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星辰與大海(3)

「大衛·維蘭德。」

「Z。」

「佐伊。」

齊刷刷的看向雙手環胸的紀伯倫，他被看的萬分不自在了，「切」了一聲，「……紀伯倫。」

「還有伊娃。」顧青不會把伊娃給忘了的，伊娃一板一眼的說：「你們好。」

「如果知道是你發起的，我才不會來呢！」紀伯倫就是那天顧青在餐廳里遇到的，朝他發射炙熱光線的那位青少年，他一臉不屑的說著。在其他人看過來的時候，又抬高了聲音，「你們難道以為他會獨立擁有一間安全等級為五級的實驗室，是因為他真有那麼大的能耐，當然不是，那是因為他是彼得·維蘭德的獨子！」

Z看向顧青，右手握拳砸在攤開的左手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說我怎麼會把成年版的你錯認成我偶像，原來你們是父子啊。」

佐伊乾巴巴的說：「我臉盲。」聽上去酷酷的，但莫名讓人覺得她是在不自在了。

紀伯倫：「……」重點在這裡嗎？

紀伯倫臭著臉，等聽到伊娃叫顧青「Dr.W」后，忍不住嗤笑：「博士？你是從哪所大學作為博士畢業的？」他從來沒聽說過大衛·維蘭德去過學校。

「彼得·維蘭德私家大學。」顧青想了想又說，「我從剛才就想問了，你這麼做是在引起我的注意嗎？」

紀伯倫臉一下子漲紅了，絕對惱怒的，「你在胡說什麼？！」

「沒有就沒有，原本我還想說『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呢。」顧青這麼說，讓惱羞成怒的紀伯倫一不做二不休就往外走，被大門擋住了去路。

「你不能走。」

「難道維蘭德二世已經凌駕到法律之上了？」紀伯倫色厲內荏的諷刺著。

「維蘭德二世？」顧青重複著這個稱呼，摸著下巴，「我喜歡。」

紀伯倫感覺就是組合拳打出去，拳拳都打在棉花上，別提多鬱悶了，「讓我走！」

「如果放你走了，我還怎麼利用我的人格魅力來征服你？」顧青義正言辭的說著，「另外，你為什麼要走？」不等紀伯倫回答，顧青就學著剛才Z那樣右手握拳砸在攤開左手裡，做出恍然大悟狀，「我明白了，你仇富。」

Z莫名覺得欣慰，這小孩兒終於明白了。

紀伯倫想也不想的就反駁：「我沒有！」

「不是么？難道你是——由愛生恨？」

Z一頭黑線。

紀伯倫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終化為炙熱光波。

「你又發動了炙熱光波技能，看我的會心一擊。」顧青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動著，之前會快速做鬼臉的喪屍被召喚出來，朝著紀伯倫呲牙咧嘴的做了個鬼臉。

紀伯倫：「……」

經過了這樣的插曲，紀伯倫就勉勉強強、扭扭捏捏的留了下來。

顧青正襟危坐，說：「首先，恭喜你們闖關成功。再次，我鄭重推出的研究項目——全息網游。」

Z笑著說：「我看出你是個遊戲宅了。」他們倆在等待佐伊和紀伯倫的時候，就在玩遊戲交流感情呢。

顧青垂下眼帘，密實的睫毛像個小扇子一樣在眼下形成扇形陰影，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因為身體不好，只能呆在無菌室里，不能去學校，只有伊娃陪著我，所以就經常和伊娃玩線上遊戲消磨時間。不瞞你們說，你們是我第一次交到的真人朋友。」這話兒倒是真的，當然只是針對這一世來說。

雖然他沒有故作黯然神傷，可禁不住眾人腦補，再加上在這空曠肅清的實驗室里，到處都是高科技儀器，給人就是冷冰冰的。再看顧青時，纖細的少年渾身都散發著寂寥的氣息，特別惹人憐愛。

——等熟悉了之後，就知道了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Z正抓心撓肺想說點什麼安慰下，就眼睜睜的看著冷冰冰的佐伊笨拙的把手放在顧青的頭頂，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軟和一些些：「我們是朋友，你不孤單。」

「嗯！」顧青朝佐伊露出燦若朝陽的笑容，佐伊被帶動著露出會心一笑，雖然不太成功。

Z好想捂臉。

紀伯倫不自覺的瞟了顧青一眼又一眼，外界關於彼得·維爾德獨子的訊息少的可憐，只知道他被彼得·維爾德保護的很好，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可他還因為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就那麼嘲諷他，真是過分了。

