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你真的不去嗎？」李先生滿意地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經過多年的努力運動和節食，他終於消滅掉了被王妙芝鄙夷不已的肚子，恢復了標準健碩的身材，妹子們更喜歡他了啦，他自己也很滿意，出去應酬飯局都特別注意，就是為了keep住身材。

今天是王楠和章清玄結婚的大日子，兩夫婦早到達了曼哈頓準備出席，結果王大小姐臨出發，忽然變卦，說不去了，故李先生才有此問。

王妙芝撇著嘴，沒應。一肚子鬱悶，王楠竟然最先打電話給她爸而不是自己，這個發現簡直叫她氣壞了！誰生的她？誰養的她？她姓什麼還記得嗎？

豈有此理！

要是王楠知道，得喊竇娥冤：這還不是因為你電話不通才先給爸打的么？！

換了章清玄則會腹誹：不愧是親生的，兩母女小心眼的樣子一模一樣。

但這些，兩位新人不知道。王大小姐還在發脾氣，李晟也是個呆的，見勸說了兩回、王大小姐無動於衷，於是道：「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啦！剛好可以換我挽王楠進教堂。」要不要換個領帶呢？藍色的會不會顯得更帥？

李先生得意風騷之下，沒留意自己說了什麼，還想著怎麼讓自己顯得更帥一點，吸引更多外國妹子，直到一道冰冷的死光襲來，他身體瞬間一個激靈，這才驚覺。李先生心裡大喊完了完了完了，腦子飛速地轉著想怎麼補救——

「你怎麼能不去呢？王楠那麼愛你，你不去，她會傷心死的。」大凡這種時候，就要搬出王楠，怎麼嚴重怎麼吹——by李先生多年應付王大小姐莫名其妙脾氣的經驗之談。

王妙芝果然殺氣稍收，還是陰陽怪氣的，「哪裡啊！你當父親的挽著她就好，畢竟，她連婚訊都是最先告之你。」

李先生心裡喊了聲我擦，原來就為這個發脾氣啊？！

「哪能呢？王楠打小就最喜歡你了，看見你就媽媽媽媽媽媽的喊，喊你十聲才喊我一聲。我這是跟章小姐聊天得知的，王楠一直等著第一個告訴你呢！你不知道，那時候你手機沒信號，她電話就給你打了幾十個。」

王妙芝臉上才有了些生意，「真的？」

「真真真真，珍珠一樣真。快去換衣服，就穿那套藍色的，跟王楠站一起，兩姐妹似的。」李先生還拍了一下馬屁，見王妙芝意動，急忙把她拉了起來推到房間讓她趕緊更衣出發——

這才鬆了一口氣，終於搞定。

「老李啊！」

「啊？」正放鬆的李先生冷不丁被叫喚，嚇了好大一跳，一抬頭，見王妙芝倚在門框在看他，李先生還沒來得及徹底放鬆的臉皮又僵硬起來，糟糕，難不成還來？「怎麼啦？」他小心地問，就怕王大小姐再出什麼幺蛾子。

「要不，你再生個？」當年李先生在她生下王楠后就結紮了，不過還是冷凍了一份精子預防萬一。

李先生鬆了一口氣，為這個啊......他嗤她，「去，說這幹什麼？就按照我們以前的做。」李先生沒一般男人對傳承香火的執著，當年要不是王妙芝救他，命早沒了，還說什麼傳宗接代，而且，他對孩子也沒什麼愛，要不然當年也不會答應跟王妙芝結婚、人工受孕後生個孩子也隨母姓了。他們的家產留給王楠就好，至於王楠要怎麼處置，那是她的事了。

他走上去，按住王妙芝肩膀把她擰轉向房間——「去去去，去換衣服。這個話題我們沒必要再談。」

同一時間，王楠和章清玄家裡：

兩人已經在化妝師的侍弄下化好了妝，化妝師離開了更衣室好方便她們更衣。

章清玄拿出王楠的婚紗，王楠脫了外罩的簡單衣袍穿上，章清玄替她拉上拉鏈，然後拿來了她閃亮的高跟鞋，王楠坐在換鞋凳上，章清玄半跪下，一手握住她細細的腳踝，將雪白的腳套到了鞋子里，抬頭，看被這個動作弄得有點臉紅的王楠，輕聲說：「王楠，你好美！」

