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真的重生了
成天藝從來不相信自己的運氣,也不相信前世可以說走「霉運」走了28年,一朝重生就擁有了金手指,或許更應該說前世一直自己努力拚搏的成天藝,剛重生還沒從前世的遭遇中走出來,飛機失事剛認定自己會死的成天藝一重生就面臨著一場重大的會改變她一生的選擇題,好不容易保持理智的選擇過後身體和心靈雙重疲憊的成天藝,只想回家好好確認一下,所以哪怕現在在面前的真的老天看她太可憐施捨給她的金手指,一向靠自己的成天藝也沒多稀罕什麼金手指,或者應該說,她反而還有點怕金手指這東西。
所以成天藝向後退了一步。
「我不想拍戲,叔叔,我要回家了,再見。」說完以後不等中年男人阻止轉身向家裡跑去,留下中年男人驚訝和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急匆匆跑到家門口的成天藝剛停住,還沒來得及思考要不要進去這個問題,她家的鐵門就被一把打開了,一個氣質溫婉,相貌說不上很漂亮但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年輕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媽……媽。」成天藝有些傻獃獃的叫到。
聽到聲音看到站在隱蔽處的成天藝的鄭美娜有些嗔怪的一把拉過自家女兒。「怎麼站在那裡不回家?正想著要去哪裡叫你這個皮猴回來吃飯呢。」
成天藝握住鄭美娜要抽離的手。「媽媽,我會說韓語,也會努力學韓文,我們一起和oba去韓國吧。」
如果說成天藝因為上輩子十多年不能出道會心生偏執以至於眼中只有出道這件事的話,在偏執的她眼中也存在著兩件讓她無法忘懷的事情,第一件就是成爸為了她著想深思熟慮放棄了事業上再進一步的機會選擇了留在北京,她卻偏偏執拗的要去參加面試最後出乎意料的成功進了□□,以至於鄭美娜和成錦年兩地分居,以至於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而她,最終甚至都來不及見成錦年和鄭美娜最後一面。
「你這孩子,又發什麼瘋。」鄭美娜微微一愣,隨之拍了拍成天藝的手。「前幾天問你,不是吵著無論怎樣也不要去韓國嗎?」
「有嗎?」成天藝眨眨眼,隨即很大氣的一揮手。「我忘了。」
鄭美娜好笑的敲了敲女兒的頭。「這孩子,怎麼一天一個樣,前段時間問你,你不是嫌棄學不會韓國的禮儀嗎?」
「禮儀可以慢慢學,可我想祖父祖母了嘛。」成天藝笑眯眯的說,看著鄭美娜因為她說起外公外婆而有些鬆動的臉色,舉起手,義正言辭的說道。「鄭美娜女士,您的女兒成天藝成小姐是真的想要跟隨你和成先生的腳步去韓國的,您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鄭美一呆,很快反應過來娜啞然失笑的再次拍了拍成天藝的頭。「是,成小姐,我會和成先生好好考慮清楚的,現在成小姐是否願意和我回家吃飯了?」
成天藝看著鄭美娜伸出的手愣了幾秒,很快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握住了鄭美娜伸出來的手。
…………
角落裡放著她學了半天丟掉的滑冰鞋,窗戶下面是她從小就開始學的古箏,即使後來去了韓國也因為成爸爸的督促從來沒有丟下過練習,電視機旁邊擺的小玻璃缸是她一直養了很久的一隻小烏龜,她記得她小時候一直很喜歡它,只是在她十六歲那年聽成爸爸說突然不見了,讓她惆悵了好久,牆上掛著的是成錦年和鄭美娜的結婚照,即使多年過去,家裡換了很多東西,甚至有了新家,成爸爸和成媽媽又拍了幾次結婚照,這張照片也從來沒變過。
真的是她家啊,她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時候,成天藝獃獃的看著房間里的擺設,手貼住了胸口,胸膛裡面心臟正在劇烈跳動著,彷彿告訴她這一切確實不是一場夢。
成天藝眨了眨眼,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滑落,緊接著,一顆兩顆三顆。
成天藝哭的無聲無息,聽不到任何哭聲,甚至不撕心裂肺,卻讓剛進門準備追究女兒淘氣的把剛買的裙子弄髒的鄭美娜心裡一急。
「天天,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鄭美娜抽了一張紙巾,蹲下身,有些心疼的問道。
鄭美娜倒不懷疑成天藝是因為弄髒了裙子怕被罵而哭,實際上成天藝一直是個挺早熟又淘氣的孩子,因為心很寬的原因即使因為太過淘氣被成爸爸責罰了也很少哭鼻子,何況只是弄髒了裙子這樣只會被批一頓的小事呢,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從小就淘氣到大的成天藝表示那完全不是事,原先的成天藝徘徊在街上也只是因為覺得回家也沒有街上好玩,碰到成爸爸還要被逼著彈古箏而找借口不回家而已。
「oma,不準叫我天天。」聽到自己小名的成天藝習慣性的開口用韓語回了一句,聲音有些沙啞,眼淚卻還在不斷的往下流。
「好好好,小祖宗,不叫你天天,別哭了。」鄭美娜拍著女兒後背,心疼又無奈的說道。
