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若重新來過

一輪月色映入簾內，昏黃的印在那蜿蜒的長發和那緊縮的眉頭上。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一直傳到床.上人兒的耳朵里。

梓夢忽兒渾身一震，似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夢剛剛驚醒的模樣，打量打量四周……

這裡是……

陸少左的公寓？

不要怪她為什麼知道這裡，因為兩年前發生的種種猶如昨日重現瞬間映現在腦海里跫。

他竟是還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將她帶到這兒！

究竟為的是什麼？

腦子像是工作中的壓力鍋一樣，幾乎壓得快要爆炸，不行！不能這樣維他是從，兩年前兩人就走了不同的路，如今更是沒有半分瓜葛了，她不能在這裡，先逃出去再說。

梓夢動了動身子，脖頸就傳來鑽心的疼痛，疼的她險些又昏過去。

什麼仇什麼怨，竟是下手這麼狠？

心裡縱然是用最惡毒的話語謾罵他，可終究還是得如同牢籠中試圖掙脫的犬一樣，忍著疼痛，曲著身子，一點點爬出去。

可她忘了，牢籠中的犬終究是掙脫不出去的……

客廳昏昏暗暗，白色的洋鍾立在牆沿兒響著滴滴答答的聲音。

梓夢努力讓自己看清前面的路，雙手在昏暗的地方努力摸索著門把手在哪裡……

唔！摸到了！

當觸碰到冰冷的門把手后，心中既竊喜又緊張，她咬著牙輕輕將門打開，迎接的那一縷外面的光亮險些令她飆淚。

此時此景，她無話可說，只因就在下一秒就有齊刷刷的好幾雙黑色皮鞋，好似鋒利的釘子，直衝沖的刺進她的眼底。

梓夢驚呆，不知自己該退還是該進，進行著極為不雅姿勢的身子，也瞬間全涼了。

「你們好。」

見他們沒有要動彈的意思，梓夢只好乾巴巴的自己起身，拽了拽裙子，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使它顯得不那麼顫抖。

「不好意思秦小姐，您還是進屋吧。」

為首的男人不卑不亢的看著她，那眼神竟是說不出的諷刺……

那諷刺像是一根針，深深的扎進她的眼睛里。

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祝曉梅的那句話……

現在這個年代，小三不算什麼的。

此時此刻，她覺著自己就像是剝光了衣服遊街一樣，被所有人指著鼻子罵，她就是那個不折不扣的小三。

梓夢側了側眸，眼神漸漸冷漠下來。

「讓我出去，否則我報警！」

報警？

這兩個字聽進高辰的耳朵里恍如回到兩年前，他跟在陸少身邊，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將他送入牢獄，心裡別提多憤恨。

到底是何苦呢？

總裁這個樣子到底為的是什麼？

高辰雖說心中五味雜陳，可表面上依舊冷若冰山的默默開口，「前提在您能找到手機的情況下。」

手機？

對啊，包都找不到了何來報警？

梓夢見威脅不動，急的上前一步，纖細的手臂試圖扳開面前精壯的身子，可那身子卻像是一堵牆一樣，如何都扳不動。

「我求求你，就讓我走吧，就當救我一命積德行善了好么？」

她抑制不住嗓子深處顫抖的哭腔，急忙想要逃離這裡。

這裡對她而言，是饕餮的野獸，是可怕的密室，她不敢在這裡多呆一刻，她怕再待一會兒，就會忍不住想嘔吐。

高辰見她驚慌害怕的模樣，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忍，終究是個正直的大男人，面對這樣的表情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最終，他輕輕嘆了一聲，面無表情的將她往後一推，未等她反應過來，門就被重重的關上。

梓夢驚呼一聲，腳下不穩向後栽去。

在摔倒前的最後一刻，她看見不遠處的他穿著一身白色睡袍，悠哉的抱著膀子眼睜睜看著她往地上摔……面無表情的……

是的，如果說有表情，那也是眼底的那份嘲弄。

雖說這地攤是天鵝絨的，可摔在上面依舊一陣鑽心的疼。

梓夢聽見脖頸傳來「嘎嘣」的幾聲后，微微動了動，本是極痛的脖子更加是疼痛不已，此時此刻，別說起身了，動都動彈不了。

「疼么？」

陸少左漸漸走進，身上還帶著好聞的沐浴后的冷香味，站定在她身邊，緩緩的蹲下身子，修長的手輕輕滑過她的臉。

梓夢一聲都沒有吭，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麼，臉頰憋的通紅，眼角濕漉漉的，氤氳著眼淚卻倔強的不流下來。

