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試劍大會
南宮世家作為百年來武林第一世家,每三年都會舉行一次試劍大會,廣發英雄帖,邀武林人士共來南宮世家賞劍試劍,而被邀請到的人,不是某門某派的掌門就是名動一方的俠士,總之都是武林上談之色變的人物,正因如此,武林人士都已能收到南宮世家的英雄帖為榮。
正月十九,南宮世家熱鬧非凡,所有的婢女小廝都在忙個不停,招待著從各地趕來的武林人士。
高麟隨高廣傑入席坐好,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著,嘴裡還不停的和身旁的寒鐵心介紹著:「師兄你看,那邊是少林寺的和尚,那邊是峨眉派的人。果然一個男弟子都沒有啊。」
寒鐵心心中暗笑:「真是長不大的孩子,說得好像很熟悉似的,和尚自然好認,整個江湖不收男弟子的門派,除了峨眉派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那邊那個是……是……」
「飛魚堡。」寒鐵心平靜的說。
「咦?師兄怎麼知道?」高麟奇怪的問。
「他們每個人的衣襟上都綉有一條金色的飛魚圖案。」寒鐵心微笑解釋。
「有么有么?」高麟伸著脖子望去,「我怎麼沒有看到。師兄你的眼力真好。」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兩人身旁走過,寒鐵心無意一瞥,正巧白衣人也看向自己這邊,四目相對,隔著一張精緻的白玉面具,寒鐵心認出他正是前些天在花燈會打掉高麟孔明燈的人。面具后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轉了轉,又定格在高麟身上,然後眼神中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這樣的眼神讓寒鐵心警覺。
「蕭白衣。」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爹,蕭白衣是誰?」高麟問身邊的高廣傑。
高廣傑警惕的望了一眼白衣人的背影,輕聲說道:「他是青萍教的教主蕭鳳翎,因長年一襲白衣在江湖上行走,又臉戴白玉面具,江湖上就送他個外號叫蕭白衣。」
青萍教,寒鐵心心中默默念著,他雖未涉足江湖,對武林中的各大勢力也略有耳聞,青萍教這幾年在江湖上迅速崛起,勢力擴大之快令人瞠目結舌,但他卻始終獨來獨往,保持中立,不歸順白道也不結交黑道,這令黑白兩道的人都大為頭疼,畢竟沒有人願意平白無故的多出一個強敵,所以現如今青萍教已經成為黑白兩道眼中的熱餑餑,也許這也正是此次試劍大會南宮世家會邀請蕭鳳翎來參加的原因。
人差不多到齊,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煉走上前輕咳幾聲,待眾人安靜下來,他便向走在一旁的妙筆書生使了個眼色。
寒鐵心見妙筆書生會意的點點頭,拿起了毛筆,暗自腹誹,說是賞劍試劍,以劍會友,不過是要將這些劍排出個名次來,果然師父說得對,劍是煞氣之物,不用來嗜血殺人的時候,就成了人們追逐名利的籌碼。寒鐵心正在胡思亂想,已有人提劍走上前去。去的正是飛魚堡的少堡主邵磊,他將手中短劍隔空一揮,劍氣所致,竟將不遠處一枝臘梅樹枝斬斷。
「好!魚腸劍果然名不虛傳!」人群中有人稱讚道,也有些人搖著頭髮出嘖嘖的聲響,提著劍躍躍欲試的上去一比高下。
寒鐵心看著凋零在地上的臘梅,惋惜著說:「可惜了這朵開得正旺的梅花。」
看見其他各門派也將自己得意的兵器拿了上去,妙手書生奮筆疾書的記錄著,生怕漏下什麼精彩環節。高麟按捺不住的拉了拉高廣傑的衣袖,小聲詢問:「爹,您那把昆吾怎麼還不拿上去?」
高廣傑捋了捋鬍鬚慢條斯理的說道:「年輕人不要太心急,要懂得靜觀其變,明白么?」
高麟聽他這麼說,雖不甚明白,也只好低聲應道:「孩兒明白。」繼續坐在座位上喝著茶水。
