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解決
這本來是個萬里晴空朗月當照的夜晚,結果飄來一塊叫楊姝的陰雲,將所有的月華和星輝都遮擋了開去,使人心也壓抑沉重起來。
陶蠡走後,覃青坐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肩蜷成一團,眼睛望著某處,彷彿入定的僧人一樣,許久都沒有動彈一下,連眼都沒眨。覃虹洗完澡出來,看見她姐還是她進去之前的狀態,不由得有些擔心,她走過來,抱住覃青的肩:「姐,你還好嗎?不要怕,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不會有人來傷害你了。」
覃青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把焦點對準覃虹:「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覃虹看見姐姐這樣,別提多心疼了:「都怪我不好,不該去那邊唱歌的,換個地方就好了,不會碰到那個瘋女人。」
「說什麼傻話。照你這麼說,我不該去跟你們一起唱歌,攪了你們的興緻。」覃青溫柔地說。
「姐,不說這個了,她已經被抓起來了,以後就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姐,你的頭髮這塊被燒了好多,我明天陪你去剪了吧。」覃虹心疼地摸摸姐姐的長發。
覃青將手放在被燙傷的地方,為了好上藥,那兒頭髮也被剪掉了一些,說:「好。」
覃虹說:「姐,你去洗澡吧,早點睡,明天不去店裡了,讓他們看店。我也請一天假,不然去了也沒精神,出錯了更麻煩。」
覃青點頭:「好,你也去睡吧。」
這一晚最沮喪的人莫過於陶蠡,從覃青家裡出來之後,他對趙梓然說:「趙梓然,陪我去喝杯酒。」
趙梓然說:「陶總,今晚喝得夠多了,不喝了吧,你要是想聊聊天,我陪你找個地方坐坐。」
陶蠡也沒堅持,兩人在附近找了個24小時咖啡館坐了。陶蠡抬手抹了一把臉:「本來我以為一切都水到渠成了,結果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無奈。
趙梓然說:「怎麼會。覃虹姐姐不會把這事怪罪到你頭上來吧。」
陶蠡無力地靠在沙發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的琉璃燈,搖頭苦笑:「你不知道,楊姝不是第一次傷害青青了,上次我在西餐廳向她表白,她被楊姝潑了一杯紅酒,今天又被楊姝燙傷了,這就意味著,跟我在一起,總有意想不到的危險。她本來對接受我就有很大的顧慮,你說她現在還會接受我嗎?」
趙梓然有些同情地看著陶蠡:「陶總,你說楊副總是不是有你的手機定位,不然怎麼你去哪裡她都找得到你。」
陶蠡聽趙梓然這麼一說,拿出手機來看了一下:「還真有可能是這樣,我換個手機和號碼好了。」一般來說,像他這樣的生意人,手機號碼基本都是固定的,能不換號碼就盡量不換,但是現在也不得不換了。
趙梓然有些感慨地說:「其實真沒想到楊總會是這樣的人,當初剛進公司的時候,多少男同事暗地裡傾慕她,但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估計從來沒有人敢表白吧。」
陶蠡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為她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但沒想到她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如果很早之前就跟她把話說開了,也許她不會鑽牛角尖到這個地步。」
趙梓然感嘆一聲:「性格使然,也怪不得別人。」
陶蠡欠了欠身,對趙梓然說:「今天非常抱歉,掃了你們的興。」
趙梓然擺擺手:「我們都沒關係,主要還是覃虹她姐,今天肯定嚇壞了。」
陶蠡心頭有些毛躁,按說他此刻應該陪在覃青身邊,然而他並沒有那個資格,他站了起來:「走吧,回去了,耽誤你休息了。」
趙梓然看著陶蠡的狀態,知道他心裡還在不安,便說:「陶總,不用太擔心,有覃虹陪著,不會有事的。現在楊總也被抓起來了,起碼暫時是安全的,你得想個法子,將這枚定時炸|彈給拆除掉,這樣你和覃青之間才沒有障礙。」
「我懂。」陶蠡將雙手插在褲兜里,邁步出了咖啡館。
這一晚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不眠之夜。天才剛亮,一夜未眠的陶蠡出現在了楊姝家門口,他敲開門的時候,楊母以為是楊姝回來了,還在埋怨:「怎麼又是這個點才回來,自己記得帶鑰匙。」開門之後看見是陶蠡,楊母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陶蠡叫了一聲:「阿姨,我有事情告訴你們。」
楊母說:「進來說吧。」
陶蠡進了屋,站在門口也沒打算換鞋,只是把門關了起來,楊父穿著睡衣站在卧房門口,滿臉的不高興:「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陶蠡舔了一下唇:「叔叔,阿姨,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們。楊姝被警察抓了,她和一群朋友在KTV吸毒。」
楊母差點倒了下去,被陶蠡扶住了,楊母抓緊陶蠡,下一瞬間嚎啕大哭:「不可能,我家囡囡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楊父彷彿也是挨了一鎚子,過了好一會兒才伸著手指著陶蠡說:「你、你別含血噴人!不要污衊我家囡囡!」
