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理解
第二五九章理解
a市的第三醫院是個精神病院,最出名的精神科醫生名叫:王頎。
當初周宇被診斷出精神病之後被關在這裡面治療,王頎正是他的主治醫師。
現今,苑依寒也住在了這裡。
王頎拿著苑依寒的病歷,有點頭疼,頭疼不是因為她的病而是因為她的身份。
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誰都懂,面對苑玉朗送過來的東西,王頎打心眼裡鬱悶著,他倒不是糾結收和不收的問題,而是他從心裡覺得這件事難辦。
苑玉朗看出王頎眼中的為難,自負一笑,聲音冷了幾分:「王醫生應該清楚,我苑家人就算有精神病也不需要住這裡,更不需要你們的治療。」
這一點,王頎打心眼裡同意,苑家有錢,非常有錢,開有私人醫院,環境良好,設施齊全,又投巨資進行藥物研究,苑家的研究室就算在國際上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以苑依寒的身份來說,真的不需要住在這裡。
可是,苑依寒是在街上被抓回來的,並且有多個人說她有傷人的嫌疑,於情於理他都不能這麼快放她出去。
王頎友好的笑了笑,歉意的說:「對不起啊,苑先生。我知道你們苑家的醫療水平很高,可是苑小姐這次畢竟有傷人的嫌疑,有一些必要的手續還是要走的,所以,您稍安勿躁,只要我們確定苑小姐對社會沒有威脅,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放她回去。」
苑玉朗蹙了蹙眉。雖然他自己也清楚這些手續都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心裡依舊不快。
他本是找人看著苑依寒的,那天晚上。他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情,一直心中難安,於是叫了林曦去看看她,林曦去了才知道,苑依寒早已逃跑了,看著她的人昏倒在房間中,苑依寒卻沒了影。
她跑去了何處。苑玉朗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宋玉傾,可是宋玉傾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沒見過苑依寒。
等苑玉朗再得到苑依寒的消息的時候。卻是苑依寒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苑玉朗有些懊惱。
林曦最看不得苑玉朗皺眉,開口說:「王醫生,您應該知道,我苑家的醫療水平比你們醫院高的多。那裡更適合……」
苑玉朗阻止了林曦的話:「我要見苑依寒。」
王頎為難的說:「這恐怕……」
王頎話尚未說完。忽然住了口,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了殺意,明明苑玉朗只是那樣平靜的坐著,可是給他的感覺好像是自己被什麼東西層層包圍,幾乎喘息不過來。
「好,好吧。」王頎猶豫片刻,緩緩開口。招了護士過來,讓她帶著苑玉朗和林曦過去。
苑玉朗站起身。對著王頎伸出手:「多謝了,另外,手續,我希望這兩天能辦齊,這應該沒問題吧,王醫生?」
王頎愣了愣,雖然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可是語氣卻那麼的不容置疑,苑玉朗這絕對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王頎能怎麼回答呢?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精神科醫生,坐在精神病院的診療室里,面對苑玉朗,他就像是被雄獅盯住的獵物連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王頎點頭:「我……我盡量。」
護士詫異的看了一眼王頎,王頎是三院最好的精神科醫生,他一向恃才傲物,想不到這次也會有服軟的一面。
她下意識的看了苑玉朗一眼,苑玉朗傲然而立,高大挺拔,在她面前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只能仰望卻無法觸及。
有一瞬間她明白了,苑玉朗的那種氣勢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擋得住,承受得了的,她理解了,明白了。
「兩位,請隨我來吧。」說話聲不自覺的就小了,柔了,甚至在不經意間帶了幾分討好。
王頎目送兩個人離去,這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彷彿剛剛撿回來一條命一樣的大口喘息,呼吸著新鮮空氣。
苑玉朗的氣勢太強,差點讓人喘息不過來。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才凝神去看病歷,苑玉朗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他還是儘快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案,把他們兄妹打發走的好。
剛剛看了兩眼,他就奇怪的皺起了眉。
很多精神病人都以為自己可以看到妖魔鬼怪,甚至還有人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齊天大聖,這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奇怪的是,苑依寒說自己看到的妖魔鬼怪的名字:慕槿。
這個名字,很眼熟,王頎確定自己曾經在哪裡見到過。
他想了想去翻看了一下其他病人的病歷,病歷很多,王頎翻看了半天,一直到了最後才找到,原來周宇的病歷之中也曾清晰的提過這個名字。
慕槿,居然讓兩個人住院,這究竟是個什麼妖魔鬼怪?
