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衷心話語

第49章 衷心話語

l市是個非常漂亮的臨海城市,靳唐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很少來過這種地方,顧遠歌住了兩天院就準備出院,和一個大客戶談合作的事,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親自過來。

那位孟總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在顧遠歌住院期間還去探望過他,雖然長得不怎麼樣,見到顧遠歌卻笑得眼都眯起來了,大概生意場上的人都已經成精了,慣於與人和氣。

孟總一見到靳唐就吃了一驚:「這位是原教授的高徒吧?沒想到竟然有幸能在這裡遇到,幸會幸會。」他也是個附庸風雅的人,對靳唐的事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卻見他陪在顧遠歌的病房裡,兩人看上去關係匪淺。

不過他什麼事沒見過,暗自瞭然之後更是請靳唐有時間的話給他寫一幅字,並說回去要掛在辦公室里。

「孟先生客氣了,能得到孟先生的抬愛是我的榮幸。」孟總在l市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見靳唐小小年紀就不卑不亢反倒很欣賞他。

等顧遠歌出院和他談合作的時候果然帶上了靳唐,孟總見了笑意更深,意有所指的說:「顧總和靳公子感情還真是好,恐怕就是親兄弟也比不過你們。」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顧遠歌看著面前的茶杯淡淡地說:「孟總說的不錯,我是家中獨子,多年來一直孤孤單單,如今能有小唐陪著也算是我的福氣,再說即便是親兄弟也不能保證不起隔閡,血緣關係有時候沒那麼重要。」

孟總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家中子女眾多,現在正是二三十歲爭奪家產的年紀,不是今天老大到他跟前告狀說老二搶了他的地皮,就是老三裝作不經意的向他透露老四在外面作風不正,鬧得他快要煩死了。

「獨子好啊,家中有再多的錢財也要子孫上進才行,這養孩子就要重質不重量,若是誰家裡能有顧總這樣優秀的年輕人恐怕做夢都要笑醒了。」孟總不無感嘆的說,他要是能有個成器的兒子就直接把家業都傳給他了。

顧遠歌笑了笑沒說話,他父親過世前可從沒覺得有他這個兒子好,反倒因為爺爺直接把許多權力交給他這個孫子而生氣,如果不是他爺爺背後阻止,恐怕不會不想多生幾個私生子來壓制他。

桌子底下,靳唐悄悄握住了他的手,顧遠歌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幾下,表示自己不在意。

這處山莊面積很大,環境優美,是孟總開發的項目。孟總喜歡很多漂亮的事物,在這山莊里處處都能體現出來,就算是上茶的女孩子也是個個身材高挑十分貌美,穿著素雅旗袍身姿優美。

如果遇到的是同道中人孟總難免就要和對方分享一下,但他既然已經隱約猜出顧遠歌和靳唐的關係,就不會再沒眼色的做出這種事。

「我這地方顧總還滿意吧?」雖然是問句,但是孟總話中的得意和驕傲溢於言表,這山莊是他去年剛建起來的,裡面的一草一木都彰顯著他的品位,為此他不知道和別人炫耀過多少次了。

「很不錯的地方,孟總果然有眼光。」顧遠歌環視了一下周圍點點頭,可以看得出這山莊里是很有獨特風格的,也許大俗即大雅,能讓人身心放鬆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那顧總和靳小公子可要多玩幾天。」孟總哈哈一笑,「怎麼著也得給顧總壓壓驚,那個神經病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傷了顧總可不能便宜他。」

也不知孟總是有意還是無意,安排房間的時候吧顧遠歌和靳唐安排到了一間房,靳唐滿意的撲到床上,這兩天他在醫院都沒怎麼睡好,好在床夠大,足以讓他在上面滾上好幾圈。

「困了?」顧遠歌也趴過去湊到他耳邊,「不出去玩?今天陽光很好,也沒有風,我們可以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靳唐用手捂住嘴:「不去,我覺得在房間里睡覺挺好的。」想起山莊里來來往往的美人他就有點不舒服,更何況那些美人幾乎都在拿眼瞅顧遠歌,靳唐相信如果不是受過禮儀教導,那些美人一定會馬上撲倒顧遠歌的,畢竟他可是知道現代女子的彪悍。

顧遠歌捉住他的手,輕輕吻了他的手心,靳唐像觸電般縮了回去,驚異的看著顧遠歌,但是見顧遠歌坦坦蕩蕩的眼神,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不過剛才那一瞬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他轉過臉去把頭埋在被子里。

顧遠歌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有些心猿意馬,喜歡了這麼久的人就在身邊,微微露出的側臉還帶著些許粉紅,說他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這裡不是個好地方,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睡了個午覺醒來,顧遠歌還閉著眼睡得很熟,靳唐輕輕用內功幫他促進傷口的癒合,這兩天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會這麼做,連醫生也奇怪顧遠歌的傷好的這麼快,私下裡還在琢磨著人跟人就是不一樣,有些人天生家世好人也優秀連身體素質都好,癒合能力都比別人更強!

