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往日不可追

花花懷裡的小東西哼唧著醒過來，漫天趕緊接過來孩子，也不敢看白子畫的臉色，和花花告辭回去了。走了幾步看著竹染跟著後面出來，漫天站住腳等著竹染過來：「你是故意的吧，現在還不夠亂么？你還想扯多少人進來。」妖神之力就像個巨大的磁場，引得多少有心人覬覦窺探。可是竹染明知道那些人動機不純，還攛掇著花花和他們走得近。南霽雲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心機深沉，一身邪門的功夫。那個什麼西洲大陸西風烈也是一樣，聽說是個風度翩翩佳公子，若是真的是個高潔如蘭的性子未必會送了豐厚的禮物來神宮討花花的歡喜。

「師妹一向和神尊交好，你既然知道我沒安好心為什麼不當著神尊的面說破了？洪荒之力意味著什麼，你清楚我也清楚，天下的人都清楚。不經歷點磨難風霜，神尊也未必能真的明白人心。我可是一番好意呢。」竹染似笑非笑，做個鬼臉逗著漫天懷裡的小傢伙。

和羲對著竹染那張疤痕縱橫的臉也不害怕，反而是對著竹染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拿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著竹染，發乎高興的咿呀聲。漫天心裡翻個白眼，抱著女人轉身要走：「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你不要遷怒了。」漫天知道竹染是心氣難平，固然他的母親是甘心赴死，可是若不是什麼正邪不兩立的陳腐觀念，也不會有摩嚴和翠袖的悲劇。在竹染的心裡，白子畫便是陳腐觀念的代言人。因此竹染在使盡一切手段來叫白子畫自己打臉。

「師妹有這個管閑事的功夫不如把心思放在教養孩子身上。我看儒尊倒是比你更像個合格的母親。你沒經歷十月懷胎的辛苦，和羲都已經這麼大，你還沒進入母親的角色啊。」竹染掃一眼漫天，伸出手指遞給和羲，叫她抓著玩。

……漫天的眼神要是能殺人的話，竹染一定是死了幾百回了。他竟敢當著面吐槽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竹染師兄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怎麼做個母親不用你來指手畫腳。」說這漫天抱著女兒氣哼哼的走了。

笙蕭默正優哉游哉的翹著腳喝茶，抬眼看著漫天抱著和羲黑著臉進來，他放下茶杯：「怎麼了，一臉的煞氣，也不怕嚇著了孩子。和羲叫爹爹抱抱。」說著笙蕭默伸手要把孩子接過來。

「氣死我了，那個竹染竟敢說我不個合格的母親！「漫天就像是炸毛的貓兒，腮幫子氣的鼓囊囊和笙蕭默抱怨起來：「我哪裡不合格了？他知道什麼！」

「咯咯，mama……」和羲看漫天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很好玩，她用胖嘟嘟的爪子使勁的拍著漫天的臉頰，就像是拍皮球，小丫頭髮出咯咯的笑聲，玩的停不下來。漫天不防備被女兒打臉，可是又不忍心呵斥，連著瞪她一眼也不捨得，可是小丫頭打人沒輕重，漫天被她打的疼不過，乾脆張嘴咬住了小爪子。哼，叫你打臉，以後打人不準打臉。

和羲還以為漫天和她玩，一隻爪子被咬住了，還有另外一隻，小丫頭依舊是掄著巴掌往漫天的臉上招呼上去。笙蕭默忙著要制止，卻不防備小丫頭忽然一扁嘴，哇的一聲哭起來。嗚嗚，娘是壞人！咬疼了我的爪子了！和羲哭的傷心，再也不敢拿著漫天的臉蛋做皮球拍了。

漫天鬆開和羲的爪子，拿起來看看，胖嘟嘟的小手上被她咬了個清晰明顯的印子。小丫頭的皮膚好像是嫩豆腐，漫天沒用什麼力氣，就咬出來個印子了，小丫頭委屈的靠在漫天的肩膀上，嘟著嘴不理會她了。「也叫你知道被打是什麼滋味，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沒輕重了？」漫天親親委屈的小爪子，慢慢的教給的和羲和人相處的規矩。小東西一出生就是眾人掌心裡的寶貝，平常她就是抓疼了誰，誰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漫天很擔心若是這麼下去，和羲肯定會變得驕橫跋扈，完全不會為別人考慮的自私性子。

笙蕭默心疼的抱過來女兒：「給爹爹看看被咬成什麼樣了。以後可不能這麼沒輕重了。你看爹爹給你的好玩意。」笙蕭默一揮袖子，無數大大小小的泡泡從天而降，五顏六色的泡泡看起來輕薄脆弱，彷彿只要碰一下就會破掉。可是和羲使勁的拍打，抓咬那些泡泡就是不會破，還散發出來各種水果的香氣。和羲歡喜的撲上去，她撲在個大大的粉色泡泡上，泡泡帶著她滿屋子裡的飛著，小傢伙瞬間完了委屈，咯咯笑著玩起來。

「你還真是會做好人，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做黑臉，你就投機取巧做紅臉扮好人。真是奸詐！」漫天扯著笙蕭默的耳朵，不滿的哼一聲。

「哎呦，輕點，在寶寶面前你怎麼也要顧全下我做爹的體面不是。我知道你嚴格教導她，是真的為女兒未來操心。我以後不會插手你教育，只是和羲還小呢，小丫頭很聰明，正所心有靈犀一點通，她一點就明白。你的霹靂手段還是用在哪些愚鈍人的身上。」笙蕭默委婉的表示漫天教育孩子沒錯，若是不教育和羲早晚變成個熊孩子，可是那是自己身上的肉啊，能不能注意下方式方法。

