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是他
從外表看起來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吃飯的時候.還是大傢伙一塊兒.陳子軒像往常那樣.帶著妮妮.守著可可.康康坐在爺爺的旁邊.一家人看起來和和氣氣.
只是歐陽朵朵知道.私底下.陳子軒離他越來越遠.她離他也是越來越遠.有時候.兩人在三樓見面了.並不說話.晚上歐陽朵朵幫著把孩子哄睡著了.便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
三樓是他們的私人空間.別人很少上來.偶爾康康上來.也只在偌大的客廳里玩耍.或是去陳子軒的屋子.因此.在這個家裡.除了歐陽朵朵和陳子軒這對正式的夫妻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外.旁人並不知曉.
世界上最大的傷害便是沉默.如果陳子軒以丈夫的身份跟歐陽朵朵爭吵一番.哪怕是激烈的爭吵.或許.她還會感覺好受些.但是.陳子軒隻字不提.只保持沉默.
沉默.沉默.
沉默像一把利劍.刺扎在歐陽朵朵的心間.致使她再無心思去想王子彥.王子彥起初還跟歐陽朵朵聯繫.但每次不見歐陽朵朵回復.或是不接他電話.他便也沉默起來.
沉默.沉默.
沉默像一把利刃.割開了歐陽朵朵的心.使她的血逐漸流光.歐陽朵朵的食慾越來越差.氣色也大不如前.她漸漸話語少了.除非必要說話時候才說話.其他時候.情非得已.她只擠出一抹微笑來代替言語.
不知何時起.歐陽朵朵發現自己變得煩躁起來.變得愈加沒有耐心起來.有一次.康康只是把鞋穿反了.她便擰起康康的耳朵.罵孩子眼睛瞎了.不長記性.
陳子軒看到歐陽朵朵罵孩子.破例地對她說道：「孩子還小.別拿孩子出氣.」
「出氣.」歐陽朵朵愣了下.是的.她的行為就是出氣.可是她有什麼悶氣要出呢.
陳子軒也有了變化.他每晚雖然早回來吃飯.但是歐陽朵朵發現.他只要哄妮妮睡了.便會外出.去了哪裡.歐陽朵朵不知道.她也不好去問.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有半年之久.歐陽朵朵終於覺得自己悶得透不過氣來.她忽然覺得自己得了抑鬱症.而.她又無力改觀這一切.
就像被關在一個無門無窗的鐵門內一樣.歐陽朵朵忽然覺得透不過氣來.學過心理學的她無力去拯救自己那顆日益孤僻的心.她覺得除非做出點什麼事來.否則.她自己會瘋掉.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後.她帶著康康和妮妮到了三樓.沒多久.陳子軒也跟著上了樓.就在陳子軒想直接進卧室的時候.歐陽朵朵喊住了他：「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陳子軒停住腳步轉身問道.
「咱倆離婚吧.」歐陽朵朵平靜地提道.
「我說過不可能.」陳子軒冷而堅定地拒絕道.
「我受不了.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歐陽朵朵說道.
「那是你的事.」陳子軒走道妮妮身邊.摸摸妮妮的頭髮.冷冷地道.
「我瘋了.你不也麻煩嗎.」歐陽朵朵很冷靜地替陳子軒分析道.
「那是我的事兒.」陳子軒不肯多說一字的說道.
「這樣有意義嗎.」歐陽朵朵繼續問道.她試圖說服陳子軒和自己離婚.
「對孩子來說有意義就好.你.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陳子軒冷然道.
「照你的意思.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只要不離婚.」歐陽朵朵問道.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管你.不代表孩子們不管你.」陳子軒繼續冷語道.
「那好.我打算離開這個家.去外地工作.」歐陽朵朵說出了她隱隱約約地一個計劃.
陳子軒聞言.蹙緊了眉頭：「如果你能做到每天都回這個家的話.我不反對.」
「怎麼可能.我要是去外地上班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每晚都回來.」歐陽朵朵蹙眉.提高了嗓門.
「那你自己安排.我只要你保證讓孩子們每天能見到你就行.」陳子軒說完.親了親妮妮道：「妮妮困困了沒.爸爸哄覺覺去.」
正在抓沙發上的墊布玩耍的康康聞言.轉身對著陳子軒說道：「|爸爸.讓妹妹再陪我玩會兒嘛.我還不困.」
「康康也要睡絕了.明天還要早起呢.」陳子軒摸摸康康的小臉蛋兒說道.
「要我不離開這個家的話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歐陽朵朵忽然說道.
「什麼條件.」陳子軒抬頭問道.
「園區我來經營.你別插手過問.經營和管理權歸我.你只享有財產權.
「這個沒問題.」陳子軒想了想回答道.
歐陽朵朵和陳子軒這次談話就以她獲得園區的絕對管理權和經營權為結果.
學過心理學的歐陽朵朵知道.要想擺脫當前煩悶抑鬱的心情就必須走出去.必須轉移注意力.
