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爾虞我詐
第二天晨曦在東方剛剛露出一絲羞暈,天色還在朦朧之間,鐵木真攜帶四個兒子,領了七千人馬,護送完顏洪熙、完顏洪烈去冊封王罕,讓身為百官之首的木華黎留在中軍大帳,代自己主持政務。
太陽剛剛從草原遠處的天地交界線上升起,鐵木真已經把七個千人隊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轅門外了,見完顏洪熙、完顏洪烈等人未到,連連皺眉,向負責接待使臣的赤老溫問道:「兩位王爺是否起床了?」
赤老溫搖了搖頭,道:「想必是昨天晚上喝酒過多,加上在各個姑娘身上消耗過巨,現在還在夢中呢。」
「他們的士兵呢?」
「將士依然在酣睡,連放哨的都偷懶,在打磕呢。」
「哦——」鐵木真驚異地叫了一聲,揮手讓赤老溫退下,「嘿嘿」一笑,轉頭問木華黎低聲問道:「你瞧金兵如何?」
木華黎也「嘿嘿」一笑,道:「咱們一千能夠破他五千。」
鐵木真點頭笑了笑,低聲道:「本汗也正這麼想,但是我們只有五萬人,而大金國據說有百萬之眾,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木華黎冷冷一笑,不屑道:「百萬之眾又如何?又不能一起全上。我們分而殲之,今天吃他五萬,明天再吃他五萬,總有吃完的時候。」
鐵木真拍了拍木華黎的肩膀,哈哈大笑,好一會兒,壓低聲音道:「說到用兵,你竟然從郭靖那學了不少,而且總是最合本汗心意。不愧是本汗的好兄弟、好太師。本汗初時見金兵人強馬壯,兵甲犀利,頗有敬畏之心。如今一看,不過是貪圖安逸之輩,不足為懼,不過僵死的老虎餘威還在,還有利用價值,不宜翻臉。」
這時,赤老溫湊了上來,作了個雙手合攏之勢。鐵木真看罷,不動聲色,問木華黎道:「太師以為如何?」
木華黎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不可。我等雖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扣押完顏兄弟,即使大金國出錢贖買,價格也不會太貴,相反讓我們不僅直接成為大金國的死敵,也成為草原眾部落之矢,得不償失。此計目前萬萬不可。」
鐵木真點頭道:「正是如此,我們不能以小失大,相反還要大大地恭敬他們,讓其他人眼紅,然後互相爭奪,我等做漁翁即可。」
眾人聽罷,會心而笑。
鐵木真又等大半個時辰,完顏洪熙兄弟倆才起床,梳洗完畢,走出帳幕。完顏洪烈見蒙古兵將早已列隊相候,忙下令集隊。完顏洪熙卻擺弄上國王爺的威風,自管再喝幾杯酒,吃了些點心,慢吞吞地上馬,又耗了半個時辰,才把三千兵馬集合好。鐵木真觀得悲喜交加,悲者,金國這支曾橫掃天下的鐵騎,如今變得病痒痒的,根本沒有半點逐鹿天下的銳氣。喜者,從這支軍隊看得出,大金國已經走向衰敗,它的軍隊毫無鬥志,完全不能對自己構成禍害,給自己統一蒙古草原提供了千栽難逢的契機。
哲別低聲向郭靖道:「靖兒,這次行動非同一般,又有金國使節在,你只能在我帳,千萬別象上次那樣捅漏子,否則我們無法救你。」
郭靖想起馬鈺和朱聰的告戒,點了點頭,道:「哲別師父,你放心,我這次隨來,只是再次歷練,只給你們提供建議,絕不讓你們擔心。」說完,看了看鐵木真身邊的拖雷,又低聲笑道:「有拖雷在,我也就是看熱鬧而已。」
哲別與霍胡一聽,心下不以為然。霍胡問道:「郭公子,拖雷真的可以嗎?」
郭靖不住點頭,笑道:「可以的,可以的。他與我一起學習,一學就懂,師父們都說他聰明,又肯下苦功夫。倒是我經常被師父們罵,說我笨,而且是非常的笨。」頓了頓,向哲別真摯道:「呵呵,哲別師父,在我所有的恩師中,就你沒有說笨了。」說著,想起了馬鈺,忖道:「馬道長也沒有說我笨,不過他沒有讓我執弟子之禮,應該不能算恩師吧。」
哲別心中一熱,整個身軀暖烘烘的。他極力抑制住快要迸發的感情,笑道:「靖兒,你學箭確實學得非常好,遠遠超出我當年。要是罵你笨,我豈不是更笨?不說了,出發吧。」
霍胡看了看哲別聳動的背影,挑起大拇指,低聲笑道:「郭公子,你哲別師父可是一個感情豐富的大英雄。」
