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第4章：那一巴掌的風情
文清遠在京城的家是租的，現在是公司給出的錢，不過很快他就得搬家了。
向希把蝦餃往文清遠面前挪。外賣送來的時間剛剛好，他們剛進文清遠家的家門，外賣就送到了。這會兒蝦餃正是熱乎的時候。
文清遠喜歡吃，是一個標準的吃貨。所以他也不是那種有八塊腹肌的型男，脫掉衣服會有那麼一點點小肚子，只不過他也不是特別容易胖的人，但吃多了不愛運動也會長肉。只不過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工作一辛苦也就胖不起來了。所以向希在他工作繁忙的時候不會讓他節食忌口，只是在有些時候，會讓他為了身材控制一下食慾。顯然現在是讓他放開肚皮隨便吃的時候，關鍵是對吃貨來說，吃東西可以緩解心理壓力。
把鴨腸咽下去，向希跟他說：「不然你就暫時先去我家住吧。雖然我家地方小，可多你一個人也不太擠。京城的房子租金一年比一年貴了，你接下來來錢道還沒有呢。不能吃老本兒還揮霍。在找到下一個穩定收入之前，還是要節省著來。」
文清遠上輩子是很不願意打擾向希的。畢竟向希也是租的房子，一共就五十多平。可是最後他沒找到合適的房子，還是得住過去。不過因為幾個月後自己就會被盛世傳媒看中，簽約之後公司直接給租了八十多平的房子，所以跟向希的室友也就是這幾個月的時間。
而這輩子文清遠，幾乎是向希把那話說完他就是趕緊點了頭：「我就等希哥你這句話了！小弟即將無家可歸，等著你收養啊！」
向希哭笑不得：「你個熊孩子，想得開就好。哎，也虧你想得開。齊浩那賤人真是各種犯賤。我在一邊兒看著都想去抽他。」
文清遠又迅速消滅了一個蝦餃，那鮮美的滋味兒簡直讓他欲罷不能。「為他生氣都不值當的。你放心吧，我不在乎這點兒小刁難。而且我不在乎他，反而是他在意我讓他生氣了。這是多爽的一件事兒啊。」
聽著有點兒繞，不過向希也明白了文清遠的意思。「媽的，早晚有一天你能站得比他高，把他碾進泥土裡！」
文清遠立刻做了一個惡寒的姿勢：「可別啊。我踩他幹什麼，怪咯腳的。對一個人最大的侮辱不是去羞辱而是徹底無視。」
這話聽這新鮮，不過向希品了一下，的確有這麼點兒意思。於是他笑著點了點頭：「行！你小子現在覺悟越來越高了。而且我發現你的演技簡直有了飛躍啊。這是怎麼進步神速的？」
文清遠笑呵呵地：「那一日晚間，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相貌英俊有八塊腹肌的俊美男子向我傳授演技，於是我醒了就演技大漲了。是不是和很玄幻？」
向希抄起紙巾卷砸向文清遠：「滾！」
文清遠大笑：「你看，說實話你還讓我滾。那麼難伺候呢。」
向希指著他：「你就貧吧！」不過這樣也好，總好過真的被打擊得意志消沉。那就真是糟蹋了文清遠的相貌和演技了。有一種人是天生老天爺賞這碗飯的，文清遠就是。就算這個角色再糟糕，他只要往鏡頭裡一站，自然就能吸引人的眼球。不然以文清遠這麼不會在圈子裡交際，這麼不聽話的樣子，怎麼能混到男二呢。
第二天仍舊有十八的戲份。不過比第一天好些。是全程的背景。所以只要往那裡一站，連表情都不用變。而且還沒到六月的天氣也不熱，拍攝的還算能輕鬆，雖然還是拍到了晚上八點多，但沒有那麼折騰，倒也不會比昨天更累。果然是有對比才有傷害……
一連四天，文清遠的戲份兒都是一兩句台詞或者直接背景。原本他這個角色的戲份就不多。所以習慣了站著之後，倒是很輕鬆。而且他這個人很隨和，跟這群群演一起坐在角落裡吃盒飯聊天，談談演技，談談對未來的夢想，其實並不比跟那些大腕兒聊天的感覺差。群演里有很多人，欠缺的只是運氣和機會罷了。