不,她好像不是妖魔鬼怪,她好像是個長得還不錯的美女來著。
王頎盯著附在周宇病歷後面的照片,陷入了沉默,經過他的治療,周宇的病已經差不多全好了,早就在上個月出院了,出院的時候他確定周宇是清醒的,周宇當時說,他看到的是真實的,因為他的手臂上甚至還有貓爪的抓痕,這絕對不是假的。
王頎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囑咐了周宇父親好好照顧他,有什麼不對,還是需要及時就醫。
他翻出來苑依寒的病歷,在對苑依寒的測試中,苑依寒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甚至她的思維十分的清晰,只是在提到慕槿的時候才會變得情緒激動,口不擇言。
苑依寒和周宇的情況有些相似,雖然說精神病人的話不可信。但是……兩個人同時說慕槿有問題,王頎看著慕槿的照片,心中疑惑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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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傾已經一天一夜沒理她了。慕槿知道他在鬧彆扭,可是她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兀自猜測半晌,覺得也就是苑依寒被關進精神病院最可能惹到他。
可是這件事,慕槿覺得苑依寒純屬自找,如果不是她自己想不開作死,她也不會這樣陷害她。
慕槿一方面覺得自己沒錯。一方面又吃味宋玉傾在乎苑依寒,乾脆也冷了臉,和宋玉傾鬧起了冷戰。
已經快夏季了。可是宋莫離依舊覺得家裡冷,冷的像是冬天。
爸爸媽媽都冷著臉不說話,飯桌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吃東西的聲響都沒。
他拿著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塞米飯。糾結的忘了吃菜。
慕槿夾了菜給他:「不要一直吃米飯,沒營養的。」
宋玉傾瞟了慕槿一眼,給宋莫離夾了個雞腿。
「多吃點肉,只吃菜也沒營養。」
宋玉傾這是在拆她的台么?慕槿不確定的想著,瞪了宋玉傾一眼。
「莫離不喜歡吃雞腿吧?那吃塊魚吧,媽媽已經挑過刺了。」慕槿夾了魚房間宋莫離的碗里。
「只吃魚怎麼夠,喝點魚湯吧,營養都在湯里。」
慕槿咬牙。宋玉傾這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么?
「莫離……」
「莫離,等會跟爸爸回奶奶家。」宋玉傾截斷了慕槿的話。直接使出了殺手鐧。
宋莫離小朋友非常有眼力的連連點頭。
他沒眼力也不行啊,面前的飯碗里滿是菜和肉,已經高出小碗一截了,再這樣下去,他連明天的飯都吃了。
「為什麼要回那邊?」慕槿忍不住問。
宋玉傾瞟了慕槿一眼,僵硬著聲音說:「我媽想見他。」
又囑咐宋莫離:「快點吃,吃飽了,爸爸送你回去。」
慕槿本是想問一句「你呢,今天還會不會回來,」可是話到嘴邊看了看宋玉傾終究還是忍下了,宋玉傾因為苑依寒住院的事情跟她鬧彆扭,她這麼在乎他做什麼,他愛回來不回來,不回來,她一個人睡大床,寬敞!
洗碗的時候聽到父子倆出門的聲音。
「爸爸,你不用和媽媽說一句么?她洗了碗看不到咱們會擔心的。」
「你媽媽知道,不用說。」宋玉傾拽著宋莫離走了。
慕槿翻白眼,心說宋玉傾這傢伙還沒宋莫離懂事!
