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野味

第一節 野味

天空一片灰白,山坡上雜草叢生,時而有熱風吹來,捲起小小的氣旋,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在山坡上四處飛舞。

一個胖胖的小男孩閉著眼睛躺在一棵大樹之下,上身穿淺灰色粗布背心,下身穿深藍色短褲,翹著二郎腿,一頂破舊的草帽蓋在額頭上,胸口上下起伏,睡得正香。

順著斜坡向上,大樹幾步開外是陡峭的山壁,壁上一米多高的地方有個巴掌大的小洞,三根細長的竹棍扎了個三腳架,將一個竹簍懸空架在洞口前,簍蓋被小木塊撐在一旁,微風中,竹簍不時隨著山藤輕輕擺動。

突然間竹簍一震,不知什麼動物從洞穴中跑出,跳進了竹簍,小木塊被震落,蓋子「蓬」的一聲合在了竹簍上。竹簍中動物掙扎跳動,木架晃動幾下終於摔向山坡,竹簍一跳一跳地朝坡下滾去。

小男孩兩眼突然睜開,身子「嗖」地一聲跳起,飛速向坡下追去,急切間破草帽飄下也顧不上撿。竹簍滾在斜坡上越滾越快,小男孩跟在後面,一雙壯實的小腿跑得飛快,如一溜輕煙。耳聽竹簍中細細的尖叫聲傳來,小男孩臉露微笑,已經猜出是什麼動物。

竹簍落地向上彈起的瞬間,小男孩看準方向,身子前撲,一手向竹簍撈去,眼見竹簍就要到手,卻在半空中一折,不可思議地向一旁竄去,小男孩一隻手摸空,另一隻手又極快地探出,那竹簍在半空又是一折,竄出幾米開外。

「又是你!師姐你別捉弄我了,你猜這次逮到什麼了?」小男孩邊跑邊叫:「你再搗鬼就沒你吃的份了!」

「小師弟呀,老鼠肉我還不稀罕呢,難吃死了!我現在倒要看看你的功夫練的怎樣了。」說話間,樹后閃出一個女孩,這女孩十二三歲,身穿紅色衣裙,眼睛大大的,臉上兩個小酒窩顯得天真可愛。

女孩食中二指向著竹簍輕輕揮動,嘴中輕喝:「轉!再轉!」竹簍隨著她手勢跳來跳去。小男孩跟著竹簍奔來奔去,象竹簍的影子。

「師姐啊,你猜裡邊是什麼?」

「看這分量,大概不是老鼠。」

「想不到師姐的功夫又有長進了,師姐最近學了什麼魔法了?」

「師父說,還是簡單的『移物』,不過練的紮實了些。」

「你猜猜裡面是什麼?你可別偷聽,先站遠點兒。」竹簍中不時傳出動物細微的叫聲,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若有若無。

「不是老鼠,那麼是小松鼠?」女孩向跳動的竹簍不斷指指點點,撇撇嘴道:「什麼傢伙又上你的惡當了,你這破簍子不就那點機關嗎?風大一點都能吹歪了,這山坡上上下下,還有什麼我沒見過的小東西?」

「不是松鼠了,只要運氣好,我這寶貝什麼都能逮到。」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小男孩身上已經冒出豆大的汗珠來,紅撲撲的臉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光澤,一雙眼睛被太陽曬得刺痛,漸漸眯成了一條縫。

「是兔子?我可半年沒吃兔子肉了。」女孩躲在了樹蔭之下。

「算師姐猜對了,你想不想吃兔子肉啊。」

「兔子肉嗎,當然要吃了,我的牙也換齊了,正可以大派用場,嘻嘻!有什麼理由不吃呢?」女孩看看天色道:「太陽下山還要好一陣子。」

小男孩終於把竹簍抱住,簍蓋內側貼著膠皮,將蓋子牢牢地貼住,他小心將蓋子啟開一條縫,睜眼瞧去,竹簍中果然是一隻野兔,野兔經竹簍一頓折騰,此時乖乖躺在幾粒饅頭碎屑中,已經失去掙扎的力氣。

