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自己的故事,自己知道
我解釋道:「閆青麟忽然出現襲擊我們,其實來得非常蹊蹺。www.我在陰神離體之前,也做過相應的安排。麒麟閣為什麼會來得恰到好處,又為什麼會直接打進我的藏身之地?」
「地雷雖然是個粗人,但不是笨人,他會被人輕易引走。只能說明,他臨走時認為我絕對安全。是誰給他造成了這種錯覺?溫言沒有那個本事,剩下的就只能是杜渺了。」
「你的目的很簡單,讓我聽見地雷和閆青麟之間對話。你覺得作為兄弟,我肯定會放下任務,去幫助地雷找閆家算賬;那時候,你就能想盡各種辦法,把閆家和術道盟一塊兒攪進來,最後引到苗疆。」
劉千芳點了點頭道:「雖然沒全中,但是也差不多。你繼續說。」余畝役划。
我接著往下說道:「你沒想到的是。我會選擇放棄先找閆家,轉道去了謝家想要假造碧血。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為碧血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
「就像唐心說的一樣,現在的術道根本沒有一個強勢的霸主存在,不會輕易被全盤送到一個地方。所以你做了幾手準備,其中,碧血就是重要的一環。」
「我見到宇文九的時候。才奇怪,他和鬼聽壁交易碧血的事情,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後來仔細回想一下,所謂的鬼聽壁,應該是六扇門吧?」
「哈哈哈……」劉千芳撫掌笑道:「說的沒錯。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六扇門當年最擅長的就是收羅江湖情報,就算六扇門風光不再,當年的情報系統也不會完全消亡,稍加恢復就能重新啟用。更何況,我們六處還能藉助官方的力量。」
我沉聲道:「你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甚至捨得面子。一次次的求上峰不要撤銷六處,實際上卻在暗處不斷的發展自己的情報組織?」
劉千芳淡然道:「官場上的事情,看上去也就那麼回事,實際上,裡面的學問大了。為了我的目的,裝裝孫子又能怎樣?受不了胯下之辱,永遠成不了人上之人。」
「佩服!」我繼續說道:「你不僅放出了碧血的消息,而且把謝成鷹能煉製丹藥的消息一塊兒放了出去。知道這個消息的術道中人,肯定要對謝家趨之若鶩。一場你爭我奪的腥風血雨,也就避免不了了。尤其是,最先出手的還是術道上的巨頭,密咒宗。這場大戰恐怕會更具規模。」
我說話之間忽然問道:「謝成輝是你的人?」
劉千芳笑道:「何以見得?」
我冷笑道:「謝成輝的話里曾經出現過一個天大的漏洞。他說自己偷偷潛入了謝成鷹的密室,偷聽到謝成鷹父子之間的談話。」
「一個自私、冷漠的傢伙,既然已經聽到了陰謀,怎還會坐以待斃呢?這不符合常理,而且他最後解釋的理由也很牽強。他能留下,肯定是因為他有必須留下的理由。」
「對!」劉千芳點頭道:「天機宗算出謝成鷹有一場劫數是真的,謝成鷹尋找替身,想要避劫也是真的。但是他沒看清他那個堂弟的人性,以為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就能讓他幫自己賣命!簡直可笑!所以我略施小計,就讓謝成輝成了我的人。」
我點了點頭:「我放走謝成輝之後,你的計劃也出了問題。你沒想到閆青麟會跟陳馥遙攪合到了一塊兒。所以。你臨時調整了計劃,把陳馥遙和閆青麟一塊兒給弄到了唐門,當然也包括沈旭和李子湘。」
「那時,你還沒有放棄碧血。兵書寶劍峽爭奪碧血的兩隻水妖里,應該有一隻是你弄出來的吧?」
劉千芳點頭道:「巫支祁就是我弄出來的。」
我冷笑道:「因為你不知道冷判官的真實身份,所以你制定的計劃,是想讓麒麟閣和唐門正面交鋒,然後自己在暗中推波助瀾。等到你發覺冷判官的陰謀時,想要再調整計劃,卻已經晚了。不過,唐門受到重創也正中了你的下懷。所以,你乾脆開始不管不問,任由事態繼續發展。」
「麒麟閣沒有參與唐門的血戰,保存了絕大部分的實力,你想稱霸術道,就必須對抗麒麟閣。但是,麒麟閣的實力卻讓你感到恐懼,所以,你需要我的五指。這就是你為什麼讓我活下來的原因吧?」
