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離開
這樣近的彷彿呼吸都彼此交錯的距離,這樣安靜到能聽見彼此心跳聲的氣氛,還有一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瘋的權至龍,成天藝努力睜大眼睛,卻還是看不清楚面前權至龍的表情,只能因為湊的近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努那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權至龍看著成天藝,伸出手,手指緩慢留戀的在她臉上一一拂過,微涼的指尖帶著粗糙的質感滑過成天藝細膩的肌膚,帶來某種顫慄的感覺,讓成天藝微微一抖。
雖然權至龍一分力道都沒施加卻讓成天藝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意味在蔓延。
「這樣做很沒意思,」成天藝冷靜的聲音在漆黑的空間響起,讓權至龍迷戀的目光猛然一頓。
權至龍稍微湊近了些,似乎想看清楚說這話的成天藝究竟是什麼表情,或者說該是什麼模樣才能如此冷靜到殘忍的說出這種話。
但即使湊到呼吸都彼此交錯的地步了,他還是沒法看清楚他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表情。
她一向都把自己隱藏的很好,讓所有人都看不清深淺,戳不破她那層厚厚的盔甲。
不,還是有人的,權至龍想起那天看到的男人,眼裡就泛起了某種刺一樣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都到了那種地步,還是一句話都不對他說,連句解釋也沒有,就算,就算真的和那個人有什麼……
難道,難道,連辯解都不想辯解嗎?對他掩飾都覺得不屑??就算……是真的,為什麼連一句抱歉都不對他說,就算是欺騙,他明明,他明明也會照單全收,繼續毫無指望像個傻瓜一樣的喜歡她啊,而她居然連這樣的欺騙都不屑於對他說起,他賭氣發了一天一天的音頻和他最新的緋聞對象過去,也只是祝他幸福。
祝你X的幸福!她憑什麼自以為是的做著說著想做的一切,而完全不去在意其他的一切,她究竟把他的感情當什麼了?權至龍甚至開始懷疑成天藝是不是從來沒把他喜歡她當回事。
不然成天藝,她究竟是怎麼能做到這樣冷靜,冷靜到完全看他墜入深淵還完全無動於衷,好像一切都和她無關的模樣呢?
「沒意思嗎?」權至龍沙啞的聲音響起,「也對,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他語氣中隱隱含著某種說不清的意味。「那麼什麼人才能讓努那覺得有意思呢?」
「我非常非常想要知道呢,為此每天都焦慮得睡不好,」
說著還把成天藝的手拉起來放到自己的臉上。
手上觸碰到權至龍溫熱的皮膚,帶著柔軟的觸感,卻讓成天藝隱隱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嘆氣呢?」權至龍的手指緩緩撫摸著女孩手背細膩的皮膚,帶著些不解的問道。
「如果有很喜歡的人,祝你幸福是真心的,你很重要也是真心的。」成天藝微微用手撫摸了一下權至龍的臉,像是安慰。「以後還會很長很長,我只不過是你人生中小小的一站,你沒必要一直糾結在我這裡……」
成天藝的聲音很輕,但裡面的嘆息卻明顯得讓人覺得刺耳到不行。
話語裡面的真摯也讓人覺得刺耳到想要毀掉。
想要把一切都毀掉,最好是把那個佔據了她視線的人,最好是她身邊出現的一切,全部,全部都毀掉。
雖然心裡存在著這麼暴虐的念頭,權至龍還是不動聲色克制的忍了下來。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遇到別的人,」他有些乾澀的開口,握著成天藝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為什麼你覺得我還會喜歡別的人。」
「除了你我還會喜歡誰呢?」
成天藝眨了眨眼。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空間里只能聽到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輕微摩擦的聲音。
權至龍低著頭看著身下讓他柔腸百結求而不得的人。
「你說,」他輕輕一笑,「我把心挖出來好不好?」
他說的認真,認真到沒有人會不相信是真的地步。
帶著年少稚嫩的身影一瞬間和幾年後的他重疊在一起。
成天藝愣了愣,微微睜大眼,手動了動,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紋絲不動。「你瘋了?」
「是啊,我已經瘋了。」權至龍輕聲說著,把頭靠在成天藝,肩膀上。「為什麼要去這麼喜歡你?」
