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吃飽就好啦!我們趕快上車吧!」伊蝶是真的肚子餓了,況且難得漢森有一個月的時間會待在台灣,她必須利用這個機會與漢森配合工作,不然光憑她一個人實在負擔不了。
「沒問題!」漢森替她打開車門,正巧看見大樓前站著一個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瞧。「甜心,那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伊蝶快速地回答,然後迅速關上車門。
漢森有些不明所以,因為那個男人的表情好陰森,彷彿他欠了他一大筆債。
「快點!我快餓死了!」伊蝶直催促道。
「是的,甜心,我馬上帶你去餵飽肚子。」漢森笑著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離去。
袁星燁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車子遠去,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他是強烈的忍耐著不衝上去揍扁那個男人。
「該死的女人!」他氣憤地將提袋用力往地上丟。
沒想到起司餅的香氣馬上引來兩隻野狗流著口水接近。
「誰准你們碰!」他又奔上前將提袋踹得更遠,因為他滿是怒氣的激動模樣,使得野狗只敢躲在遠處張望,不敢再垂涎食物。
袁星燁瞪著那兩隻裝無辜的野狗,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
但是他吞不下這口氣,他無法將她拱手讓人……可惡,無論罵再多的髒話都宣洩不了胸口的窒悶,他並不想傷害她,但為什麼她總是要逼他呢?
伊蝶沒想到袁星燁隔天竟然又來了。
「你到底又有什麼事?」她雙臂環胸,小臉上寫著傲慢。
「我說了,我要參觀你的工作室。」他像座大山屹立在門口,心裡早已篤定非得進去不可。
「我們是同行,對於想來打探情報的人,我有權說不吧?」
「不行。」他也堅持。
「不行不是你說了算,這是我的地盤,我才是掌控人!」
「可是你欠了我五年的人情,逼你不得不還。」
「你……」伊蝶瞪著他,料不到他竟然以此要脅。
「我應該沒說錯吧?這五年來,你隨意進駐我家,當你寂寞難耐的時候,還利用我的身體,我可是沒跟你收過一分錢。」這種話,袁星燁其實並不想講,但面對這樣難搞的女人,他只能先將所有的善良擺在一旁。
伊蝶覺得想笑,他把自己當成牛郎了嗎?什麼她利用他的身體,簡直是瞎扯!
「你有什麼證據?」
「這些就是證據。」語畢,他將擺在身後的行李箱扔進門裡。「那些都是你的東西,佔用了我的空間,就算是寄物也該收費吧?」
見狀,她那些好笑的念頭全化為煙塵,因為這樣一來就好像他們從此便沒了關係,屬於她的東西都不該逗留在他身邊。
可是,她不能露出脆弱的破綻。
「好啊,你想進來就進來。」她故作瀟洒的放他進來,就不信他能拿她怎麼樣。
「謝了。」袁星燁大步走進去,環視這個空間一圈,說出評論,「好狹窄,根本只能算是套房,連會客都沒有辦法。」
「那又怎樣?外面咖啡廳那麼多,我不能選在外面跟客戶談嗎?」伊蝶極不甘願地將可樂放在中間的小桌子上,冷諷著他,「當然,我不能跟你這個富家公子相比,如果你不喜歡,嫌這裡小到讓你呼吸困難,那你可以走了。」
「你對你的顧客也是這樣說話?」
「不,這隻針對你。」
她夾槍帶棍的話讓袁星燁嘆了口氣。「伊蝶,我真的不懂,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了?我們明明認識了那麼久,連你到國外去四處奔波,都還是保持聯繫,但為什麼你決定留在台灣之後,卻變成這樣了?」
聞言,伊蝶尷尬的別開臉,他的疑問,是她最不想也最不知如何回答的。
「大概……因為我們現在是工作上的敵人了吧。」
「誰說的?就算是做同屬性的工作,還是可以當同好。」以為他聽不出她的敷衍嗎?「伊蝶,難道我們當不成朋友了嗎?」
朋友……複雜的情緒讓她困難地眨眨眼睛。「有沒有我這個朋友,對你應該無所謂吧?」
「不,我有所謂,非常有所謂。」袁星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接著道:「當我遇上問題的時候,就很需要朋友。伊蝶,我最近碰上了一點麻煩,你能幫我嗎?」
「什麼樣的麻煩?」
「感情上的。」
她立刻沉下來呢。「你可以去找你的好兄弟官尚恩。」找她討論感情?這個天殺的王八蛋!
