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趙毅想要收服羅釗,但羅釗卻倔得跟頭驢似的。雖然趙毅殘暴一點,但也未必就不如東山王。
「如果你真要與東山王為武,那勢必又會挑起戰端,讓大正生靈塗炭。」蘇陌一邊吃著兔肉,一邊品著涼茶,白天的時候她問張弛要了一隻大西瓜,在這種天吃正合適。
羅釗斜靠在竹榻上,背後捂了一層汗,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小混蛋大塊朵頤。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言下之意,大正合了兩百多年,已經到了分裂之際。
蘇陌瞥了他一眼,「沒有無緣無故合併,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分裂。一切皆在民心。順應民心才能得天下。你不覺得嗎?」
羅釗愣了一下,這隻弱雞世子竟然還懂點定國安邦之道。
「那依你的意思,趙毅是天命所歸?」
「是不是天命我不知道,但是咱老百姓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打仗。當權者有當權者的考量,但那種考量並非民意。你不信任趙毅,但東山王也未必就可信。至少,我在湘南的時候就聽說東山王肆意擴充軍隊,橫徵暴斂,搞得東山一帶民不聊生!」
「擴充軍隊那是為了保護東山百姓。沒有軍隊,無論是朝廷護*,還是其他藩王地方軍,都會威脅到東山安寧!」亂世就是如此,孰輕孰重總要擇一頭。羅釗覺得跟一個深居王府不知民間疾苦的毛頭小子壓根沒法說透。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非要打仗?朝廷給了你一個台階,和睦共處,你非得擁兵自重,最後目的到底是為了更殘酷地剝削百姓,還是為了割地為王滿足自己的野心?」很多人就是打著打著,就忘記了初衷,窮兵黷武,還不自知,唉,人心呀,就是如此盲目而貪婪。
趙毅站在營帳之外,將裡面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沒再聽到羅釗的話,他知道,蘇陌這話似乎是說到羅釗心坎上了。
稍等了片刻,趙毅掀了帘子進帳。蘇陌驚了一下,趕緊起身給這個暴君讓坐。
趙毅坐到她之前坐的位置,拿起她之前用的匕首,將她之前一直在切卻沒有切下來的兔腿喀嚓一聲斬了下來,再毫無壓力地塞進自己嘴裡。
蘇陌心中憤憤,表面溫馴,「皇上就不怕這兔肉有毒?」
「朕想沒人會把毒用在你身上。」明明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小東西,下毒,太大費周章了。
語氣之直白,表情之露骨,讓聽者想要曲解一下他的意思都不行。
從趙毅進入湘南,讓一干貴族高官在夕陽下跟著他的馬屁股奔跑,蘇陌就知道,這個暴君的惡意向來如此。
蘇陌規規矩矩地縮到角落裡看著趙毅吃屬於她的兔肉。
趙毅吃了一隻兔腿,這才看向羅釗,擦凈手,負手而立,燈下的背影高大挺拔,透著一股子森然威嚴。
「羅釗,朕會讓你看到朕統治的天下是別人無法企及的,無論是先帝,還是你擁戴的東山王。」
有一剎那,連蘇陌都被這個暴君的霸氣給蠱惑了,但隨即,她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
縱然趙毅是一代明君,那也只是對大正平民百姓而言,自己作為藩王質子,只是一枚棋子,無論是湘南王還是景帝趙毅,她的性命都由不得她做主。正如趙毅所說,十個自己的性命也抵不過一個羅釗的性命。
蘇陌決定讓自己冷靜一下。拿了衣服,借故洗澡便離開了。
營地依山傍水就有這點好處,要洗澡很方便,夜深人靜,那些軍士也只剩下巡邏站崗的人。
蘇陌將自己泡在略顯冰涼的溪水裡,洗了洗油膩的頭髮。
「愛卿,你這身段,該好好補補了。」趙毅一來,便看見那個坐在溪石上的單薄背影,月光灑在肌膚上,皎潔瑩白,粼粼波光蕩漾在「他」腳下,整個畫面靜謐而美好。
蘇陌「咚」地一聲縮進水裡,驚慌地循著聲音望去。趙毅被她的反應逗樂了,這麼膽小的人兒,在京城可要如何活下去?
蘇陌只見月光下,那個暴君將外袍一脫扔在岸邊,脫掉靴子,邁入水中。
蘇陌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又往水裡縮了縮。溪水並不深,坐在水裡,水也只是勉強到胸口,月光下,粼粼波光處,胸前的凸起若隱若現。蘇陌心頭一震,趕緊收起雙腿,擋住胸前風光。
確保萬無一失,蘇陌才又佯裝鎮定地看向趙毅,道了一聲,「皇上,好巧。」
「莫非朕打擾了愛卿的雅興?」趙毅走到蘇陌身前,一瞬不瞬地看著水裡的人。
蘇陌非常坦誠地抬頭看著他,還好,衣服穿著。她這正暗自慶幸暴君沒有脫光光時,趙毅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放,繼續寬衣解帶,蘇陌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睛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
趙毅將衣服一件一件脫下放在她方才坐的溪石上,連帶隱藏在袖間的匕首也一併解下來。
蘇陌被那寒光刺了眼,心口猛地震了一下。趙毅就算覺得她毫無殺傷力,但以他縱橫戰場多年的警覺和敏銳,斷然不可能將隨身武器露給她看。
蘇陌的視線一落在匕首上,趙毅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龍爪豪邁地將最後一層遮身之物褪去,兩條精瘦健美的大長腿就在蘇陌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