「我想吻你。」她輕聲嘆息，「可是怕弄花你的唇膏！」

王楠甜蜜蜜的站起來摟著她的腰肢，「教堂里吻。」

章清玄笑了起來，「好。」

「那你去換衣服了。」王楠有說，其實被那樣看著，她也很想吻她。她取來章清玄的婚紗，像章清玄侍候她那樣侍候她穿上，不過鞋子是章清玄自己穿的鞋，章清玄覺得那樣的情景適合王楠公主，她做出來不像樣子——

兩人換好婚紗出了更衣室，當伴娘和觀禮的朋友們也來了，看見了一對漂亮的新人，一起很合拍地「哇」了出來，然後各種拍照合照留念，待到人齊，就出發往市政府登記大廳，然後再去教堂。傍晚她們坐飛機去度蜜月，流程大致是這樣的。

王琳琳就算避珍妮如蛇蠍，王楠和章清玄結婚，她也不可能不來。在熱鬧的人群中看見看著自己的珍妮，王琳琳心情那個複雜啊......說百般滋味在心頭都不為過。

王琳琳問過章清玄當初決定跟王楠在一起的心情，畢竟王楠那樣的出身，父母那樣的人物，家族那樣的顯赫，壓力那個山大啊......

章清玄倒沒敷衍她，很認真的回答了：我最初沒想過愛王楠。就像你說的，她畢竟那樣的出身家庭，我們差距太大了。可是，我情難自禁，你那會兒應該也發現了，我對王楠忽冷忽熱忽好忽壞，我情不自禁想對她好、想跟她親，可是又恐慌這種情不自禁，我想控制自己，所以就造成這種矯情得要命的行為。琳琳，珍妮追求你，讓你恐慌，這種心情，我想跟我當初發現自己喜歡上王楠是很類同的——

王琳琳慌忙辯斥：「我沒有喜歡她！！」

「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不要受人影響。在沒想清楚之前，哪怕還存在一絲猶豫，就不要急於行動。」

王琳琳接受了這種勸告。她的內心太多不平靜，她甚至不認為自己會喜歡女人。

雖然她有一對好姬友，也偶爾會受到女人們的搭訕......

可不論她怎麼避，每隔一段時間，珍妮總會出來刷臉，真是想忘記都難。王琳琳簡直不知所措，她算是怕了這個珍妮——

現在被她這麼一動不動的好像很痴情樣子的看著，王琳琳覺得：尷尬症都要犯了啊啊啊啊啊！

她想尖叫。

珍妮倒是很淡定，上前打招呼，「琳琳，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王琳琳說挺好的，心裡加了一句：只要你不要時不時的騷擾我。說完她順口問了一句，「你呢？」

珍妮婉轉地笑而不語，看著她的表情明顯地在說：（沒有你）不好！

王琳琳：......

王琳琳覺得自己嘴x。

還好，人很快就齊整了，大家分車前往市政登記大廳觀禮，珍妮問王琳琳：「我們可以坐一道嗎？」

王琳琳：......我可以說不嗎？

王琳琳當然不好意思。

於是就這樣一路尷尬地到了市政大廳，然後到教堂......

王琳琳是伴娘，終於可以乘機擺脫珍妮了。王琳琳覺得：累，真累！她心裡吐槽自己惹的什麼爛桃花，帥哥怎麼沒見來個追求？姐到底哪裡有吸引女人的特質了啊！又不是章清玄，會打籃球、運動神經好，會唱歌，會彈吉他，會畫畫，會做好吃的飯菜——全是女孩子喜歡的特徵！

王琳琳想起自己對珍妮說過的話。「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是喜歡上了臆想的我。」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呢？」

王琳琳心裡回答了：我為什麼要給別人傷害我的機會呢？她只是搖頭，告訴珍妮：夠了。不要纏著我。

王琳琳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愛上誰，雖然她也很羨慕王楠甜蜜蜜被寵愛的生活，可是，世間有多少個章清玄？喜歡、鍾情不移，努力追求，然後得到回報......不是每一個都是王楠那麼幸運的。就算有，王琳琳覺得那個人也不會是她，所以，別人喜歡她，還沒貼近，她自己就先退縮了。

