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家生活日常

江家生活日常

二、過年啦

就是柏追和秦雅結婚的這一年末，皇城國際的新任老總趙薛發起了一場被上秋人津津樂道的商界「自|衛反擊戰」。

經常會有人將市場比作一塊大蛋糕，而各個商家總是在拼了命的搶佔市場份額，俗稱分蛋糕。

沒有柏家和江家合開的輝星之前，關於酒店業這塊大蛋糕，皇城國際一家就啃掉了半個。

而有了輝星之後，輝星啃掉了三分之一，皇城國際手裡的蛋糕便從從前的二分之一銳減到了如今的四分之一。

可以說，這是一件很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其實打從一開始，皇城國際就沒有停止過與輝星的市場份額之爭，只不過那個時候是明面上的事情。

像打折、搞活動，這種營銷手段，皇城國際就沒少用過。

其結果卻成了自掉身價，市場份額沒掙來，還反蝕把米。

消費者的心理就是奇怪的要命。

你們為什麼打折啊？因為房間設施老舊，娛樂設施太少，不像人家輝星，溫泉、水上遊樂場應有盡有，同樣的五星級酒店，我寧願多花個一百兩百，住的舒心玩的開心。

正是因為正兒八經的手段沒有什麼用處，緊接著就開始玩起了歪門邪道。

中國人打戰國時候起，玩的就是連縱抗橫。趙薛為了抵抗柏、江兩家，也用了這個戰術，聯盟中最重要的角色是一家外來的連鎖百貨公司。外來的和尚難念經，在與江水百貨的市場份額搶佔中，麗雲百貨處於明顯得下風，自然不甘心。

換句話說，以趙薛為首的這個聯盟隊伍，起個隊名可以叫做「我不甘心」。

硬拼是下下策，趙薛他們最先用的一招是挑撥。

想挑撥柏家和江家的關係。

由麗雲百貨的包總出馬，尋了柏追，說是在臨市競標下了一塊兒地，想邀請柏氏一塊兒開發。

柏追也就是和這包總在一塊兒吃了頓飯，那邊就有人和江韶光說小話，「你內弟，心思夠活絡啊！」

起先，旁人這麼說，江韶光還真沒什麼想法，說的多了，他就懷疑上了。

當然，不是懷疑柏追。

能將一個瀕臨破產的企業帶上正規，誰要是說柏追的心思不活絡，誰就是眼瞎。

這不明擺著的嘛！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江韶光也沒好意思詢問柏追，倒是和蘇紅提略微提了那麼一下。

蘇紅提也不是以前什麼都不懂的蘇紅提了，她沉吟一下，沒有說話。

又一次周末的家庭聚會，蘇紅提很鄭重地和柏追說：「你和韶光要小心了！」

小心什麼？

江韶光和柏追對視了一眼，彼此心中明了。

都是智商在線的明白人，想要智商下線反目成仇，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蘇紅提和柏追好上了。

這可能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人家秦雅，又懷孕了。

聽說，這一次不管生男生女，孩子是隨爹姓的。

雙方家庭圓滿，江韶光要是信了那些人的話，那才是見鬼了。

而柏追那邊，會和江韶光反目的原因，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江韶光欺負蘇紅提了。

目前看來，江韶光的危機感還是很大。

所以，那些個挑撥離間的小計策，真沒派上什麼用。

柏追照樣和那個包總來往，兩人還特地去了臨市一趟，只是一回來，柏追就和江韶光拿下了市政府的改建工程，忙著組織建築隊伍，下工地去了。

趙薛一計不成，又來二計，比第一個計策更齷齪。

先是有人去輝星搗亂，說輝星的服務太差，遭到了服務員的毆打。

與此同時，江水旗下的超市被人投訴有假貨以及地溝油做成的油炸小食品。

一時間，網上討論熱烈，還因此牽扯到了蘇·錦繡，扒了蘇·錦繡的前身，說蘇·錦繡太貴太不接地氣，甚至還有人說蘇·錦繡在前朝是給老佛爺服務的，這會兒…嗯，服務的也是老佛爺級別的政要，典型的權|貴資本主義。

網路沒有實名制，底下跟什麼內容的都有，很快就歪了樓，甚至出現了抨|擊|政|府，抨|擊|社|會的言論。

別以為這就算完了，輝星的股權又出了問題。

有人往輝星的股權里扔了好些個火把，輝星股權之爭的戰火正式燃起。

守方，自然是以柏追、江韶光為首的輝星管理層，一共占股百分之三十三。

而攻方，則是以新加入的太能保險、趙薛、麗雲集團為首的「我不甘心」系，通過槓桿的方式在二級市場舉牌拿下了輝星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而另外的一家叫做橫瀝的企業持有輝星百分之九點七的股份。

