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死灰復燃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走著.如蝸牛在草叢裡爬行一般.雖是慢了些.卻因著本就沒有什麼好急趕的事兒.倒顯得優哉游哉.
這天下午.歐陽朵朵正在巡視各班級情況.拿在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歐陽朵朵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以為是學生家長.接了起來.「你好.請問哪裡.」歐陽朵朵禮貌地對著手機那頭陌生的人兒打著招呼.
「你好.我是子彥.」雖是常能在園區見到他.但是.接到他專程打來的電話.歐陽朵朵的部分血液好似凝固般.她微愣了下神說道：「哦.你好.什麼事兒.」
「你們園區最晚幾點下班.」王子彥問道.
「四點就放學了.你知道的呀.」歐陽朵朵說道.
「是這樣的.瑤瑤媽媽今天出差了.我下午要開會.可能到四點半才能到.」王子彥說道.
「沒事兒.我跟老師說一下.老師可以陪著瑤瑤.你一下班趕緊過來就行了.」歐陽朵朵恢復平靜.公事公辦地說道.
「好的.那謝謝你了.」王子彥說道.
「不客氣.」歐陽朵朵說完.先行掛斷了電話.她找到琪琪老師.跟琪琪老師說了瑤瑤家長要晚點來接的事情.
家長們一般都是準點來接孩子.但是偶爾也有家長晚來接孩子的事情.就像今天.不止瑤瑤被晚接了.其他的兩三個孩子也被晚接了.
歐陽朵朵本想先走的.誰知等到四點半其他孩子都被接走了.瑤瑤的家長還沒來.琪琪老師找到歐陽朵朵.說家裡人約了.要跟男方在五點半一起見面.怕是再不回去就晚了.
歐陽朵朵沒法子.只能自己留下來陪著康康和瑤瑤.
所有的人都走了.園區里靜悄悄的.歐陽朵朵看著兩個孩子在偌大的活動室內玩著.這個活動室是專門供孩子們盪鞦韆和丟沙包用的.有足夠多的鞦韆.可是瑤瑤非要跟著康康後面玩鞦韆.
就在康康下了鞦韆.讓瑤瑤坐上去.他要推她的時候.王子彥進來了.
「啊.是你.你來了.」歐陽朵朵發覺有人進來.扭頭往後一看.見是王子彥.有點慌亂地打著招呼.不知為什麼.偶爾近乎獨處的時候.她還是會緊張.
「不好意思.來晚了.」王子彥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道.今天他穿著一件灰色的薄羊毛衫.外搭一件深藍色的中長風衣.看起來依然帥氣逼人.只是眉比當你歐陽朵朵見他時更多了些細紋.
「沒事兒.孩子玩得挺好.」歐陽朵朵下意識地看看手錶.都快五點了.
「走了.放學嘍.回家了.」歐陽朵朵用開心地語調對著兩個孩子說道.說著.她抱起康康.領頭往外走去.
「媽媽.我還想再玩一會兒.」康康不肯走.
「不行.太晚了.爺爺和爸爸還等咱回家吃飯呢.」歐陽朵朵說著又去抱康康.康康耐著不願意走.衣服被拉起.露出的腰桿上.一塊紅色的胎記露了出來.王子彥見了.走到康康身邊.伸手去摸那塊胎記.
歐陽朵朵慌了.她知道康康這塊胎記不折不扣地遺傳他的親爹.現在她想遮擋已經來不及了.
「為什麼.」王子彥抬頭盯著歐陽朵朵問道.
「什麼.」歐陽朵朵腦子一片渾濁.她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
「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王子彥皺眉問道.兩個孩子因為沒了大人的關注.又自顧去玩鞦韆去了.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一陣酸楚的汁液將她的心浸沒.
「你不該騙我.」王子彥幾乎咬牙切齒地道.
「騙.我不用這個字眼.是怕傷你.你倒選用這個字眼.」一股怒意浮上了歐陽朵朵的臉龐.
「我去德國的第二天就被車撞了.醫生說我的腰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剛開始.每站立一個小時.我就彷彿有千斤的重量壓在脊椎上.沒法站立.后來去了美國醫治后.好了一些.卻也不能超過兩小時站立.」王子彥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說你剛到的德國就出了車禍.」歐陽朵朵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是的.醫生說我要是兩年裡不能恢復.可能終生就沒法恢復了.我怕影響你.沒有告訴你.」王子彥說完盯著歐陽朵朵的眼睛.一股憂傷與不舍跳進他的眼帘.
「你好偉大.你應該繼續偉大下去.一輩子都不要告訴我真相.」歐陽朵朵抿抿唇.用堅定的口氣說道.
王子彥沒想到歐陽朵朵會這麼接話.他一時不知所措起來.「你在怨我.你不是找到好的歸宿了嗎.」
「是的.我找到好的歸宿了.所以.你不該再出現在我的生命力.你該永遠消失.我恨你.」歐陽朵朵恨恨地說道.眼淚順著面頰滑了下來.