他頓了頓指尖，眼睛定格在她的眼睛上，一時失了神。

這種眼神，好像他也曾有過，可不知是何時了。

也是，他們分開的太久太久，曾經的種種好似很近，伸出手就彷彿能觸碰到，又彷彿很遠

，遠的如同海市蜃樓，明明就在眼前，可伸出手，碰到的只是空氣。

人生天地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能起來么？」

他率先恢復了焦距，眸子又瞬息萬變了起來。

當然，他也沒有容她回答，自顧的抱起她的身體，朝她剛剛逃離開的卧室走去。

「陸少左，我們心平氣和坐下好好談談好么？」

梓夢被他重新放在了床/上，艱難的支起脖子努力看著他的眼睛，此時此景，她也形容不出來自己是怎樣的一個心態，如果論在兩年前，她鐵定是發瘋到底的，可現如今，她不知自己是累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然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我知道你恨我。」陸少左忽然低下頭，沒了他往日凜冽的戾氣，那點點嘲弄也逐一消散，反之，竟有一絲失落的情緒。

我知道……你恨我……

不知為何，這句話莫名的戳中自己哪塊神經，眼角酸澀起來，氤氳了很久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恨他么？

恨吧。

她對他一定是有著許多恨的，因為曾經愛的太深。

「陸少左。」梓夢輾轉了許久，終是問了出來，「你還喜歡我嗎？」

這句話問出，梓夢就有些後悔，因為看見他那灼灼的眼神，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好像有些多餘。

其實她的心底還是有答案的。

「傻姑娘，我愛你。」

他的語氣隱隱約約透露著高興，高興的有些忘了形，低頭就吻向那朝思暮想的唇上。

我愛你……

多麼動人的三個字……

可是，一切那麼美好，她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么？可知道，當初秦家拋棄他的同時，他陸少左也同樣拋棄了她娶了秦曉。

現在，依然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三個字，能這樣吻自己，難道一切沒發生過么？

「你別這樣！！」梓夢蹙眉，倒是也不顧脖頸的疼痛下足了力道推開他，「陸少左，做人不能這樣貪心，你有家有妻子，何故來招惹我，你口口聲聲愛我，哪一次不將我往深淵裡推？我再問你，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不是秦家的女兒，你是娶我還是娶秦曉？」

陸少左看她那閃爍的雙眼，心裡就好像壓著一塊石頭。

娶她，還是娶秦曉？

這個問題毋庸置疑。

如若是他陸少左一個人，他肯定會堅定回答娶她秦梓夢，可是，他的背後是曾經，是陸世鈞，是父親母親和曾經的lm集團，是仇恨，是種種……

他背負了太多太多，以至於從來沒有用陸少左的名義去完整的好好愛這個女人。

情到濃時方恨少。

而他，欠了秦梓夢太多，多到連一句假話，都不忍心張口說。

「陸少左！！這就是你說的愛我是么？」

見他的憂慮，梓夢只覺得呼吸都滯了。

重來一回，他還是會娶秦曉！

現在她氣的只想笑，笑自己曾經還幻想，或許有一天命運讓彼此重新來過，他或許會在自己最無助最難過的時刻，給一個溫暖的懷抱，而不是再一次將自己打入深淵！

或許……

可惜，那也僅是自己幼稚的想法而已。

兩年來，她該死心了！秦家對自己來講都能過去，一個陸少左又能算什麼呢？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好像過了一會兒，又好像過了許久，梓夢有些慍怒的神色一點點緩和了下來。

抬頭，望了望陸少左，空氣中有著無形的力量在阻隔著他們，也可能因為是自己並不想再一次靠近了吧……

「讓我走吧陸少左！這輩子，我們不應該相見的。」

罵他么？

不想罵！因為覺得不值，也沒有必要了。

恨他么？

呵……更不需要了吧，都說愛的越深，恨得越深，她都沒有愛了，為什麼要恨呢？

陸少左聽見梓夢微微的舒了一口氣，語氣好像大徹大悟了一樣，透著釋然，透著決絕，絲毫的雜念都不包含在內。

這輩子，我們不應該相見的……

不應該……相見……

他心裡本該有個她會說這樣話的準備，可是，當她說出來時，心裡仍舊如同針刺一樣難受。

不過，兩年了，陸少左面對秦梓夢不可能像兩年前一樣了。

「看清事實吧夢夢……」他緩緩啟口，語氣透著不可抗拒的魔力，「如果我們不該相見，兩年後你就不該再回來。」

梓夢一顫，對上他的雙眼，剛剛想說什麼，嗓子卻像是堵了石頭，一個字都吐不出。

那雙眼，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可怕，像是怪獸看到獵物一樣的神情，危險，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你既是回來，那就別怪我……」p>

