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心理醫生（4）

叫賽恩的人格說要待不短一段時間，事實上也是這樣。

漢尼拔自然是詳細研究過在安吉爾身上，不同人格（吉姆和賽恩）出現的原因和觸發點。吉姆這是在人格分裂上最常見的例子，善與惡，當人體再也承受不了諸多惡勢力時，產生的保護機制無外乎本人從善變成惡，又或者像安吉爾這樣，在極度逃避心理下再產生一個人格，他從不敢做的事，他想要繼續逃避下去的事，將藉由第二人格來完成。

原本，如果後續事件，安吉爾或許將只會有雙重人格。

漢尼拔不否認，他在安吉爾再度精神不穩上，推波助瀾了一把。他很清楚安吉爾對他的依賴，幾乎到了對他言聽計從的地步，所以在他出現了輕微抑鬱傾向時，漢尼拔自然是發現了，卻選擇視而不見，並且提議讓安吉爾去接觸現實社會。

安吉爾同意了。

漢尼拔不用親眼去學校里觀察安吉爾的日常，就能清楚他是有多不適應。

觸發點顯然就是他的前朋友們出現了，他們的出現不僅帶來了字面意義上的暴力，還讓安吉爾拖向了他極力想要掙脫的黑暗泥沼里，承受能力到了臨界點，崩潰是自然而然的。

驚喜就在這裡出現了，吉姆沒有出現，出現的是一個全新的人格賽恩。

漢尼拔在那段和賽恩的簡短對話中，就很好的理解了賽恩出現的用意：說到底，衍生人格都是主人格被動或自動衍生出來的，安吉爾想要完美適應社會，他自己做不到，那就分裂出一個比主人格強大的人格來代替他。

賽恩確實很完美，不僅是學業上，還有待人接物上。

待人溫和有禮，容貌俊秀，家世良好，學業有成……常人總是會被迷惑的，他們全然看不到在這樣偽裝精美的面具下，會是怎麼樣的內心。

對此漢尼拔再清楚不過了，他扯動嘴角，臉上神情詭譎。

——人們看見的溫文爾雅，博學多識，廚藝高超，在心理學上獨佔鰲頭的漢尼拔·萊克特同樣只是偽裝的面具，在這張無與倫比的面具下，裝得是一個怪物，嗜人血肉的魔鬼。切薩皮克開膛手，說實話，漢尼拔從來就沒喜歡過這個稱呼，所以真相，將不會被常人發現，他會確保好這一點的。

非常人的話，倒是有頭幼崽憑著直覺尋找到他這個同類的氣息呢。

還真是說人人到，愛啃紅蘋果的吉姆又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漢尼拔如果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好感，那他就太有策略了，瞧瞧自從吉姆光著腳出現過一次后，他就給家裡二樓鋪上了地毯，以免人家著涼么。

漢尼拔覺得是時候放這頭幼崽去實地狩獵了，不過在說這件事前，愛啃紅蘋果的吉姆就笑嘻嘻的，故作出#少女懷春#模樣：「Daddy，小吉姆墜入愛河了哦~」

「我有幸知道是誰這麼幸運嗎？」漢尼拔心裡有一分不悅，或許他可以在下一次的狩獵名單上加入對方的名字呢。

「是賽恩啊賽恩。」吉姆捧著臉裝作自己是一朵花，用夢幻的語氣說道。扮演自家男朋友的顧青深刻覺得這一次為了增加故事的趣味性，他真是犧牲很大。

——唔，不大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句話了呢。

漢尼拔：「……」

「Daddy，你會支持小吉姆的對吧？」雙眼冒著粉紅泡泡的吉姆，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舔了舔有些尖利的虎牙，用仍舊夢幻的語氣說著異常截然不同的事，「你說我送什麼禮物來追求他好呢。」

漢尼拔被震住的時間不太長，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父親在給兒子出主意追女（男）孩子時給吉姆支招，「我認為讓他看到你最獨特之處，想必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吉姆最獨特之處是什麼呢，他有一顆嗜血的心，有著想要全世界都燃燒的決心，從不在意帶來的毀滅和破壞，更沒有一般意義上標準的道德感。這樣的人最獨特之處，想想就讓常人戰慄呢，而不是產生好感吧。

偏偏吉姆也不是一般人，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到一個好的創意了~」說著他就把從廚房裡拿過來的紅蘋果放到桌子上，捧著他家養父的臉，在漢尼拔臉頰上「啵」了很響亮一口，「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說完他就自己歡呼雀躍的要出門了。

漢尼拔站在二樓窗邊目送著像個頑童一樣，走路都是跳躍著的吉姆離開，他這次沒有控制面目肌肉，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神情，他想他現在可以更好的理解孩子給人的吸引力了，那是一個從很多方面來執導，支持和指引另一個生命的機遇。

過了三個多小時，吉姆回來了，他的神情亢奮，有點像是嗑了成癮藥物帶來的歡欣。

漢尼拔一直在起居室里等他回來，更沒有錯認他身上的血腥味，他沒說話，只是帶著鼓勵望向吉姆。

果然，他的養子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口了：「我捉到的這隻獵物更好，它原本正在狩獵。等明天賽恩就會看到了，我好激動啊！！我要吃個蘋果冷靜下。」說完，他就腳步跳躍般的鑽進廚房裡，又重新拿了顆蘋果出來，心滿意足的咔嚓著。

