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神傷
慕槿從醫院出來,越走越生氣,越想越憤怒。
她從來都沒想過宋玉傾對苑依寒其實是有感情的,現在猛然發現這件事頓時覺得無法接受。
路沒走幾步,慕槿卻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唇上出現了清晰的牙印,猛然一個轉身,慕槿的身影憑空消失了。
宋玉傾知道慕槿絕對忍不住的,是以對於慕槿的忽然出現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但是幸好,他事先把所有的醫生護士包括沈煙都打發了。
宋玉傾笑了一下:「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們敘舊應該敘完了吧?」慕槿丟了個白眼給宋玉傾,心說等會再收拾你!
「我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苑依寒斜睨著慕槿冷冷的說。
「沒關係啊,但是你和我有關係!」慕槿抓住她的手:「既然聊完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兩個人的身影憑空消失,宋玉傾無奈的蹙了蹙眉,雖然有心勸一下慕槿,可是苑依寒做的事情著實讓人忍無可忍,所以,他也只好閉口不言。
片刻之後,慕槿回來了,帶著一身寒氣。
宋玉傾感受到她身上未曾散盡的寒意,摟住她,攏著她的手,往她的手上哈氣:「把她送去哪了?」
慕槿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鄙視宋玉傾,聲音隱含危險:「怎麼?你想去找她?」
「北極那麼冷,我可不想去。」宋玉傾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慕槿的臉色。看出她面色微變,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身上太涼了。」拿了被子給她裹上,宋玉傾把她按在了懷裡:「何必做到這種程度。回頭她出了事,你心裡又要過意不去了。」
「你在怪我?」
宋玉傾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你,怕有個傻瓜,每次做完了事又後悔,再拿自己的命去拼。」
慕槿努了努嘴,有點不高興:「我這次才不會拿命去拼。她愛活就活,愛死就死,我問你。那個打火機是怎麼回事?」
果然最在意的還是這件事。
宋玉傾攏著她的手,笑了笑:「我哪裡知道,難道不是你拿來的嗎?和煙一起放在了我的枕頭底下。」
慕槿蹙眉:「這裡是醫院啊,我怎麼會往你枕頭底下放煙和打火機呢?」
「不是你?」宋玉傾心中咯噔了一聲。心說難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慕槿根本就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那會是誰,在他的枕頭底下放打火機和煙?還有,這一切,剛剛苑依寒和他說過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默默的盯著慕槿,眼裡有些疑惑不解。
「宋玉傾……」慕槿被他的眼神盯的毛毛的,心裡極為不舒服:「你沒事吧?」
「你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第一句話?你問這個做什麼?」慕槿奇怪的打量著宋玉傾,總覺得宋玉傾有點怪。
「你回答我。你記得不記得?」宋玉傾慌忙抓住她的肩膀問,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囂,慕槿一定要是真的,一定要是真的。
「我想一下,可能是……考官好?或者是宋總好之類的?」慕槿清楚的記得,她第一次見宋玉傾是在宋氏的招聘會上,所以,按照正常的思路來說,她應該就會說這句話吧。
宋玉傾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果真沒猜錯,他的確是醒了的,因為慕槿的這一段記憶在他看來根本不是第一次見面的記憶。
「你的印象里,第一次見我是在哪?」
「宋氏的招聘會啊,你當時坐在那百無聊賴的玩手機,我還想呢,一個大老闆親自來參加招聘會,居然不看簡歷看手機,不務正業!」
「……」宋玉傾無語,自動忽略了她不務正業的評語。
「難道,在學校里,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宋玉傾試探性的問。
慕槿咬著唇:「沒有吧,我不記得我和你有什麼交集啊。」
太奇怪了,慕槿居然對學校的事情毫無印象,明明他在那之後還和她遇到過好幾次,莫非他這麼沒存在感?宋玉傾的臉有點黑:「那你記得不記得,你入學的時候誤入了男生寢室?」
慕槿小臉一紅,尷尬的點點頭:「那個倒是記得,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知道,我誤入了男生寢室啊?莫非你……你當時也在?」
丟人丟大發了啊,以前丟人就算了,還以為過了大學這事就完了,想不到宋玉傾居然也知道,他怎麼會知道的?
