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

蕭子瑜，甄玉，二隊隊長狄正義，瘦猴，還有那個精通黑客技巧的大漢和格鬥專家……對了，還得算上那家夜總會的幕後老闆和那個神秘的錢老闆。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人，如果不聯繫起來，那麼整個案件將會變得毫無頭緒。

方凜打算今晚再次造訪那家夜總會，務必從幕後老闆口中問出錢老闆的真面目，二隊的警察們被困在會議室中，看似和三起殺人事件毫無關聯，卻在暗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在只有十三層的高樓中，他們卻坐電梯上了神秘的十四樓，這究竟是陰魂作祟，還是人為的詭計？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二隊警察們才決定收隊回家，除了一小塊定時裝置的碎片之外，他們沒有任何其他的收穫。

眾人都似乎遺忘了請過來幫忙勘察現場的湯寶平，後來據說考了五年駕照都沒考過的湯警員奇迹般地把警車開回了警局，並且在接下來的一次駕照考試中順利拿到了駕照。

二隊那些被在夜總會被小丑面具戲耍了的警察也想趕緊把那個可惡的小丑面具揪出來接受法律的審判，最好能以襲警的罪名關上幾年，可眼下要優先處理的還是這起已經有了四名受害者的兇殺案。雖然第四名受害者在甄玉的保護下並沒有受到很大傷害，只是受了驚嚇。

那起普通的襲警事件還是等這起案子結了再說吧。二隊警察們很是窩火地想著。

於是，大家都回警局整理頭緒的時候，方凜利用自己的特權先行下班了。實際上，方凜並沒有直接回去睡覺，而是微服私訪去了那家夜總會。

由於方凜是個半吊子，所以他並沒有什麼□□搜查證逮捕證之類的一系列證件，但是他可以裝逼。

進了夜總會，方凜並沒有急著上樓去找幕後老闆，就算上樓他也不知道幕後老闆在哪，所以他只是走到吧台前左顧右盼了一番，把夜總會一樓的構造暗自記下。

「您要喝點什麼嗎？」調酒師熱情地問道。

「來瓶可樂吧。」方凜並不是太喜歡烈酒，啤酒還算可以，不過這種高逼格的地方顯然不會有青島啤酒雪花啤酒這種猶如大街上的爛白菜的東西。方凜完全沒有意識到，可樂也不是啥逼格很高的飲料。

調酒師的臉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然後非常有職業道德地拉住一名從吧台前走過的服務生，「去旁邊的便利店買瓶可樂回來。」然後方凜給了服務生三塊錢。

連小費都不給，真尼瑪小氣。服務生朝方凜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我在外面看你們這裡樓層挺高啊，兄弟你知道最高層是幾樓不？」方凜非常自然地跟調酒師攀談。

「十三層啊，不過第九層往上很少有人使用。」調酒師一邊答著，手裡一刻不停，不過工作阻擋不了他那顆八卦的心，「聽說老闆以前有個未婚妻，不知道為什麼在樓頂自殺了，從那之後九層往上的電路就一直不好，請了多少電工來修也一點用都沒有，好多人都說是亡魂作祟，這才把那幾層閑置起來。」

「你說好笑不好笑，我進來之前數了數，愣是數出了第十四層，看來我還有些不識數。」方凜可勁兒地黑自己，本來就是隨口一說，卻看到在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的面色比之前蒼白了許多。

「是嗎，哈哈，你可真有些不識數……」調酒師磕磕巴巴接了一句，打了個哈哈，想把這個話題揭過去，卻並沒有成功。因為他說：「我知道旁邊便利店的可樂，那可都是上等可樂，堪比陳年佳釀啊。」

方凜：「……」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轉移話題嗎。

調酒師的話里好像在隱瞞著什麼，方凜也懶得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第十四層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是……」調酒師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老闆要是知道我說起這個，一定會炒我魷魚的。」

「我在皇城有幾家連鎖餐廳，你如果不介意和這裡完全不同的氣氛的話，我可以給你比現在還要好的待遇。」方凜說道。富二代就是財大氣粗，就算不知道自家產業有哪些，方凜也完全可以裝出這個比來，因為他目前手頭光算上現金就有三十來萬，如果再動用信用卡里的錢，收購一家中型餐廳不在話下。

就當為原身投資了，反正就算失敗了以原身的資產也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也不知道自己走後原身還能不能回來，是直接死掉還是像第三個任務那樣，好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這種念頭在方凜心中一閃而過，卻沒有停留，畢竟只是由數據組成的世界而已，他沒有必要也沒有興趣去關心一組數據的死活。

