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外1.番外一
岳皓南和林一的婚禮定在了七月五日,三年前他們倆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婚禮地點在希臘雅典,天空藍得透亮,沙灘白得耀眼,海浪裹挾著鑽石般的泡沫一**翻卷而來,遠遠望去,水天一色,偶爾飛起幾隻盤旋的海鷗,常常讓人分不清是激蕩而起的泡沫還是自由翱翔的飛鳥。
星羅棋布的拱頂別墅依山勢而建,大多有著天藍或淺粉的屋頂和雪白的主體,其間還點綴著青翠欲滴的橄欖樹和沙棘樹,在徐徐海風的吹拂下,令人心曠神怡。
婚禮所選的別墅有一個巨大的露台,露台正對著大海,盛夏雅典的太陽明媚而不炎熱,伴著沁涼的海風溫度適宜,露台兩旁種滿了蔥鬱的橄欖,在餐桌間投下斑駁的陰影。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不多,全都是兩人的知心好友,除了岳皓南的父母,大部分是娛樂圈裡的人,岳皓南邀請了方宗、許黎、梁喻哲、白子軒、周思靈等一眾明星大腕,林一這邊就只邀請了小可鄭濤夫婦,小龜自從跳了槽就杳無音訊,而胡小童則代表林一的父母一會兒要在婚禮儀式上把他親手交給岳皓南。這次的婚禮沒有驚動任何媒體,低調地舉行。
岳皓南一身純白的西服,搭配淡金的領結,胸前別了一支香檳色的玫瑰,看起來似乎正和朋友談笑風生,而緊緊捏著高腳杯的手卻暴露了他此時緊張的心情。
何晚漣高高地盤起頭髮,穿了一條酒紅色的露肩長裙,腳踩十公分的高跟鞋依然走得飛快,如履平地,三兩步便邁到岳皓南身邊,扳過岳皓南的肩膀,問:「你的戒指呢?」
岳皓南說:「口袋裡,怎麼了?」
何晚漣冷笑一聲:「拿出來我看看。」
岳皓南把手伸進褲子口袋,這才發現裡面早已空空如也,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二話不說放下酒杯就要跑,何晚漣趕緊攔住他,展開手心,赫然是裝著婚戒的那個黑色絲絨方盒。
岳皓南拍著胸脯鬆了口氣,接過方盒打開,戒指正安安穩穩地放在裡面。
「呼……嚇死我了……」岳皓南用手背蹭了蹭額頭的汗,把盒子重新放回了口袋裡。
何晚漣瞪他一眼:「能不能有點出息,不就結個婚嗎至於慌成這個樣子?今年皮斯卡最佳男主角領獎時也沒見你緊張過。」
「我這不是沒經驗嘛!況且這性質也不一樣啊,一個破獎得不得都無所謂,這婚要結不好可是一輩子的遺憾!」
「得得得,你趕緊穩一穩吧,還有十分鐘婚禮就開始了。」
聽罷,岳皓南一口氣沒喘上來狠狠地嗆了一下,弓著腰劇烈地咳嗽起來,何晚漣嫌棄地給他拍了拍後背,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
「老大!恭喜恭喜!終於把林一娶回家啦!」萱萱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拽著岳皓南的胳膊開心地搖啊搖。
岳皓南剛把氣喘勻,虛弱地笑了笑。
王敦也跟在萱萱後面走了過來,現在他們雖然早就不在一起工作了,但依然和岳皓南關係密切。
在王敦心目中,岳皓南一直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以前的自己總是想盡辦法給他遮掩,時不時就得去他家查個崗,「捉|奸在床」已是常態,但時光總在我們不經意間就悄悄流逝,似乎前一天岳皓南還在再死性不改地拍著他的肚子求他幫忙應付找上門來的情夫,怎麼今天就突然要結婚了呢?王敦眼眶有些濕潤,頗有種「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的心情。
岳皓南看出王敦眼睛里的淚光,像以前那樣拍了拍他的大肚子,調侃道:「堅強點嘛敦哥,就算結了婚我也會找機會寵幸你的,不要擔心受冷落。」
王敦的眼淚硬生生被岳皓南氣了回去:「滾滾滾你個臭小子!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沒大沒小!」
調笑間,白子軒也走了過來,後面自然少不了夏鯤。
「南哥,恭喜你。」白子軒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淡漠微笑,眼神里卻很是真摯。
夏鯤看起來心情超級好,用力地拍著岳皓南的肩膀說:「南哥!恭喜恭喜!你這婚結得太好了!早就該結了!造福人民啊!人民會記住你的好的……哎喲!疼!你踩我幹嘛?」夏鯤一臉委屈地看著白子軒,白子軒狠狠瞪他一眼,周身升騰起一股殺氣。
夏鯤嚇得趕緊閉嘴,不吭聲了。
這麼久沒見,這倆人還是這麼和諧,岳皓南笑了笑說:「小鯤啊,別著急,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到時候一定要記得邀請我,我還要去給你鬧洞房呢。」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叫上南哥的!」夏鯤說著說著就自然而然地攬住了白子軒的肩膀,讓白子軒羞得面色緋紅,嫌棄地撥拉開夏鯤的手:「去去去!誰跟你是『我們』啊!」
