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8章 回憶

無論千年之前還是現在，神族都是真實存在的，不僅僅是傳說。只是，他們和靈體一樣，生活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但神族有一點和靈體不同，他們是人體肉眼可見的。

神族有戒律，不可擅自下凡，亦不可干擾凡塵之事。若有違者，必遭天譴和重責。於是他們只能活在人類頭頂的一片天空，忍受著萬年的寂寞和孤獨。世人的傳說中，大有羨慕其不老不死的存在，但凡人擁有無法體會，身為神族的悲哀。

千年之前，神界又多了位小神，這原本是凡界一條修鍊了五千年的小青蛇，像別的神靈一樣，經受了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得以飛升成仙。

這件事，在偌大的天庭，本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命格仙君寫譜子的時候，也只是多加了個名字。只是，這位小蛇成神之際，恰好救了當時的天帝。天帝彼時正和皇母嬉戲，誰知一個不穩，險些掉進瑤池裡。

這小蛇本是水蛇，飛升之際，自然走的水路，看見個人影過來，就順手一帶。天帝為答謝小蛇，封她為小郡主。至此，這位小仙便享受著皇子公主們一樣的待遇，和他們一起長大，一起拜師學藝。只是當時誰都不知道，這條小蛇，日後會惹出一場神魔之亂。

小蛇確是無辜，只是天意難為，一旦命數有所更改，隨之便有劫難將至。成形之後，模樣便不會更改，小蛇便永遠停在了16歲的樣子。可她的實際年齡，怕是比天庭的皇子公主們還大。

小蛇的名字，也是天帝賜的，她原先的名字自凡間帶來，略顯俗氣了。天帝說，你一身青色，靈氣十足，便叫青靈吧。

小蛇慢慢就忘記了之前的一切，只記得自己叫青靈，是天庭的小郡主。凡間修鍊千年，是十分寂寞的，整天獨自一人身處山洞，根本沒有朋友。孤獨了千年的青靈，好容易熬出了頭，打算盡情享受天庭的美好。

白鬍子老道人是一貫教皇子公主們的師傅，自然也教青靈。青靈便是在第一堂課上，認識了七皇子歐絕楓和大皇子成少廷，至此，孽緣深重。

上課第一天，青靈就遲到了。一向古靈精怪的她，拒絕了所有的婢女伺候，堅持一個人住。於是乎，驟然鬆懈的她，最後一個到了塔樓前的曠地。

老夫子氣得兩撇鬍子都歪了，盯著青靈：「上課第一天就遲到，成何體統？」

青靈囁嚅：「我又不是故意的，夫子沒有睡過頭的時候，是因為夫子歲數大了，睡眠少。」

「哈哈哈哈——」青靈一席話，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夫子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你！先來認人！」夫子氣急敗壞，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然後引著青靈認人。

「這是大皇子，天庭未來的接班人。」

青靈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一雙狹長的鳳眼，立體的鼻子和薄唇，面色和眼神均不帶有一絲情緒波動。青靈禮貌地沖對方笑笑，對方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未說話，只點點頭。

青靈心裡只犯嘀咕，這人和行為舉止和臉色看上去一樣冰冷，不過長得真好看，比她從前看過的男子都好看許多。

青靈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直到夫子不耐煩地「嗯哼」一聲，青靈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咯咯」笑了兩聲。

一圈下來，青靈發現除了大皇子，還有個美男子，是最小的皇子老七，相比成少廷，歐絕楓是那種漂亮的美。雖然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男人不太對，但歐絕楓給青靈的感覺，就是漂亮的，大大的桃花眼彷彿會說話，皮膚比女生還要白。

其餘人自然沒入得了青靈的眼，不過青靈也只是抱著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來看這兩位美男子的，沒有別的意思。

青靈來天庭之前，其餘人就已經上過幾節課了，自然比青靈會的多。可青靈很聰明，比旁人都學得快。並且由於她每天都笑嘻嘻的，大家都很樂意和她交朋友。

青靈不喜歡小家子氣的女生，又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最先混熟的，是成少廷。這位七皇子，毫無皇子的架子，不僅長得好看，人也特別好說話。最主要的是，他們倆都經常無故翹課。

這一天，青靈又不小心遲到了。正當她環顧一圈，找歐絕楓的時候，卻發現歐絕楓不在。青靈一陣詫異，就聽夫子說：「你們雖在一起學習，卻未必一道畢業，按照每個人的仙姿和學習進度不同，越認真的人往往越能早些畢業。」

