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奧奇重逢

21.奧奇重逢

「他醒了。」

蕭闌的渾渾噩噩的意識里,似乎沿著一條線清晰地蔓延開來,然後思緒也緩緩回歸大腦。手指的指尖有一種炙熱的麻痹感,而這樣奇異的感覺遍布全身,儘管有種似乎只能靠意識感受到的痛覺,但是全身更多能夠感知到的是一種充滿的力量。而此時,蕭闌聽到了耳畔傳來的聲音。

溫和,但是卻陌生的男聲。

「伊索大人!」

下一道聲音蕭闌一聽便認了出來,有些稚嫩的,總是帶著些崇拜和熱情的男孩的聲音。

蕭闌皺眉,像是很辛苦地才費力睜開了眼。全身仍有一種無可適從的倦怠感,像是自己已經睡了很久的樣子,而且喉嚨口有一種奇怪的血腥味。

床邊的孩子,換了一套平民家簡樸的深灰色的衣服,男孩的眼睛上還綁著那根長帶,但是臉上已經有了血色,比之前慘白如紙的模樣好看精神多了。

「大人,您都已經睡了十天了,我好擔心您。」男孩急切地用雙手握住蕭闌的右手,臉上是真切的喜色和激動,男孩說著又似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猛地撲了上去投進了蕭闌的懷抱里。

「十,十天?」蕭闌震驚地瞪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怎麼可能會昏睡了十天,他也不過是受了那個克里夫司祭一擊而已,十天昏迷也太過於奇怪了吧啊?

「你是誰?」蕭闌拍了拍懷裡孩子的背,當做安慰,而蕭闌發現此時他們正在一個木屋裡面,而眼前還有一個陌生的,似乎是獵人的男人。雖然說看起來服飾像是獵人,但是這男人身材清瘦,皮膚白凈,看上去彷彿比蕭闌還要弱不禁風些。

「我叫亨利·派伊,是這兒的獵人,本來上山想要獵一隻雪獸回來,沒想到卻獵著兩個人。」亨利溫和地笑著,眉眼裡倒多了幾分活潑明朗的意味,「你們也多虧遇到了我,之後米納爾山可雪崩了,我可是救了你們倆人的命。」

雪崩?

蕭闌徹底震驚了,怎麼感覺到哪裡都會遇到各種奇怪的意外!

「據說是因為獸潮,所以引起的雪崩。」亨利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種事情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一般。但是這對蕭闌來說可不是平常的事,他才被索菲亞好端端的傳送過來,之前發生的事就讓他驚魂未定,然後就又是獸潮又是雪崩的。

索菲亞到底是把自己傳送到了什麼可怕的地方來了!

「你也別太擔心,到了鎮上也就沒什麼大事了。」亨利看出了蕭闌的后怕,寬慰地說著。

蕭闌突然覺得也許自己昏睡十天還是有好處的,要是醒著的話真指不定在雪山上瞎跑,然後遇到這些不得了的意外。雖然蕭闌認為自己被給了十年的時間,那麼在這十年間不會死,但是如若遇到這些事情蕭闌肯定要被嚇得心驚膽戰。

他不由得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一頭橙毛,然後拍了拍亞爾曼的頭,「你怕嗎?」

「怕。」亞爾曼想了想然後脆生生地說怕,他伸手勾住了蕭闌的脖子,親昵地貼了上來,「我怕大人一直都不醒過來,那就又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這話說得既委屈又可憐,再加上亞爾曼糯糯稚氣的嗓音,直直便戳入了蕭闌的心坎里。

「這不是醒了么,以後不會了。」蕭闌雙手將孩子抱了個滿懷,安慰地口吻說著,臉頰蹭著孩子柔軟的髮絲,終於有了一種醒來后應該有的踏實和安心的感覺。

蕭闌覺得自己快變成正太控了,粘人的小孩實在是太惹人疼愛了。

在蕭闌未看到的視角里,亨利站在一旁,一臉複雜而又震驚的神色,最後有些惶恐地低下頭。

接下來的日子裡,蕭闌和亞爾曼便暫時落住在了亨利的木屋中。雖然屋子不大,但三個人擠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蕭闌一時也不想立刻到城鎮上去找住處,只怕招人眼目。當然住在亨利的房子里也並不是白住,蕭闌的空間戒指里還有母親留下的一大筆財富。