可以說，橫瀝最終導向誰，誰將會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絆子一個接著一個地落了下來，外界都在猜測江家和柏家要遭殃了。

江韶光和柏追不能說不憂慮，卻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憂慮。

先是輝星公布了一條所謂的打人視頻，確實是道歉來著，只是視頻的內容卻赤|裸|裸地昭示著被打的人活該被打。

不僅因為她的態度蠻橫，用言語攻擊了服務員不說，還順帶爆了粗口，罵了人家的媽媽。

輿論很快就一邊倒，柏追承認自己確實請了水軍，請了幾個營銷號，但那也僅僅是起了個導向的作用，更多的是廣大的網民甘心情願做了不領錢的水軍。

接著江水集團開了新聞發布會以及招商會，誠邀有誠信的小食品商家入駐。

於是，網上又有了這樣的輿論，人家超市裡的小食品都是那些小商戶自做的，江水有那麼多的超市，一時監管不嚴，情有可原，但人家知錯就改，還是可以原諒的。

再加上，江水超市連續的系列促銷，危機很快就解除了。

至於蘇·錦繡的麻煩，其實本身並不算是麻煩，世界上仇|官、仇|富的人很多，卻也有很多的三觀正確的人。

有人特別發了帖子吐槽，說有的人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人家領|導|夫人出|國|訪問，代表的是一個國家婦女的顏面，不穿的好點穿的美點，穿的和乞丐一樣，咱們自己都沒臉看。

這些指控帶來的影響很快就煙消雲散，「我不甘心」又不甘心了，想了個法子開始指控江柏兩家人的人品。

這一次拿來做文章的是柏新立。

有人說柏新立和蘇紅提是個不孝順的，自己過得挺好，卻不管老父親的事情。

老父親是死是活，無人知曉，好幾年都不見人影。

柏追罵了句娘之後，只能繼江韶光之後，開了個記者招待會。

說明了柏新立自己出走的事情，又展示了這幾年他和蘇紅提找人的證據。

可是堵不住悠悠眾口，網上猜測什麼的都有，說的最多的是「他們爹為什麼離家出走啊，說不定就是因為子女不孝順」。

坑隊友小能手柏新立終於上線了一把，心想著，事情鬧的這麼大，不能不出面啊！

自己錄了個視頻，找了個記者，發到了網路上。

視頻只有簡短的一分鐘，講了自己過得很好，就是想趁著沒死之前，體驗一把不一樣的人生，但是始終沒說自己身在何方。

視頻里，已經六十歲的柏新立，穿戴普通，多了許許多多的白髮，說話間的神態淡然了很多，還有一名穿戴同樣很普通的女人在視頻里閃現了一下，女人的相貌看不清楚，倒是可以看出年紀不小。

柏毓說：「嘿，這老頭，日子過的挺瀟洒，又有女人了。」

柏追瞪了她一眼，倒是想不出話來反駁她。

最後，還是蘇紅提說：「找回來吧！」

江韶光附和：「是啊，年紀大了，總不好看著他那什麼在外面啊！」

人都有一死，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他做過多少對不起別人的事情。

有了那段視頻，找起來也好找的很，只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柏追就找到了柏新立，親自去勸他回上秋。

這幾年，越發內斂的柏追也就只有對著江小柒才會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他平淡地說：「回吧，小雅要生了，不管男女，都會姓柏。說起來，我總是要感謝你養大了我，給了我很好的生活和教育。」

在外頭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越來越大，柏新立想起子女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尤其是看見別人兒孫繞膝的情景。

可是，他有顧慮。

前年，他和胡大花相遇。

胡大花就是那個得了癌症還要給兒子蓋房子的農村婦女。

他碰見她的地方，並不在她所處的城市，那個時候她在拾荒。

他問她：「房子都蓋好了，你不在家好好獃著養病，亂跑什麼呀！」

她依舊是那樣的靦腆，笑著答：「房子蓋好了，我這病就是個無底洞，我想著不能給孩子添麻煩，乾脆出門轉轉，死到哪兒不是死呢。」

於是，兩個人就到了一起。

這裡的「一起」不是那個狹窄意義上的一起，譬如一起睡了。

胡大花覺得柏新立是個好人，非得跟著他，照顧他的起居。

這麼多年，柏新立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做好人，也就自然而然地接納了她，甚至要帶她去看病，只是胡大花死活都不肯去，還說：「你看我這病吧，真沒什麼好看的，那個時候，醫生說我頂多活一年，這五六年都過去了，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柏新立自然而然想起了薛柔的病，那時候醫生也說了，保養的好了，活個三年、五年、甚至八年都沒有問題，就連醫生都想不到薛柔會死的那麼快。