宋玉傾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慕槿的記憶出了問題,甚至……
「你當時入學的時候究竟為什麼會走到男生寢室?」
提到這件事,慕槿的臉又黑了:「我入學的時候迷路了,有個學長給我指路,直接指到了男生寢室,氣死我了!」
「你記得他是誰嗎?」宋玉傾著急的問。
慕槿摸了摸小臉,又努力的思索了半晌:「說起來奇怪,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不過沒關係,那個仇我已經報了,想起來想不起都無所謂了。」
「……」宋玉傾有點鬱悶:「你說的報仇是……」
「那個學長好像是學繪畫的,我過後去找他算賬,他不在,我就把他的畫紙都給他塗了顏色。」
豈止啊,你還在每一張上都寫了「混蛋」兩個字。
宋玉傾敢確定他的記憶沒問題,但是慕槿……
她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印象如此深刻,可是她卻不記得那個人就是他,為什麼?莫非慕槿她……
宋玉傾摟緊她:「以後,你一定要記得我的樣子。不要再忘記了。」
慕槿白了他一眼:「我記得你個朝三暮四的男人幹什麼?回頭我就把你忘了,再去找個男朋友!」
「……」宋玉傾的心臟中了一劍,鬱悶說:「乖。你彆氣我了。」
「誰氣你了?我說的是真的!」
「慕槿!」
「怎麼?只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啊?你都能把她給你的東西帶在身邊,我說一說都不行嗎?」慕槿挑眉顯然還是對那個打火機的事情念念不忘。
「我不是解釋過了,那東西不是我帶來的,我是被你送來醫院的,我身上有什麼東西你不知道嗎?」宋玉傾無語了,這種時候了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了?
「我知道啊。那它怎麼忽然冒出來了?」
「我哪裡知道,我看的時候它就在枕頭下面了!」
「都不能自圓其說,還想騙我!我才不信你。」慕槿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苑玉朗剛剛回到家就接到了慕槿的電話,說是苑依寒去了北極,讓他有時間去看看,沒時間就不用管了。反正死了也白死。
苑玉朗聽慕槿那語氣寒涼異常。雖然隔著遙遠的空間,他依舊透過電波感覺到了她濃濃的怨恨。
慕槿終於還是出手了,可是至於把苑依寒送到北極那麼遠的地方么?苑玉朗苦笑,看來只要是女人就是個小心眼的,雖然慕槿表面裝得大度,卻也和普通女人沒什麼兩樣。
掛掉電話,苑玉朗回頭去看那個坐在沙發上悠閑吃冰激凌的女孩,這女孩總是神出鬼沒的。他當時看著慕槿上了電梯,本是想回病房的。可是剛剛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她突兀的出現在了走廊上,看那樣子像是忽然從哪穿越來的,或者說,她的能力和慕槿的傳送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之後,她說有話要說,兩個人就一起回到了苑家,可是沒想到……現在慕槿又做出了這樣一件事,和這個女孩遇到也不知道究竟是天意還是她故意阻止了他進病房。
只是此時苑依寒的事還需要她幫忙,苑玉朗自然不好再計較之前的事情。
「剛剛的電話,你聽到了吧?」
女孩一手撫摸著金毛犬的頭,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
「幫我把苑依寒弄回來。」北極那麼大,慕槿連個大致的方向都沒給,他去找的話,恐怕找到死也找不到苑依寒。
女孩抬起眼皮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做出一副教育人的樣子來:「為什麼?這件事你就該讓她吃吃苦,受受罪,她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好壞不分,明明是慕槿救了她,她居然還幫著司命星君去害慕槿,落到這副田地是她活該。」
苑玉朗不否認女孩的話,可是就這樣讓苑依寒死了,那他這當哥哥的也太失職了!