蕭闌此時也不會吝嗇自己空間里的錢,亨利也自然欣然接受了。總體來說在這裡住的不錯,而且亨利性情溫和,倒也並沒有什麼矛盾。只是蕭闌總覺得亨利對他和亞爾曼又實在是太客氣,衣食都妥當安排好,甚至都不敢靠近自己,反而有種太過恭敬的態度了。

蕭闌也和亨利說過,態度不必這麼恭敬。

而亨利的回答是:「我感覺到大人您身上的貴氣,實在不敢冒犯。」

蕭闌:我怎麼從來不覺得自己貴氣逼人過……

原本蕭闌也擔心過亨利這瘦弱的身材怎麼去打獵,這才發現自己對獵人這個詞的理解還不夠。野獸很兇悍,對於一些魔法師和騎士而言卻是很簡單的事,但若能夠成未這二者其一,也不會做獵獸之事來糊口。

但是野獸在市場上卻流動得很好,畢竟野獸全身上下都可以變賣,以至於一些實在貧窮的壯年人便起了自己捕捉野獸的心思。但雖然是獵人,他們主要是靠經驗而捕獸,而並非只是靠蠻力。

亨利主要靠得倒並非是兇狠的利器,而是設置陷阱。在野獸出沒的小徑上,用特製的鐵機括,也便是名為踏瓊的陷阱。若野獸稍不留神,一腳踏上了就被軋上了,啃咬不斷,掙脫不開,只能精疲力竭眼睜睜瞪著獵人取命。

而亨利接下來做的便是剝皮之類的活,蕭闌也曾經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筋脈交錯,骨肉分割。蕭闌最後實在是被噁心到了,便拉著亞爾曼回了屋。偏偏亨利做這活的時候確是認真專註的很,就跟在做藝術品似的,讓蕭闌滿身寒顫。

又過了一個星期,亨利要進城做毛皮和獸類相關的交易,便詢問蕭闌和亞爾曼是否要一起跟著去。若是之前蕭闌肯定便去了,畢竟他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是現在,自從在領地發生了那些個事情,蕭闌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了。

「亞爾曼,你想去嗎?」蕭闌舀了一勺湯送進小孩張開的口裡。

「恩,想去。」亞爾曼咽下了湯舔了舔嘴唇,點頭后順便給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好了,就這樣蕭闌再多的心理陰影也都被治癒了。

「馬車已經來了。」站在門口的亨利對屋內喊著。

蕭闌拉著亞爾曼的手走向門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他低下頭看向亞爾曼輕聲問了出來。

「你之前,認識亨利嗎?」

「啊?」亞爾曼愣住了,抬起頭一臉疑惑。

蕭闌定定地看著亞爾曼的臉,雖然稚氣卻仍舊精緻得漂亮,那惹眼的綁在雙眸上的長帶隨著抬頭的弧度擺動著。蕭闌緩緩抬起手撫上了男孩微長的發梢,然後拇指繞到了亞爾曼的耳後,似乎想要解開那長帶。最後,蕭闌看著亞爾曼,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弧度。

「沒什麼。」蕭闌重新牽住了亞爾曼的手,抿嘴輕笑了下。

倒也是亨利選的出行的日子不太對,半路上便突然下起里暴風雪,不到一時便在地上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著,木板在嘎吱嘎吱作響,似乎很快就會散架了似的。

「亨利,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躲一會兒。」才剛掀起帘子,風雪立刻撲面而來,有種刺骨地疼。雪很大,團團雪光自陰沉沉的天空中打著旋兒緩緩飄落,飄飛的雪片落在身上,視線都忽的一下迷離模糊了起來,「你這麼一直在外面也熬不住吧。「

「沒事,這雪還不算大!」亨利抬起聲音喊著,「我可是靠雪山邊長大的!」

蕭闌:雪都已經糊我一嘴裡還叫不算大,難不成大的程度得算是雪崩了嘛!

「有人來了。」亨利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大雪天的還能看到有個模糊的人影。

遙遠地,蕭闌也向那裡看去,那個模糊的人影緩慢地一步一步走來。

那個人身材高挑,批了一件墨綠的長袍,斗篷的帽子完全遮掩住了面容。只看到墨綠的身影,正步伐沉穩地走了過來,腰間還有可見的劍柄,應該是個劍士。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那人的帽檐被吹了下來。

銀灰色的短髮瞬間飄揚在風雪中,那人緩緩抬起了頭看了過來。

「奧奇……」

竟然是他,蕭闌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從大雪裡越發靠近的身影。

「伊索大人。」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恭敬地俯身跪地。

「你們認識?」亨利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劍士,然後轉過頭看向蕭闌。卻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陣火光乍現,鋒利的劍刃之風彷彿劈開了冰冷的空氣,雪花紛紛旋轉著避開,一柄覆著金紅色火光的長劍驟然出現在亨利眼前,差點讓他嚇得掉下車去。

