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快步抵達停車場，把杜蔓蔓塞進車裡，他鬆開領帶，坐進駕駛座。

「蔓蔓，你還好吧？」他不免擔心，剛才包廂里燈光昏黃，還看不出有什麼異狀，到外面才發現她的小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她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下一秒，卻又突然嘟起菱唇。「我頭好暈……」

「誰教你要喝那麼多。」捨不得她難過，袁紹朗伸手按捏著她的後頸，然後道：「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去。」

「好舒服喔……」彷彿沒聽到他的問題似的，她一臉陶然地說著。

「蔓蔓，告訴我你家的地址。」他極有耐心地再說一次。

「嗯……」

「唉！」袁紹朗投降了，索性收回手，發動引擎，之後轉頭一看，她竟然歪著頭睡著了，頭還卡在椅背跟車門之間，小嘴微張，那模樣可笑極了。「蔓蔓，等一下回家再睡，你先醒醒。」

「好吵……」思緒早被酒精吞噬的杜蔓蔓壓根聽不進他說了什麼，只覺得像蚊子一樣在耳邊嗡嗡叫。

拿她沒轍，他只好托起她軟綿綿的玉頸，讓她安穩的枕在椅背上。

他猜想，明天等她想起今晚的一切，她一定會糗得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想著那幕景象，他的唇始終帶著微揚的弧度。

「大少爺！」管家看見袁紹朗背著一個女人進屋，不禁嚇著。「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你去幫我把車停好吧。」袁紹朗拒絕，面無表情地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像

當他好不容易讓杜蔓蔓躺在那張靛藍色的大床上，一沾到床的她，立刻像貓咪般發出可愛的呻/吟，然後四肢打開呈大字型，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袁紹朗脫去西裝外套，進浴室迅速衝過澡后，套上一件棕色的浴袍走出來。

「大少爺。」房門沒關，管家一走進來就看見這有些曖昧的情況。「小姐喝醉了？」

「是啊，都睡得不省人事了。」

袁紹朗不覺得這有什麼，但管家卻一臉詫異。

不管外界如何渲染袁紹朗的花心，在蘭悅山莊工作數十年的管家知道，袁紹朗從未帶女人回來過，生平也只交過三個女朋友。

除此之外，袁紹朗性情謹慎冷漠，也是因為從雙親車禍去世后，身為長子的他背負著傳承事業的重擔，讓他時時戒備，嚴以律己，他臉上的表情不多，但或許因為五官深刻的關係，經常不過是一個小動作就令人畏懼，以為他在發脾氣，但管家知道，這個他一手帶大的袁家大少爺其實心地善良，除了抽煙和因為應酬而喝點小酒之外，可算是個極品的好男人。

「紹朗，我實在太感動了。」沒有外人的時候，管家都直稱袁氏兄弟名字，看著床上睡到流口水的杜蔓蔓，管家感慨得幾乎老淚縱橫。

袁紹朗滿臉不解的睇著管家。

「你從來沒有帶女孩子回家過，瞧瞧外面那些人把你說成什麼模樣，但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現在，老天爺終於讓你遇到真心喜歡的女孩子了……」

「沒有這麼誇張吧？她只是喝醉了。」袁紹朗啼笑皆非，真是受不了管家豐富的想像力。

「喝醉了才好辦事呀！你這孩子懂不懂啊？呃……」一時說得太快，管家察覺自己失言，立刻換了個說法。「你不是有潔癖嗎？沒洗過澡是絕對不能碰你的床的，而且你也沒有吩咐我準備客房，紹朗，你別害羞，我知道你對這個女孩子是認真的。」

「你說到這個我才想到。」袁紹朗打開衣櫃，發現沒有可讓杜蔓蔓替換的衣物，KTV包廂里的氣味不太好，他怕她穿著身上那沾了氣味的衣服不好睡。「管家，你去看看誰有衣服可以借她穿，順便替她換上，」

「紹朗，夜已深，大家都睡了。」山莊里女傭是不少，但管家就是不想幫這個忙。

「可以教她們起床……管家！」他知道管家是故意的，畢竟他是這裡的主人，說的話就是命令，偏偏他不是那種苛刻的主人，光是看管家那掏著耳朵，假裝沒聽到想溜出去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平常實在太縱容這位老人家了。

「我老了，忙了一天已經很累，先去睡了。」

「等……」袁紹朗剛伸出手，管家已經迅速離去。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從衣櫃里隨便拿出一件白襯衫，然後坐在床沿盯著杜蔓蔓無邪的睡顏。

