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扒皮
當再一次見到那三人時,顧晏還是不禁有些晃神。
舅母李華雲提手給餐桌上的另外兩人倒著茶,臉上是一派溫和端莊的笑意,隱約漏著些貴婦的氣態,似在聽旁邊有些不苟言笑,面容顯得有些嚴肅的舅舅孫國義在說些什麼,不時地附和著。
而她的好表哥孫陽還是像前世那般,坐在桌前,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浮氣,大喇喇的吊著腿,擺出一副標準的二世祖的模樣。
低著頭拿著手機在點,神情有些不耐煩,今年都已經二十四了,每天還是無所事事,不是泡吧就是泡妞,反正就是二選一。
看著舅舅和舅母二人現在那張虛假偽善的面孔,顧晏心中冷笑,如果可以,她現在還真想把鞋底板直接拍那兩人臉上去。
但是,這也只能是心中想想罷了。
畢竟對重生一次的她來說,那已經是前世所發生的事了,即便知道以後他們還是有可能這麼對她。
但畢竟現在還沒有發生,至少現在她也還不方便與他們撕破臉。
顧晏的父母自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過世了,在那之後舅舅便將尚還年幼的她接到了他的家裡,成了她的監護人。
舅母對此也沒有過異議,一直都是溫和的待她,沒有說過什麼嫌棄厭惡的重話。
生活上,一般孩子有的東西,基本上也沒有缺過她。
這樣的恩情,無疑,她一開始是真心感激著他們的,感激他們在所有親戚都嫌棄遠離她這個拖油瓶的時候,願意收留她。
不過,直到末日之後,舅母意外中隨口說出了真相。
那之後,她才明白,什麼親情,什麼收養,全是假的,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當年,她父母雖然是去世了,但是卻留下了一筆不小的遺產,而靠著這筆遺產,完全足夠讓當時不過是普通工薪階層的舅舅一家的生活條件翻上好幾番。
靠著這筆遺產,舅舅辭去了原本公司小職員的職位,和著別人開起了公司,自己當上了老闆,而舅媽就辭去了小學教師的職務,在家直接過起了富太太的生活,就連表哥都直接進入了當地的貴族院校。
在這樣豐盛的利益兌換下,收養一下自己這麼個小拖油瓶,自然也就算不了什麼事了。
可笑當時他們還瞞騙著她,說是父親生前因為生意失敗,欠下別人很大一筆債務,所留下的遺產,全部都被拿去了還債,根本沒有再餘下多的財產。
當時對舅舅滿是信任與感激的她,面對舅舅的這番說辭,壓根就沒有多想過,更遑論懷疑,滿心只有對自己拖累舅舅的愧疚。
哪能料到她這樣尊敬的舅舅會那樣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向了喪屍群,就為了爭取他們那群「有用」的人的逃亡時間。
記憶中,孫國義將她推向喪屍群時,倏然間,臉上浮現的猙獰的笑意,還那樣清晰的映刻在腦海里,估計也是早就想要丟了自己吧。
想到這,她就想把自己腦子拿出來,看看是不是被門給夾了。
「小晏,快來吃早餐啊,還愣在那做什麼?」李華雲招呼著顧晏,也沒有多想什麼,只當是女孩子起得早還有些沒睡醒。
「嗯,」顧晏平靜的應了聲,擺出和平常無二的表情,像以前每一個平常的早餐般,坐到了餐桌前,開始用餐,宛若什麼都沒有發生。
孫家這點上顧晏還是挺滿意的,食不言,不念叨家常,一般家庭里閑聊打趣的對話基本上不會發生,端著那份高貴的姿態裝習慣了也就習慣了。
吃完早餐,該上班的上班,該出門的出門,今日是周末,學校不用上課,顧晏跟李華雲打了個招呼,說是跟朋友有約,便飛快的出門了。
她現在可沒時間給她耗,現在距離7月1日就只有20天了,這剩餘的20天里,需要準備的事多得讓她很不得分出兩個人自己來。
每浪費一秒就相當於在消耗她今後的存活機會,而且她也不能確定自己這次的重生,會不會打亂前世所發生的事情時間,牽扯出什麼狗血的蝴蝶效應。
遲則生變。
她必須要提前收集好以後所需的一切物資,想到物資,顧晏就有些頭痛。
物資是什麼,在現在這個和平的社會裡,物資那就是錢啊,即便在末日之後,錢不過是一堆沒用的廢紙。
但在這末日之前,那些個紅燦燦的毛爺爺還是依然閃爍著十分誘人的光輝啊,對像她現在這麼缺錢的人來說,她絕對十分願意去跪舔它。
顧晏準備先回一趟學校,把自己的東西該收收,該賣賣,怎麼來錢,怎麼弄。
所幸她現在已經大四了,現在這一個學期都快結束了,基本也沒什麼課,即使不去學校,老師應該也不會多問。
顧晏火速奔向了宿舍,東西整理好后,聯繫了幾個人后,約出了個小學妹在圖書館門口等。
半小時后,一抹著濃妝的阿姨,踩著紅艷的高蹺,出現在顧晏眼前。
「學姐,其實我給的這價錢挺實惠了。」
「……」一萬多的手提才買了不到一月,基本沒用,您一來直接給我殺一半,妹子,您真實惠!
「學姐,其實我不怎麼喜歡這牌子。」
「……」話說您敢不敢把那塊被咬了口金燦燦的快把我臉都給遮沒了的東西再往我跟前湊近點,我保證不砸了它。
「學姐,其實我不怎麼習慣別人用過的東西。」
「……」那麼,請問您站我跟前來幹啥,這是要膈應誰?
「學姐,……」
「……」阿姨,學姐什麼的,請不要再亂喊了,不然我真心怕控制不住自己,把這瓶水全呼您那層水泥臉上去!
……
顧晏僵著臉,一手接過那疊紅燦燦的毛爺爺,一手遞過那塊薄薄的小板磚。
板磚上被咬了口的蘋果,閃著銀光,似是在嘲笑眼前這個智商被狗吃了的女人,然後歡快的迎向新主人的懷抱。
等所有東西都處理清楚之後,顧晏從學校出來時的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抽著嘴角,捏了捏包里那疊東西的厚度,她只想咆哮。
你妹的,全他媽一群周扒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