小男孩小心拿開蓋子,一手探進竹簍,捏著一雙耳朵,將兔子提了出來,另一手在身上取出一根細繩,將兔子的四腳捆在一起。

女孩看到兔子被綁,心中有些不忍,說道:「小師弟,我看這小兔子怪可憐的,咱們把它放了吧。」

「師姐還是心軟,上次不是吃得香噴噴的嗎?師父已經很久沒去打獵了,我們也兩個月沒吃到野味了。什麼時候鼓動師父去一趟啊?師父要是去一趟,夠咱們吃一個月的了,全村的人也都有得吃了。」

「掌嘴!師父你也能鼓動?!讓師父聽到了,有你受的。」

小男孩舌頭一吐,哼哼道:「我可沒說過什麼,我這麼聽話的徒兒,師父喜歡還來不及呢。」

「師傅如果知道了,只是多讓你砍兩天柴火。」一聲稚嫩的聲音從坡下不遠處傳來,女孩與小男孩一起抬頭,見一個瘦弱的男孩慢悠悠地爬上山坡,那男孩模樣也是**歲,渾身皮膚白嫩,眉目清秀,穿一身淺藍色粗布衣服。

他走一步挪一步,似乎腿腳上長滿了鉛,有氣無力地叫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大師兄交給我砍柴任務總算完成了,兩位小聲些,大師兄要來考校我們的文化課了。」

女孩眼珠轉了轉,說道:「今天我來考考他。」

胖男孩道:「烤兔子吃嘍。」

三人撿些乾枯的樹枝,在空地上生起火來,胖男孩就要殺兔子,女孩不忍看,去村莊找大師兄去了。不大會兒功夫,大師兄已經找來了,這大師兄比女孩稍大,衣著卻是整潔鮮亮,英俊帥氣,舉手投足間顯出大人氣派。

這師兄妹幾個一共四人,大師兄叫傅楓,十五歲,是師父傅文君的親子;女孩叫陸馨兒,十三歲,是小村莊村長的女兒;砍過柴火的瘦男孩叫傅其若,九歲,是師父撿來的孤兒,被傅文君認作了義子;抓野兔的胖男孩叫蕭剛,九歲,比傅其若小几個月,是村莊農戶的兒子。

小村莊算不上大的村落,只有二十幾戶人家,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磚牆草房,大部分農戶住的是窯洞,窯洞用料不多,村民們自己動手依山而建,洞中冬暖夏涼,是不錯的安家之地。