那雙狹長的眸子瞬間燃氣了情.欲的味道，連同那微薄的唇瓣都添燃了火一樣一點點湊向她。

「陸……陸陸少左……」

梓夢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果真一個人不是脾氣大就令人害怕，而是形同面前這種，一個眼神，就能將人逼到牆角不敢對視的人。

曾經自己為什麼沒有發覺，他是個這樣可怕的存在？

獃滯的這一刻，陸少左早已耐不住的將梓夢按倒，卻可能是怕傷到了她的脖子，一隻大手不輕不重的拖著她的頸，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膝蓋一路向前探索……

而那雙唇，霸道的堵上了那讓他一隻忘卻不了的唇，長舌驅入，宣誓著屬於自己的領地。

梓夢被他壓的喘不上氣來，抗爭性的掙脫了幾下，最終發覺，今天是逃不過去的。

兩年了，陸少左的身子可能是鍛煉的原因，要比曾經還要健碩幾分，皮膚也要黝黑了幾分，對待自己，卻是殘暴了十分……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

倘若是兩年前，她毫不留情的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可如今的秦梓夢，已經慢慢接受自己是個沒有家的人，世界太大，她渺小的如同孤魂野鬼一點點麻木的活著，身子……算得了什麼？

他要，那就給他罷了。

想著，她闔上眸，任由他將衣服撕碎，肌膚暴露在空調吹拂的徐徐冷風裡，瑟縮著不動。

「看著我！」

他忽然止住，將她頭擺正，直直的看著那雙無神的大眼，好像有些慍怒。

梓夢的眼睛一點點恢復了焦距，看著他，唇微啟，輕輕的呼吸著重回的空氣，眼前的陸少左也越來越清明。

看著他，心口還是會類似於悸動的不規律起伏。

這可能是到死都擺脫不掉的。

陸少左見她這副模樣，心臟猛的一跳，終是抑制不住的開始了衝刺……

無休無止，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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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別墅的門就被人狠狠敲著，門鈴也被人一聲接一聲連環奪命按著。

管家披上一件衣服睡眼朦朧的來開門，門剛打開，就看見林朵找急忙慌的進來，頭髮微微有些亂，拉著管家的胳膊喘了半天氣。

「林小姐？怎麼了這是？」

「阿姨，季凌楓呢？我找他有急事！十萬火急！」

管家見林朵的表情一看就出了什麼事，可現時卻是無法叫少爺的，心裡一緊，臉上也透露出為難的神色。

「阿姨，我求求你！梓夢失蹤了一夜，我擔心了一夜，如果她出什麼事該怎麼辦？季凌楓也會心痛死的對不對！」

「不對！」

樓上忽然飄出女人的聲音，林朵一頓，想二樓看去，只見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樓梯口，穿著古馳最新款，高貴的如同黑天鵝，那雙眸甚是討男人憐愛。

她輕笑著，玲瓏的小腿不疾不徐的往樓下走，高跟鞋踩在木地板散發著冰冷的噠噠聲。

林朵感覺這個女人似曾相識，可是一時竟是有些想不起，可看這人的氣質，十分盛氣凌人，並非庸脂俗粉。

「不管誰失蹤，我們阿楓都不可能心痛死，請這位小姐謹記。」

女人勾起殷虹的唇，上揚一個好看的弧度，可那雙眼睛卻是冰冷的。

林朵皺了皺眉，「你們阿楓？」

這女人打哪兒冒出來的？季凌楓的新歡？

女人抬了抬頭，這次，笑容倒是入了眼底，只不過滿是得意。

「是！這位小姐可以離開我家了么？」

管家側頭看了看這女人，咬了咬唇，想說的話還是生生咽了回去。

姨太太真變得越來越不好惹了。

林朵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這女人一番，半晌，嘲諷的笑了笑，「真是不明白，季凌楓怎麼看上的你……喔，不對，應該說是臭魚找爛蝦。」

說完，還不等女人反應過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季家大門。

也恰巧這時，季凌楓裹著睡衣從房間出來，他看上去臉色不大好，下巴長出了青色的胡茬也不知清理。

姨太太見季凌楓準備下樓，連忙小跑上樓梯，想攙扶他下樓。

季凌楓眯著眸，待到看清衣著光鮮的女人後，眼睛瞬間閃過一絲狠戾。

「你怎麼在這兒？」

姨太太步子一頓，神色有些慌亂，「我……是你姐姐說你喝多，我特意來照顧你的。」

「滾！！！我讓你來了么？」

季凌楓甩開她柔軟的手，攏了攏睡袍，神色厭惡，徑自下了樓梯。

「凌楓，你別這樣……」

「管家！！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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