「哼，我怎麼成了后媽。她是你生的，我是個壞人！」漫天酸溜溜吐槽。

「竹染是什麼打算，他可沒閑著，暗地裡和南洲大陸西洲大陸的南霽雲和西風烈聯繫熱絡，他是什麼打算？」笙蕭默冷眼看著竹染的作為，提醒漫天，竹染的目的可能不簡單。

「我寧願相信竹染不是打洪荒之力的主意，他可能是想逼著尊上說出真心所想罷了。但是你要說——竹染心懷叵測，也有可能。一切還要看今後的發展罷了。南霽雲和西風烈要來，到時候可是熱鬧的很呢。」漫天看著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寶貝女兒，眼裡滿是擔心。

「到時候看吧。」笙蕭默嘆口氣，他現在不敢勸子畫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師徒兩個互相折磨，直到彼此遍體鱗傷。

白子畫震驚的抬起頭，他盯著花花，覺得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等著南霽雲和西風烈來了，你就過去服侍他們。」花花一臉理所當然，你這個長留上仙親口說的要做她的僕人，身為主人派僕人做事情理所當然。

「小骨，你真的相信南霽雲和西風烈還有那些和你套近乎的人是真心和你結交嗎？你還是太單純了，不知道人心險惡。」白子畫實在忍不住了。

那天回到神尊的寢宮，花花心疼的抱著白子畫，哭的都要斷氣了。為什麼，他可以親手刺她一百零一劍，卻每一劍都避開她要緊的穴位和筋脈。當時白子畫每一劍刺進花花的身體，花花的心就絕望一分。師父是那麼恨她，連死也不給她一個痛快，那是他親手給她的斷念劍，他而今他卻用斷念在凌遲她。

可是等著聽到了儒尊說出的真相，看著白子畫後背上清晰可見的消魂釘的傷痕，花花的心完全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師父為了她，受了消魂釘的酷刑，那個滋味即便是現在想起來，花花內心也不寒而慄。都是她害的師父跟著被牽連，都是她害了師父。自責愧疚，心疼，緊緊地把花花包圍起來。

但是在傷心的同時，一點希望燃起，師父是不捨得她。那就是說——花花不敢想下去了。本以為一切萬念俱灰，在神宮相處這些日子，花花的希望一點點的熄滅，原來師父還是不愛她，可是看著消魂釘在白子畫身上的傷痕，花花的希望又升起來了。花花把臉貼在白子畫後背上不敢置信的低語著：「師父，師父，你還是顧念我的。」

「你永遠都是我的徒弟，身為師父自然要護著徒弟。」白子畫語氣溫柔，可是那句話卻把花花從剛得到的安慰中一下子扯到了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只拿著她做徒弟，不管他們曾經發生了什麼，在白子畫的心裡，她只是他的徒弟。剩下的什麼也不是！

花花冷冷的推開了白子畫：「我累了，你退下吧。」這之後，白子畫儘管依舊在花花身邊，他們的視線再也沒接觸過，花花視白子畫如無物，白子畫沉默的像個影子。以至於神宮中那些小婢女們都在暗地裡傳說尊上失寵的消息。

「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打算，不過是先得到洪荒之力。我等著他們來拿去。」花花疲憊的一擺手，她當然知道那些人都是什麼算盤，既然覬覦妖神之力來拿好了。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快樂，每天晚上都無法入眠，她現在只想安穩的睡一晚，而不是什麼稱霸天下。

竹染抱著胳膊站在寢殿外面等著白子畫出來：「尊上，這幾個人都是撥出來招待南霽雲和西風烈，你有什麼事情吩咐她們就是了。神尊請尊上來招待他們兩位是有考量的。第一，尊上六界第一，他們兩個也是久仰尊上的大名，尊上親自出面來招待他們也顯出神尊的誠意。第二，神尊有意在他們兩位之間選一個伴侶——」竹染的話沒說完，白子畫眼神凌厲的掃過來，竹染雖然膽大，可還是被白子畫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給凍住了。

「我說的可是神尊的意思，尊上就是現在殺了我，神尊也不會改變主意的，其實尊善不比生氣，神尊還沒拿準主意，是選個伴侶呢，還是只選個能陪著她開心的入幕之賓。」竹染不動聲色離開白子畫幾步遠，接著不怕死的撩撥著白子畫的怒氣。

「竹染你在這裡。怎麼尊上臉色不好，是怎麼回事啊？」漫天和笙蕭默轉出來，笙蕭默喝住了竹染接下來的挑釁。這個竹染不知死活，沒看見子畫的怒氣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若是子畫失手傷了竹染或者乾脆殺了他，大師兄一定會傷心的。

「我先告退了。」竹染見漫天和笙蕭默辛苦鬆口氣，一拱手走了。笙蕭默拿著扇子對著渾身僵硬的師兄扇扇風：「師兄，竹染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這是何苦呢？」

「你去和小骨說，我會替她好好地看著南霽雲和西風烈。她要做什麼隨便她！」白子畫沒理會笙蕭默，反而是盯著漫天一字一頓扔下這麼句話也一甩袖子走了。漫天無辜的瞪大眼：「我，我成了傳話的了！這也不是我出的主意，你們兩個鬧彆扭把我夾在中間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