「不錯!項鎮南的傳人不錯!可惜,我調教出來的三個弟子,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
劉千芳喟然嘆息之後才說道:「你知道,六扇門跟江湖人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劉千芳不用我回答就自己說道:「江湖中人,無論是武士,還是術士,都在追求沒有必要的虛名。而六扇門要的,卻是真正的實權。」
「自從六扇門被推向權利的邊緣,我們就一直在謀划著東山再起的一天。現在已經不是皇權獨尊的世界,更不是幾個江湖人聚集在一起就能揭竿而起的時代,官方也不再迫切需要一支監視江湖的組織。」
「我們唯一的價值就只剩下冥捕了。就像沈旭跟你說的一樣,六扇門也不可能自行培養鷹犬。但是,我們不能眼看著六扇門就此沒落。所以,我們一直都在尋找契機。」
「幾經謀划之後,我們覺得術道百年劫才是最有可能讓六扇門重振雄風的契機。一旦術道精銳消耗殆盡,我們就可以收羅術門後人成為鷹犬。那時,六扇門必將一家獨大。」
劉千芳轉頭道:「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交出魂牌吧。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你的朋友全都在我的手裡,他們就是我的籌碼。」
我把手伸向懷中時,沈旭的方向傳來一聲綳簧響動的聲音。劉千芳想都沒想,抓過身邊的杜渺擋在了自己身前。與此同時,一片牛毛鋼針也從沈旭手裡飛射而出,瞬間刺進了杜渺後背。
杜渺僅僅顫抖了一下,七竅當中就跟著滲出了黑血。杜渺的屍身在滑倒之前,還死死的抓著劉千芳的衣領,就像致死也不相信,她會死在劉千芳的手裡。
劉千芳推開杜渺的屍體,氣急敗壞的吼道:「沈旭!屠神針是我送給你保命的東西,你竟然用在了我的身上?」
沈旭雙眼通紅道:「我父親從小就告訴我,冥捕存在的意義就是抗鬼神、保黎民。他是我心中的英雄,振興冥捕是我一生的使命。這種為權力而活的六扇門,我不需要!」
「好!很好!」劉千芳咬牙切齒的道:「你爹迂腐不堪,你也一樣如此。既然這樣,你就跟他一起去吧!」
沈旭陡然咆哮道:「我爹是怎麼死的?」
「他不識時務,該死有餘。你也一樣!」劉千芳暴怒之間揮掌往沈旭身上拍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間,倒在地上的李子湘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忽然一躍而起,伏在了沈旭身上。劉千芳一掌落處,兩人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還真是有情有義!你們來生再做鴛鴦吧……」劉千芳再次抬起手掌時,忽然臉色大變,鼻子里也跟著流出一股黑血,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毒?哪來兒的毒?」
「毒,是我下的!」汝汝忽然推門走了進來。
劉千芳像是見鬼一樣,厲聲叫道:「你不是在苗疆?」
汝汝面無表情的道:「在苗疆的是我師父!」
劉千芳尖叫道:「項鎮南?項鎮南是你師父?我怎麼不知道……」
汝汝搖了搖頭:「師父讓我轉告你,你只配玩心術;布大局,你永遠上不了檯面。」
「項鎮南……我還是比不過你……」劉千芳張口噴出一道血箭之後,強撐著身子叫道:「血狐呢?項鎮南把她怎麼樣了?」
汝汝一言不發的從兜里掏出一面銅鏡,扔在了劉千芳面前。
「血狐死了……項鎮南,你不得好死--」劉千芳聲嘶力竭的喊過之後,帶著無限恨意,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汝汝飛快的掏出藥丸,給沈旭和李子湘吃下去之後,才給我們幾個扔過來了解藥。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三叔一再告訴我的「忠人之事」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有我越出色,劉千芳才會越關注我,他才更容易在暗中布局。
他當年忽然隱居,肯定是為了布局收拾劉千芳。鬼狐的傳說並非浪的虛名啊!