「哦,難道霍大哥感情不豐富嗎?」
霍胡哈哈一笑,道:「屬下是冷血動物。」說完,策馬跟上哲別。
這時所有的人馬都集合完畢,完顏洪烈一聲令下,緩緩往北而行。
鐵木真看著這支隊伍每天只走不到八十里,途中談笑風生,軍容不整,那裡是在行軍,簡直是在遊山玩水,說得更難聽點,就是在放羊。他眉頭直皺,心中不斷問候完顏一族所有的女性,忖道:「我與義父相隔不過千里而已,按騎兵腳力,也不過五六天的工夫,現在已經走了十三天了。木華黎,但願你沒有出亂子。哎,早知如此,我應該讓察合台和窩闊台也留在營中,輔佐木華黎,就算出現不可預料的亂子,他們兩人也能應付一二。」
又走了一天,王罕派了兒子桑昆和義子札木合先來迎接。鐵木真得報結義兄弟——札木合到了,忙搶上前去。兩人下馬擁抱。鐵木真的諸子(朮赤、察合台、窩闊台、拖雷)都過來拜見叔父。
完顏洪烈瞧札木合時,見他身材高瘦,上唇稀稀的幾莖黃須,雙目炯炯有神,顯得十分的精明強悍。桑昆卻肥肥白白,多半平時養尊處優,不像是在大漠中長大之人,又見他神態傲慢,對鐵木真愛理不理的,渾不似札木合那麼親熱。見此情景,他向完顏康別有深意地投以一瞥。完顏康也看得分明,也向完顏洪烈看來。父子倆心有靈犀,同時心懷鬼胎地點了點頭。
完顏洪烈待鐵木真引見完畢,下馬迎了上去,哈哈大笑,道:「兩位果然英雄了得。前一陣子,鐵木真汗還特意提及札木合將軍,說將軍乃真英雄,草原上無人能及。如今一見,小王誠心悅服。可惜我平西招討使只能授予王罕大汗一人,可惜啊,可惜!」說著連連搖頭嘆息,無限惋惜。
完顏康看著完顏洪烈表演,暗中不停高挑大拇指,心中忖道:「父王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好一招離間計,表面上誇獎札木合,實際暗指桑昆不配繼承王罕的封號,並且是通過轉述和變換鐵木真的原話。嘿嘿,既勾引了札木合的**,又貶低桑昆的威望,還算計了鐵木真一把。嘿嘿,一舉多得,我以後還得多向父王學習。」
完顏洪烈的話音未落,札木合向桑昆投以輕蔑的一瞥,又向鐵木真感激地看去,心裡熱乎乎的,暗暗道:「義兄果然沒忘我們之間的手足之情,竟然要為我爭取屬於義父的平西招討使一職。此等恩情,我札木合必將報答。」
桑昆一聽,一股怒火涌了上來,白胖的臉上飛起了暗紅,恨恨地瞪了鐵木真一眼,又掃了札木合一下,暗中發狠,咬牙切齒道:「鐵木真,好你個鐵木真,父王和我當年都不惜性命地幫你,如今你居然要合夥篡奪我們的官爵。札木合,你要不是有父王幫你,早就死於非命,那還有今天?!你和鐵木真,果然是一對豺狼,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桑昆的手段的。」
完顏洪烈恭維完札木合,又向桑昆道:「桑昆將軍果然是虎將,何況還是王罕老英雄的親生兒子,平西招討使一職最終非將軍莫屬。」說著,哈哈一笑,又道:「將軍既然最終繼承平西招討使一職,自然是我大金國的封疆大吏,我們一概如往地支持將軍。」心下連連冷笑,忖道:「嘿嘿,你桑昆和鐵木真鬧吧,我完顏洪烈一定支持你們。」
鐵木真豈能不知道完顏洪烈的伎倆,不由微微一哼,掃了札木合和桑昆一眼,看看他們的反應,立刻感受到札木合的熾熱,桑昆的怨毒,更感受到兩人之間又增加了一條裂痕,心中一動,不由大喜,想道:「完顏洪烈啊完顏洪烈,多謝你給我送來一份大禮。以前義父勢力遠強於我,現在札木合與桑昆鬧分裂,哈哈,天助我也。我現在何不再推一把?!」想罷,抱拳道:「多謝王爺厚愛我桑昆兄弟。既然平西招討使只能授予我義父,而札木合義弟又英雄了得,不如把奴才的鎮北招討使一職授予札木合義弟。」
完顏洪烈臉色一沉,道:「皇上乃為天下之主,一言九鼎,豈能更改。至於王罕將軍的家務事,我等不便插手。」看了看天,正要說話。
完顏洪熙喊道:「六弟,時候不早了,找個地方歇歇吧。」
完顏洪烈嘿嘿一笑,道:「正是,前面有座山,我們到那裡安營,獎賞札木合和桑昆兩位將軍,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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