「你怎麼在這裡。」蕭闌眯起眼,舉劍對向奧奇。那熊熊火光在皚皚白雪中讓人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種毀滅的炙熱,但那湛藍的眸子卻冷了下來,截然不同的氣勢讓亨利不由震驚得看向蕭闌。

「奉命保護伊索大人。」奧奇絲毫沒有慌亂甚至驚訝,只是低頭回復。

「呵,奉誰的命?」蕭闌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奉命保護,向他這般違逆之人奉命捉拿才是真的。

「索菲亞殿下。」奧奇緩緩抬起頭,直視上了蕭闌的眼神。

蕭闌持劍的手抖了抖,但仍然並未放下,「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處的?其他人知道嗎?」如若奧奇能夠發現他的行蹤,那麼就代表其他人也能找到,那麼捉住他和亞爾曼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只有屬下知道。」奧奇伸手脫下了左手的手套,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木戒指,「這枚戒指索菲亞殿下也有一枚,這是一對魔法戒指,可以感應到對方的位置。」

蕭闌看著持劍的小指上的木戒指,原來索菲亞那個時候把戒指套在自己的小指上是個這個意思嗎?一對可以感應對方位置的魔法戒指,雖然蕭闌察覺到索菲亞喜歡奧奇,但是這種程度已經不只是單方的喜歡了吧。儘管如此,但是索菲亞是克里夫司祭的夫人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克里夫,已經被自己殺死了。

「你過來。」蕭闌鬆了一口氣,然後收回了劍,「索菲亞呢?」

「她離開了。」奧奇緩步走了過來,低垂著眼說著。

「離開?去哪兒?她沒和你一起來嗎?」蕭闌蹙眉不解地問著。

「她去往了永恆的光明之路。」

蕭闌的手一顫,在這一刻心臟顫抖到了極點。他緊緊看著奧奇的那雙眸子,像是想要硬生生地撥開奧奇冷靜的面具,看清楚他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而奧奇的眼眸里是一片坦然的死水。蕭闌的身體隨之而來顫抖著,大雪紛飛落在身體的皮膚之上,卻是寸寸的徹骨寒心的切膚之痛般。

「你是什麼意思?」蕭闌瞪大了眼,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嘶啞而又顫抖。

「克里夫司祭已死,索菲亞殿下承認自己殺死克里夫司祭的罪行,自裁謝罪。」

蕭闌張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氣,心肺皆涼,像是窒息一般恍若喘不過氣來。

「你是騙我的吧?什麼叫做,自裁謝罪?」蕭闌暗自搖了搖頭,他拼了命地想要讓自己不相信奧奇的話。他最恨被人欺騙,然而此時卻巴不得奧奇對他說謊。

自裁謝罪?殺死克里夫的人是我!要自裁的人也是我!為什麼索菲亞要死!

[你走,你們給我走!這裡我會想辦法的!]

蕭闌記得索菲亞淚流滿面叫自己走的焦灼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辦法嗎?這就是她說的一定能夠解決的辦法嗎?

[伊索,你給我活下去!你給我記住了,我不認識蘇格菲之子,我只認識你。]

[你就是蘭索爾家族的繼承人!而且,你是我的兄長!]

這算什麼啊?蘭索爾家族的繼承人?兄長?就因為這個,就要讓索菲亞代替他去死嗎?索菲亞說這不是他和亞爾曼的錯,但是這更加不是索菲亞的錯,這一切不應該讓那個女孩承擔。

如若知道是這樣,蕭闌絕對不會走的!

蕭闌的身體像是支撐不住了一般,他緩緩地癱坐在了雪地上,眼淚從通紅的眼眶裡滑落。

索菲亞並非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卻是最有魅力的,那是一種強大而又閃耀的魅力。就如同她所說的,她是蘭索爾家族安德烈公爵之女,所以從不膽怯,從不退縮,只是為了自己所堅信的而一步一步堅決地走下去,即使是持劍走在一條荊棘之路之上,為了最後的光明,一切在所不惜。

而此時,蕭闌只看到了那條索菲亞躺在了那條荊棘的血路之上。

「在臨死前,索菲亞殿下用血寫下了克里夫司祭的條條罪狀。其中包含克里夫司祭的前兩位夫人意外死亡的陰謀,有克里夫司祭在領地里做下的種種背棄光明神的不法之事,有克里夫司祭濫用職權收斂錢財並謀害子民之罪等種種。」奧奇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蕭闌,他並未伸手扶起蕭闌,而是又一次跪了下來,低頭不卑不亢地說著。