「好吧，我是看你像個好人才跟你說的。這裡確實有第十四層，只不過那是一個鬼層。」

聽著好像挺驚悚，但總結起來也就是這麼個事兒——幕後老闆的未婚妻在頂樓割腕自殺，從那之後這個只有十三層的大樓就經常莫名其妙的出現第十四層。

如果換做一般人，肯定對調酒師說的話半信半疑，畢竟鬧鬼這種說法挺玄乎的。但方凜卻略過了那個懷疑的步驟，直接相信了調酒師的話，因為調酒師在說這些的時候，神色並不像是編故事。

在進入死亡遊戲之後，不信鬼神的方凜變成了一個對神鬼之談深信不疑的人。

如果沒有那些超自然現象，又如何解釋死亡遊戲的存在？那簡直就是一個世界，與人們生活的世界不同，那個世界充滿痛苦與絕望。以人類的力量可以創造出那樣一個世界嗎？答案是否定的。

等到調酒師說完，看著他那張心有餘悸地臉，方凜嘿嘿一笑，「兄弟，就沖著你給我編的這個故事，我也沒白來一趟。」

調酒師垮下臉，「我冒著被開除的危險跟你說了這麼多，敢情你以為我在講故事。」

「這個故事真有意思。」方凜沖調酒師眨眨眼睛，「其實我是警察，有人舉報你們這裡涉黃，在這個嚴打的關鍵時期膽子居然這麼大，我得找你們老闆談談。」

「老闆辦公室在七樓，這會兒他應該在上面。」聽到警察兩個字，調酒師就傻眼了，大腦當機根本沒去懷疑到底真的假的，立馬把老闆的位置說了出來。反正咱們沒涉黃，老闆你就讓警察大人調查調查，態度千萬要好著點，萬一人家警察先生一生氣，讓咱們這關門了，我以後可真得去喝西北風了啊。

「你在這工作多久了？」臨走前，方凜突然問了一句。

「一年多了。」調酒師沒經大腦思考馬上就回答道，說完之後才有些疑惑，「你問這個做啥？」

「你能幹到現在真是個奇迹。」方凜對這個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調酒師露出嘲諷的笑容。

調酒師想，以前警察來的時候都是板著臉，這次的警察老是對他笑，真和藹，比以前那群警察好多了。

方凜又坐上了電梯，這時外面的天色早已經暗了下去。走進電梯的一瞬間，方凜彷彿突然墜入冰窖一般，一種油然而生的危機感充斥著方凜的每個細胞。

方凜後悔了，他想從電梯里出去，電梯門卻已經自動關上，無論方凜怎麼按開門的按鈕都無濟於事。

電梯開始緩慢向上行駛，在方凜並沒有按下任何一個樓層按鈕的情況下。電梯里明亮的有些刺眼的燈光下，方凜清楚地看到，排在樓層按鈕最上面的「14」安靜地呆在那裡，閃爍著漆黑的、邪惡的光澤。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如潮水般向方凜襲來，恍惚間，方凜竟有一種彷彿再次回到死亡遊戲中的感覺。這是一場與鬼魂的較量，稍有不慎，等待他的將會比死亡更加可怕。

電梯中的溫度一直在下降，不出一會便降到了方凜覺得寒冷的地步。這時只是初秋，方凜穿得雖不算少，但也只是比起夏天而言。一個凄怨的女聲回蕩在方凜耳邊，「我好冷，來陪我吧。」

好像變得更冷了。方凜縮縮脖子，不停用手摩擦□□在外面的皮膚，他非常慶幸沒有穿短袖。

電梯的數字以一個異常緩慢的速度跳躍著，方凜約么著過了有十來分鐘了，樓層剛剛跳到九層。

越往上越冷，而且耳邊那個凄怨女聲的響起越頻繁。

十……十一……十二……

顯示樓層的數字跳到了十三，這時候的溫度雖然低下，但還在方凜的承受範圍內。

十四。

數字終於跳到了十四。

徹骨的寒意將方凜團團包圍，從十三層到十四層，溫度起碼下降了二十攝氏度。

方凜慢慢地抬起被寒意侵襲得行動遲緩的手臂，按在了之前怎麼按都沒有反應的開門按鈕上。

電梯門緩緩打開，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走出電梯，展現在方凜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