這天下午.心情煩悶的歐陽朵朵忽然臨時起意.去了一家美甲中心.在那裡她一邊享受著指甲被輕磨的快感.一邊學著一般婦女.跟指甲店的姑娘們閑聊起來.
「你聽說沒.今兒中午梅蘭苑一個男的跳樓死了.」跟歐陽朵朵年齡相仿的磨指甲的女子突然說道.
歐陽朵朵一聽「梅蘭苑」這三個字.忽然頭皮發炸.血液凝固.「你說的是A校附近的梅蘭嗎..」
「哪還有幾個梅蘭苑.總共就那一個啊.」女子一邊認真地幫歐陽朵朵上著指甲油.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說的那男的是幹什麼的.」歐陽朵朵問道.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聽說是個老師.」女子繼續認真地給歐陽朵朵的右手中指上著色.頭也不抬地說道.
「啊..」.歐陽朵朵幾乎要驚跳起來.「男的有多大.」
「聽說三四十歲.是個中年人.」修指甲的女子淡淡地說道.
「這男的為什麼跳樓啊.」歐陽朵朵用好奇地口吻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她真害怕那個跳樓的男子不是別人.是她擔心著的王子彥.
「不知道.聽說跟媳婦關係不好.老吵架.」
歐陽朵朵一下子沒了興緻.她催促修指甲的女子早些幫她做好.說是園區里下午要開會.那女子聽后.不再跟她閑聊.只認真趕著做指甲.
歐陽朵朵出了指甲店.第一件事情便是趕緊拿出手機.給王子彥撥打電話.王子彥的電話提示關機.這把歐陽朵朵嚇壞了.她冒冒失失地開車來到了梅蘭苑.
因為天冷的緣故.此時的梅蘭苑很安靜.沒有幾個人在外頭.歐陽朵朵想著扎堆聽新聞的設想不得實現了.她恨不得立馬去王子彥家.但是.考慮到現在的王子彥是有家有口的人.自己這麼冒冒失失.會不妥當.
她在院子里徘徊了很久.期間撥打王子彥的電話多次.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歐陽朵朵終於按耐不住煩躁的憂心.她想出一個法子來.到超市買了好多零食和水果.提著買來的東西.她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王子彥的家.
在按門鈴的那一刻.歐陽朵朵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是你.你怎麼過來了.」開門的是瑤瑤的媽媽.
「哦.我想找王教授辦點事的.」歐陽朵朵緊忙堆出個笑朵說道.
「哦.他不在家.他在學校上課.你怎麼知道我們住這兒的.」瑤瑤的媽媽面無表情地問道.
歐陽朵朵只顧擔憂.沒為這個情景預排借口.她愣了下.期期艾艾地說道：「也不知道.剛才在樓下問你們鄰居來著.我老公的表妹想轉A校.我也不認識旁人.就想著請王教授幫點忙的.」
「要不.你進來吧.我給他打個電話.」瑤瑤的媽媽說著.側一下身子.
歐陽朵朵緊忙站著.放下剛買的零食和水果說道：「那就謝謝你了.」
瑤瑤媽媽沒接話.拿起桌上的手機撥起了電話.手機那頭立馬傳來王子彥的聲音.歐陽朵朵聽不清.
「瑤瑤學校的園長來家裡找你來著.你在哪兒呢.」瑤瑤的媽媽對著手機那頭說道.
也不知那頭的王子彥什麼反應.又是什麼聲調.只聽雅瑤媽媽說道：「那我把你的手機號給她.讓他聯繫你.」
瑤瑤的媽媽掛了電話.對著歐陽朵朵說道：「你打電話問問他行不行吧.我把他手機號給你.」說著.瑤瑤的媽媽念出11位數字來.歐陽朵朵裝模作樣的用手機記下了王子彥的號碼.
離開王子彥的家后.歐陽噓了口氣.她這才奇怪.為啥瑤瑤媽媽這個時候沒上班而是在家.為什麼王子彥不接自己電話.
知道出事的人不是王子彥.歐陽朵朵的心落了下來.她想起剛才編謊的事情.怕給王子彥添麻煩.就給他發了條簡訊.簡要說了下情況.
簡訊剛發出.王子彥的電話便回了過來.「剛才上課去了.手機放在辦公室忘了沒帶.剛才下課.正好接到她電話了.」
「哦.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想請你幫點忙的.」歐陽朵朵本想說出實情.話到嘴邊.忽覺得毫無意義.便把剛才跟他媳婦說的那番話.又對著王子彥說了一遍.
「嗯.她學的什麼專業.」王子彥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回頭我問問她.再給你打電話吧.」歐陽朵朵期期艾艾地說道.
「好的.那我先忙了.」王子彥說完掛了電話.
一陣冷風吹來.歐陽朵朵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暗自慶幸.那個跳樓的人不是他.她又忽然覺得.這天地間.自己成了一個塵埃.在空中漫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