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哥哥
我冷不丁的倒吸了口涼氣。我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慌，一定不要慌。我手掌攥緊成了一個拳頭，然後又慢慢地鬆開。
我說，大豆，你只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挖開自己的墳，哥哥就幫你。
大豆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開口說：「哥哥，你先挖開，挖開后我就告訴你。」
我不確定大豆是否會對我下手，但是他昨晚就對我下手，他想淹死我……我想起之前那個小孩對我說的，大豆現在是想找一個替死鬼，然後轉世投胎。
民間關於鬼的傳說，真真假假，誰也捉摸不透，不過那個水鬼的替身倒是一直在流傳。
「哥哥」大豆又叫了我一聲。
而此時我也脫身不了，我有些猶豫不決，我不知道大豆的真正死因，他們大人說是被淹死的。
而那些小孩子卻說大豆死之前的前一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這是一個謎團，而答案就在我身邊，不過我卻得不到答案。
我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問大豆說：「大豆，只要你回到我一個問題，我就幫你挖開那座墳。」
大豆像是在思慮，過後，回答我說：「好，哥哥，你問吧。」
我開門見山問道：「你死的前一天，你是不是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我問完這個問題后，自己都覺的十分的詭異，因為知道自己要死了，而且還真的死。
人都是會趨吉避凶的，如果明明知道是壞事，我們是絕對不會往上趕的，而大豆卻做了一個和我們相反的決定，知道自己會死，卻還往死路上走。我心想著，忽然腦子裡劃過一個想法，那就是大豆是被迫的！是被迫死的。
我靜靜的等著大豆的回答，我希望他給我一個答案，這樣很多問題就能解釋了。
大豆倒是沒有讓我等多久，而他的魂魄這會也從空間現了出來，他看起來昨晚差不多，只是面色更加蒼白了。
我看著大豆突兀的出現，此時已經知道大豆是鬼了，不過我卻沒有當時見到老太太那般慌亂。
「哥哥，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有人在看我。」
「什麼？」我反問過去，因為大豆說有人在看他，而下午的時候小孩說過，大豆說有人在等他。
這兩者之間，想著，這中間的秘密就更加迷離了。
大豆重複著說：「我不能說，哥哥，有人在看著我。」
我接話說：「大豆，你儘管說，哥哥會幫你的。會保護你的。」
大豆像是有難言之隱一般，一個11歲的男孩看起來就像一個經歷了一些事情的中年人。大豆囁嚅了一下嘴唇。
我還在等待。
最後大豆說：「哥哥，我不能說，你保護不了我的。」
我本來還想追問，但是看著大豆一副害怕的樣子，我也就沒有追問下去了，話題現在打開了，大豆也沒有催促我挖墳。
於是我錯開一個話題繼續問：「大豆，那天晚上你說要告訴我的秘密是什麼，難道就是想將我拖到河底淹死嗎？」
我話落後，大豆急忙否認，說：「哥哥，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想害你的。」大豆說的已經有些委屈了。
其實我是相信大豆的，在大豆生前的時候，我和他的關係是真的好。他沒有理由要害我的。
「我相信你」我說道。
大豆忽然咧開嘴巴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這笑看起來還是有幾分陰森森的。
我知道大豆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說出來，他是不敢說，而他說的那句有人在看著他，那個「人」，恐怕也指的不是人吧！如果真的是人，那會有多麼可怕！
「哥哥，你就幫我挖開那座墳吧！」大豆用乞求的語氣和說道。
這時候，一直寒風穿過水麵朝我吹來，我褲管被水給浸濕了，忍不住的發抖。特別這個時候又有些冷。
我轉身來到墳前，大豆跟在我身邊。
我看著這個埋著大豆屍骨的土包，而大豆此刻又站在我身邊，這感覺有些怪怪的。
大豆下葬的日子還不到七天，也就四五天，但是他的魂魄卻沒有下到閻王殿，而是一直逗留在人間。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這時候屍體應該已經發臭腐爛了吧。我大量了幾眼大豆的墳墓，大豆其間又叫我一聲哥哥。
然後我就答應了大豆幫他挖開墳墓，不過我的條件是，挖開墳墓后，他就要告訴我為什麼要挖開。大豆也同意了。
我們倆達成協議后，我也沒有帶工具，所以從地面上撿了一塊比較順手的石頭塊當工具。
我開始挖墳，當挖下去的時候，我明顯能感覺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活人是最忌諱死人的東西的。
所以我手接觸到濕冷的泥土后，我硬是壓著心裡的那份不安繼續動手，我在上班之前，干農活也是把好手，雖然有些日子沒幹了，但是老本沒忘。
我手上很快的就沾滿了泥土，甚至指甲里全都是，挖到一般的時候，我在不自覺的徹底放開膽子了。我把手上的那塊石頭扔掉，直接用手開始盤挖起來。
我像是忘記了什麼，我的手因為觸碰到堅硬泥土石塊，已經流出了鮮血，不過我還是不知疲倦的繼續動手。
本來隆起的土包沒多久就被我挖平了，而我十指也全部沾滿了鮮血，我似乎迷失了自己。
眼看著就要「墳破見屍」了，恰到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響了二三十秒后，我才反應過來。
可是我剛要接電話。
大豆卻對我說：「哥哥，快好了，等下再接電話吧。」
我扭頭看了一眼大豆，我的十根手指頭已經全部沾滿了鮮血，但是我卻感受不到疼痛。
大豆看著我眼裡充滿著期盼，於是我便把手機放進口袋裡，大豆像是送了一口氣的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來。
可是我才剛挖，手機又響了。我摸出手機后，屏幕的亮光閃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忽然感覺到有點痛感傳來，然後我就按下了接聽鍵，這個過程不到五秒鐘的時間，所以大豆都沒有反應過來。
電話接通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心裡都有點期待那個女人會給我打電話來。
「喂……」我聲音帶著些許疲倦。
電話那頭，語氣並不激烈，相反還很平靜，她說：「你要想好了，把墳挖開是什麼後果？如果你想好了，你就挖，沒想好，你掛斷電話，就朝著墳包相反的方向跑。」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在干一件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就像是吃一碗飯，我媽對我說，不想吃就不要吃了，這麼簡單。
而我卻頓住了，我的思緒還很亂，像是還沒有理過來，我這是在挖墳，這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在尋常的人眼裡，這可能是一件瘋子才會去乾的事情。
可是剛才她卻這麼平靜的對我說。
「喂……」我本來想問原因。
可是還沒往下說，就被打斷了，她說：「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如果錯過這五分鐘，這墳你就必須得挖開了。」
說完手機就掛斷了。我目光森然，同時手指的痛楚也越加的明顯了。我意識好像也變的清楚一些，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上面鮮血模糊。
我呼吸著，但是這呼吸卻像是壓著心跳一般。感覺每一口都很沉重，我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痛楚愈發的明顯，甚至嘴唇都忍不住的在顫抖著。我把手機放進兜里，我知道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了。
這墳是挖還是不挖？不過聽那女人的語氣似乎也不算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可這時候，大豆叫了我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