他的眉頭緊緊皺著,一直沒有舒展開來,語氣里有著疲憊和不解。
這樣毫無指望一直持續下去的單方面的喜歡,他覺得自己已經喜歡的快瘋了,他想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不是讓她看,他只是想知道,心長的什麼樣,才能在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快要死掉卻還死撐著不放手。
成天藝嘆了一口氣,見權至龍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梳理了一下思緒。「我和那個人沒有關係。」
權至龍沒有回答,只是呼吸加重了。
「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事我可以和你說。」成天藝這樣說道,腰身卻被徹底抱住,整個人陷入了一個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懷抱。
「我對於你來說到底算什麼?」權至龍蹭著成天藝的臉,成天藝側過臉,卻徹底把脆弱的脖頸暴露在權至龍的視線下,感覺到女孩脖頸細膩的肌膚,權至龍張開嘴舔了舔,感覺到成天藝身體敏感的細微顫抖,牙齒緩慢的一點一點咬上了那塊肌膚。「努那不覺得我們像在偷情嗎?」
脖頸處傳來刺痛而酥麻的感覺,被這樣對待,成天藝的呼吸錯了一拍,臉上終於不復開始的冷靜,但她的手被權至龍緊緊握著,完全掙脫不開,只能感受著脖頸傳來的感覺紅了臉,又聽到權至龍的話,惱羞成怒的低低喊道。「權至龍,閉嘴,你夠了。」
權至龍真的住口了,略帶撒嬌的聲音在成天藝的耳側響起。
「努那現在一定很漂亮。」
『啪』的一聲,樓梯口的燈亮了,太過刺目的光芒讓成天藝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這時,一股帶著乾燥清香的氣味湊近了她。
權至龍有些起皮的嘴唇在成天藝柔軟的紅唇上廝磨著,然後不舍的離開。
他笑了一聲。「努那閉著眼睛不反抗我嗎?咬我一口?」
成天藝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緒,有些難以適應的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似乎都能看到權至龍因為熬夜上火最新暴起的小疙瘩。
成天藝皺了一下眉,太陽穴隱隱作痛。
這種狀況,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向來是理性思考的成天藝完全不懂得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眼前的神展開的地步。
權至龍眼睛里閃著亮光,看起來就像是山上的溪澗,又像是清澈的河流,漂亮的簡直不可思議。「努那不生氣嗎?」
權至龍鬆開了一直抓著成天藝的手,看著成天藝臉上還未褪去的紅色和白皙如玉的脖頸上那塊清晰到帶著奢靡的齒印,眼睛微微彎起,明明是素顏到平淡的五官,偏偏笑的燦爛又惑人。
成天藝揉了揉手腕,手腕柔嫩的肌膚上一圈紅色的痕迹在燈光的照射下特別明顯,甚至有些刺目。
成天藝卻毫不在意,鬆動了有些僵硬的手腕后捂著脖子,看向仍然笑的蠱惑人心讓人看不清思緒的權至龍。
淡淡的一瞥後向著前方而去。
「你看,你連生氣都懶得對我生,」權至龍平淡的說著,語氣里有些自嘲。
看著前方的身影,臉上原本蠱惑的笑意完全黯淡了下來,只剩下一點微光,搖搖欲墜。
「你懶得聯繫我,懶得跟我解釋,懶得理我發脾氣,甚至懶得跟我生氣,成天藝,」權至龍叫道,看著前方身影終於停下的步伐。「你是不是連看都懶得看我,只覺得我是跳樑小丑,一個人上演著樂此不彼的獨角戲,自取其辱。」
「我今年21歲,從六歲那年遇到一個人後,她就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喜歡她,整整十五年,她是我藏在眼睛里一輩子的心事,世界上有那麼多事情都是無能為力的,勉強也做不到的,就像她一直不喜歡我,我知道,以後一定會有人像我一樣,捨不得她經歷一切的困難挫折,在她逞強的時候想把她牢牢抱入懷中,給她每天說晚安,一直一直纏著她不放手,給她系鞋帶,因為她一個笑容就可以傻神魂顛倒好多年,這些我都知道,大慨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他打動了她,而我沒有,我所有的運氣人都拿來遇見她了,所以沒有足夠的運氣能和她在一起。這些,我比誰都清楚,但我要怎麼樣才能用餘生忘記一個一個喜歡了這麼久陪伴了這麼久的人?如果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少一分鐘都不算一輩子。」
「可是以後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