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考試加分
洪承疇看著黃道周，有些不敢相信的說：「你瘋了，這樣搞的話，會，會有大問題的！」
「哦！」黃道周一臉平靜，「陛下給我們的這個差事本身就是個瘋狂的差事，如果不用強硬手段，你能將那些地主手中的土地拿下來？」
洪承疇暗道：是我，不是我們。
口中卻道：「你說的也在理，但，這下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如果不死人能夠完成任務，不死人能夠將地主手中的土地弄出來，朱常淵早就幹了，而且一準會拿那些藩王首先開刀。
之所以將試點放在台灣，就是因為此事會死人，而台灣死了人以後對於大陸的人心影響可以降到最低。
這件事朱常淵明白，洪承疇明白，只是他還在猶豫而已。
黃道周說道：「陛下這個計劃書中說的明明白白，讓你充分發動貧困民眾之力量，共同對抗地主階級，爭取以最小的傷亡達到最大的效果，可洪大人你只是用武，卻沒見你動員民眾啊。」
「民眾能有多大的作用？」洪承疇不是沒看到朱常淵的計劃，而是沒有充分的重視。他始終認為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他親自解決，至於說動員民眾，並不可取。
「老夫也不知道，試試吧！」
黃道周按照朱常淵計劃書中的指示，一下子將敵我矛盾抬升到了新的高度。
原本，洪承疇只是說要丈量土地。並沒有說要分割地主的土地，許多人還以為這次丈量土地的目的是為了賦稅，直到黃道周親手寫的大字標語掛到了大街小巷的牆上。
「打土豪、鬥地主、吾貧民、分田地！」
三字經一樣的十二個大字。紅紅色的大紙寫成掛在牆頭，顯得有些刺目，不斷的刺激這一縣民眾的眼睛還有心情。
有人看到標語后滿心恐懼，有人看到標語后滿心渴望！
打土豪，鬥地主。我的天哪，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這是要強奪我的家產啊。許多地主和富戶看到這種標語后。都感覺到不寒而慄。
吾貧民、分田地！好啊，要是都像把言家的土地分給農民那樣，把所有的地主都打跑。那麼我也能得到不少土地，真是太好了。
於是，奇葩的一幕開始了。
本來來到台灣準備教化民眾的大儒黃道周，竟然化作了洪承疇土地革新的急先鋒。自己也不帶兵。就帶著幾個手下人，從言家土地向南走了一段距離，就開始了遊說，動員。
當然了，他是不會傻到親自提著刀子跑到地主家門口給人家拚命的。
「你想不想要土地？」黃道周一個簡單的問話，幾乎把那些貧民肚子里的貪婪蟲全部勾引出來了。
土地就是財富，有了土地就可以耕種，種出糧食不但可以吃飯還可以賣錢。甚至能換媳婦。誰不想要土地，哪一個苦農不是受夠了地主階級的壓迫。
「想！」旁邊的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破破爛爛的青年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直接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渴望。
「你呢，你想不想要土地？」黃道周不顧身份，朝一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問道。
小男孩身上同樣破破爛爛，面黃肌瘦，頭上的頭髮枯黃如乾草，沒有一點油色。
「不想，我就想要米飯吃！」
小男孩的一句話，引得現場人哈哈大笑。
黃道周道：「不要著急，有了土地，自然就不愁吃穿！你們既然想要土地，敢不敢跟我一起喊口號！」
「喊什麼口號？」年輕人問道。
「很簡單，就十二個字，打土豪、鬥地主。吾貧民、分土地！」黃道周激情四溢，伸出手一邊喊一邊用拳頭跟著做動作，看上去非常和諧。
「那些地主會不會打我們？」那年輕人又問道。
「他們不敢，我們現在只是喊口號，而且，我是官他是民，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走，想要土地的跟著我，言家你們知道嗎？他們家世世代代巧取豪奪，搜刮我等貧民的財富，最終不還是被打倒了，土地不還是被分掉了。」
「想要土地的，跟我走，喊口號！」
黃道周站起來，往前一走，後面他自己的親隨七七八八的也跟上，最後，跟著二十多個貧民。
「打土豪！」
「打土豪！」
「鬥地主！」
「鬥地主！」
「吾貧民！」
「無貧民！」
「分土地！」
「分土地！」
