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報應
慕瑾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嬰幼兒用品商店遇到甄柔,那感覺有點奇怪,也有點尷尬。
「艾麗莎?」
甄柔見到慕瑾,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就想跑,剛剛一個轉身差點就撞在宋玉傾的身上。
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驚慌在臉上一閃而逝,聲音帶著顫抖:「宋總?」
宋玉傾垂眸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的小腹已經微微的隆了起來,只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罷了。
懷孕了。
宋玉傾笑了,看似輕鬆的問:「他的?」
難怪,他讓甄柔找蘇秦害死慕槿的證據,她一再推諉,甚至在上次聯繫之後就徹底消失,原來是有了蘇秦的孩子,看這樣子,她的孩子至少也該有兩三個月了,這麼算的話,應該是在蘇秦結婚之前……
宋玉傾諷刺一笑,男人偷腥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當初蘇秦為了佟嘉悅背叛慕槿,如今蘇秦又因為甄柔背叛了佟嘉悅,只能說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甄柔害怕的退了幾步,下意識的拽住慕槿的手臂,躲在慕槿的身後:「宋總,我……」
宋玉傾問的問題,甄柔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她轉眼看到慕瑾,急切的說:「艾麗莎,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慕槿還不太習慣和甄柔這麼親密的樣子,下意識的想把手抽出來,
可是甄柔抓的特別緊,也許是用力太大。甚至有些顫抖,一副不想放開也不敢放開的樣子。
慕槿抬眸又看了看宋玉傾那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不悅撇嘴,她提了提手裡那件連體衣笑道:「沒什麼,過來轉一轉。」
甄柔本就處在極度緊張的狀態,聽到她的話下意識的點頭,點了兩下頭,忽然醒過神來:「你們有孩子了?」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瞞著別人的。
慕槿點頭:「嗯。」
宋玉傾也笑了,只是笑容是冷的:「我們的確有孩子。剛好,你可以把這個消息和他分享。」
他說著把慕槿奪過來拽進自己的懷裡,摟緊慕槿的肩膀。笑著說:「她累了,我們先回去了,等有時間,咱們再聯繫。」
甄柔聽到這句話。身體抖了抖。
慕槿雖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兩個人的表情那麼怪,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是以也不想多留,她道:「那你慢慢挑吧,我們先走了。」
甄柔僵著脖子點頭,臉色已經是慘白如紙。
生命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你今天做了孽,明天或者後天。或者在未來的某一天,肯定會回報給你。這就是俗稱的--報應!
從商店離開的慕槿和宋玉傾,各懷心思。
剛剛在商店裡,甄柔害怕的神情表現的那麼明顯,縱然慕槿的神經粗的比鋼筋水泥都粗,她也看得出來宋玉傾和甄柔之間存在著貓膩。
剛剛打發了一個苑依寒又來一個甄柔,上到名商巨賈的千金小姐,下到普通的小市民,宋玉傾你的引力未免太強了點吧?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慕槿斜睨著宋玉傾,恨不能用眼神把宋玉傾凌遲處死。
宋玉傾的感覺敏銳,自然察覺到了慕槿的異常,本是欲解釋一句,可是瞧見了她滿臉的醋意,又把那解釋的話壓了回去:「一直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有!」慕槿嘟起紅唇,咬牙切齒。
宋玉傾驚奇挑眉:「什麼花?」
「桃、花!」慕槿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明明是「桃花」二字,硬生生的說出了怒火來。
宋玉傾忍不住笑了,慕槿一直裝著很淡定,很淡然,縱然以前發生了那麼多事,哪怕是出現了苑一生,她也是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用一種滿不在乎又充分理解的態度來的對待他,宋玉傾甚至一度以為,慕槿也許並不那麼在乎他。
可是今天……唔?居然怒了?吃醋了?
宋玉傾故作無奈,嘆氣:「魅力大,我也沒辦法。」
惹了爛桃花,居然還這麼得意!
