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肚子爆裂進行時

顯然，想到翻牆出學校的，不止凌凌七一個人。

「林美！」

——雖然平時林美總是上廁所，她們的交情也不是很深。但此時看到林美，凌凌七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林美抓住凌凌七的手：「太可怕了，校園裡到處……你看到了嗎？」

現在實在沒有時間讓她們悠哉悠哉地對話了，凌凌七直接了當地說：「等會兒再聊，我們快點翻牆出去。」

「等會兒，我在等莫南拿自行車。」林美說著話，莫南也牽著車朝她們走來了。

先前跟著班主任出去的莫南，也到了這兒。

「莫南，我們一起走吧！」凌凌七趕緊對莫南發出組隊邀請，多一個隊友總是好的。

莫南非常樂意地點頭。

凌凌七識相地上前，幫莫南一起舉起了他的自行車。

「一、二、三。」

他們合力把自行車往上扔，卡到了矮牆之上。再推一把，它就會掉出去了。

「你自行車耐摔嗎？」凌凌七遲疑地看了一眼莫南。

「不懂。」他實話實說。

凌凌七嘆了口氣，用力推了一把自行車。

只能聽天由命了。

在他們扔自行車的時候，林美已經找到一輛矮牆邊的小轎車，不知是哪個老師湊巧停到這個位置的，正好幫到了他們。

踩著這輛車的車頂，他們輕易地翻過了牆。

「呼，出來了。」三人頓時鬆了口氣。

莫南心疼地把新買的自行車扶起來，檢查了一下。

校外冷冷清清，除了偶爾有幾輛汽車偶爾飛馳而過外，沒有看到一個行人。

離他們不遠的地面上，有一大灘紅紅白白的東西，臭氣熏天。

「不要碰到那個東西。」林美捏著鼻子，一臉嚴肅。

「那是什麼？」莫南皺著眉頭問。

他的車輪也沾了一點那紅色，只那麼一點便腥氣十足。

林美遲疑了幾秒，開口道：「那原先是……一個人。」

「你們看到吃人的東西了？」

——莫南和凌凌七點頭。

「你們聽到爆炸的聲音了？」

——莫南和凌凌七又點點頭。

「我在操場，看到了整個過程。」

提起那個場面，林美還是驚魂未定：「起先是聽到人群中的尖叫聲，然後大家開始討論，說操場東側有人在亂咬人。老師以為是打架鬥毆，過去制止，誰知道那人見誰咬誰，都把人給咬沒氣了。」

「我好奇，跟著幾個女同學站到升旗台那邊圍觀，還真給我看到了！那個咬人的人估計是吃得太多了，肚子鼓出好大一塊。他一直吃一直吃，吃到最後忽然站起來，直直地跑向人員密集區。」

「就那樣『嘭』地一聲，在人群中心炸開了。」

林美的臉糾結成一團，配合著「突然爆炸」的手勢，無比形象生動：「當時那氣氛實在太可怕，嚇得我尿急，我就馬上跑去上廁所了……」

根據她的描述，凌凌七對這個夢正在發生的事了解的稍微多一些了。

「怪物」、「有傳染性的吃人行為」、「爆炸」，這些會導致……人類的末日。

世界末日？

——「柏海，你覺得世界末日會到來嗎？」

在巴士上，她問柏海的話引起了他的思考，給他留下了印象。

柏海。

一切又回到了柏海這裡。

必須要找到柏海！

凌凌七打斷林美的長篇大論，問他們：「接下來，你們準備回家嗎？」

林美對凌凌七的問題感到疑惑：「都這個時候了，不回家你要去哪裡？我和你家順路，莫南和我住一個小區，我們正好可以一起走。」

「我不回家，」凌凌七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清晰：「我要去九港窟。」

是的，九港窟。

她斬釘截鐵地說出這三個字，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在2003年九港窟已經被拆掉了，但那又如何？

這裡不是現實，是柏海的夢。九港窟反覆出現在他的噩夢裡，總有它的理由。

聽到凌凌七不和他們同路，莫南顯得有些憂慮：「你去那裡幹嘛？九港窟在城西，很遠的。」

「等等，你知道九港窟？」凌凌七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喜。

「嗯，我奶奶在它旁邊的松井灣開了個小賣鋪。」莫南掏出手機，給凌凌七翻出了一張雜貨鋪的照片。

「太好了。」凌凌七轉憂為喜，忽地笑出聲來。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九港窟。

柏海會在那裡嗎？凌凌七迫不及待要上路了。

「你現在怎麼去？那邊那麼遠。」林美同樣表示了擔心：「先回家吧，有什麼事一定要現在辦啊？外面這麼危險。」

她指了指地上那灘穢物：「你看看，連校外都有這個，說明這種東西已經擴散開了。」

「我必須要去啊……」凌凌七不要臉地說：「我可愛的男朋友在那裡等我。」

「咦？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林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要的就是這個反應！已經默默幻想很多次，自己脫單以後別人驚訝的表情，真實看到了果然很爽啊！