就在文清遠在劇組裡拍攝十八的第九天，劇組裡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讓整個劇組都沸騰了起來。好吧，用沸騰有點兒誇張了。不過真的是所有人都非常的……興奮！事情就是在化妝間里男一給了男二一個嘴巴，而男二正在那裡嚶嚶嚶的哭。
文清遠今天的戲份兒不多，跟皇帝拍完最後一場戲之後，他中午就可以收工了。回去卸妝的時候，就完整地圍觀了這個熱鬧。
「真是一出好戲！」群演A偷著笑道。他不爽斐悠和齊浩很久了。這兩個人是靠著金主進來的，全劇組的人都知道。這些事兒可能對粉絲和那些圈外人來說是機密大事。通常還要有幾個知情人爆料之類的。可是對劇組的人來說，那真不是什麼秘密。一個劇組裡誰和誰好，誰是怎麼進來的，這裡連場務都是混了十幾甚至幾十個劇組的人了，誰都有自己的人際圈子，想知道這些事兒太容易了。只不過圈子裡的遊戲規則就是閉嘴。不過自己人在一塊兒說倒是常事兒。
配角F也笑呵呵地：「整的跟宮斗似的。貴妃扇了新進宮的寵妃一巴掌。你們說皇上是向著貴妃還是向著寵妃啊？」
他這話聲音很小，但是周圍五六個人都聽見了。大傢伙兒憋不住笑。所以引得化妝間里的兩個當事人怒目橫對。
齊浩一向很囂張。這也是他在圈子裡人緣兒不太好的原因。而且這個人雙商不高太直，一點兒事兒都藏不住，就更是讓人表面功夫都做不下去了。而那個斐悠則是以清秀乾淨善良無暇為賣點，不然一個老爺們兒被人扇了一巴掌，就算不一巴掌扇回去，至少也要紅脖子瞪眼吧？可是人家卻在嚶嚶嚶。那一副姿態真是浮誇的讓人心醉。
於是看熱鬧的大家一致覺得。還是齊浩那直白的眼神比較順眼。那個斐悠什麼的，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很快兩個人的助理和工作人員就都聚過來了。趕走了一種圍觀群眾。然後把化妝間的門就關上了。
大傢伙兒都知道怎麼回事兒，熱鬧看不到自然就都走了。因為已經當了放飯的時間。
今天的盒飯是油炸小黃魚和幾道炒菜，味道還行，也搭著剛剛看了好戲，一群人坐在一邊兒，邊吃邊笑。好像炒黃豆都顯得特別美味了一樣。
「我一直就覺得，片場里的事兒有時候比電視劇本身都有意思。」何況他們現在拍的這部戲，他們每天當背景聽主演念台詞都尷尬恐懼症頻繁發作了。一位上一部戲是給相當靠譜的年代戲當群演的人忍不住感慨。
另一個人嚴重同意：「太對了！誒你們說，這是不是被三了之後還被金主嫌棄了？」
「哈哈哈哈，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有這個意思誒！不過聽說是他把人家介紹過去的，這下坐蠟了吧！」
「誒小遠，是不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把你給擠兌下來的？你拍那第一場的時候我看來著，那演技比他們高出不止一大截啊。」
文清遠就知道這個話題一定不可能讓自己躲過去，於是笑呵呵地回答：「不知道啊。不過就算是也沒所謂。我覺得現在就挺好。我這個人沒有大追求。我就是喜歡拍戲，所以只要能拍戲就行。演什麼只要用心就對得起自己了。」
雖然這都是場面上的話。沒有一個群演和配角想一輩子把群演和配角演到底的。人人都想成為一線，成為天王成為影帝。可是他們卻都是用同樣一種情懷來告誡自己要有平常心。而這種情懷，就是文清遠剛剛說的這些。所以這些人還是很受用的。因為他們感同身受啊！
於是文清遠很成功地把仇恨甩了出去。嗯，這條小黃魚味道真不錯！
下午有一場戲，正好是穆天龍和項昌榮對打。劇情是項昌榮集成了燕王的位置之後，突然發現他爹扶起那個側妃是為了給他親媽報仇。而那個側妃的相好的正好是他的師父。於是這種狗血又神經兮兮的劇情展開了。從相親相愛肉麻兮兮的師兄弟，便成了父仇家恨。