氣氛莫名更融洽了。

等說到研究項目上時，紀伯倫欲言又止，最終不好意思的說：「雖然我有興趣，也願意參與，只是我還要上學。」說到「上學」時，紀伯倫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看了顧青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佐伊：「醫學院。」

Z莫名產生了一種優越感，他抬了抬下巴：「無業游民。」

這真的值得驕傲嗎，Z？

「沒關係，我申請這個項目主要目的就是為了交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並沒有格外要求的。」說起來，弄全息網游也是顧青一時心血來潮，更多的可以說是藉此來懷念上一世的O&A聯盟成員們，另外還有藉此安撫下彼得·維蘭德那顆整天為兒子操不完的心。再說，這個項目，他加上伊娃就能完成，如今再多幾個人，就多了更多的不確定性，唔，應該是有趣的不確定□□。

紀伯倫更內疚了，臨走前，磨磨蹭蹭的走到顧青面前，顧青稍微抬起頭來注視著紀伯倫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海水一樣清澈，紀伯倫暗自惱怒自己不洒脫，不就是道個歉么？

「咳，對不起。」紀伯倫自認酷酷的說道。

顧青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道歉，我還以為你終於按捺不住要對我告白了。」

紀伯倫瞪大眼睛，「你到底從哪裡得出這不靠譜的結論的啊？」

「我以為你應該把我說的這句話，當成我委婉的接受你的道歉，而不是胡思亂想。」顧青聳聳肩，一副「你思想不純潔」的神情，紀伯倫憤而離去，咬牙切齒的想顧青還是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的惡劣和傲慢！

信奉磨難出真情的顧青，當天就邀請請交的三個朋友玩內測版的《末日》，玩家只有他們五個。

Z看著血肉模糊的喪屍，默默把3D眼鏡摘了下來，之後發現貌似他膽子是最小的那個，和他的年齡成反比，他咽了咽口口水，暗示自己這不是逞強的時候，一咬牙把3D眼鏡扔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想了想說：「Dr.W,不要告訴我你想要把這個遊戲做成全息的？」他一定不會玩的！

顧青面前除了遊戲界面的藍光投影屏幕，再上面還豎著三個藍光屏幕——維蘭德公司開發的全息環境模擬器，使得用戶能夠根據自己的審美和情緒獨立創造生活環境外，同時也能接收各地的全息視頻信息——他聽到Z的問題，朝著Z發出聖光般的微笑，「振作起來，你現在對這款遊戲感到畏懼，只是因為你還沒有領略到它的精髓要義，我一直都是看好你的，Z。」

Z：「……我玩遊戲少，你可別騙我。」

紀伯倫不耐煩的插話：「膽子小不敢玩就直說。」

Z怒：「來就來！」

再然後第一輪遊戲完全被Z的嚎叫刷屏了。

顧青還很「體貼」的安慰他：「你想想等到這款遊戲上線后，肯定有比你叫的還慘的，到時候你不是就平衡了。」

Z有氣無力的說：「還真是謝謝你的安慰啊。」

佐伊也朝Z露出一個自認是安慰，實際上很僵硬的微笑，Z嘴角抽搐：「我沒關係，嗷嗷嗷！」

紀伯倫鄙視道：「我們已經退出遊戲界面——」最後一個字母沒說出來，他就狠狠倒抽了一口氣，就連有面部神經失調症的佐伊都瞪大眼睛，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

顧青轉頭往後看，果不其然看到彼得·維蘭德就站在他身後。

#我papa魅力無邊#

「Papa你忙完了？我們一局也玩完了，稍等我一下。」

彼得·維蘭德和藹的笑著說：「我不急，你們慢慢玩，我在旁邊看著就好。」

儘管還隔著視頻屏幕，可Z他們三個人已經進入僵化狀態了，他們仨中反應最快的是紀伯倫，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實際上都在打顫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作業要做，不打擾了。」

屏幕暗了下去。

佐伊一如既往言簡意賅的說道：「再見。」

屏幕又暗了一塊。

彼得·維蘭德看向還堅守的Z，Z在想他是尿遁還是學佐伊直接說再見，然後……屬於他的那塊屏幕就斷了，但聲音沒被切斷，這一端的父子倆就靜靜的聽Z群魔亂嚎。

過了一分鐘，Z自己也發現了不對勁，生無可戀的爬上來切斷了聲音，他現在特別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顧青想了想對彼得·維蘭德說：「我的朋友很獨特吧？」

彼得·維蘭德用意味不明的語氣回答：「最後一個很活潑。」

顧青笑眯眯的說：「Z肯定很高興papa這麼誇獎他的。」

Z已經哭暈在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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