陶蠡垂下眼帘說:「你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再晚點警方也會通知你們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楊母問。
陶蠡說:「我昨天和朋友在KTV玩,碰到的。」他沒說還是自己報的警,對於這件事,他完全沒有絲毫愧疚之心,他根本無意包庇楊姝吸毒這件事,如果一開始就縱容她,以後只怕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楊父趕緊問:「在哪個派出所?」
陶蠡告訴他們地址,楊父趕緊叫上老婆:「快,快,我們去看囡囡。」
「哦,好。」淚流滿面的楊母胡亂抹了一把臉,就要去換衣服。
陶蠡冷靜地拉著楊母的胳膊:「阿姨,叔叔,我跟你們說,楊姝吸毒這件事應該還只是開始,你們一定要強制她將毒品戒了,不要擔心她在裡面吃苦受罪,現在這些都是小罪,要是不及時制止,日後你們的生活就會永無寧日,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母胡亂地點頭,陶蠡知道她根本就沒聽進去,只好又加了一個重磅炸彈:「吸了毒的人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昨天她差點就用煙毀了一個女孩的容,你們要是放任她繼續墮落下去,將來她要是毒癮發作殺了人,那就是死路一條,你們就等著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楊母蹲了下去,嚎啕大哭起來:「我們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囡囡該怎麼辦?」
陶蠡說:「送她去戒毒,然後陪她出國去散散心吧,我覺得她不能再在蘇州待了。」
楊父咬著牙,仇視著陶蠡:「陶蠡,我家囡囡會到今天這一步,絕對要算上你一份。」
陶蠡扭頭直視楊父,一字一句地說:「楊叔叔,楊姝今天走到這一步,全都是您的責任,如果不是您溺愛她,她絕對不會這麼偏激。我只是個外人,從來沒有鼓勵過她喜歡我,也沒有暗示過她喜歡我,您想把責任推卸到我身上來,減輕自己的愧疚,對不起,我幫不了您的忙。話我已經帶到了,該做的我也做了。如果楊姝以後再敢來惹我,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天色已經大亮起來,陽光從烏雲后探出頭來,灑下一片溫暖的金輝。
覃青被燙傷了頭皮,睡覺只能向左側著,又不能洗頭,別提多麼難受了。當天下午,覃虹就陪她去理髮店剪了一個斜劉海齊耳短髮,整個人看起來俏皮又清新,跟以往的甜美形象有些不同。覃虹對著鏡子里的覃青說:「姐,你看你現在多精神。以後要多嘗試幾種髮型,不要總是留長發。」
覃青瞥了妹妹一眼:「長發比較好打理,不用經常剪。」就這麼剪了個短髮,花了幾百大洋,短髮還經常要修剪,費時又費錢。
覃虹說:「短髮洗頭方便多了。」
覃青摸了摸空空的後腦勺:「倒是輕鬆不少。」
覃虹將覃青的手機給她:「姐,你的電話。」
覃青一看,是個陌生來電,她猶豫一下,接了起來:「喂,哪位?」
陶蠡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來:「是我,青青。我換號碼了,你存一下我的新號碼。現在在哪裡,店裡嗎?我想見見你。」
覃青看了一下外面:「不在店裡,今天沒去店裡。我和虹虹出來逛街了。」
「在哪裡逛,那晚上一起吃飯吧。」陶蠡說。
覃青「嗯」了一聲:「好。」
陶蠡提早到了約定地點,覃青頂著一頭短髮出現了,她外面穿著一件米色的圓領針織衫,裡面套了件藍色棉襯衫,下面穿了條黑色的緊身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帥氣的圓頭短靴,肩上掛著一個長帶單肩包,打扮得特別帥氣。陶蠡的目光在她身上滑過去,並沒有停留,又看向別處了。
覃青站在他面前沒動,咬著唇略促狹地看著他。陶蠡片刻后又把目光轉回來,看著覃青的臉,然後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伸手攬住覃青的肩,仰頭笑:「我天,我差點沒認出來!我剛還在想,誰家妞這麼帥呢。原來是我家的。」
覃青捶了他一下:「誰是你家的啊?頭髮不是燒了嘛,然後虹虹拉著我去把頭髮剪了。留了很多年,現在這樣一點都不習慣。」她有些羞澀地抓了抓劉海。
陶蠡伸手摸摸她的發頂:「挺好,非常好,特別好。很漂亮!你以後可以多換些髮型,多給我一點驚喜。」他仔細地看著她的臉,還好,神色不算憔悴,看樣子後來休息得還可以。
覃青抑制住想笑的表情:「好了,走吧。」
「不是說覃虹要來的,她呢?」
「趙梓然約她走了。」覃青說。
陶蠡笑了,這還差不多,不當電燈泡。
覃青問陶蠡:「你怎麼換號碼了?」她自己是做生意的,為了方便客戶聯繫,號碼從來就沒換過,陶蠡的號碼應該比她有更多的聯繫人。
「我們每次出去,幾乎都能碰上楊姝,我懷疑她有我的手機定位,所以把號碼都換了。」
覃青沉默了片刻,原來如此:「那你豈不是要挨個通知你的客戶和朋友?」
「嗯,總比老有瘋子跟蹤好。」陶蠡說,「對不起,青青,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多麻煩和傷害。楊姝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她要先送去強制戒毒幾個月,然後她媽會陪她到美國去,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了。青青,雖然我知道我很不合格,但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嗎?我想永遠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