所以這人啊，一半是氣死的，一半是嚇死的。

像胡大花那樣想的開的，就是戰勝病魔的典型。

柏新立的顧慮之一，就是放不下胡大花。

柏追的眼力勁，掃了一眼，便知他心裡的顧慮，「她要是願意，你可以帶上她，我們沒有人會在意。」

柏新立點了點頭，還有一個顧慮，不敢提，或者說沒臉提。

柏追又說：「剛才的話，就是紅提說的。」

就是柏新立帶著胡大花回到上秋的這一天，橫瀝轉讓了手中的輝星百分之九點七的股份，接手的正是飲料界的巨頭林氏。

林家和江家是姻親，林氏的掌門人前幾年還不是林小年，是他結婚了之後，才上的任。

此時，這場股權大戰的勝者已經不言而喻。

只是「我不甘心」大隊，還是不肯甘心，派人和林小年接洽。

林小年個暴脾氣，直接送客，差點兒放狗。

至於為什麼沒有放狗，那是因為公司里沒狗啊！

至此，以趙薛為首的聯盟發起的反擊戰，正式宣布失敗。

趙薛害怕自己會受到打擊報復，很快就將皇城國際轉讓了出去。

實際上，不管是江韶光，還是柏追，或者是林小年，都沒有將他看在眼裡。

不是大度，而是……總不能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就非得咬回去。

他們不是善人，也不是惡人，只是商人。

「有道德的商人，不幹趕盡殺絕的事情。」這是江韶光的原話。

林小年聽見這話的時候，正在喝茶，差點兒吐了。

就江韶光那個眥睚必報的個性，是婚後才知道收斂的。

當然，這可以略過不提。

總的來說，所謂的挑戰，已經翻篇了。江水集團依舊是百貨業的王，而柏氏和林氏還有可以上升的空間，皆大歡喜。

很快，許多人都曉得了，上秋有一個攻不破的鐵三角，此為商界的傳奇。

有很多家庭的父母這樣教育子女，要友愛互助，就像江、林、柏，三家異性兄弟，人家為什麼家業越做越大呢，就是因為團結，三家一起鑄就了鋼鐵大廈，有世人難以想象的威力。

——

其實，也沒有外人傳的那麼神奇。

譬如，江韶光經常會和林小年吵架，和柏追聚在一起，通常說不到十句話。

儘管如此，每周的家庭聚會繼續，每年大年初一也會風雨無阻地聚在一起。

而過年的時候，是這樣過的。

中午，林小年要帶著余小曼到江家。

晚上，江韶光要帶著蘇紅提到柏家。

別人過大年吃一頓團圓放，他們通常需要兩頓。

緊接著，初一又聚。

再緊接著，大年初二回娘家，又是這樣過的。

中午，江美月帶著林小年和余小曼回江家。

晚上，江韶光帶著蘇紅提回柏家。

有時候，看的多了，真的會審美疲勞。幸好，每年都會有一點兒不一樣的。

譬如今年，聚會上多了三個孩子，還有柏新立。

江小柒八歲的這個初一，因為柏新立的迴轉，她頭一次拿到了外公給的紅包。

挺神奇的，她也有外公了。

雖然她媽看起來，也沒有多高興。

小孩子不懂得那些個屬於大人的煩惱，以江小柒為首的小孩們，全部都很歡喜。

多個紅包，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然後……僅此而已。

小孩嘛，總是特別的簡單，特別的容易滿足，特別的容易高興。

所以，聚會上經常會有這樣的情景。

五歲的江小壩追著八歲的江小柒喊「姐姐」，兩歲多的秦豐跟在江小壩的後面叫「得得」，剩下的兩個，何煦十個月，柏收還沒有滿月，林某某還在他媽的肚子里，還不能加入奔跑的行列。就這，已經夠熱鬧的了。

再加上，有時候江小柒還會跟在柏毓的後面叫「小姨」。

那場面，就跟菜市場差不離。

蘇紅提快被吵瘋了，大聲叫「暫停」。

一旁的柏新立「呵呵」笑著，說「沒關係」。

蘇紅提和柏新立對視了一眼，柏新立想說什麼的時候，蘇紅提轉回了頭，沒有言語。

世界上最討厭的就是原諒不想原諒的人。

明明是他先對不起她，她卻不能做一點對不起他的事情，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

如果他開口說「原諒我吧」，她當真要大度地說「我原諒你了」？

蘇紅提並不想給柏新立表達歉意的機會，她沒有干過一點兒對不起他的事情，她心中無愧，活的坦蕩。至於，他心裡的愧疚，那就愧疚著吧！

既然犯了錯，就是該受到懲罰。

男人們在一旁聊天，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的，說不想過太平淡無味的日子，想找一找年輕的激情。

更不知道是誰提議的，買下一支籃球隊。

體育運動啊，夠火熱吧，夠激情吧。

於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江小柒八歲那年，輝星有了一支籃球隊。

那個時候，她並不曉得，自己會愛上一個……嘿，打籃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