蕭剛一見傅楓,怕傅楓責怪自己貪玩,立刻道:「大師兄多長時間沒吃兔肉了?」傅楓老遠聞到了肉香,此時卻把臉一沉:「今天的功課做得怎麼樣了?我來考考你們。」

傅其若道:「大師兄還是吃完再考吧,你看這兔肉呆會就涼了。」傅楓一想,說道:「既然這會兒有兔子吃,那就出個簡單的題目吧,誰答的好誰就先挑好的吃,如何?」

三人齊聲道好,陸馨兒卻又說:「平時都是你考別人,今天我出題,行不行?」傅楓道:「好,今天讓你出!」

陸馨兒低頭踱來踱去,半響道:「我們就以三師弟的捕獸為題,每人找一句話形容它,怎麼樣?」

傅楓道:「這個題有意思,就它吧!兩分鐘時間哦。」說著取出一把匕首,將兩條兔子腿劃了下來。

陸馨兒道:「題是我出的,我先來說,恩,空手套白狼?空手套白兔?不對,空簍套白兔,恩,就是空簍套白兔了,這兔子也不是很白,管他呢,能吃的兔就是好兔。」

蕭剛早已想好,他一扯嗓子喊道:「有兔自洞中來,不亦悅乎?」師兄妹聽了哈哈大笑幾聲一起笑翻了,跌坐在地上仍是笑個不停。蕭剛道:「不錯吧。」

傅其若想了半天才道:「守株待兔,不對,守簍待兔。」

「蕭小弟釣魚,願者上鉤。」傅楓一笑,說道:「師弟師妹們功課學得有進步,誰高誰低倒不好分辨了,就是師父老人家也不好說,來,誰要兔子腿?」

「給師父留根兔腿吧。」陸馨兒道。男孩們齊聲贊同,四人隨意圍坐在火堆旁,吃著兔肉,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傅文君在小村莊住了十年之久,武藝精湛,學識淵博,閑暇時教導徒兒修鍊魔法戰氣,大部分時間卻在書房看書,或在丹房鑽研丹藥,平時為人低調,多行善事,很受鄉鄰尊敬。

師兄妹四人在小小的村莊,平日修鍊魔法、戰氣強身,有時根據個人喜好,向傅文君學一些雜七雜八甚至精靈古怪的東西。傅楓和陸馨兒經年累月耳濡目染,越來越覺的所學的東西學無止境,小小的心靈中,師父學問浩如煙海,對天文地理百科醫藥無所不精,幾乎對他奉若神明。

傅文君所授的學識,涉及了天下武學的方方面面。當前世上武技分為兩大類,一種是魔法,修鍊之後稱為魔法師,另一種是戰氣,修鍊之後稱為劍士。

劍士只有一系,通過修鍊戰氣,強壯身體骨骼,體內戰氣強大,可以護衛自身,戰氣充盈時可以直接延伸出體外,以有形有質的形式攻擊他人,這時可以稱為劍氣,戰氣練到深處密度由小到大,強度由軟至硬,攻擊力大大超出普通人的想像。

魔法按種類劃分,有水系魔法、火系魔法、風系魔法、土系魔法,還有比較神秘的光系魔法和暗系魔法。普通人的天賦之中,各系魔法天賦或多或少都有,只是有強弱區別,根據資質可以選其中一系修鍊,也可以同時修鍊各系魔法。

魔法師以威力等級劃分,可以分為一級魔法師、二級魔法師、三級魔法師,一直到九級,一、二、三級魔法師稱為初級魔法師,四、五、六、七級魔法師稱為中級魔法師,八級魔法師稱為高級魔法師,九級魔法師稱為大魔導師。對於普通修鍊之人,初級魔法師修鍊也需要好的資質,中高級魔法師修鍊更需要萬中挑一的天賦,中級魔法師在民間已不多見,在軍隊中可以擔當一定職位,高級魔法師與大魔導師可算是稀有了,小的地區省份也只有聊聊數人。各級魔法之間有明顯的實力差距,級別越高,實力差距越明顯。

魔法的威力大小,取決於兩種力量,一種是對元素客觀認知的感應力,感應力可以探察元素的性質和狀態,比如元素的密度與數量,另一種是駕馭元素的方法:馭元術,馭元術支配元素的一切排列方式和運動方式。

普通人根據自身對各系元素的感應力強弱,選擇相應的的體系修鍊,成為相應的魔法師,元素感應力越強,越熟悉元素的性質,修鍊起來越是事半功倍。元素感應力的大小大體是天生的,不過後天修鍊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強,元素感應力成為魔法師除刻苦修鍊以外唯一的能力鑒證,感應力通常決定了一個魔法師的前途。

馭元術是魔法師精神上駕馭元素的一種肉眼難見的精神力量,是對元素用各種方式支配控制的力量之源。各人根據本身體質不同,對於水、火、風、土系各種元素有不同程度的感應力,而馭元術對於每個系的魔法師都有共同之處,馭元術越強大,控制元素的能力越強,在不斷修鍊中,人的馭元術逐步變得強大而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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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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