宋玉傾和苑依寒,她還可以忍受,但是宋玉傾和甄柔怎麼扯上的關係?他們兩個……慕槿忽然想到甄柔入獄之前曾經聽到的那段話,甄柔顯然是對宋玉傾有意的,莫非他們兩個……真的有什麼?那……那孩子是誰的?
慕槿更生氣了,氣的腦袋冒火,小臉都紅了,厲聲問:「宋玉傾,你和甄柔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玉傾眼看著慕槿生氣了,那碧色的眼睛裝滿了控訴,她因為苑依寒而吃醋,宋玉傾受過還情有可原,可是甄柔……他可不想因為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和慕槿鬧彆扭,他笑了笑說:「好了,不逗你了,我和甄柔沒什麼關係。」
「沒關係?她剛剛的神情怎麼那麼怪?好像很怕見到我?」
紅燈,宋玉傾停下來,轉頭看著慕槿,認真的說:「她不是怕見到你,她是怕見到我。」
「怕見到你?那不是更奇怪了嗎?如果你們沒關係,她為什麼怕見到你啊?」
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為什麼慕槿懷孕了好像變精明了呢?
汽車緩緩行進。
「因為她欠了我的錢。」這樣說也沒錯吧?他的確給了甄柔一筆定金,還幫她的媽媽付了醫藥費,可是甄柔拿了他的錢卻沒做事,自然也算欠了錢。
「她欠你錢?」
宋玉傾點頭:「甄柔的媽媽在她入獄之後生了重病,後來她出來了,卻無錢醫治,我就借給了她一筆錢。」
慕槿狐疑的看著宋玉傾,心裡疑惑更甚。宋玉傾什麼時候改積德行善了?雖然宋家每年都有資助貧困兒童,可那主要是為了宋氏的形象,都不是無的放矢的行為。
宋玉傾是個商人。可不是那種會做無用功的人,可是甄柔……拋卻甄柔和他們有過節這一說,可甄柔對於宋玉傾只是一個陌生人啊,最多就算他手下的員工,而且還是給宋氏抹了黑的那種,他……宋玉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
「宋玉傾,你什麼時候轉性了?這不對啊。你以前沒這麼多管閑事啊!」慕槿還是懷疑宋玉傾和甄柔有貓膩,如果沒私情,宋玉傾憑什麼幫她?
宋玉傾被慕槿嚴厲的眼神。看得心裡不安,只能說:「好吧,其實我是為了給你攢功德值。」
慕槿挑眉,給她攢功德值?
「什麼意思啊?甄柔莫非還是個任務?」
「你遇到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改變。甄柔原本的命運也不是這樣的。原本她不會坐牢,反倒會生下程天啟的孩子,順利頂替余姐上位。」
提到余姐,慕槿又想到了那個大鬧宋氏的女人,雖然那天余姐暴打小三的行為可謂彪悍,可是慕槿總覺得那不是真正的她。
「那余姐,應該是你安排的吧?」
宋玉傾點頭,這件事沒什麼好瞞著她的:「程天啟的公司經營不善。虧損嚴重,我當時和程天啟的公司爭一個項目。程天啟很需要這個項目來扭轉局面,所以,我就順水推舟,讓余姐幫我演一齣戲。」
唔,原來是宋玉傾拿項目換的?