誰叫她有那樣的父母、家庭呢？她對所謂的愛情不敢奢想，也深刻知道自己內心是多麼冷酷的一個人......倒不如不要害人害己。

呼出一口氣，王琳琳望向被王大小姐挽著步上紅地毯的王楠，王楠父親則挽著章清玄......王楠一家子雖然關係古怪，但她們是真心寵愛王楠......王琳琳心想，目光不小心碰觸上珍妮的，心臟差點沒嚇得窒息，趕緊收回目光，目不斜視。

一對沒蓋頭紗的新人站在了神父面前。神父讀宣誓詞，新人宣誓、交換戒指......

李先生看著，莫名起了淚點，王楠小時候那麼一點點，總要哄半天才叫一聲爸爸......現在都結婚了，他那麼帥的帥哥，現在都變成別人口中的中年大叔了......他很想跟王妙芝抒發一下感情，卻發現王妙芝已經不著痕迹地遠離了他半個身體，眼中嫌棄他丟人的神色掩飾都掩飾不住，李先生：「......」

難得感性一回，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剛才要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是誰安慰了她，真是過橋抽板！可惡！

李先生決定回國找個可愛的軟妹子安慰自己。

這時候，一對新人已經交換戒指、接吻完畢。

章清玄在王楠耳邊說了什麼，兩人一起走到王妙芝和李晟跟前。王楠忽然彎下腰，在王妙芝臉上親了一口，輕聲說：「媽，謝謝你！」然後親李晟，「爸，謝謝你。」

王妙芝眼淚哇啦的流了下來，糊了半天，發現李晟毫無殷勤的動靜，大怒，推他，「還給我紙巾！」

李晟：「......」剛才誰嫌我丟人啊！而且，忽然之間，到哪裡找紙巾啊。還好旁邊觀禮的客人從手包中抽了紙巾遞給他，這才解了他的為難。

章清玄恭敬地朝王妙芝和李晟鞠躬，「謝謝你們。我會照顧好王楠的。請放心。」

王妙芝拭著眼淚，頗不屑的「哼」了一聲，李晟：......得了啦，這個時候就別裝了。

「好的好的。一定要照顧好王楠啊。不然她媽媽心疼。」李先生只好介面，笑盈盈的，那神色，活像新媳婦在敬茶，他就差沒從口袋掏個紅包一個一個了。

王妙芝：......不會說話你能別說嗎？！

王楠和章清玄，連同旁邊聽聞的客人都莞爾。

婚禮完畢，大家前晚花園進行自助餐。章清玄和王楠換了裝去招呼客人。王妙芝看著跟珍妮一起——事實是王琳琳又被珍妮纏上了——的王琳琳，奇怪地問王楠，「琳琳轉性了？」

轉性......王楠對這個用詞也是吐槽無力了。她搖頭，表示不知道王琳琳現在是不是轉、性了——話說以前也沒見王琳琳喜歡過男孩子啊？哪來的『轉』？

王妙芝便不問了。

餐會結束后，章清玄和王楠返回家稍微休息后，就出發往機場去度蜜月，她們在飛機上看到了月亮，輕輕柔柔的縈繞在雲層間，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柔和朦朧，十分迷人。許多客人都發現了這景緻，紛紛靠窗欣賞或是試圖拍照留念——

章清玄看著王楠，輕聲說，「今晚月色真美!」（*來自夏目漱石在學校當英文老師的時給學生出的一篇短文翻譯，要把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時男主角情不自禁說出的"Iloveyou"翻譯成日文，夏目漱石說，不應直譯而應含蓄，翻譯成「月が綺麗ですね」（今晚的月色真美）就足夠了（有「和你一起看的月亮最美」之隱意）

王楠臉一紅，附在章清玄耳邊，輕聲又妖嬈道：「不，我喜歡直白。」（*我不要含蓄的表白，我要你直接說我愛你。）

章清玄就吻上了她的唇，「我愛你，王楠，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