「最大的罪狀,便是克里夫司祭在沿途途中試圖用馬車底座的草荀種子吸引魔藤花的襲擊,故意使伊索·蘭索爾大人深受險境。不管是克里夫司祭預謀不軌,亦或是就危難於不顧,就已是謀害蘭索爾家族繼承人的大罪。當日蘭索爾家族在場之人,都可以證明克里夫司祭說下的對蘭索爾家族預謀奪取蘭索爾家族的極度不恭之語。」

「索菲亞殿下身為克里夫司祭夫人,為其包庇種種罪狀心懷罪惡感。如今克里夫司祭竟然想殺害蘭索爾家族繼承人,也是她的兄長伊索·蘭索爾,更妄圖毀滅蘭索爾家族,猖獗狂妄至極。」

「索菲亞閣下在房間里與克里夫司祭出言爭執后心中憤慨狂怒,事關蘭索爾家族的名望與未來,她無法再隱忍不言,於是趁其不備殺死克里夫司祭。索菲亞殿下自知殺死教廷司祭是大罪所以自裁謝罪,希望可以用己身之血還清罪孽,不要將此事歸咎在蘭索爾家族之上。」

「這就是她寫下的?」蕭闌紅著眼看著奧奇。沒一句實話,根本就沒一句實話。洛克背叛了他,安德烈伯爵拋棄了他,蘭索爾家族也根本就不屑於他這個棋子,而索菲亞這字字句句完全都只是在為他庇護而已,「這就是,她臨死前寫下來的?」

奧奇的平靜的目光浮動著,最後沉聲說了出來。

「血書的最後寫著,以我手中之劍,捍衛蘭索爾家族榮光長存。」

蕭闌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笑容既悲傷又嘲諷,和著止不住落下的眼淚。

「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家族?榮光?」蕭闌通紅的眼看向奧奇,那樣無比痛苦的情感充溢著胸腔,「叫我一定要活下去的人是她,可是去死的人確是她!我不需要索菲亞為我死,如若她要捍衛家族的榮光,我也可以給她啊!我死了難道不是一樣的嗎?這個錯誤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為什麼,為什麼……」

蕭闌哽咽著說不話來,最後低著頭俯身在雪地上哭泣著,男孩從馬車上下來輕輕抱住了蕭闌。

「我們,難為死亡的定律而悲哀,卻因永生的許諾而獲得安慰。神為信仰你人,生命只是改變,並未毀滅,我們結束了塵世的旅程,便獲登永遠的天堂。」

奧奇輕輕地說著,目光平靜卻又虔誠。

殺戮,鮮血,黑暗,奧奇從不相信光明神的存在。

但是此時他卻寧可相信真的有,他願意匍匐在神明的腳下,期許索菲亞得到神明的眷顧。

入夜,亨利在外扎了帳篷,雪已經停了下來,只是晚風依舊冰涼。

「大人,您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火堆旁的奧奇問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蕭闌。

「索菲亞給我的,空間捲軸。」蕭闌目不斜視地看著那冉冉的火焰輕聲回答。

奧奇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猛地注視著蕭闌和亞爾曼。能夠同時傳送兩個人的空間捲軸,即使奧奇都未曾見過的稀少到極度珍貴的魔法器具。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眸里霎然溢滿了悲傷和絕望。

那是一種痛苦,包裹在所有的束縛和壓抑下卻也再也無法掩藏的痛苦。

那天晚上,奧奇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騎上了索菲亞最喜歡的那匹黑馬,穿著她最愛的銀白色鎧甲,持劍衝進了她的婚禮。

婚宴里的她穿著奢華而又美麗,緩緩轉過頭來。

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女孩,此時已長成美麗的少女,紫眸里盈盈水光向自己看過來。

「奧奇,你來了。」

劍士心愛的女孩笑了。

命令也好,家族也好,榮光也好。

她心中一直都有一句未開口的話——只要你來,我便願意跟你走。

她右手的空間戒指閃爍著瑩白色的光芒,手中浮現出了空間捲軸。她奮不顧身地向自己跑了過來緊緊抱住了自己,那個美麗而又倔強的女孩一直將那個珍貴稀有的空間捲軸放在身邊。

只等著有朝一日能夠和她心愛的人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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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定你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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