她洗了碗從廚房出來,看到地上擺滿了宋莫離的玩具,明明地上占的滿滿的,可是她又覺得那麼的空蕩,家裡空的什麼都沒有。
慕槿習慣性的去收拾,把他的玩具一一裝進紙箱,然後規規矩矩的碼在角落裡。
收拾完了宋莫離的東西,轉眼又瞧見了宋玉傾的東西,換洗的衣服還丟在沙發上,慕槿拿起來進了浴室去洗,心裡有種莫名的哀傷和委屈。
正洗衣服的時候聽到了門鎖響動,慕槿心中一動,下意識的伸出脖子往門口看去,看到宋玉傾進門換鞋,抬頭看了過來,她慌忙縮了回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繼續洗衣服。
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她,他聲線溫柔:「忙了一天了,不累么?別洗了,回頭拿去乾洗就好。」
那雙手緩緩覆蓋住她的手,把她手中的衣服奪走,隨意的丟在水池裡,捧了她的手緩緩的沖洗:「經常做家務,手會變粗糙的。」
慕槿心裡一沉,這男人現在三句出不來一句好話!先前說她胖了,現在又說她的手粗糙,什麼意思?
「苑依寒的手不粗糙,你去找她!」慕槿抽出手,用肩膀撞開宋玉傾,扯過一旁的毛巾擦手。
「還敢跟我提她!」宋玉傾攬住她的腰,語氣有點硬:「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居然不聲不響的花三十萬功德給她換丹藥,你知道我們為了功德值耗費了多少心力嗎?居然眼睛不眨就撒了出去。」
得了便宜還賣乖!慕槿翻了個白眼,語氣略帶嘲諷:「誰讓她是你的前女友呢,我有什麼辦法!」
宋玉傾蹙眉,這麼說,她爛好心救人,還是他的不對了!
「這麼說,你把她綁在樹上也是因為她是我的前女友?」
果真還是為了苑依寒抱不平!
慕槿推開他,回身直視宋玉傾,冷了臉說:「不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早就想綁她了,誰知道你前女友心理素質太差,我不過綁了她一下,她就犯病差點死了。」
慕槿的話幾分怒氣,幾分賭氣。
「……」宋玉傾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慕槿,平心而論他對於慕槿給苑依寒治病的事情是又生氣又無奈。
他心裡清楚,慕槿心裡對苑依寒有愧疚,所以她不得不救她,可是她這樣撒出去三十萬功德值,又令他心疼的不得了。
原本,她的時間就不多,為了給她攢功德值,他、小花和小紙鶴三個人一再細細算計,幾乎把能做的隱藏任務都做遍了,這才攢的差不多了,這一下撒出去三十萬,不知道一個月內能不能賺回來。
原本是想著說幾句重話,讓她自己意識到錯誤,可是……終究還是說不出來的吧?
他嘆了一口氣,拿過桌上的擦手油抹在她的掌心,細細的揉捏:「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記得和我商量一下,不要擅作主張。」
慕槿哼了一聲:「我如果和你說了,你會答應我綁她么?」
「……」慕槿似乎和他沒在一個頻道上。
宋玉傾笑了笑:「幼稚,如果換做是我,肯定不是綁一下這麼簡單的事情。」
慕槿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幾分不解。
「我剛剛想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你擅自用功德值的問題,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記得和我商量,畢竟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和小花他們也付出了很多。」
慕槿沉默了,心裡爬上了一抹愧疚。
她居然只顧著生氣,忘了這件事,明明他們才是賺取功德的主力軍,她卻……
「對不起,我……」
「不怪你。」宋玉傾摟了她,再開口已經釋然:「我知道,你的心裡肯定比別人更難受。」
無論是對苑依寒,還是損失的功德值,她肯定是又悔又痛,那他怎麼捨得再讓她難過。
慕槿更難過了,宋玉傾越理解,她就越難過,這種時候她更寧願宋玉傾發脾氣,哪怕訓她,罵她,也能讓她好受一點,可是他偏偏……
「你怎麼總是這麼理解別人呢?」慕槿嘟噥著,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宋玉傾無語:「我理解你,你還不高興,這是什麼道理?」
慕槿不言,心裡卻是又酸又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