大家互相說笑了幾句,岳皓南終於不那麼緊張了,何晚漣看看錶說:「準備準備吧,還有五分鐘就十二點了。」
岳皓南點點頭,隔著褲子攥緊了口袋裡的戒指盒,心臟砰砰直跳,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天。
***
林一站在門后,挎著身邊胡小童的胳膊,雙腿直哆嗦。
胡小童瞅他一眼,笑問:「你想上廁所?」
林一回頭看著胡小童,答:「不……不想啊……」
「那你哆嗦什麼?」
林一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嘴唇也抖起來:「我……我……我緊張……」
「噗——」胡小童沒忍住笑噴了,「有什麼好緊張的,放輕鬆。」
「我……我這不是……第……第一次結婚嘛……」
胡小童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溫柔,輕聲問:「林一,你真的考慮好了嗎?我答應過你父母,一定會把你照顧好的,你應該很清楚邁出這扇門意味著什麼,你這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你無法遵照你父親的遺囑給林家傳宗接代,你無法滿足你母親的遺願建立圓滿的家庭,而且你這下半生或許會飽受爭議,在某些人眼裡,你可能永遠都是一個異類,你真的有心理準備接受這一切嗎?」
林一慢慢握住胡小童的手,說道:「小童姐,你說的這些我早就考慮好了,其實不是沒有擔心害怕過,而是我現在很清楚自己未來的每一天都會和皓南一起度過,所以再怎麼擔心再怎麼害怕也都無所謂了,只要我們兩人在一起,就能把所有的不可能都轉變為可能,至於我的父母,我想他們若是在天有靈,看到我現在如此幸福,應該也會原諒我吧?就算不原諒也沒關係,等我和皓南去了他們那個世界,會再正式地向他們介紹皓南的,皓南那麼有魅力,我覺得他們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胡小童看著林一清澈的眼睛,總覺得在裡面看到了他從未有過的堅定決心,於是最後的猶豫也消散了,回握住林一的手,目視前方,心中溢滿感動:「那就再笑得開心些吧!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幸福!」
眼前的門緩緩打開,白花花的陽光毫不馬虎地錯亂著林一的知覺,耳朵里的掌聲和歡呼似乎都變得飄渺而遙遠,眼睛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后,便只能看到紅毯盡頭笑容迷人的岳皓南,其他打扮光鮮的賓客和精心裝飾的花團都淪為了襯托岳皓南翩翩風度的盛大背景。
明明是不到十米的紅毯,林一卻覺得已經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看著眼前不斷放大的岳皓南的精緻面容,林一除了興奮再感受不到其他,腦海中一片空白,邁出的每一步好像都比阿姆斯特朗登月時要來得鄭重。
終於走到了岳皓南身邊,胡小童把林一的手放在了岳皓南伸展的掌心裡,眼中的淚水再抑制不住,奪眶而出,哽咽著說:「皓南……好好照顧林一……」
岳皓南溫柔地擦掉胡小童下巴上的淚滴,使勁點了下頭:「放心吧。」
何晚漣作為唯一一個從頭到尾見證了他們兩人愛情的人,今天受邀成為這場婚禮的司儀,她拿著話筒先讀了一段長長的誓詞,接著轉向岳皓南問:「岳皓南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與林一先生執手一生,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岳皓南答:「我願意。」
何晚漣又轉向林一,問道:「林一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與岳皓南先生相伴終老,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林一哽了一下:「我……我願意!」
「請你們二人交換戒指,象徵你們二人將自己最珍貴的愛交給對方,一生一世永不背離。」
岳皓南先把戒指戴在林一的無名指上,然後林一也把自己的戒指戴上了岳皓南的無名指。
「在眾位來賓的見證下,我宣布,岳皓南先生和林一先生,正式結為連理!」
熱烈的掌聲和歡呼隨之響起,岳皓南一隻手攬住林一的腰,另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扣,低下頭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未來那麼遠,前路那麼長,我只怕一個人無力走到最後,但如果有你陪伴,不管是長白山巔的雪,還是四下無人的街,抑或是明月高懸的夜,我都想拉著你的手去一一走遍,直到開出星光,直到生命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