夫子說完，瞥了一眼青靈，意思是說，想睡懶覺就早些學完，就再也不用早起了。青靈看傻七步在，只當他已經學成畢業了。可是，平時都是他們兩個最調皮的人在一組，現在沒了傻七，讓她一個人怎麼玩？

青靈看了夫子一眼，打算趁其不備跑出去找傻七玩。誰知夫子剛調頭，又立馬轉過身，一眼看到青靈正要悄悄溜走的樣子。

「青靈！」於是，青靈便被大師兄拖去了塔樓。

大師兄翼信也是個傳奇，夫子一般只教授上仙的子女，包括皇子公主和郡主，而翼信，本是跟著大將軍終司的屬下。才一年時間，就脫穎而出，大將軍推薦他來了夫子這。

夫子一瞧，果然慧根清靜，便收了。當然，這些都是青靈聽旁人說的，不知真假。不過大師兄從不留情面，拖著青靈就去了。

青靈面對一片漆黑，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其實她倒不是害怕封閉黑暗的環境，只是她喜歡熱鬧，現在忽然安靜了，讓她很不舒服。

無奈，青靈唱起了歌，想以此欺騙自己不是一個人。正當她唱到第二句的時候，耳朵傳來「撲哧」一聲，就像隱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笑出來的聲音。

「誰？」青靈在人間可見過不少嚇人的靈體，修鍊的時候也竭力躲著妖魔鬼怪，以防自己受傷，此刻腦子裡立馬浮想聯翩。

「哈哈，是我。」青靈當即聽出來，是歐絕楓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合著你是被罰了啊，我以為你已經畢業了。」青靈邊說，邊循聲摸索過去。

「就我們倆這貪玩的性子，有事沒事就往外跑的，怎麼可能提前畢業，不拖到最後就不錯了。」歐絕楓淡定地說。

「喂！」青靈找到了歐絕楓，猛地拍打他的肩頭。

「啊——」歐絕楓嚇得尖叫起來，「你幹嘛？！明知道我最害怕這些。」

「哈哈，我故意的啊！」青靈也不管地面臟不臟，緊挨著歐絕楓坐下。歐絕楓身上有好聞的桂花香，八成是洗衣服時灑了桂花露。

沒多久，有「吱吱」聲響起，青靈一個激靈，這該不會是……老鼠吧？

「啊——」青靈大叫一聲，就站了起來，兩隻腳在地上一直跺。

「喂喂喂，安靜！」歐絕楓聽上去很著急，「是我四哥啊！給我送飯的，你快坐下，安靜點，仔細被發現，我們都得餓肚子。」

青靈已經嗅到了好聞的飯菜香，聽話地坐下來。不一會兒，就聽到歐絕楓的談話聲。

「四哥。」

說起這位四皇子，長得也算俊朗，雖不及成少廷和歐絕楓，但在人間也是難得的美男子了。四皇子軒南平時很少說話，為人唯唯諾諾的，印象中從沒有生氣發火的時候。

「哪，給你。」黑暗中，歐絕楓遞給青靈一隻雞腿。

青靈詫異了一下，沒想到傻七這麼大方，毫不客氣地就啃了起來。

「原來你這個混世魔王，居然怕老鼠。」歐絕楓一邊吃的，一邊嘲笑青靈。

「怎麼了？許你怕妖魔鬼怪，就不許我怕小動物啊？」一副很理直氣壯的樣子。

兩個人分著一份飯，只是歐絕楓發現，不知軒南有意無意，飯量接近兩個人的。看來，在旁人眼裡，他和青靈的確是像是一對的。可是……

歐絕楓在黑暗中看著青靈的方向，嘴邊浮現一絲笑意，儘管他知道，青靈看不到。他對她的心意，竟不知從何時開始的。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厲害的，可她天不怕地不怕，有著一股子古靈精怪的感覺，做事從不考慮後果。

青靈和天庭上那些文文靜靜的女仙子都不一樣，她的性格甚至更像一個男孩子，她總活蹦亂跳的。按理說，這樣的女孩子，不是不該有人喜歡嗎？可是，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視線一直停在她身上。

軒南說，這叫愛慕。歐絕楓一直知道四皇子軒南的秘密，他深愛著天庭的櫻花女神櫻夕。只是櫻夕很冰冷，一年下來都未必會多說一句話。歐絕楓越發覺得，現在的自己和軒南很像，對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看著青靈這個樣子，一天到晚連個男女意識都沒有，盡顧著玩兒，怎麼可能懂得他的心思呢？

「好吃。」青靈一記狠狠拍在歐絕楓肩上，嘴巴砸吧砸吧地，似乎在用袖子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