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曾祖母
「好,就聽福叔的。」祁嫣點了點頭道,雖然她很想打聽打聽昨天的後續,但貌似祭祖更重要些。
跟著福叔往後面的祠堂走去,祁家如今已經是小門小戶,人丁凋零,祭祖也沒有那麼多章程,只不過備了三牲祭禮,一些糕餅並三柱清香。
排位並沒有幾個,和祁嫣心裡的認知相去甚遠,祁嫣心裡的祠堂就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陰森森的祠堂,幾十個甚至上百個排位一排排羅列著,鬼氣幽幽。
祁家的祠堂很乾凈,很整潔,也很明亮,三五個牌位擺在那裡,神台上被福叔擦得一塵不染。
祁嫣心裡好奇,就開口問福叔,「咱們祁家祠堂內祖宗牌位怎麼如此少,是因為什麼變故丟失了嗎?!」
福叔一愣,遲疑地道:「老爺不曾和姑娘說過此事嗎?!」
祁嫣裝作茫然的搖搖頭,福叔沉吟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這事兒要從老太夫人你的曾祖母說起!」
福叔指著最上面的的一個牌位,「老太夫人和老太爺本是少年夫妻,老太太爺當年已經做到了太醫令,老太爺也在太醫院供職,當年老太爺雖然有妻有子了,切已近而立之年,但是**倜儻,人品超群,被當年的紫霞郡主看中,尋死覓活非君不嫁,天潢貴胄哪捨得自己女兒受委屈,紫霞郡主的父親南郡王找到老太爺,給了他兩條路,一條路是休妻迎娶紫霞郡主,另一條路可想而知……..!」
福叔說到這裡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但祁嫣已經猜到了結果,看著牌位淡淡的道:「老太爺選擇了休妻對不對?!」權利富貴青春貌美,這是大多男人的選擇。
福叔為難的點了點頭。
「那後來呢?!」祁嫣接著問,這位老太夫人恐怕不會同意。
果然福叔沉吟了一會兒道:「老太夫人誓死不從,鬧的京城沸沸揚揚,最後老太夫人居然去敲了登聞鼓!」
「告御狀!」祁嫣聽得一驚開口問道,福叔點了點頭,祁嫣的心裡頓時有肅然起敬之感,想不到古代的女人還真有烈性不怕死的。
「曾祖母告什麼,告老太爺停妻另娶,還是南郡王仗勢欺人?!」祁嫣這才來了興緻。
「都告了,也告贏了。」福叔嘆息著道。
祁嫣納悶,告贏了還嘆什麼氣呀,「那後來呢?!」祁嫣又問,「告贏了是不是就沒事兒了,老太爺也不用休妻了?!」
福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可老太夫人並不想挽回和老太爺的婚姻,而是要求和離,和嫡子析產別居!」
和離不用說,嫡子析產別居這條律法祁嫣在大楚律上看過,就是原配夫人所生的嫡長子在母親已逝或者和離的情況下,父親如果另娶,嫡子有權利有求分得應得的家產另闢府邸,別第而居,這是為了防止繼母進門後為了家產殘害原來的子嗣。
祁嫣看著最上面的牌位想,也許她的這個曾祖母從那位老太爺要休妻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這段婚姻,看清了一切,她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兒女,紫霞郡主那樣跋扈,從小的夫妻的丈夫那樣無情,是不會允許她和她的兒女存在的,如果她選擇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到最後她和她的兒女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她選擇了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一個睿智勇敢堅強的女人。
「那再後來呢?!」祁嫣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了結局,但還是想親耳印證一下。
「後來皇帝允了,老太爺入贅南郡王府,隨紫霞郡主去了他們的封地,京城裡的祁家大藥房就留給了太夫人,老老太爺也留在了京城,對老太夫人待若親女,再後來老老太爺過世的時候,老太爺回來過一次,在定國寺供奉了一座佛堂,把祖宗牌位都請了過去,從此以後和京城祁家再沒有過聯繫!」雖然沒有說明,但這就算把這一支逐出祁家了,不再承認他們是祁家的子孫了。
福叔一臉憤憤,「當年老奴只有十一二歲,府內府外多少人等著看老太夫人的笑話,可老太夫人硬是把偌大的一個祁家撐了起來,而且每天都是滿臉笑容,老奴知道她是真高興,沒有什麼比活得舒心自在重要,老爺從小有老太夫人撫養長大,人品性情也最像!」
祁嫣本來出來祭祖也只是一個借口,祭拜時候的虔誠也只不過出於對已逝之人的尊重,聽了這段故事祁嫣對這位老太夫人生生的生出十分尊敬來。
手執三柱清香虔誠的拜了又拜。
福叔跟在一旁,一直跟老太夫人念叨著祖宗顯靈了,又在祁昀的靈位前又哭又笑,一個勁兒的重複,虎父無犬女啊什麼的。
說著話跪跪拜拜也差不多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卯正一刻,一輪春日升得老高,又是一個好天氣。
祁嫣又繞到主屋,她要把一些醫書帶回去看,雖然在現代她也攻讀過中醫,姥姥也是名中醫,可畢竟會因為年代的差異會有所不同,她還要多看寫書,也好融會貫通。
祁嫣在那挑書,紅綃在一旁打包,福叔說著昨晚的事兒。
先說了趙顯被打的尿了褲子,奄奄一息的抬回了趙家,街坊四鄰如何的解氣,又說到林七娘連夜閉了店,扶著馮大膽的靈柩回了老家,王小寶本來也有心跟去,可家有病著的老母沒去成,接著又感嘆生計艱難,這天香樓一關,王小寶母子生計難為,不知該如何過活。
「就讓他來祁家吧,小福子腿不好,您和福嬸兒年紀漸漸大了,看他也是個機靈的,留著跑個腿打個雜吧!」祁嫣淡淡的道。
「哎,」福叔痛痛快快的點了點頭,一張老臉如同要開的菊花,祁嫣淡笑,這老頭想留人就直說嘛。
福叔躊躇了一會兒接著道:「今早林家七娘走的時候跟老奴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祁嫣抬頭道,她對這個林七娘很有興趣,總覺得她不是簡單的酒樓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