「我知道這件事是依寒不好,等她回來我會好好教育她,她被慕槿放在北極,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你還是把她弄回來吧。」
「你?你教育她?」女孩壓根不信苑玉朗的話,她撇撇嘴,帶著幾分不屑說:「苑玉朗,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如果能管住苑依寒的話,她現在就不會這樣了,被慕槿送去北極正好讓她得個教訓,以後乖一點。」
苑玉朗蹙眉,北極的環境什麼樣,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苑依寒在那還不一定多難受呢。
「如果她死了,慕槿肯定會內疚……」
「慕槿有什麼可內疚的?苑依寒的命就是她救的,現在死了也算是一命換一命,更何況,苑依寒早就該死了,縱然她現在出了事,也和慕槿沒關係,只怪她自己不惜命,硬和別人對著干,幫著壞人!」
「你……」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女孩不等苑玉朗說完,牽著金毛走了。
慕槿在醫院的走廊打完了電話,靠在牆壁上嘆息,雖然把苑依寒送到了北極,可是她心裡依舊發悶,以前她只覺得苑依寒有點心機,現在對她卻是從心裡生出了恨意。
討厭苑依寒總是接近宋玉傾,討厭苑依寒總是給她造成阻礙。
輕輕在手鐲上點了一下,前天,那上面的數字還是長長的一串,今天那上面的數字卻變得那麼少,她的希望就這樣硬生生的被苑依寒打破了。
一個半月的時間,好短。
慕槿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也許,她不該再這樣和宋玉傾鬧彆扭了,畢竟,她也沒多少時日了,她應該更加珍惜和宋玉傾在一起的日子不是么?
手緩緩地撫摸上了那依舊平攤的小腹,如果她死了,那孩子怎麼辦?那宋莫離怎麼辦?
雖然努力的不讓自己亂想,可是慕槿的心裡依舊難掩苦楚。
她不怕死,她只是捨不得宋玉傾,捨不得宋莫離,和宋莫離相處的這幾天,她真的很喜歡他的聰慧機靈,宋莫離和宋玉傾很像,很少讓她操心,甚至還能哄她開心,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捨不得,她好想親眼看著宋莫離長大,看看他是不是也會像宋玉傾一樣的高大挺拔。
不知不覺慕槿的眼睛濕潤了。
正暗自神傷的時候,聽到一聲巨響。
「蘇秦,你個混蛋!」樓道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耳光聲。
蘇秦?慕槿從暗自神傷中驚醒了過來,緩緩的探出頭往樓道里看去,只見佟嘉悅正站在檢查室的門口,蘇秦的側臉帶著鮮紅的掌印,顯然剛剛那一耳光是佟嘉悅打在了蘇秦的臉上。
「讓她打掉這個孩子,要麼,咱們就離婚,立刻,馬上就去!」佟嘉悅的聲音有幾分凄厲。
慕槿本是不想理會二人,但是聽到佟嘉悅的話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孩子,誰的孩子?
「佟嘉悅,你先回去吧,你嚇到她了。」蘇秦雖然被她打了一個耳光,但是語氣還算和緩,顯然他清楚這裡不是鬧事的地方。
可惜,佟嘉悅卻不管這些:「我嚇到她?你們嚇到我了才對!蘇秦,你真不是個東西,我對你多麼好,你居然在外面養小三,你對得起我嗎?」佟嘉悅指著房間里的人:「你這賤|人給我出來,你敢勾|引我老公……」
「我沒有!」
驚慌失措的聲音從檢查室里傳了出來,慕槿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個聲音,她怎麼覺得那麼熟悉呢?
「沒有?沒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從哪來的?難怪你那麼殷勤一直照顧我公公,原來你早有預謀,你個賤|人,有本事你就生下這個孩子,我看你能不能養大!」
甄柔好像嚇到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聲音帶了哭腔:「蘇秦……」
「佟嘉悅,你嚇到她了!」
「怎麼?你為這賤人抱不平,還是捨不得那賤|種?我告訴你蘇秦,這件事咱們沒完,她不打掉孩子,我就讓她不得好死!」
「你敢!」蘇秦用力的抓住佟嘉悅的手臂:「如果你敢動她,我……」
「威脅我?」佟嘉悅打斷了蘇秦的話,眉目顯出幾分瘋狂來:「好啊,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蘇秦,那件事爆出來,我沒好,你也沒好!大不了,咱們一起玩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