「這把紅月劍可謂是削金斷玉鋒利無比啊。真乃劍中翹楚!」南宮煉笑道,「不知還有哪位英雄願意上來將寶劍給大家看看眼?」
高廣傑將腰間佩劍摘下遞到高麟手中,微笑著說:「上去吧。」
高麟急忙點頭,拿劍快步走上前,抱拳道:「晚輩高麟,向各位英雄獻醜了。」
說罷便拔出手中長劍,舞起一套家傳的追雲劍法。
長劍拔出的瞬間,一股寒意迎面而來,眾人皆感覺臉上一涼,心中暗想又是一把絕世的利劍。長劍在高麟手中舞動,偶有碰到桌角之處,劍勢絲毫不滯,像是切豆腐一般將阻擋之物全部斬斷。
一套劍法舞畢,南宮煉拍手道:「好!利刃!利刃啊!不知少俠這劍叫什麼,我好讓妙筆書生好好的記錄下來。」
「此劍名為昆吾,是家父兩年前所得。」高麟答道。
「令尊是?」
「高廣傑。」
「原來是麒麟山莊的高莊主,久仰久仰。」南宮煉笑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高少俠這身功夫也俊得很吶。寶劍配英雄,好!妙!」
「寶劍配英雄?南宮家主這套恭維話說得也真是好,真是妙啊。」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響起,聲音並不大,卻清清楚楚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尾音微微拖長,透著一股慵懶,聽的人心裡痒痒的。
南宮煉循聲望去,說話人是個白衣公子,身披銀白狐裘,臉戴白玉面具,一個踏步飛身向前,像是個不染凡塵的仙人。這個「仙人」卻令南宮煉警惕的後退了半步,這樣一塵不染的白,除了蕭白衣,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人。
南宮世家的家主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心存芥蒂,臉上仍是掛上了平易近人的笑容,說道:「原來是青萍教的蕭教主,久仰久仰。」
竟是毫不在意那些諷刺的話。
面具下唯一露出來的薄唇向上勾起一個優雅的弧度,緩緩開口:「我不過是個後生晚輩,怎擔得起南宮家主的久仰二字。」
蕭鳳翎一抬右手,身後的海棠立刻遞上一個劍匣,也是清一色的雪白,彷彿在蕭鳳翎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顏色。打開劍匣,裡面靜靜躺著一把劍,一把沒有劍鞘的劍。劍身銀白,泛著淡淡的緋色,上面雕刻著兩三朵桃花,劍柄上用小篆刻著兩個字:桃夭。
「這就是你的劍?」紅月劍的主人,名劍山莊少莊主王鈺輕蔑的哼道。他本想借紅月劍在試劍大會上出出風頭,沒想到先是被高麟將風頭搶了去,現在又來了一個蕭鳳翎攪局。若說是麒麟山莊他還有幾分忌憚,這個青萍教不過近些年才被大家所知,王鈺將一腔怒火發泄到蕭鳳翎身上,冷冷說道,「桃夭,哈~你堂堂七尺男兒怎麼用了把娘兒們才會用的劍啊。或者說,你本來就是個娘兒們,才會拿著個面具遮遮掩掩。」
王鈺這話說得極為輕挑無力,連峨眉派的幾名女弟子都不禁皺起了眉頭。蕭鳳翎微微側臉看了王鈺一眼,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加明顯:「我是不是娘兒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蕭鳳翎已連人帶劍閃到王鈺眼前。王鈺沒想到他的速度這麼快,後退一步欲拔出腰間紅月,握住劍柄的手卻被一把冰冷的劍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難道你忘了,我的劍沒有劍鞘么?」蕭鳳翎湊到他耳畔帶著撩撥人心的笑意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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