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傅軒傑不為所動的退後,手上微微拳緊,看著戚穎安皺起了眉頭。
戚穎安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移開目光看到朱含柳臉上的不可置信和脆弱時,這才舒坦了點——這才是正常反應嘛。
朱含柳看著傅軒傑,看著他剛才和戚穎安的親昵,心幾乎撕裂開了。她知道鄒皓不愛自己,所以她能夠忍受鄒皓對戚穎安的愛慕。可是,傅軒傑應該是她的!即使戚穎安比自己家世優秀,傅軒傑也不應該喜歡上戚穎安!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心底產生了巨大的恐慌。
「有戚小姐這樣的繼承人,戚家將來,決不能得罪。」身邊的女人這樣說道。
朱含柳聽到這樣的話,有些茫然的看向了不遠處的戚穎安。她除了變得更加的美艷,在人群之中更加的遊刃有餘之外,在朱含柳的眼裡,她並沒有什麼變化,更看不出戚穎安的厲害之處。她不懂,不過是一場宴會,為什麼在這些人的口中就成了戚穎安厲害的代表了。難道,戚家的權勢能給戚穎安帶來這麼大的光環么?
以朱含柳的眼界和能力,自然不會明白戚穎安舉辦的這場宴會的意義所在。比起原主舉辦的純粹的宴會,戚穎安的宴會則是直接在人才和權勢之間架起了橋樑,這樣的宴會,戚穎安不會是第一個想到的,卻是這些人之中第一個做到的。這一點就足夠看出戚穎安的果決,有了這樣的繼承人,戚家又怎麼能輕易得罪?
戚穎安正在不遠處和其他人聊著這個城市的規劃問題,在這個宴會上的,不是人才就是有財,和他們說話往往是既有趣愜意的。尤其是一些意見,如果他們能夠以最誠摯的態度來替你籌劃,那麼,這將會是一個極大的財寶。既然舉辦了這場宴會,戚穎安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這些機會。
一則得到信息,二則選拔人才,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看著戚穎安風光的模樣,朱含柳捏緊了拳頭。
她不能就這樣在宴會上淪為路人,她不想在決心把鄒皓拱手讓給戚穎安之後,卻完全不能在鄒皓的心底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
想起她今天的打算,朱含柳狠了狠心往戚穎安的方向走去。如果戚穎安可以,那麼,她為什麼不可以!
「我認為,c區是最好的投資區。」朱含柳臉上帶著自信的笑意,一步步的往戚穎安的圈子裡走去。
大家都停止了討論,訝異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朱含柳心底有些慌亂,臉上卻是半點不顯。這些理論都是她在報紙上看到的,可是,報紙上的東西始終是和自己的想法是有出入的,即使她在努力複述,也不難聽出話語中的凝滯感和不流暢。
可是,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她說。朱含柳越發的自信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比起戚穎安也不差什麼的。
說了許久,朱含柳並沒有停口的打算。戚穎安和四周的人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插嘴道:「含柳,這些我們都說過了。」
朱含柳的臉色猛然的煞白。說過了?她就像是個傻子一樣在他們面前夸夸其談,他們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嗎?他們怎麼能這麼惡毒?
而下面戚穎安的話才是最為致命的:「我們都讀過那篇報道,剛才我們已經一致認為,那個報道都是胡說八道哄小孩子的。」
哄小孩子的。
朱含柳只覺得天昏地轉,她茫然的看著四周,看著那些人的臉,彷彿看到他們在無情的嘲笑著自己的無知和無能。她艱難的看著戚穎安,試圖看出說謊的痕迹來。她乾澀的笑了笑,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半句替自己狡辯的話語,因為她對這些一無所知。
戚穎安笑了笑,對著朱含柳安撫道:「含柳你不懂這些,被糊弄也是正常的,不要太難過了,大家都沒有惡意的。」
朱含柳彷彿看到了那些人鄙夷的目光,他們好像在說——看吶,那個蠢貨不懂裝懂被人抓了現行了!
