神識它也沒有資格去掌管女媧石開闢出的小世界,畢竟女媧石比它高出了不知多少階。
就因如此,那次災禍降臨,除卻掉呆於浮天澗內的一干修士得意逃脫之外,整個大陸生物全部滅亡。
齊妄之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也是時候了。」
話末他抬起掌心,登時數只紙鶴從他手心化出振翅高飛。
曲紀收到紙鶴時有那麼一瞬的發怔,他將紙上內容收入眼底之後就燃起了火焰將其燒成灰燼。
他也顧及不得身上的酸痛,連忙起身下床去找唐修。
「怎麼下床了。」唐修剛打開門就見曲紀下了床,那彆扭的走路姿勢讓他忍俊不禁,「腰不酸了?」
曲紀剜了他一眼,忍著那處不適彆扭的坐到桌旁,「方才外公寄了信件給我,讓我們去浮天澗一敘。」
唐修替他揉著腰,「因當是你昨日寄出的紙鶴他已收到了,怕是早在你之前他就已經看出了端倪。」
「他在信件上提到,也邀請了你爹他們還有幾位院長。」曲紀嘟囔著,「總覺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唐修意味不明的哼笑道,「只怕是最後的戰役吧。」
「行吧。」曲紀推開他的手,起身道,「先聽外公的去浮天澗吧,或許又能聽到什麼勁爆的消息呢。」
正如曲紀所想,齊妄之活了那麼多年,他心裡藏著的彎彎繞繞太深,可謂是看盡人間百態,同他一個年紀的殊途仙君簡鏡仙君不是被人藏著就是已經隕落,很多事情沒處可說只得藏在心裡,久而久之心裡藏著的事情多了,也習慣了這樣,便就不會在同他人提起。
齊妄之發出的紙鶴數量有些多,因此等兩人千里迢迢來到浮天澗時,就看見浮天澗門口站了一溜兒的人。
曲紀:「……」
唐修:「……」
觀那些人的穿著服飾,大抵是被邀約而來真人所攜帶的道童。
他們沒有邀請函,只得被攔在浮天澗外不得入內,好在浮天澗外並不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環境優美甚至還有幾座涼亭。
看守的侍從將他們放置到這就不管了,站回了自己的崗位巡視著。
兩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目,這些道童都是傍身在修為高深的修士身旁,自身涵養比起尋常修士身旁的道童不知好上多少倍,見兩人出市了邀請函進入浮天澗后,他們也沒有露出什麼妒忌不滿的神色,依舊各自坐在位置上閉目不言。
只是卻有那麼一人站於這中顯得格格不入,他低垂著眼眸眼中帶著濃烈的不甘,臉上五官因妒恨而變得扭曲起來。
「阿黎?」他身旁一位扎著丸子頭的道童疑惑的喊他。
他連忙收斂好自己臉上的表情,抬起頭來時已恢復面目冷清的神色,淡淡的道,「嗯?」
進入正門后就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階梯呈現在兩人面前,四周雲霧繚繞在階梯之旁,看不見盡頭的上方被霧氣蔓延,掩蓋住了階梯的衍生方向,看上去頗有幾分仙境的感覺。
引路之人站於前方恭敬的道,「小少爺,唐少爺,此為登仙梯,上了此梯抵達最高處,方才算進入了浮天澗,就連您兩位如今所站位置都只是外門而已。」
比起浮遊山那方青磚石梯,這座階梯更如其名一般,登仙。
曲紀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半晌不語,唐修見狀頜首道,「帶路吧。」
那引路的年輕人連忙應道,對著二人比了個請的姿勢后,率先走在了前方。
唐修順手牽起曲紀垂在身側的手,拉著他不遠不近的跟在了引路人的身後,曲紀一路都未開口說話過,只是臉上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的問題似得,直到三人爬到了登仙梯頂端之後,他才有幾分回過神來。
登仙梯的頂端放眼望去說是仙境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數條長廊延伸而去,青山碧水,亭台樓閣無數,皆都被那白霧掩蓋,朦朦朧朧一眼看去只覺得震撼人心。
「族長已在摘星閣擺宴,兩位少爺且隨我來。」
那引路人說道,見唐修點了頭後走在兩人前方為他們帶路,唐修牽著曲紀依舊落他三步在後慢吞吞的跟著。
自上古覆滅后,所有上古文獻建築全部都隨著那海水被吞沒,余留而下的都有所殘缺,無論如今的修士如何去猜測,都無法還原到建築當時的模樣。
而這從上古彌留而下的齊家突然發出邀請,將他們請來浮天澗,登時讓這群老古董喜的大腦發懵了。
來之前他們互相都在猜測著浮天澗內會是什麼樣的,答案無數卻並無一人能夠描繪這般場景。
說是仙境,也不過如此了吧。
齊妄之這番邀請,設宴了其中大部分的修士,余留小部分的修士被帶到另一個地方商談。
這其中就包括了四大世家家主以及戚元子院長三人,其餘請來的修士都被請到了摘星閣吃宴酒,其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混淆天道的視線,讓他的行為不那麼引它注目罷了。
浮天澗因是有女媧石開闢而出,自然在其內里談論天道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聽到的,因此等到人來齊了之後,齊妄之就率先說道,「如今修真界所發生的一切,你等也心如明鏡。」
齊家本是不應淌這趟水,只是事情牽扯到了天道和龍之谷,齊妄之心中活絡,自然是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這才將人請來。
幾位家主和院長早在來之前就收到了唐修寄來的紙鶴,上面隱晦的內容令他們無比震驚之時心中還有些發憷。
此番前來除卻幾位家主和院長,甚至殷童丘三人也被帶了過來。
齊妄之將曲紀的猜測說出來之後,引得在場人即便是做好了心裡準備也難免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
項柯有些遲疑道,「前輩,您……說的是真的嗎?」
自古以來天道身為修真界的規則無論是發生了什麼,誰都沒有質疑過天道,如今這番話語說出來,頓時將在場人出了唐修和曲紀心中的想法給顛覆了。
「當年齊家老祖飛升之際,老夫為他守著長明燈。老祖曾說過,萬年前先祖飛升成功之後他留下的長明燈登時金光乍現隨著先祖的金光落下,一齊上了天。」齊妄之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徐徐道,「然而老祖飛升之際,金光落下,世間所有人都艷羨他飛升成功之時,他的長明燈卻赫然黯淡,最終化作了灰燼。」
在場懂得此意的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只有項柯幾人不懂此意一臉的茫然。
「從那時起,老夫就曾懷疑過這飛升之事。」齊妄之聲音發冷,「直到一次老夫無意間開了天眼,只是轉瞬間就看盡了人間事,但卻發現了一個意外的存在。」
不等齊妄之說完,絡梅苑內突然魔氣浮現,陌生的男聲從黑霧中傳來,「老傢伙,你的天眼可真是看不得的看得的都全都不客氣的看了去!」
魔氣四溢登時引得在座人喚出斗靈警惕看去。
只見那黑霧之中走出一名黑衣男人,他面目俊美身形高大,只是那眼角眉梢所帶著邪意以及出場時這樣濃郁的魔氣,一看就知不是尋常修士。
戚元子捋須沉聲道,「齊前輩,您這是何意?」
齊妄之意味不明的道,「他是枉墟。」
在座不知枉墟還活著的,「……」
枉墟不屑的撇了撇嘴,邁動著大長腿一下子就坐到了齊妄之的身邊,這下眾人才發現那一直空著的位置原來是為他留的。
曲紀扯了扯唐修的袖子,「原來外公和枉墟魔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