做完之後他換了身衣服出去了,其實這裡的空氣新鮮藍天白雲環繞,他非常喜歡,來到現代之後已經多久沒見過這麼好的環境了,總覺得他在京城的時候內功進益很快是因為每天都要把從空氣中吸收的毒素排出去的原故。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在石頭上打了會兒坐,很快就過去了一小時,正要離開時卻聽到前方林子里有人在說話。

「你怎麼來了?找我幹嘛?」這個聲音非常熟悉,就是放寒假之後便去和唐豈非過年的唐翊。

「我說是無意中遇到的你信嗎?算了,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大概在你眼裡我跟那些有企圖的人一樣,我告訴你,我還真就對你有企圖了,你別想甩掉我!」女孩的聲音也有些熟悉,他回憶了一下,直到看見她的側臉才想起就是上次在婚禮上遇到的韓雅。

他們兩個在這裡顯然是不想被人發現,靳唐無意去破壞氣氛,準備離開,卻被眼尖的唐翊叫住了:「靳唐,你也在這裡啊,真是太巧了。」

「是很巧。」靳唐只好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韓雅看到他似乎有點吃驚,不過她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唐翊身上。

「既然遇到了不如我們去喝酒吧,韓小姐,我和同學有事,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唐翊拒絕的意思很明顯,韓雅咬了咬嘴唇,強笑著離開了。

「喝什麼酒!你才多大就去喝酒!」見唐翊真的要帶他去喝酒,靳唐臉黑了,他自己的酒量自己知道,前兩次醉酒都有顧遠歌在他才無所顧忌,況且他對喝酒也沒興趣。

唐翊摸了摸鼻子,他好歹也成年了不是,但靳唐什麼時候在他面前有了當大哥的風範了?

「不喝酒就不喝酒吧。」他小聲的說,「聽說你把奶奶接到京城去過年了?這一招真是用得好,你不知道爸知道后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虧他自詡孝子,今年過年第一次沒回老家和奶奶一起過,心裡不知道多失望呢。」

靳唐看了他臉上的幸災樂禍,又帶著點氣憤,想必又在家受氣了:「奶奶畢竟是長輩,孝順她是應該的。你想過了年出國,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被問到這個,唐翊臉上不太好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國的事都辦好了,等開學后我假裝去學校然後遁了。」他本來想帶著媽媽一起走的,但是很早之前計劃的時候就試探過她,當初她就不願離開唐豈非,這次寒假更逼著他讓他討好唐豈非,等他和唐豈非有說有笑的時候她又嫉妒他,現在唐翊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想快點離開。

本來靳唐想問他韓雅的事,但是想了想沒有開口,他算不得唐翊的什麼人,問了也沒用,別人的感情還是少摻合為好。

只見唐翊接了個電話就要離開,跟他解釋:「這次是朋友請我來的,我不是……」怕靳唐誤會他拿著他的錢揮霍,他特意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你有分寸,只要以後想法別太極端就好,不是所有人都不可信任的。」說到底靳唐還是提了兩句,唐翊猜他說的大概是韓雅,應付了兩句就走了。

回到房間,顧遠歌已經醒了,拿著電腦坐在床上看郵件,見他進來特意揉了揉傷口附近:「我覺得傷口好多了,之前在醫院裡就能感覺到它一直在癒合,比我十年前受傷時長得還快,你說奇怪不奇怪。」

靳唐倒了杯水遞給他,特意扒開衣服看了眼他的傷口:「是好多了,都結痂了,你十年前怎麼受傷的?」

十年前顧遠歌十幾歲,正在上高中,那時候他母親剛剛過世,爺爺還在世,父親不愛管家族事務,像個甩手掌柜一樣扔下許多爛攤子,他除了每天上學之外晚上還要在爺爺的指導下了解公司事務。

他父親當時在外面玩的正瘋狂,好不容易家裡沒老婆管教了,他幾乎是夜夜笙歌,生活非常肆意,也是在那時候惹上了一個身份不一般的女人。

顧遠歌的父親雖然和那個女人郎情妾意,但是那女人的丈夫顯然覺得自己頭上綠成了一片草原,他過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很快就調查出顧遠歌父親的身份,不過沒有對他下手,而是挑中了讀高中的顧遠歌,帶著一群小弟把他綁了。畢竟當時顧遠歌的父親還是顧家家主,只有這一個兒子,是最好的報復對象。

顧遠歌從學校門口被人綁架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沖著錢來的,他很冷靜的和對方談判,可是對方陰陽怪氣的話終於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受到無妄之災的,那一刻他恨死了整天在外風流快活的父親。

要不是爺爺當機立斷花了大本錢把他救出來,顧遠歌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是在他被救回家的第二天,他才知道被綁架後父親其實是不願意救他的,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大。