因為中午有了這麼一茬，所以文清遠即便下午沒戲，也找了個地方準備看熱鬧。他太了解齊浩和斐悠了。不過說起來，他更了解斐悠，了解到想殺了他一刀一刀颳了都不解恨的地步。
這個人曾經給他和秦霄帶來過不知道多少痛苦和艱難。若不是他們倆真心相愛，若不是他們愛的太深，被他這麼里挑外撅的，估計早就分道揚鑣，甚至能對面成敵了。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個人到底為什麼這麼看他和秦霄不順眼。僅僅是因為比他紅？可比他們倆紅的人也太多了，怎麼就盯上了他們呢？這個疑問到現在他也沒有想明白。而且他在上輩子沒死之前，都有懷疑他和秦霄的事兒，到底是不是斐悠搞出來的。
思緒越飄越遠，但很快就被人拉了回來。邊上那位四十多歲的群演大叔現在是劇組裡除了米娜之外跟文清遠關係最好的。他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文清遠：「愣什麼呢？這熱鬧還不趕緊看？」
文清遠打了個激靈，然後抬眼，正好看到齊浩捂著腮幫子，怒目橫眉地對著斐悠。他有點兒懵。本著職業習慣，就算不是他的劇本，他也要拿來看一看。畢竟了解所有劇情就算是背景也可以有戲感的。所以他很清楚，這場戲雖然是穆天龍和項昌榮對打，可實際上就是舞刀弄劍地來一個花里胡哨的招式。後期再加點兒兩分二的特效，求的是該導演和投資商眼中的「唯美」。那這一巴掌是幾個意思？他茫然了。
大叔笑呵呵地小聲告訴他：「剛剛穆天龍說了一句『你爹活該千刀萬剮』，然後項昌榮就一巴掌扇了過去。要不是中午那檔子事兒，我還得佩服男二的演技。那眼神之中的憤怒和兇狠。嘖。」
誰說中年人不八卦！這八卦的還很有理有據好嘛！文清遠興緻勃勃點頭：「要說起演這種陰狠勁兒，咱們這男二將來絕對是□□演藝圈的實力狠人兒。」當那白蓮花一般的外在破滅之後，人家真的就主演氣了奸臣佞黨要麼就是尖酸刻薄的男二等等。雖然一番的機會不多。可好歹人家刷臉刷得好啊。總有那些秉承著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閨女們前仆後繼的喊著自己就是喜歡這個范兒。所以說，每一個人的紅法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就在這時候，被扇懵了的齊浩終於回過神來，反手又給了斐悠一巴掌。他體格可要比斐悠壯多了，雖然對真正的型男來說他也算是小雞崽兒一樣的角色，可對斐悠他就顯得有力量多了。於是斐悠臉蛋子上那一巴掌印就別提多明顯了。關鍵是還是中午那一邊兒，可能連手指的位置都沒差，非常之精準！
導演也從驚愕中回過味兒來，趕緊站起身喊了「CUT！」，然後連忙走到倆人身邊，目前他還沒有接到捧男二毀男一的消息，儘管也知道目前這倆人都是一個金主，難免爭風吃醋，可到底那邊兒風硬他還不知道呢。「你們倆幹什麼？怎麼能隨便自己加戲！」
斐悠瞬間就眼淚汪汪的了。「導，導演。我就是覺得，穆天龍這樣辱罵項昌榮的父親，項昌榮又剛剛知道自己跟穆天龍的父親有殺父母之仇。所以對自己最信任的人會有這種反應是最正常的。一時入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緊接著開始嚶嚶嚶。
文清遠一身雞皮疙瘩。好吧。他認為斐悠這段話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如果可以把舌頭捋直了，把爺們兒的一面露出來的話，他會略微讚賞一下。只可惜……人家只是想演繹一巴掌的風情，有啥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