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林靜瑤接過那份文件的時候,真的是百感交集。
她終於可以自由了。
她張了張唇,又閉上,心裡五味雜陳,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霍墨清從身邊沉默地看著她,那一張英俊的臉上有一種迷人的溫和優雅,是一種入骨的風度翩翩。
林靜瑤終於張開了唇,道:「謝謝。」
「不,這是我欠你的,」霍墨清輕輕笑道,語氣里有坦然有愧疚,那一雙黑眸就像林靜瑤第一次見到的那樣,溫和內斂像湖水一般,「我做了那麼多錯事,在事情敗露之際還用那麼多骯/髒的手段企圖挽留你,你說得對,我是個人/渣。」
林靜瑤沉默地低下頭,並沒有說話。
霍墨清後退了兩步,深深地彎下了腰,沉聲道:「對不起,靜瑤。」
「……」林靜瑤沉默了一會兒,握住了病房門的把手,開門的那一瞬間,她輕聲道,「祝你幸福,」
「再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
霍墨清站在那裡,看著那一扇門,五分鐘后,霍清方走了出來,她看著自己像石雕一樣的哥哥,猶豫道:「哥,你放棄了?」
放棄?霍墨清眸子里閃過一絲情緒,輕哼出聲,溫和地笑道,「我先走了,方方你記得早一點回家,女孩子要小心點。」
「恩,」霍清方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就看見她的哥哥已經走了,霍清方咬了咬唇,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很開心嗎?」卿景華看著笑意柔和的林靜瑤,嘴角也不由得有了些笑意。
「嗯啊,」林靜瑤毫不避諱地點頭,她知道卿景華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也不再隱瞞,只是輕輕道,「終於可以自由了,」
「從此以後,他跟誰在一起,喜歡誰愛誰對誰好,都給我沒關係了。」
「我不需要再去關心他,也不需要為那些事情難過,我已經沒了那個權力。」
「只是離婚協議書,又不是小綠本。」卿景華嘲笑那個沒志氣的傢伙,然後嘴角微勾,「不過,還是很高興見到你回復成單身貴族啊,乾脆我們百合吧,我們肯定知道疼人。」
「行啊,」知道卿景華是為了不讓自己太悲傷而活躍氣氛,林靜瑤自然會配合她,「只要你願意養我,我就嫁。」
「我這人從小就是嬌養長大的,非滿漢全席不吃,非真絲綢緞不穿,非法拉利賓士不開……」
「你快滾!」卿景華翻了個白眼,拿枕頭扔她。
兩個人鬧了一會,卿景華身體虛弱,林靜瑤大多也就是口頭上占點便宜,最後卿景華隨意道:「阿瑤,你先回去吧。」
「恩?」林靜瑤皺了下眉,「我陪你吧。」
「不了,阿瑤,你回去看看叔叔阿姨吧,」卿景華微笑道,「我跟林之清在這裡約了見面,我不想讓你看見。」
林靜瑤想了想,道,「我晚上再來。」
「不用……」卿景華勸道,「我一點也不想讓我那副歇斯底里癲狂發瘋的樣子讓你看見,一點也不行。」
「我又不在意,」林靜瑤淡淡道。
「可是我在意,」卿景華柔和但是十分堅持道,「我今天晚上,只想這麼徹徹底底地瘋一次,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尤其是你和雲熙。」
「謝謝你,靜瑤。」
「好吧,」林靜瑤妥協道,「那我明天早上來。」
「恩,阿瑤再見。」卿景華對著她微笑,蒼白嫻靜的樣子就像一個真正的淑女。
林靜瑤拿著那份文件出了醫院,只要一想到周一他們就真的離婚了,她的心底里就有一種喜悅和悲傷,但是喜悅的情緒大大壓倒了悲傷的情緒。
她終於不會被嫉妒、仇恨、憤怒、怨恨這些情緒所包圍,變成一個讓她都覺得可憐又可恨的人了。
從此以後,霍墨清與她再無瓜葛,他不再是她的丈夫,沒有義務去愛她寵她呵護她,眼睛里只有她;
她亦沒有權力去嫉妒去仇恨去怨恨他的出軌,
他們已經分開了,離婚了,徹徹底底沒有任何關係;
就是兩條平行線,沒有瓜葛,各不干擾。
林靜瑤招手叫了一輛出租,下車的時候,把錢給那個司機,才發現那個人有一雙十分好看的手;
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力道與美麗的完美結合;
她恍惚間想起來,她前幾天還看見這麼一雙手呢。
「我說,」那司機懶懶道,聲音有著說不出的低沉性感,好聽的要命,「老同學,都兩次了,還沒有認出我?」
「我就那麼沒有存在感嗎,同桌?」男人打開了車門,從座位上走下來,五官精緻的堪稱完美,長身玉立,如果不看動作和語言的話,絕對的古代世家公子。
可是他兩手插兜,嘴裡叼了支煙,沒點燃,眼眸裡帶著不馴,眉毛皺起,身上有一種自然流露的匪氣,平白待了幾分強悍和男性的荷/爾/蒙。
「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們當了好幾年的同桌呢。」男人一隻手拿下了煙,一隻手扶在車門上,臉上露出了幾分善意。
「韓志清……?」林靜瑤露出了幾分善意的笑容,有些驚訝地說道,
「恩,」男人笑著搖了搖手,「難為我們班大學霸還記得我啊,不容易。」
「只有你跟我做了一年以上的同桌,記憶深刻,」林靜瑤彎了彎眉眼,看著眼前許久不見的同學。
韓志清那個人,五官比女孩子還要精緻幾分,白皙白皙細膩,那時候才上初中,年齡小,頗有幾分雄雌莫辯之態,在班級里格外引人注目,就連林靜瑤,對他都多幾分關注。
韓志清懶懶地靠在了車門上,眉毛一抬,輕聲道:「吃個飯敘箇舊嗎?」
「不了,」林靜瑤考慮了一下,歉意地搖了搖頭,「我今天回家有點事……」
她還沒說完,韓志清好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指那根煙,道:「那就是沒時間了,留個聯繫電話吧,老同學了,難得見到,怎麼也要敘敘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