「不行,我需要問你,我想知道那個女人心裡在想什麼。」袁星燁不顧她的意願將她拉過來一同坐著。「伊蝶,你覺得我是不是有什麼缺點?」
「啊?」她滿臉狐疑,他所謂的「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說她吧?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我重講好了。」他清了清喉嚨。「我認識了一個女人,我很喜歡她,可是我跟她求婚卻被拒絕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
「剛才。」
瞬間,伊蝶聽見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炸彈爆開了。
痛苦像硫酸一樣灼燒著、侵蝕著她的心,她差點哭出來,然而因為他誠懇的目光,硬是讓她將眼淚逼回去。
她不斷的眨眼,要自己絕不能哭。
「伊蝶,你能告訴我嗎?我到底是哪裡不好,為什麼她不肯跟我結婚?」
袁星燁表現出真的很煩惱的模樣。
「你……你很好。」她逼自己思索他的問題,可是,她竟然發現自己真的想不出他的缺點。
多年來,他無私的陪伴,無私的包容,她不是瞎子,當然感受得到。
「你只是安慰我。」他就像個跌倒的孩子慌張的將她擁住。「我好難過,好痛苦,你能懂嗎?」
「我知道。」她當然知道,因為他現在的痛,就跟她心裡的痛一樣,他們都得不到愛。
「之前你也拒絕過我,所以我才想問你啊!為什麼你們都拒絕我呢?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袁星燁擁抱的力道並不尋常,像是欲狠狠地將她嵌進胸膛與他合而為一那般用力,然而她太震驚了,根本沒有發覺他的異狀。
「或許因為你太好了吧,太好的男人會把女人寵壞,所以女人就會不聽話,不懂得珍惜……」她無意識的說著,直到感覺臉頰濕熱,才趕緊以手背拭去淚水。
「這個答案,就跟我想的一樣。」身前那輕微的顫抖,已足夠讓他感覺到她哭了。「伊蝶,你覺得我可以挽回她嗎?」
「我不知道。」
袁星燁放鬆了力道,深邃的眼直睇著她。「伊蝶,你是為我難過嗎?」
「嗯,」來不及了,她想,自己泛紅的眼眶鐵定騙不了人。「畢竟、畢竟我們是青梅竹馬,我當然會為你難過。」
倏地,他啄了她紅唇一下,在她露出訝異的表情時道:「對不起,我情不自禁。」
「可是你、你有喜歡的女人了,怎麼可以……」話說到一半,她卻停住了,因為她想起他們那些已數不清的多少次纏綿,說不定當他們擁抱著的時候,「那個女人」就已經存在了。
「伊蝶,你覺得我不可以嗎?」
沙發並不大,他只能讓她疊坐在他的大腿上,光是他的胸膛煨燙著她背,就能讓她心慌意亂。
「我們這樣……」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而當他的大手分別竄進她的胸罩和底褲時,她已明白說什麼都是多餘。
她也受傷了,但他現在顯得如此脆弱,讓她沒有辦法推開他。
這樣,算是放縱、墮落,用欲/望來舔舐傷口,讓痛楚得到暫時的解脫嗎?
「抱著你的感覺真好。」抬高她柔軟的下頷,袁星燁親吻著她美麗的,卻總愛跟他唱反調的紅唇。
現在,她的人已經依靠在他懷裡了。
……
因為她還穿著褲子的關係,他能活動的範圍有限,但也因此,那私密的女性變得更燙、更熱了。
她的欲/望被點燃,就好像回到他們最初的模式般,為他敞開雙腿,他的撫摸與掠奪都讓她瘋狂,不管形隻影單的奔波有多孤單,只要有他抱著、愛憐著,她總會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幸福!
「伊蝶,對不起。」
迷亂的思緒快速地恢復,她耳邊只聽見他這麼對她說。
「阿燁?」突然失去他的體溫,讓她好心慌。
「我只是難過,想抱抱你,可是我忘了你的感受,這樣你一定會覺得討厭的。」他將她拉起身,扣好她脫落的胸罩。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張著大眼睛愣愣地望著他。
「伊蝶,我希望我們不再交惡,可以嗎?」袁星燁溫柔的語調彷彿能掐出水似的。
她獃獃的點頭,其實還弄不清楚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