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局將定,郭嘉中毒
馬延和張顗襲擊官渡曹軍大營的行動,一開始頗為順利,在連續攻克了曹軍的前沿幾個營寨后,先頭部隊很快就攻入了曹營的外圍陣線,很快打開了通道,讓主力部隊沖了進去,馬延和張顗以為曹營是一隻袒露出軟腹的狼,卻沒料到他居然是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守軍明顯早有準備,霹靂車將火油和燃燒的草球一批批地傾瀉到深入敵營的袁軍頭頂,隱藏在密林、高牆上的曹軍弓弩手一起發難,不要命地射出銳利的箭鏃,當袁軍好不容易突破一道防線之後,還要面對德爾卻是堆滿了尖刺的鉤塹。◇↓
馬延自知中計,立即組織大軍向後撤退,想要在最快的時間裡退回袁軍大營,然後在找欺騙他們劫營的呂曠算總賬,袁軍試圖後退,卻發現來時的通道已經被坍塌的土牆賭死,在壕溝間移動的踏板也被翻掉,來自四面八方的打擊猶如長江之水,連綿不絕,整個曹營簡直就是一個死亡沼澤,袁軍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曹軍守軍的數量並不是很多,加起來連馬延帶來的人馬一半都不有到,可是現在四處火光漫天,天空箭鏃如雨,八方殺聲撼岳,這讓袁軍覺得到處都是敵人,即使在對峙期間最激烈的交鋒,袁軍都沒有感到如此絕望。
「這是怎麼回事?」張顗扶了扶歪掉的頭盔,大聲對馬延說,對面的曹軍像是換了一個指揮官,無比靈活,也無比陰險,和之前他們的對手完全不同,就好像是蟄伏在黑夜之中的狽,等到獵物完完全全陷入包圍圈后。就指揮著兇猛的狼群開始對獵物展開圍獵廝殺。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知道現在要是再不撤,我們就真的走不出去了」馬延眼裡映著跳動的火焰,語氣中有點顫抖,他的戰袍都被火箭燒了一半,看上去很是狼狽。
曹軍既然早有準備。奇襲就成了強攻,偏偏馬延和張顗有了私心,故意讓其他部隊晚動手一陣,現在導致他們兩個的嫡系部隊幾乎陷入滅頂之災。
張顗還沒答話,他的一名親衛驚慌地大喊:「將軍,火,大火」
「我知道,到處都是」張顗不耐煩地嚷道。
「不是,是陽武方向!」
「什麼?」
馬延和張顗大驚失色。連忙登上一座被佔領的高牆,冒著被狙擊的危險回望,他們看到和所有人一樣的景色,雖然不是很清晰,但這麼遠的地方都能看到火光,本身就已說明了火勢的規模,可以用滔天烈焰來形容,陽武示袁軍真正的屯糧地。可現在卻被曹軍端了,馬延和張顗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的進展。數十萬腹內空空的大軍被迫撤退,在曹軍的追殺下四處就食。
「撤!」兩名將軍僅僅只是對視一眼,就達成了共識。
撤退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曹軍那個可怕的指揮官極具韌勁,而且預見力驚人,他總能提前一步算到袁軍的動向。袁軍每走一步,都會被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部隊伏擊,接下來就是一片火幕襲來,那閃著火焰的箭鏃,就像螢火蟲一樣布滿了天空。霎時飛涌而來。
馬延和張顗發揮出全部經驗和智慧,才勉強吧自己傷亡慘重的嫡系部隊帶出來,若不是曹軍數量過少,他們的損失還會增大。
僥倖生還的二將把隊伍來回了袁軍前沿營寨,此時整個大營已經開始亂了起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陽武的大火,知道哪裡屯有百萬石糧食的士兵很絕望,不知道哪裡屯糧的人更絕望,因為他們看到烏巢也起了大火,馬延和張顗回到營帳,還沒來得及換下破損的甲胄就開始彈壓袁軍嘩變,他們在諸營忙碌了許久,一邊維持秩序,一邊調動大軍,提防曹軍劫營,正在這時,親兵匆忙叫他們返回帳內,因為袁紹派來了一個使者。
這名使者來自於袁紹大營,傳到的事袁紹的一份口述,口述很短,先是質問兩個人為何擅自行動,然後叱罵他們為何損失如此嚴重,最後宣布撤掉他們兩個的兵權,立刻前往主營去領罪,馬延和張顗驚恐地對望了一眼,馬延站起來質問使者:「難道呂曠沒有跟主公提起嗎?」按照約定,呂曠應該會對袁紹說明前線的情況,為他們二人擔保說明,可使者的回答令他們兩個如墜冰窖。