「當時傷的很重吧?給我看看打了哪裡。」靳唐掀開他的衣服,當初對方恨死了顧遠歌的父親,抓到他之後當然要揍一頓泄憤,也是他年少時期自以為有骨氣,被打的時候還在反抗,只能挨了更重的打。

「早就好了,沒什麼好看的。」顧遠歌按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趁機又偷親了一下,「再說男人受點傷很正常。」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早就淡忘了父親漠視的態度和綁架者的狠毒,因為他們對他來說什麼都不算,現在他已經找到共度一生的人,想和他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雖然這麼說,靳唐還是扒著他看了看,確定沒有留下疤痕才放過他,看著他的眼睛道:「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有我在你身邊……」本來想說以後不會讓他再受傷的,但是想到這次的意外,暗箭難防,誰也不能確定將來會發生什麼,靳唐不悅的抿了抿嘴。

顧遠歌失笑:「好,以後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受傷,這次如果有你在我肯定會沒事。」

聽到這話靳唐立刻亮晶晶的看著他:「以後你去哪我都跟著你。」

顧遠歌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還是很穩重的說:「好。」

在l市住了幾天,瀏覽過美麗的風景後顧遠歌帶著靳唐回了京城,靳秋居然親自來接他們,讓顧遠歌有點受寵若驚。

其實靳秋也猶豫了很久,兒子離家前給她放了這麼大一個炸彈,她還暗地裡對白暄挑剔了很久,誰知到頭來她准女婿居然是這個深藏不露的,想起那天說的話她都覺得以後沒臉再見白暄了。

三個人坐在同一輛車裡,氣氛有點不對勁,靳唐先問她:「媽,你怎麼來了?」

靳秋偷眼看了看顧遠歌,見他雖然乍眼看去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但是知道內情的她卻能看到顧遠歌軟化的表情和眼中的溫柔。

靳秋嚇了一跳,又看到一無所覺的兒子主動握著顧遠歌的手,眼皮跳了跳:「你和……顧先生,我是說顧先生的傷怎麼樣了?那天看你的架勢還以為怎麼了,沒有大礙吧?」

「我沒事,就是勞煩小唐跑了這麼一趟,辛苦他了。」人前的顧遠歌一言一行都文質彬彬的,怎麼看都是個優秀上進的好青年。

「呵呵,那不是應該的嗎。」靳秋裂開嘴,笑得要多假有多假,兩個孩子都在一起了,受了傷去看望對方不是很正常嘛?

顧遠歌被靳唐拉著手也笑得有點僵硬,他早先就猜靳秋對靳唐和白暄有什麼誤會,後來果然聽靳唐說了,等回頭他還是得拷問一下白暄這小子到底做了什麼事,能讓靳秋誤會肯定說明他做了讓人誤會的事。

正在擺弄古董的白暄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厚實的襖,得知今天靳秋去接機他就沒敢再往前湊了,他一個筆直的大好青年被人那樣誤會也是很不容易的,他以後還想留個好名聲找老婆呢。

雖然關係明朗了,不過三個人在一起怎麼看怎麼不舒服,顧遠歌回了顧家,靳秋帶著靳唐回了自己家,到家后靳秋立刻把靳唐叫到書房:「現在該說清楚怎麼回事了吧?你跟顧先生什麼時候開始的?」

靳唐選擇性的交代了一些情況,包括顧遠歌陪著他一起去m市奶奶家,這一點靳秋不太清楚,現在才知道原來顧遠歌為了追人都跑到窮鄉僻壤去了。

「你們倆的事我不管,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就算是能夠結婚生子的也未必能保證和和美美過一輩子,但是你記住以後如果有一天遇到像我這樣的情況,千萬別為此傷害自己,沒有誰離不開誰的,媽只要看著你幸福就好。」

靳唐點頭答應了,靳秋肯退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顧遠歌和白暄不一樣,白暄就是個單純傻樂的青年,和這種人在一起不需要費心,不需要承擔太多壓力,但是顧遠歌的話還真沒幾個人能猜到他心裡想什麼,靳秋這麼說還是在關心他這個兒子。

「行了,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以後他就是你的朋友,知道了嗎?」靳秋意味深長的說。

靳唐一愣,看來顧遠歌要上門提親的日子只能無限期往後延長了,靳秋的態度就是沒有態度,對他和顧遠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雖然不是最圓滿的結果,也算是非常不錯了。

「我們倆的事只有白暄和顧家幾個人知道,不會宣揚出去的。」靳唐也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大,什麼事在別人嘴裡都能完全扭曲,失去了本來的樣子。

看靳秋露出疲憊的神色,忙上前幫她揉了揉太陽穴,靳秋覺得舒服很多,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閉上眼睛道:「你奶奶那裡你可小心點,別被她發現了,不要小看老人家,她眼力可是很毒的。」

靳唐想了想說:「奶奶一直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她也很喜歡顧遠歌,而且她應該不會想到那個方向,我們在奶奶面前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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