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山楂果凍
?杜雲昭又是在一陣甜香中醒來,先映入眼帘的還是三哥杜雲逸溫和的面龐。只是他如今身處之地,已非西安王府的偏廳,而是他四少爺自己的居室了。
「他醒了嗎?」端坐在窗邊太師椅上的杜百年冷冷地問。
「是,爹。已經無礙了。」杜雲逸恭謹地回道。
杜雲昭聽著這對白很有些耳熟。
「那還不快給老子滾起來。」杜百年「啪」地一拍桌子。
杜雲逸忙扶起雲昭:「昭兒,快去給爹見禮。」
杜雲昭心裡嘆氣,覺得同樣是便宜爹爹,這個王爺爹爹比沈爹爹可是暴躁得太多了。
杜雲昭的頭其實還有些暈的,他走到杜百年跟前,欠身道:「爹。」
杜百年起身就是一腳:「你那什麼姿勢,站沒個站相,行禮也沒個行禮的樣子。」
杜雲昭又被他爹一腳踹得險些摔倒,多虧杜雲逸穩穩地扶住了他,只是腿上依舊是要折了般地疼。
「哎呀王爺,您別再踢壞了四少爺。」小夫人忙擋在杜雲昭跟前攔道:「四少爺剛回到府中,還有些不適應呢。況且這些年流落在外,不定吃了多少苦呢。」
小夫人很是心疼地蹲下身子,幫昭兒揉腿。
「不聽話的小畜生!」杜百年指著杜雲昭罵:「自小就是執拗的性子,不孝的東西,若非他丟在了外面,讓彎彎憂心落淚,彎彎如何那麼早就沒了性命?」
小夫人聽了,不由也是傷心:「夫人是最疼愛昭兒的,如今昭兒回到杜家,夫人泉下有知,一定會欣慰的。」
杜百年不由也嘆了口氣。杜雲逸也嗔怪地看了杜雲昭一眼,低聲道:「還不快些去向爹認錯。」
杜雲昭聽他們提起彎彎,驀然想起曾在腦中閃現過的畫面,那端莊美貌慈祥的王爺夫人,應該就是現在這具身體原主的親生母親吧。
因為丟了最疼愛的兒子,彎彎時常傷心落淚,自產下昭兒后,她的身體本就一直不大好,如今就更是雪上加霜,長期憂傷之下,自然鬱結於心,傷了身體,沒幾年就故去了。
「對不起,爹。」杜雲昭低頭道。心裡很有幾分歉然。這位王爺痛失妻子,好不容易尋回了失散了的兒子,可惜,這個兒子的身體卻是讓我霸佔了,我既然已經穿越到他兒子的身體里,好歹也要克盡人子之道了。
「以後昭兒一定好好孝順爹。」杜雲昭這句話,說得很有一些誠意了。
「還敢說孝順我,犯了那麼大的錯,現在還敢挺腰杆子在我跟前站著!」杜百年根本不買賬。
一直侍立一側的杜雲軒抬頭瞄了杜雲逸一眼,慌得杜雲逸忙一腳踢向昭兒腿彎,將他踢跪在地。
杜雲昭冷不丁被杜雲逸踢跪在地,膝蓋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生疼,忍不住「哎呦」叫了一聲。
「爹,昭兒在沈家時只怕受到的教導不多,有些規矩禮數不那麼周全的,您慢慢教導他就是了。」杜雲軒忙欠身道。
「那種小戶人家也配教導我的兒子嗎?」杜百年冷冷地道:「竟敢拐了昭兒這麼多年,實在是可恨!」
杜雲昭不由嚇了一跳,瞧王爺爹這咬牙切齒的意思,莫非要報復沈家人不成,忙開口道:「沈老爹和沈婆姨待昭兒很好的……」
「你還敢替他們說話!」杜百年「啪」地一拍几案。
杜雲軒身形如電,一步移到杜雲昭跟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啪」地一聲,將杜雲昭打倒在地:「放肆,還敢和爹頂嘴!」
杜雲昭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半天分不清東南西北。
「爹不用動氣,兒子這就派人將沈家滿門抄斬。」杜雲軒淡淡地道。對於杜家的權勢來說,要想滅沈家滿門,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
「不要。」杜雲昭顧不得擦唇邊的血,忙叫。
杜百年看了看杜雲昭,心道,這個孩子雖然執拗了一些,性情卻很似彎彎,知恩圖報,又那麼善良。不似雲軒,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
「不必了。」杜百年沒理雲昭,冷冷地對杜雲軒道:「真與沈家一般見識,倒辱沒了我杜家的身份。」
「是,爹英明。」杜雲軒恭維道。
再過三日就是已故王妃彎彎的忌日,杜百年決定也在當日讓昭兒認祖歸宗,正式昭告杜氏族人和天下,杜家四少爺完璧歸杜。