猛地低頭,朱含柳慌亂的對著那些人告辭,飛快的離開了這個和她格格不入的,充斥著利益和*的骯髒之地。
戚穎安看了朱含柳一眼,便毫不在意的和這些人繼續聊了起來。比起朱含柳,她更在意的是如何建立好自己的商業帝國,原主之所以會輸的那麼慘,無非是因為在商業上毫無反擊之力。想起鄒皓的經營能力,即使是相當不喜他的戚穎安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壞話,鄒皓就像是某點的男主一樣,有著逢凶化吉的能力,如果輕易的和鄒皓硬碰硬,即使戚家是龐然大物,也很難說究竟會是誰輸。
戚穎安絕不會讓戚家輸。這是她這輩子恣意的資本。那麼,就只能讓鄒皓輸了。
想起上輩子鄒皓順暢的商途,連有重生一世機遇的戚穎安都不得不對他忌憚三分。鄒皓在商業上的氣運似乎十分的強,強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地步,如果不是不想重蹈原主的覆轍,她真不想和鄒皓對上。
「你覺得呢?」男人的聲音拉回了戚穎安的思緒。
戚穎安回神看到說話的人是傅軒傑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傅軒傑皺了皺眉頭,沉聲複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戚穎安越聽越是心驚,這個男人對a市的規劃預測簡直是太精準了,如果不是有著原主上輩子零零散散的記憶,自己也絕不會有這樣精準的判斷,可這個男人,僅僅憑著他今晚聽到的信息,就能夠得出這樣的信息量,不得不說,比起鄒皓來,她更相信,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商業帝王。
戚穎安剛想說話,卻被朱含柳打斷了。
朱含柳手上拿著兩個杯子,看起來有些猶豫不決。
不遠處的鄒皓看著朱含柳的動作,眼閃過一絲警告,而朱含柳想起鄒皓對戚穎安的愛慕,則是毫不猶豫的往戚穎安的面前湊去——她是戚穎安的好友,這是她最大的憑仗,讓她覺得又慶幸又悲哀。
「穎安,我……」朱含柳走到戚穎安的面前,有種衝動想要告訴她,告訴面前的這個讓自己嫉妒到幾乎死去的女人,自己有多麼的喜歡鄒皓,多麼的愛慕這個她不屑一顧的男人。
她想要嘶喊出對戚穎安的厭惡,她不想做另一個戚穎安,她想要告訴戚穎安那個蠢女人,自己不是她的好閨蜜,自己只是謀划著想要奪走鄒皓愛情的,深陷於苦戀的,普通女人而已!如果可以,她願意跪在所有人面前,讓戚穎安放過鄒皓……她是那麼的深愛著鄒皓,深愛到願意放棄一切。
可是,接收到鄒皓厭惡帶著警告的目光時,所有的衝動都消失了。她賭不起……
「你怎麼了?」戚穎安微笑著,將她臉上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朱含柳的把戲能騙過不曾領略過人心險惡的原主,卻是騙不過她的。戚穎安想不通,朱含柳臉上的委屈和惡意幾乎都昭然欲揭了,她怎麼還能做到一副無辜悲戚的模樣的?
朱含柳麻木的搖了搖頭,看著鄒皓含情脈脈的看著戚穎安的模樣,強擠出一抹笑來:「沒事,我就想和你喝一杯。」朱含柳捏緊了手上的杯子,將杯子緩緩的遞給了戚穎安,她明明早就做好了準備,準備好成全戚穎安和鄒皓,成全面前這個自己最嫉妒的女人和自己最愛的男人,可是,真的要做這樣的事情時,她心底的痛楚卻昭示著她真實的內心——她不捨得。
戚穎安愉快的走到了朱含柳的面前,接過了朱含柳另一隻手上的杯子,在碰到杯子的時候,朱含柳的手有些僵硬。戚穎安輕笑著,眼裡帶了幾分看穿的輕蔑。
朱含柳彷彿被針扎了一般的放開了手,看著戚穎安拿著那杯沒有問題的酒,臉色有些難看:「穎安,那杯子是我的。」
戚穎安絲毫不理會,穩穩的拿著杯子,對著朱含柳笑道:「我喜歡這個杯子。」
朱含柳拿著那杯被下了葯的酒,面上越發僵硬。她不知道戚穎安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做的手腳,她只知道,現在的她,騎虎難下,這杯加了料的酒,她恐怕是躲不過去了。
鄒皓幾步走到了戚穎安的身邊,若無其事的將她們之間若有似無的氣氛打散:「怎麼了?」
戚穎安似笑非笑的看了鄒皓一眼,並沒有回答,反而是看著朱含柳說道:「怎麼不喝?」
朱含柳聽出戚穎安話語里的戲謔,一股被侮辱的羞辱感猛然升騰。她怒氣沖沖的抬頭,猛地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朱含柳悲戚的看了一眼鄒皓,便飛快的跑開了。
鄒皓心頭一跳,看著戚穎安面上如常的神色,才鬆了一口氣——穎安沒有懷疑就好。
想起朱含柳,鄒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不愛那個女人,可是就算是寵物,養了那麼多時間也有點感情了,朱含柳是他碰過的女人,他可不想見到她在其他男人的身下輾轉。
那個女人,只能是他的。
「她怎麼了?」戚穎安笑著問道。
「誰知道呢。」鄒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