黃道周喊一句，後面的人跟著喊一句，沒多久，跟著他的人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高興，心道：陛下的法子果然沒錯，還真有這麼多人跟著跑。
等背後差不多聚齊了一百多人的時候，黃道周改變策略，不在漫無目的的圍繞著村子轉悠，而是朝當地的老百姓問道：「村子里最大的地主是哪一家？」
便有人給他指路。
黃道周身穿官袍，舉著旗子帶著下面一百多人，一路高喊口號走到了那家人的門前，然後堵住了人家的門口，開始搖旗吶喊：「打土豪、鬥地主、吾貧民、分土地！」
這戶人家姓劉，在當地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地主，家中的土地雖然沒有言家那麼誇張有五千頃之多，可是也有好幾千畝。
現在老劉家的門口被這些貧民堵住了，連進出都成問題。
平時的話只需要管家拿著大棒槌往外趕就可以了，但是現在不成，外面帶頭鬧事的是個穿官服的傢伙。
「我去把他們趕出去！」管家照舊拿著棒槌，想要出門，卻被家主叫住：「不許開門，外面人多勢眾，你出去肯定吃虧。」
老夫人卻說道：「你讓他出去試試，給點錢打發了算了！」
於是，劉家的管家拿著棒槌將大門打開，看著外面的一百多人毫無懼色。原因很簡單：這些人幾乎都是當地的貧民，哪個他沒見過？哪個他沒欺負過？他能怕這些宵小之輩？
「滾出去，都給我滾，今天誰在這裡鬧事，我記住你們了，你們都給我等著，我劉三往後一定會一一回報！你們。。。」
「回報你大爺！」
後面一個身穿官服的士兵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一板磚將管家後面的話活生生的給砸回了肚子中。
「劉家的狗也敢出來，打死他！」
凡事就怕有人鼓動，這下好了，一百多人一股腦上去，每人踹了管家一腳，將他踹的半死不活。
然後，這些貧民百姓的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竟然在沒有任何人鼓動的情況下一個個跑到了劉大地主的家裡去參觀。
這在平時可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啊。
「打土豪、鬥地主！」
後面的黃道周一看有門，趕緊扯開嗓子喊叫。
這一喊不要緊，後面的民眾可差不多全部上頭了。
「打死劉大惡霸，他的土地就是咱們的了！」
「打死劉大惡霸，打死劉大惡霸！」
黃道周趕緊跑出來，道：「噓，我們過來的目的是分田地，不是打死人，劉大惡霸雖然可恨，但是罪不至死，把他綁起來，遊街示眾，讓全天下的百姓看看，這就是搜刮老百姓的下場！」
「好，好，官老爺說的對，咱們把他綁起來，遊街！」
於是，後面的事情水到渠成。
劉家的家主和其他兒孫共計二十多人，一個個全部被綁起來，有人牽著有人推著，開始在附近數十公里範圍內遊行。
僅僅遊街遊了一天，劉氏的家主就受不了了，私下裡托關係找到黃道周，表示願意將自己的土地奉上，乞望保存自家的財產。
黃道周大喜，帶著這個喜訊找到洪承疇，說道：「如何處理，還望大人拿個主意。」
洪承疇道：「既然他願意將土地奉上，自然是再好不過，就此饒恕了吧，家財也不用抄沒！你看這樣如何？」
黃道周卻有不同的意見，說道：「彥演兄這麼說自然沒錯，不過屬下擔心，那些地主雖然迫於官府的壓力將土地給了貧民，日後咱們的勢力撤走，他們聯合起來捲土重來，豈不是又會回到當初的樣子？」
洪承疇微微一愣，道：「是啊，那如何是好？」
黃道周道：「學一學漢武帝，將這些豪強全部遷徙，讓他們遠離原來賴以生存之地，這樣即便他們再是富貴，也成了無根之萍、無源之水，不足為懼！」
「黃大人的意思是！」洪承疇想到了他之前的建議。
「屬下的意思是，將整個台灣地區所有的富戶全部遷往台南城，這樣一來可以快速擴大城鎮規模，讓台灣真正的形成一個大省，二來便去了隱患。」
「此計甚妙，等我回稟陛下！」
洪承疇和朱常淵通了個電話，將黃道周的做法和想法一一向他彙報。
朱常淵少一沉思，做出批示：那些願意自願獻出土地的地主，官府可以以每畝地一兩銀子的價格收購，同時，為了表彰這些人的慷慨大義，日後台灣實行科舉的時候，每次科舉其家族中一人可額外加二十分。
打一棒子給個棗子吃，這是萬古不變的施政法則。
每畝地給予一兩銀子的補助，雖然遠遠低於市價，但是聊勝於無不是。再說了，雖然現在的土地差不多每畝五兩銀子，可是明初的時候也只是一兩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