難怪她那個時候聽說宋氏原本有個大項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中途叫停了,原來是宋玉傾為了幫她澄清,主動放棄了項目,慕槿的心裡咯噔了一聲,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難過,心裡發了酸。
她把目光投向窗外,宋玉傾總是會暗中做很多的事情,幫她安排好一切,好像在宋玉傾身邊,她就可以永遠的安心的待著,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遇到難題,不用去想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這種感覺,很頹廢,卻又莫名的幸福。
余姐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很久了,慕槿想說一聲謝,只覺得矯情,回眸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原來是這樣啊,我還奇怪呢,余姐看上去就不像那種當街暴打小三的主,怎麼會幫你做這種事情,原來是為了她老公。」
宋玉傾點頭:「是啊。不過這件事她也得益了,如果不是她恰好來了這麼一出,恐怕她程夫人的位置遲早被甄柔頂替,但是現在……她可是程天啟手裡的寶了,恐怕這輩子程天啟真的要做到矢志不渝了。」
慕槿笑了一下:「這麼說,你倒是沒虧待她。」
當然沒虧待,那個項目幫程天啟的公司扭虧為盈,又讓他們夫妻的關係得以更進一步,哪裡是沒虧待,簡直是幫了大忙了。
「慕槿,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壞。」宋玉傾有點無奈,雖然慕槿是喜歡他的,可是慕槿卻始終把他看成壞人一般,這讓宋玉傾覺得十分的冤屈,簡直比六月飛雪還冤。
慕槿丟給他一個白眼,他還不是壞人?宋玉傾簡直是世界上最壞的人了,又腹黑又陰險,總是背地裡做「壞事」,把她瞞的好苦。
「不是壞人,卻也絕對不是好人。」慕槿哼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瞪他一眼:「還說自己不是壞人,我讓你跟我說甄柔的事情,你居然又轉移了話題。」
宋玉傾無奈一笑:「我哪有轉移話題,這話題不是你引起的嗎?」
眼看著慕槿又要惱了,宋玉傾慌忙說:「甄柔因為你的事情坐了牢,她自然不可能和程天啟在一起,她的命運發生了偏差,我給她一筆錢幫她渡過難關,也算幫她恢復一些,咱們自然也會有功德值的收入。」
當然也不止是功德值,最關鍵的還是想讓甄柔幫他去弄證據,否則的話他肯定不會幫甄柔的,甄柔陷害過慕槿,單憑這一點給再多功德值宋玉傾都不想幫她。
「這麼說,你主要是為了功德值?」
宋玉傾面不改色的點頭:「如果功德值用錢就能買到,那我何樂而不為?」
宋玉傾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對於一個窮的就剩下錢的人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比撒錢更簡單的事情了。
慕槿無語,嘆氣:「對於一個有錢人來說,錢真是最沒意義的東西了。」
想她活著仍需要奮鬥不已,人家卻從出生就註定了前路平坦,一片光明,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宋玉傾聽她話中有些埋怨之意,笑了:「你也是有錢人,我的都是你的,你的……也還是你的。」
宋玉傾居然就這樣把她想說的話說了,慕槿無語,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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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苑依寒不斷的撥打著宋玉傾的手機。
剛剛,苑玉朗來找過她了,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她體內的病毒,幾乎被消滅光了,只要她再持續的吃那些小番茄,遲早有一天一定會好。
苑玉朗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神采飛揚,染滿了希望,他說,他相信,只要苑依寒能好,他們也一定能從她的身體中提取到抗體,找到治療的方法,其他的苑家人,也能好!
啪的一聲,苑依寒不耐煩的把手機扔在了桌上。
宋玉傾依舊是關機的。
兩天了,宋玉傾從最初的不見她,到不接電話,到現在的關機,顯然宋玉傾是真的不想理會她了。
司命星君只是給了她三天的時間,三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可是她見不到宋玉傾自然無法給宋玉傾下藥,無法下藥就無法完成任務,那她最後還是一個死!
苑玉朗期盼的希望幾乎全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死了,那苑玉朗會怎麼樣?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苑依寒最清楚,有了希望卻又失望那該是如何的絕望。
苑依寒痛苦無助的捂著臉,面前忽然浮現了那美麗的玫瑰園,天氣漸漸回暖,這兩天,玫瑰園的玫瑰漸漸的開放了,一朵朵玫瑰,鮮紅如血,綻放如歌,玫瑰園一如她印象中那麼美,美的絕艷。
玫瑰園,在她的印象里,那是苑家唯一的美好,是苑家唯一的乾淨之處。
是苑玉朗幫她留下了這些美好,可是現在她給了苑玉朗希望卻又要讓他絕望,不,這不是她想要的。
忽然,她抬起了頭,目光透過花瓶中的鮮紅玫瑰,迎向如血的殘陽。
她不能死,她不能因為自己的死,而給苑玉朗帶來無邊無盡的絕望,讓苑玉朗也在絕望中死去。
苑依寒這樣想著,用力的擦乾了臉上的淚,站起身,大步向外面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