漢尼拔想好了早餐的餐點了，他希望他烤蘋果派的手藝沒有退步，說實話他很久沒做單純的素派了，不過他現在心情好，破例下也無妨。

顧青回到他的卧室，站在穿衣鏡前望著鏡子里的人，閉上眼睛，迅速從現有的身份中抽身，回到他的思維宮殿里。

「小蜜糖，成為我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被釋放了呢？」思維宮殿里，諮詢罪犯瞪著他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笑嘻嘻的問。

顧青想了想說：「我不喜歡錶演。」

「你在說什麼呀？哦，你這一次沒有選擇意外事故的方式做你的『天使』，按照我的方式來的話，那就是一個表演秀了。」諮詢罪犯咧開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親愛的，我想這種別樹一幟的方式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說不定呢。」

「也許。」顧青不置可否。

這一次的「獵物」是一個連環殺人犯，他在向他深愛的女人示愛，選擇殺害的女性在外貌上沒有什麼共同點，日常交際上也沒有任何交際，但他殺害女性的地點在地圖上，連點成像的話，就會形成一個心形。

顧青趕在他要殺下一個人前，抓到了他，並按照他家男朋友的思維，不，確切來說是第二人格吉姆從漢尼拔那裡學到的思維了結了他。而不是像以往一樣，設計成了意外事故，就如同公園蜜蜂事件。

顧青在思維宮殿里閉上眼睛，進入了深度睡眠中，諮詢罪犯看了他一會兒，笑嘻嘻的離開了。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萊克特宅邸已經陷入安眠了，可聯邦調查局的行為科學小組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一名年輕的女士報警，說有人試圖殺死她。

而警察在出警后，就在附近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過辨認是那名試圖要殺死年輕女士的嫌疑犯的。他的心臟被挖了出來，橫切成片，然後被人用一枚金色的箭矢釘在胸膛上，乍一看就像是卡通里，心臟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出來，以及金色的箭矢穿過心臟而過，也讓人想到了愛神丘比特。

法醫三人組中的吉米·普瑞斯一臉糾結：「這是我見過最詭異的示愛方式，呃，如果它是的話。根據史密斯小姐說，這個男人闖入他家，勒住了她的脖子，就在她快要窒息昏迷的時候，壓力消失了，等她醒過來，試圖殺她的人已經不見了。至於人怎麼樣了，你們現在也看到了，他的心臟被掏出來切片了，不管是誰這麼做的，他很有可能接受過系統的醫學訓練！」

傑克·克勞福德若有所思，「案發地點在哪兒？我是說那名史密斯小姐的地址。」

法醫三人組中的布萊恩·澤勒說了地址，「傑克，怎麼了？」

傑克·克勞福德把分析用案板拉過來，在地圖上點出了這個地址，把幾個被害人地點連了起來，正好是一個心形，「現在我們找到她們之間的聯繫了。」

「你是說這個心臟被丘比特射穿的男人，很有可能是我們正在查的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法醫三組裡的女法醫貝芙麗·卡茨開口道，「那殺了他的人，是義警嗎？還是別的什麼？」

傑克·克勞福德沒有接貝芙麗·卡茨的話，轉而問道：「犯罪現場，我是說我們的嫌疑犯被發現的現場有什麼收穫嗎？」

「沒有指紋，沒有DNA，附近也沒有監控攝像頭，史密斯小姐公寓附近也是。」

傑克·克勞福德眉頭皺的死緊，他回到辦公室后沉思了很久，最終下決心打了電話給聯邦調查局負責給新學員教學工作小組的組長，「對，是我，克勞福德，我想了解一下威爾，威爾·格雷厄姆的情況。」

威爾·格雷厄姆，一位充滿天賦的犯罪側寫師，他能夠與兇手產生同情，進而了解兇手的想法，可正是因為這種能力，讓他備受困擾，造成精神不穩定，故離開探員職務，現在時常為聯邦調查局的新學員進行犯罪分析的教務工作。

傑克·克勞福德想要他來幫忙，可得到的回復卻是威爾·格雷厄姆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很理想，再說想要他回到一線工作上來，還得需要他本人同意，以及心理醫生的准可。

傑克·克勞福德現在沒那麼多時間了，他想了想還是先處理手上的兩起案件，等視情況再說。

這一再說就再等了將近一年，直到連環殺手「伯勞鳥」——媒體給一連串女大學生被害案兇手起的代號——的出現，傑克·克勞福德再次慎重考慮起讓威爾加入到他的小組。

可威爾的情況很特殊，所以順理成章的，傑克·克勞福德向優秀的心理醫生漢尼拔尋求幫助。

不過呢，漢尼拔再在心理學界聲名卓越，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的養子，這裡指的是安吉爾·萊克特，他近來又處於人際交往上的「瓶頸期」了——安吉爾本身交的唯一一個朋友，同班級的一名華裔男生，不知道怎麼就知道安吉爾以前曾經涉嫌兇殺案，還有精神病的事了，已經單方面和安吉爾斷了聯繫，#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啊。

——這一年裡到底發生什麼事呢？吉姆和賽恩的戀愛順利否？以及接下來又是誰要重磅登場了呢？可以…期待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