「aba也不準叫。」成天藝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
「好,都聽你的,你爸爸叫的話我收拾他。」鄭美娜毫無原則的替成錦年應下了。
成天藝還是一直在哭,鄭美娜實在沒辦法了,事實上因為女兒很少哭的緣故她完全沒有哄人的經驗,只能手足無措的給女兒擦著眼淚。
「天天怎麼哭了?」剛進門林娜和成國忠就看到成天藝站在一邊哭的很傷心的模樣,而鄭美娜一臉著急的在安慰著她,連忙走了過去。
鄭美娜看到成奶奶連忙鬆了一口氣。
「天天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在哭,問她也沒說。」
「爸,媽,這樣哭下去等一下天天身體就受不了了,你們想想辦法吧。」說著鄭美娜就讓出位置給林娜。
「奶奶的乖孫,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哭了?」成奶奶摸了摸成天藝的頭髮,心疼的拍著成天藝的背。
「奶奶。」成天藝搖了搖頭,眼淚卻流的更快了。
林娜心疼的再問了幾句,也問不出什麼,最終示意一邊干看著的成國忠來幫忙。
「成天藝。」成國忠剛開口就被林娜拍了一下,瞪了一眼。
成國忠咳嗽一聲,盡量柔和下自己的聲音。「天藝,發生了什麼?誰欺負你了,爺爺幫你欺負回來。」
林娜這才滿意的點頭,又轉向成天藝的方向。「對,告訴爺爺,爺爺會幫你的。」
「爸爸欺負我。」成天藝抽噎著回答,讓一旁剛下班回來準備開飯卻發現飯廳沒人的成錦年一驚,緊接著被一旁在他走過來就發現他的鄭美娜擰了一下。
他剛辛苦的下班回來就這樣對他真的好嗎,成錦年內心寬面淚的摸著被鄭美娜擰到的地方,感覺心裡真的很無辜,他記得最近沒怎麼對待家裡的這個小祖宗啊,因為小祖宗生日,他還放過了這小祖宗幾次,結果,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對待嗎?
不僅受到妻子的肉體攻擊,更被發現他的林娜和成國忠警告性的看了一眼的成錦年心裡真的要委屈的和女兒一樣哭了。
「爸爸怎麼欺負你了,奶奶幫你收拾他。」林娜瞥了一眼門邊一臉委屈的兒子,完全不顧兒子也在場,心疼的對著成天藝說道。
「林叔叔說爸爸要去韓國工作,拋棄我和媽媽了。」成天藝毫不猶豫的給成錦年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韓國?」成奶奶訝異的重複了一遍,和成爺爺一起看向在門邊還委屈著的兒子。
「錦年,你要去韓國嗎?怎麼沒和我和你爸說過。」林娜按耐不住的問道。
「沒有,是學凌哥在韓國開辦了一家分所,叫我過去接管。」成錦年愣愣的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如果去的話起碼要呆在那裡四五年,你和爸呆在北京我不太放心……」
成錦年的話卻被一臉嚴肅的成國忠打斷了。「學凌?林家的那個學凌?」
「是,是林伯家的學凌哥。」成錦年有些心虛的回答道,又硬著頭皮說下去。「其實現在這份工作也不錯,天天從小就被您和爸帶著,去了韓國恐怕也不太習慣,所以我已經打算拒絕了,還能多陪陪你和媽,多好。」
成國忠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成錦年,成錦年立馬識時務的閉上嘴。
「到書房,跟我詳細說說。」成國忠向前走了幾步,轉頭對著以為逃過一劫的成錦年說道,又遲疑了幾秒,看向鄭美娜。「你也來吧。」
鄭美娜應了一聲,和苦著臉的成錦年跟了上去。
一時間,客廳里只剩下林娜和成天藝祖孫兩人。
成天藝看著成錦年和鄭美娜跟著成國忠走向書房的背影,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轉而扯了扯林娜的袖子,剛想要說些什麼,看著林娜慈愛的看著她的模樣,卻真正的鼻子一酸,什麼話都再也說不出口,好像,自從父母雙雙去世后,她再也沒看到奶奶這樣年輕而生機勃勃的模樣。
「奶奶。」成天藝忍不住叫了一聲林娜,因為哭的太久太急,仍然會時不時的抽噎一下。
林娜縷了縷成天藝的額發,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放在成天藝的手心。「天天,不用擔心,爸爸不會不要你和媽媽的,爺爺已經去收拾爸爸了,乖,別傷心了。」
成天藝攤開掌心,一顆牛奶糖正靜靜地躺在她手心裡,成天藝獃獃的看向林娜,一下子回憶起了以前。
「要天天開心的笑著才是奶奶的乖孫天天,但是人總有傷心的時候,所以奶奶教你個法寶,傷心的時候會流眼淚對不對?眼淚是苦的,糖是甜的,所以這時候只要吃顆糖就把眼淚吸收了,就不傷心了。」
「傷心的時候會流眼淚,眼淚是苦的,糖是甜的,所以這時候要吃顆糖把眼淚吸收,就不會傷心了,對不對,奶奶?」成天藝抽噎了一下,看著笑著對她點頭的林娜,剝開糖紙,感受到嘴裡的絲絲甜意,緩緩揚起笑容,握緊了手心裡的糖紙。
我真的不傷心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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