杜雲軒、杜雲逸和小夫人一起恭應了。杜百年看看跪坐在地上的杜雲昭,又是蹙眉:「這幾日好好教導他家裡的規矩,免得在親朋面前給我丟臉。」
杜雲軒和杜雲逸又欠身答應了。
杜百年才看看杜雲軒,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不入朝?」
「是。軒兒先告退了。」杜雲軒欠身。
「慢著。」杜百年打量著杜雲軒,警告道:「不許再對皇上無禮。」
「兒子不敢。」杜雲軒笑應。
「還有雲朗和九兒的事情,你若再敢伙著他欺負九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兒子不敢了。」杜雲軒忙單膝跪地,恭謹應諾。
「去吧。」杜百年揮揮手,杜雲軒這才站起來,又對爹再欠身為禮,對著小夫人點了點頭,才上朝去了。
杜雲逸也是欠身恭送大哥,待雲軒走出門外,才直起身來,對杜百年道:「今日太醫院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兒子也告退了。」
「太醫院的事情你先告個假,」杜百年攔道:「這幾日你就在家好好給我教他。」說著話,一指還跪坐在地上的杜雲昭,臉色又冷。
嚇得杜雲昭忙跪起來,杜百年已是一甩袖子,出去了。小夫人對杜雲逸和杜雲昭安慰地點點頭,忙跟出去了。
杜雲昭覺得這個倒霉啊,忍不住伸手撫上自己面額,痛得又是直咧嘴。這高大上的王族少爺果真不是那麼好當的,杜雲昭直覺上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日子怕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過了。
杜雲逸看著雲昭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將他扶起來道:「昭兒別怕,三哥幫你上藥。」
杜雲軒進宮面聖,一眾官員正在殿外偏廳恭候。不一會兒,執事的太監出來傳旨,說是今日皇上身體微恙,早朝免了,有急事要事啟奏的,只遞了摺子進去即可。
杜雲軒不由微微一笑。小喜子已經顛顛地跑了過來,一面給杜雲軒行禮,一面道:「皇上請丞相單獨覲見呢。」
杜雲軒走進皇上寢殿,只有碧荷在外恭候,見了雲軒,忙行禮道:「婢子見過丞相。」
小喜子已經是遠遠地退了開去。碧荷引雲軒進得內室,伺候雲軒脫去外袍。
「子易可乖嗎?」雲軒淡淡地問。
「是。」碧荷的臉色有些紅:「丞相命送過來的東西,是碧荷伺候皇上戴上的。」
雲軒的眸中略過一抹笑意,徑直往寢宮走去。
子易的膝蓋自然是要折了的疼,最要命的還是戴在身上的銀狐尾,實在是有一種特別的脹痛。
「這回乖了。」雲軒帶著笑走了進來。
「先生。」子易的臉立刻漲得通紅,想要躲卻是不敢動,只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真是羞死了。
雲軒很喜歡子易的性情。即便子易已做了雲軒四年的愛人,子易依舊是怕羞,每每的那種羞澀和青澀,都很讓雲軒覺得滿意。
「看你還敢向爹告我的狀。」雲軒用手拽狐尾,左右搖晃,好像是頑皮的小孩在搞惡作劇。
「先生,易兒知錯了。」子易又癢又痛,忙拽了雲軒的手求饒。
「易兒的腿都要折了。」子易看著雲軒,聲音軟軟地道:「子易的書還差了幾頁沒有默好。」
「默了這許久還沒默好,可是故意偷懶?便是早朝也敢免了?」雲軒打落易兒的手,繼續去晃狐尾。
「易兒錯了,以後不敢了。先生饒易兒這一次吧。」子易忍著痛和酥麻,咬著嘴唇,可憐兮兮地求饒。
雲軒看著子易鮮紅的唇,很像熬好的山楂果凍呢,讓人好有食慾,忍不住微微一笑:「這饒你這一次。」說著話,彎腰抱起子易。
「啊。」子易被雲軒蜷縮著抱進懷裡,銀狐尾進得就更深,他忍不住叫了一聲,求道:「先生許易兒脫下狐尾吧。」
雲軒用手輕輕撫弄了一下狐尾,在子易耳邊道:「你且再忍一會兒,等到了床上,我自然會讓你脫下來的。」
子易被雲軒的話弄得又是一陣臉紅,只把頭埋低了,任由雲軒將他抱往紅紗帳的龍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