「啟稟主公,末將從烏巢逃出來,去官渡前線請求馬延和張顗二人出兵馳援烏巢,可這二人覺得曹軍主力在烏巢,因此不願派兵去烏巢救援,而是擅自出兵去攻打曹操的大營」使者說:「這便是呂曠原來的話,收到到你們戰敗的軍情后,他又建議主公拿你們去問罪!」
馬延和張顗沒想到,呂曠壓根沒打算配合,非但沒有配合,而且還挖了一個坑等他們跳,他是想把他們至於死地。
「走,回主營去跟呂曠這個雜碎當面對質!」張顗嗷嗷叫道,他可著實是氣壞了,他剛跑出營帳,就見馬延追出來把他拉住,苦笑道:「袁紹是不會聽的!」
「你我跟隨他多年,我想他會聽我倆解釋!」張顗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他說出這句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你跟了他這麼多年還不知道?若是陽武不起火也就算了,陽武火起,我軍敗局已定,主公不找個替罪羊出來,他面子這麼會過得去?」
張顗的憤怒一下子停滯住了,他和馬延確實是擅自行動,也確實戰敗而歸,這場大戰的替罪羊不扣他們兩個頭上,簡直不可思議。
「那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了,就看你敢不敢。」馬延悠悠道。
「什麼辦法,只要能保住性命!」
「再去一次曹營、」
「還去?你說得也對,曹軍肯定想不到我們還會去劫營,而且還是在傷亡慘重的前提下!」
「劫營?誰讓你去打了,就算這次劫營成功又能如何?袁紹戰敗已成定局,我的意思是投......」
張顗眼睛一瞪,「唰」地抽出刀來,馬延往後一跳,連聲問你要幹嘛,張顗一聲不吭,一刀捅進了走出來查看情況的袁紹使者的胸膛:「既然要投,總得表示誠意!」
在剛剛平息的官渡戰場上,出現了一幅奇怪的畫面,剛剛還一臉凶神惡煞叫囂著要踏平曹營的二將,此時卻想兩個做了壞事的小孩子,帶著少數幾個親兵慢慢走到曹營前,雙雙跪下,手都綁在了背後,曹營的大門很快打開,全副武裝的重甲步卒列隊而出,把他們幾個人團團圍住。
「我等特來降曹公!」馬延抬頭,對剛剛還是敵人的士兵們說道。
「曹公不在!」士兵很冷淡。
「那主持大局的是誰?」
「是我.....」
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然後馬延和張顗驚訝的看到,一個柔弱的青年坐在一輛木輪車上,咯吱咯吱地被推過來,才五月季節,青年卻裹著一身比較厚的貂裘,好似一片蕭瑟的落葉。
「郭祭酒?」馬延和張顗連忙跪下,原來守衛曹營的,居然是這個身患重疾的傢伙,怪而不得他兩被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兩位將軍不好好在大營睡覺,逼著郭嘉陪著熬夜,這身體是撐不住了!」郭嘉臉色慘白的說,他自從服了荀彧的前個月送過來的葯后,身體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每況愈下,他相信荀彧不會害自己,問題肯定出在了那個方士的身上,最後經過追蹤調查,郭嘉得意證明他的猜想,那個給他煉藥的方士是袁紹派到許都的卧底,先前的葯的確能緩減郭嘉的疾病,可是隨著官渡之戰拉開帷幕,那方士已經把藥物篡改了藥方,所以郭嘉最近幾個月吃的葯全是毒藥。
「不會不會,我等之前多有施禮,特來向將軍請罪」馬延大駭,生怕郭嘉真的病死了,這筆賬要算到他們頭上,他太驚慌了,都沒注意到左右曹軍士兵古怪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笑話似的、
「嘉太累了。不能陪你們說話,這樣吧,你們兩位要是想說話,就跟著這幾位走,去跟對面說一聲,免得別人挂念!」
郭嘉一指身後,那裡整整齊齊站著四五百人的步兵,中間還有一輛活動的高車,郭嘉的意思很明顯,光是馬延和張顗兩個人過來不行,你得跟袁紹營里所有人表明態度,正所謂「物盡其用」,馬延和張顗看著賈詡聳拉下去的眼皮和沒有血色的手背,覺得自己又被拽下了一個深深的泥潭。
郭嘉被曹軍士兵推走,走到一半的時候車輪子忽然不動了,郭嘉艱難的扭過頭來:「二位將軍,你們之所以會敗,一是因為你們有自己的私心,不願意讓自己的嫡系與我們交戰,二是因為你們懷揣私心,不能殊死搏鬥,而利益熏心就是形容你們的,希望到了曹營后,你們會有所改變!」
馬延和張顗大汗淋漓,他們沒想到郭嘉眼睛如此毒辣,一眼便看出了他們出兵的目的,當下連稱不敢,注視著車上那個孱弱的青年被侍衛推進曹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