汝汝坐在我床前道:「師父讓我轉告你,金盆洗手吧。從今之後,項家就剩下你自己了,在你沒有傳人之前,不要再走術道。」
我急聲問道:「三叔呢?他要幹什麼?」
「他要去術界,給項家討回公道。」汝汝說道:「不用去找師父,他不會見你,也不用擔心他。這一次,除了我和林子西跟隨師父一起去術界之外,步幽冥他們也要趕去術界。他們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只有他們坑人的份兒,絕對不會吃虧的。」
汝汝說完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才回身道:「不用擔心有人會找你麻煩,師父已經幫你處理了所有的麻煩。」
汝汝不等我喊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在她臨走的時候,把沈旭和李子湘給救了,要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這兩具屍體。沈旭和李子湘憑著多年糊弄上峰的本事,把事情完整的給圓過去之後,我也收到了苗疆那邊的消息。
所有參與苗疆大戰的門派,除了瘋家保存住了實力,其他的最好的也是傷亡大半。術盟的劍膽琴心四大長老全部死在了苗疆,術盟也跟著土崩瓦解。我估計,術盟崩潰很可能是我三叔暗中出手的原因,只不過我沒有證據而已。
我在醫院休養了七天之後,把魂牌交給了沈旭,告訴他我要金盆洗手了。沈旭和李子湘把我送到門口,才再一次問道:「項開,你真不再想想了?」
「三叔讓我回家,我不能不聽。再說了,六處有你們兩口子在,就夠了。」我本來是想噁心一下沈旭,沒想到,他竟然回過頭去跟李子湘相視而笑。那個場面我有點兒受不了,趕緊跟他們揮了揮手。
等我和地雷、酒舞見到等在十字路口準備的酒髏時,我忽然開口道:「酒舞,有件事兒,我想麻煩你一下!」
酒舞豪爽道:「什麼事兒,說!」
我緊盯著酒舞道:「我想重振項家,你能幫我么?」
「沒問題!」
我飛快的說道:「我們項家一直一脈單傳,我想多生幾個兒子……」
酒舞看了我幾秒鐘之後,才怒吼道:「你給我去死!」
「別介,你等我會兒,我還沒說完呢!」
我這邊一路追著酒舞時,就聽地雷在我後面喊道:「小婁子啊!你打算進我家祖墳不?」
「進你家祖墳幹什麼?給你當奶奶啊?」酒髏要瘋了!
「當什麼奶奶!」地雷一本正經的說道:「是跟我一塊進去,合葬,合葬!我跟你說,我家祖墳的風水可好啦!」
「你給我去死--」
別說酒舞,我都想回身暴揍地雷一頓!湊熱鬧也不分個場合,這下酒舞更不好意思回頭了。不過,也不能怨他,他就那個德行。
閆青麟死了之後,閆家還有麒麟血脈的人,就剩他了。閆家家主親自把他找回了閆家,地雷那傢伙卻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把閆家大堂里的踏雲麒麟,給改成了一頭長著翅膀的驢,然後逃之夭夭,氣得閆家家主差點兒發了術道通緝令。對他我還能奢求什麼?
要不是地雷搗亂,說不定那天我就追上酒舞了。現在她一直躲著我,人都找不到。不過,我相信,給我點兒時間,她絕對逃不出我的手心。
以前,術道上有人說過,哪天你金盆洗手的時候,最好能找個人把你的故事寫下來,就算留個念想。
我找到那個寫過王魂故事的人,不過,他說正在寫一個很邪門兒的故事,現在沒空。我就把自己的故事錄下來扔到了他屋裡,他願意什麼時候寫,就什麼時候寫吧,反正我也不著急。
自己的故事自己知道,繁衍項家才是要緊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