「這麼好睡？」他臉上帶著淺笑，指腹輕撫著她蛋殼般光滑的肌膚。

「頭好昏……」不堪騷擾的她微睜開眼，顯然酒精可怕的後作力現在才真正發酵。「好像有人在揍我的頭……」

「你有辦法起來換衣服嗎？」看她毫無動靜，他就知道自己是雞同鴨講，於是只好親自動手，把她的身子移來他懷裡，拉下她背心裙後方的拉鏈。

「嗯……」她癱軟得根本無法撐住自己，還好有他支撐著，但她不曉得她這樣既不優雅又不性感，歪七扭八的身子，還是會讓一個正常的男人血脈債張。

「乖一點，趕快換好就可以睡覺了。」他屏住呼吸，如意要自己別注意她婀娜的身段，那淡粉色的胸罩與蕾絲底褲讓她看來純真無邪，幾乎讓他失控，他趕緊想像自己是在幫一個孩子穿衣服，可是天殺的，他根本沒有帶小孩的經驗，不過是讓她把手套進襯衫的袖子里，就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汪琳……」沒想到杜蔓蔓身子突然一動，抱住他的頸項。「汪琳，你是不是變胖了？呵呵……」

「汪琳不在這裡，我是袁紹朗。」他咬牙說道。她抱得這麼緊，那對壯觀堅挺的雪峰正煽情地磨著他的胸膛，而她的櫻桃小嘴正有氣無力的在他耳邊傳遞著熱流，這根本是非人道的折磨。

然而她只顧著自言自語，全然沒聽進他的話。「怎麼辦……快替我想想辦法……萬一我喜歡上袁紹朗那個大混蛋……呃！」打了個酒嗝，感覺舒服多了，她的小臉在他的肩膀上磨蹭著，腦袋仍昏昏沉沉。

聽到最後，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她就非得讓他高興之後再補上一拳嗎？

「汪琳，你怎麼都不說話？我只是說萬一啊……還是、還是我離職好了？這樣我就不怕喜歡上……」

「不準！我不准你離職！」袁紹朗猛地加重擁抱的力道，害她差點無法呼吸。

「好難過喔……這一定是因為我喜歡大笨蛋的報應。我發誓只有一點點而已！還好、還好只有一點點……」

「這有什麼好慶幸的？」他也知道跟一個爛醉的人計較很蠢，但他就是很介意。

「因為我不可以對不起貝蒂嘛！你好笨喔，汪琳……」杜蔓蔓咯咯嬌笑。

「我不認識什麼貝蒂。」莫名其妙的被扣上罪名，真正倒楣的人是他好嗎？

「就是林貝蒂啊！我答應要幫她報仇……可是我怕我對不起她，怎麼辦？」這煩惱深深的困住了她，讓她整日魂不守舍，若更鑽牛角尖一些，她還會有點想哭。

二十多年來，她杜蔓蔓活得坦蕩蕩，對於需要幫助的人，她從未有一絲猶豫，但現在袁紹朗卻成了最大的障礙，害她變得不公平，還有點狡猾，與他在一起，滋味像嘗了蜜一般甜美，被他吻著時候，她更快樂得像失去重量，彷彿隨時都可以飛翔，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對的。

「你想太多了。」袁紹朗心裡也有點複雜，雖然剛開始時也覺得情況來得太突然，但如今卻有些感激，因為是這個誤會把她帶到他身邊來。

「不，不行，我不能對不起貝蒂，我應該走……」閉著眼眸，杜蔓蔓就像催眠自己一般這麼道。

他越聽劍眉蹙得越緊，原來她有逃避的念頭，這教他無法接受。

帶著一絲慍怒，凝視她嬌美的容顏，他這才發現，那一直壓抑在心底的獨佔欲/望有多麼強烈，而且，他也毋需隱藏。

之後，一種濕軟的觸覺落在唇上，杜蔓蔓覺得好像有人正親吻著她，她原本想著，這應該只是錯覺，但下巴卻好像被人使力一壓，某個東西就竄進了她口腔里，然後舔弄勾撫著，就像與她舌吻一樣。

舌吻？倏地，她星眸圓瞠，意識全部集中，看見放大版的袁紹朗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袁紹朗……」她腦子是清楚了點，但說話還是跟棉花糖一樣虛軟。「你、你在做什麼？」

「抱你。」他說得簡明扼要。今晚，他就要生米煮成熟飯。

「這樣不、不好吧？」分不清是酒精使然還是因為他的關係，讓她覺得自己嚴重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