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補齊)
樂品言沒有說話,她的背影彷彿像是沉寂的湖水一般。
葉致遠方才擔心了她一路,順著她的方向回來,此刻又安心又害怕,安心的是她安然無事,害怕的是她現在的一言不發的姿態,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穩。
縱觀以前,哪怕是受了傷被醫生無數次下危機通知,葉致遠都不曾像現在這樣矛盾的心理。
「言言……」
啪!
她驀然轉身,把手中的文件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瞬間,大厚夾子爆裂,只見他的發間有鮮血突冒出來,紙張攤散了一地,氣氛都彷彿冰結了一般。
「我一直在想,你這麼久以來的動力究竟是什麼,是恨吧?」樂品言看著他頭上突突冒出來的血,一股股往臉頰上流,語氣冰冷森然的說,「你跟他之間的恩怨,不僅僅是我,你處心積慮要回國,是為了報復他吧?」
他定定的站在哪裡,彷彿雕塑一般,沒有任何閃躲,鮮血順著臉頰淌下來,暈染了白襯衫。
就算她想破腦袋,她都沒有想到原來暗處算計葉致遠的人,就是張奇銘。
多麼可怕的事實,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看破案劇,永遠都不會想到,真正的殺人兇手原來是自己的至親。
「那麼我呢?看著我被騙、被利用了五年,你心裡有沒有哪怕一點是站在我這裡為我考慮的?」她上前,伸手握住被鮮血染紅的那一處,揚臉沖他喊道,「葉致遠,你們他媽的全都是騙子!」
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早就開始,她卻就像一顆棋子在他們手中來回切換,贏得莫名其妙,輸得一塌糊塗,而她渾然不知。
樂品言手上沾了血,狠狠推開他時,濃濃的血腥味從中綻開,黏膩一片。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把葉致遠推在地上,依舊清冷的面孔此時狼狽極了。
「這場局從五年前就已經開始,那時候,我想過告訴你,可是我終究擺脫不了命運。」大概是因為划傷,他不能用力說話牽扯傷口,眼睛定定的看著她,「我一直以來的動力就是回來帶你走。」
那晚想要對你說明一切的,想告訴你我遲遲不肯接受你的情意,就是怕有人虎視眈眈,可是我沒有想到,終究是算錯一步。
他趁虛而入霸佔了你五年,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已經沒有了流血的跡象,可他因失血而臉色蒼白,眼底嗜紅,這觸目驚心的場景終讓樂品言不忍,悲痛的別開了眼。
緩了緩,她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開了醫院,又開始翻箱倒櫃,找出了醫藥箱,拿起消毒水和紗布就往他跟前走,冷著臉用棉簽把消毒水浸濕,一點一點擦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再利落的用紗布包住止血。
「起來!」她冷著聲音說,「在這件事沒完之前,不許給我裝死!」
很快醫生過來,快速處理,藥物導致葉致遠更加渾身無力,睡了過去。
**
外面的天氣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樂品言從房間里出來,表情肅然,沒有一點燈光的走廊,就像一個快速移動的鬼魅身影。
她來到客廳,快速撥通了一個電話,那邊的人似乎還在昏昏欲睡,不滿的嘟囔著,「幹嘛呀……」
「聽著,」樂品言不跟她廢話,嚴肅且冰冷的語氣讓那邊的楊寧寧瞬間沒有了任何的睡意,「我發現葉致遠的仇家是張奇銘,我看到了一些資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張奇銘如何收買葉氏內部人員,導致葉氏倒閉。」
楊寧寧猛的坐起來,「你是說……」
「沒錯,」樂品言眼神冷冷的目視前方,殘酷的告訴她事實,「我懷疑張明逸接近你不是什麼好心,不,不是懷疑,是確定,你被騙了。」
電話里忽然沒有了聲音,外面似乎下雪了,霧蒙蒙一片,給本就黑暗的客廳,又添了一絲森氣。
「我不信。」過了片刻,楊寧寧忽然繃緊聲音說,「我不信。」
樂品言深呼一口氣,「現在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我告訴你是讓你有所提防。趁現在沒有越陷越深,趕緊撤出來!」
「言言,我……」
「你先聽我說,」葉致遠隨時都能醒來,樂品言只能抓住這一刻的時間說,「我有把柄在張奇銘手上,它可能會直接威脅到葉致遠,所以這件事不要打草驚蛇。我現在在美國,明天就回去了,回去我們再細說。」
收了電話,她又匆匆進去,葉致遠還在熟睡,呼吸均勻,頭上一圈紗布包著,嘴上起了干皮。
她倒了一杯水,用棉簽蘸了蘸,然後刷他的嘴唇,被水濕潤后的唇色鮮紅亮潤,可是又很快乾燥得泛白。
她不停的用棉簽蘸水給他浸濕嘴唇,很快一蓋水用完,葉致遠睜開了眼。
兩人無言的對視,一個神色自若,一個歉意深深。
「對不起。」
不知為何,樂品言只覺得肺中像是積了水,開始迅速膨脹起來,難以呼吸似的,「葉致遠,」她濕了眼,「你混蛋!」
樂品言錘了他胸口一下,葉致遠虛弱的咳出聲,然後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裡。
「我真的好後悔喜歡上你,如果沒有遇見你我肯定會過得好好的!」
「你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不是,我被騙了,我要找一個永遠不騙我的男人。」
「你已經結婚了葉太太,也就沒有了肖想別的男人的權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