「原諒我.」王子彥忽然拉起歐陽朵朵的雙手.「我不知道你的感受.我以為我會殘廢.我不想連累你.」
「那你怎麼就願意去害別人.你為什麼還要結婚.」歐陽朵朵咄咄逼人道.
「我總不能去死的.雖然沒有了愛情.我也總要活著.我的腰一年後就好了.但是.你早已為人婦.我找過你的.不是嗎.」王子彥說著兩眼放出一道亮光來.歐陽朵朵知道他說的是最後一次兩人在梅蘭苑的鵝卵石小道上見面的事情.
往事如煙.歷歷在目.然而.物非人非.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
「那時.我還沒和子軒結婚.」歐陽朵朵幽幽地說道.
「你說什麼.」王子彥緊緊地抓住歐陽朵朵的手.眉心緊蹙地看著歐陽朵朵.
「我說那時我還沒跟陳子軒結婚.我只是跟他達成協議.共同住在一起.彼此是彼此.我懷孕了.卻沒法承受流言蜚語.」歐陽朵朵起先低頭說話.說完猛然抬頭看向王子彥.
「你為什麼不早說.」王子彥的手更有力道.
「也許這就是命.你不也尋到真愛了么.我們無緣.」眼淚順著兩腮繼續滑落.王子彥伸出手來幫她擦拭.這回.歐陽朵朵並不迴避.只是享受著那似乎久遠了的溫柔接觸.
兩個孩子在身後玩得不亦樂乎.一會兒.你推我；一會兒.我推你；一會兒.兩人並坐著一起玩盪鞦韆.
「不早了.走吧.」歐陽朵朵站到和王子彥保持足夠距離的地方.看一眼玩得依然起勁的兩個孩子說道.
「哦..哦..」王子彥應答一聲.似乎還想拉著歐陽朵朵的手.似乎言未盡.意未盡.
「讓他們一起玩一會兒好嗎.」王子彥忽然溫和地問道.
「嗯.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歐陽朵朵並不是很堅定地說道.
「可是我想有機會和你獨處.有時候.我會很想你.」王子彥忽然很深情地說道.說罷走向歐陽朵朵.又去牽她的手.
歐陽朵朵把手從他寬大的掌心裡掙脫下倆.他又重新握她的手在掌心.歐陽朵朵再抽.他又再握.她似乎總敵不過他的頑固.也似乎.她內心喜歡著他的這種頑固.
兩人靜靜地站著.誰也不語.孩子們並不覺曉大人們的情趣.只還歡快地玩著.
忽然.歐陽朵朵聽見腳步聲.她緊忙抽出手.跑向康康.「子軒來接我們了.」歐陽朵朵慌張地說道.
「哦.」王子彥也有點不知所措.卻又很快恢復平靜.
陳子軒進來的時候.歐陽朵朵正抱著康康往外走.王子彥也正彎腰要抱瑤瑤.
「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都等著你們吃飯呢.」陳子軒從歐陽朵朵手裡接過康康.看一眼正彎腰要抱瑤瑤的王子彥說道.
「哦.瑤瑤爸爸來晚了.剛到.琪琪老師有事.我就替她等家長了.」歐陽朵朵鎮靜地說道.
「不好意思.今天學校開會來晚了.耽誤你們了.」王子彥露出個抱歉的笑容.對著陳子軒說道.
「哦.沒事.沒事兒.」陳子軒爽朗地應著.
三個大人.兩個孩子離開了園區.歐陽朵朵跟著抱著康康的陳子軒走了.王子彥也開車帶著孩子回去了.
自那以後.王子彥似乎中了邪似的.總是故意晚來接瑤瑤.借著接瑤瑤的功夫.又陪康康玩耍.而.歐陽朵朵則默契地故意晚走.
於是.康康和瑤瑤更加熟悉.王子彥和歐陽朵朵似乎死灰復燃.
歐陽朵朵聽王子彥說了他的婚姻.得知.兩人感情也並不和睦.瑤瑤媽媽一直要鬧著和王子彥離婚.王子彥不希望再折騰.堅決不同意.漸漸地兩人達成分居協議.孩子共同撫養.經濟上彼此獨立.只是有名無實.
人是情感動物.若不了解.則無情可寄.了解多了.則容易讓同情和憐憫混雜在未盡的愛中.說不清道不明.讓那情感更加混雜.現在的歐陽朵朵對於王子彥除了有那殘留的愛意.又對他那不幸的婚姻表示同情.
歐陽朵朵一廂情願地希望能用她的愛去彌補王子彥情感上的缺失.兩人越走越近.手機里又開始互通微信.QQ也恢復了聯繫.
原本不講究穿著和打扮的歐陽朵朵.忽然跟變了個人兒似得.開始買各類化妝品.又開始淘汰舊衣換新衣.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陳子軒的眼睛.只是.他以為產後的歐陽朵朵逐漸又恢復了少女的本性.追逐起美來了.於是並不去橫加干涉她的行為.畢竟.他們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