凌凌七在心裡偷樂。

「嘿嘿，碰到了介紹你認識。」她故作嬌羞地揮揮手：「沒事，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裡等等看，有汽車來了就搭順風車，總能等到的。」

不管怎麼去，九港窟凌凌七是去定了。

看凌凌七的理由充分，莫南和林美也沒有話勸她了。

在這種危難關頭，總覺得分別是一種死亡flag，大家心裡都有些怪怪的。

小說、電影不都那麼拍的嗎，遇到危險到處亂跑的、私自落單的，都是死的最快的。

凌凌七蹲坐在原地，看著莫南和林美無奈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落寞。

——又想柏海了。

她把柏海用過的湯匙拿出來，舔了舔。

已經不甜了。

——唉，末世。

像她這樣的無腦少女，怎麼在末世生存呢？

關於末世的作品，她看過的只有末世np瑪麗蘇小黃文了。

如果作者是寫傻白甜的親媽，可能會給女主一些金手指，空間異能物資之類的，讓她可以援救各方美少年、泡泡殭屍王，進行一些這樣那樣的play。

如果作者是愛寫黑化的隱藏后媽，那女主可就大大的慘了。這種無良作者非常愛給主角團隊發便當，管你是誰，該死就死，絕不手軟。好好的男主說黑就黑了，好好的隊友說叛變就叛變了，好好的劇情說虐就虐了。

凌凌七慶幸地想：還好她性格超無趣，應該沒有哪個作者那麼想不開，拿她當主角。

等待的時間特別漫長。

有幾輛私家車開過去，凌凌七拚命蹦噠，他們都沒有停下來。

在她差不多放棄「搭順風車計劃」，思考要不要回學校偷一輛自行車騎的時候，一道希望的綠光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空車」——綠光寫著。

凌凌七欣喜若狂地看著那輛的士開過來，激動的心情猶如重病患者終於等到了救護車。

她攔車的手揮得跟電風扇一樣，都揮出了虛影。

「知道知道，看到你了。」司機穩穩地把車停到了凌凌七邊上，搖下了車窗。

拉開車門，坐到車裡，凌凌七的動作一氣呵成。

她感激地握住了司機大嬸的手，深情地唱了起來：「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幸福來得好不容易，所才會讓人更加珍惜，終於等到你……」

「要去哪快說，不坐車就下去。」司機冷靜地抽回手。

「去九港窟！」凌凌七立刻回歸了正常狀態：「居然有的士，天吶，我的運氣太好了。」

「我運氣太不好了，剛交班就要去那麼遠，」司機大嬸按下計價表：「今天生意不好，不然我也不拉你了，去那麼偏的地方。」

「嘿嘿嘿。」

碰到的士凌凌七實在是太開心了，聽著司機帶著地方口音的抱怨也覺得分外親切。

以及，這裡的人們都知道九港窟的存在，好神奇。

司機也是個健談的，碰到紅燈就轉頭和凌凌七聊天：「誒，今天也真是奇怪，開了一段路都沒看到什麼人。小姑娘，這附近是不是有什麼活動啊？」

——世界末日是活動的話，應該要叫「全世界無人生存大型勵志類活動」吧？

「唔，我也不懂。」

凌凌七怕告訴司機真相，她會不願意去九港窟，所以就沒有良心地選擇了隱瞞。

「平時都在聽的電台今天也沒有播出了，怎麼感覺……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司機越開越覺得奇怪。

街上人很少，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的。

凌凌七偶爾看到地面上有一灘血漬，推斷「暴食」還沒有蔓延得太嚴重。

「哎呀，前面那個是不是搶劫啊？」開了將近三十分鐘的車，司機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正面碰上暴食吃人的場景。

見她已經發覺了，凌凌七準備組織語言告訴她真相。

誰知道司機也沒仔細看，就把車快快開過去了：「所以說我不愛到九港窟這種地方，沒生意接、治安又不好。」

——這解讀能力高的……我給你滿分。

凌凌七安安靜靜地閉上嘴。

又開了十幾分鐘，路漸漸地窄了起來。

開到的士快沒有空間倒車了，司機才把車停了下來：「好了，只能把你送到這裡了，巷子進去就是九港窟了。」

她按計價器給凌凌七打了發.票，末了還交代她一句：「我不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但你一個小姑娘家要注意安全啊。九港窟裡面魚目混雜，什麼人都有的。」

聽著陌生人的關切，凌凌七心裡一暖。

「嗯，謝謝。」

她發自內心地道謝。多付了一倍的車錢，當給司機的小費。

身上的錢是這個月的飯錢，本來就不多，如果可以她很想再多給一些的。

「阿姨，別在街上載客了，趁著錢還能買到東西，趕緊回家囤點貨吧。不瞞你說，世界末日來了，人開始吃人，所以你才會感覺路上氣氛這麼奇怪。對不起，剛才沒和你說這些。」下車前，凌凌七一口氣說完了自己該說的話。

司機大嬸愣愣地聽著，也看不出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

這不是凌凌七有能力關心的事情了。

天色漸晚，如果柏海在這兒，凌凌七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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