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長長,痴痴不滅(21)
在法國玩了一個多星期,沈宴冬總算坐上回南波的飛機。
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睡好,一上飛機的他,剛坐下就陷入了沉睡中。
這一睡,彷彿把這個一個星期沒睡好的覺都補了回來,直到飛機降落他都不知道,最後還是空姐將他從睡夢中叫醒。
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發現手機上有差不多兩百個未接電話,其中最多的就是楊洋興。
楊洋興和他雖然是青梅竹馬的兄弟,但是從高中之後,他就很少跟他們走在一起,平日里電話打得更是少,怎麼突然給他打了上百個電話。
正狐疑地要不要去打個電話?接他機的助理蒼白著臉色走到他的面前。
「總裁,你這段時間究竟去那了?老夫人出事了。」
在法國忙完品酒會之後,他就去了一座小島看了看風景,隨處走走。
想藉此來放鬆自己那一顆疲勞的心。
因為想放鬆,他關上了手機沒和誰聯繫。這個助理之所以會來接他飛機是因為他在上飛機前,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聽到助理說柳燕出了事,沈宴冬臉上的表情很淡然。
想起柳燕那些年來對顧樂樂做的事,他絲毫不想去理會自己的這個母親。
「有什麼事等會再說,我累了,想回去洗個澡睡覺。」
「可是……」
「我說我不想聽!」沈宴冬生氣地制止助理的說話,助理怕他生氣只好閉上嘴什麼都不說。
走出飛機場,見到穿著一襲白裙的典恩已經在車旁邊等著她。
典恩的臉色看上去也很不好,蒼白地嚇人,而且似乎更瘦了。
「你怎麼來了?」他沒好氣地問了一句,典恩沒說話,他也就不搭理她直接上車。
典恩坐在他的旁邊,剛想開口說話,就被沈宴冬搶了先機。
「如果你是來跟我說媽的事,你可以閉上你的嘴巴,我好不容易在法國養好的心情,我可不想因為誰而被破壞。」
典恩一怔,臉色霎時更蒼白,眼眸中有著幾分哀切。
「如果,我是想和你說樂樂的事呢?」
「樂樂?樂樂怎麼了?」他立刻緊張了起來。
典恩抿了抿唇,將一份報紙遞到他的面前,「你看看這個。」
沈宴冬狐疑地接過報紙,一打開頭條上赫赫的幾個大字刺痛他的眼。
豪門恩怨!皇家酒香前董事長柳燕雇凶綁架千媚集團千金顧樂樂。
在這大字下面的小字寫著,人質被綁兩天,全身遭受毒打,生死未卜。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做?!」報紙上的時間顯示的是七天前的,「樂樂呢?樂樂在哪?」
沈宴冬對顧樂樂的重視,總是能輕易地將她刺傷。
只是早已就習慣被他這樣漠視,她吸了口氣,緩緩沉悶的胸口,她道:「樂樂現在在醫院,顧家和田家的人封鎖了醫院,現在誰都進不去,也不知道樂樂究竟怎樣,只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她還活著。」
「去醫院,現在馬上去醫院!」他緊張地喝令道,司機連忙掉轉車頭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焦急的沈宴冬已經在急著跺腳,典恩相信,他現在肯定巴不得飛到顧樂樂的身邊,可是在顧樂樂身邊的人又會捨得讓他接近顧樂樂嗎?
各自懷著心思,車到了目的地醫院。
一進醫院,沈宴冬就抓來護士問道:「顧樂樂的病房在哪?」
「她,她在六樓的加重病房。」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直接甩開護士,從樓梯一口氣跑上了六樓。
六樓很安靜,走廊里站著十來名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
保鏢注意到他的到來,四人向他走來。
「先生不好意思,這裡是私人病房,請你離開這裡。」
「滾開!」沈宴冬憤怒地甩一拳在面前的保鏢臉上。
從沈宴冬開始動手,保鏢就直接將沈宴冬列入黑名單,二話不說全都涌了上來。
這些保鏢都是職業散打選手,對沈宴冬不敢下太重的手,畢竟他們的目的是趕人而不是打人。只是,他們忽略了沈宴冬想見顧樂樂的心,再加上他學過防身術,在放水的保鏢面前,他輕易地就將保鏢們放倒。
看見沈宴冬往病房越來越靠近,保鏢們開始認真地阻止沈宴冬。
原本安靜的走廊,因為沈宴冬的到來,變得吵鬧起來。
「你們在搞什麼這麼吵?!」憤怒地田茵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見到被保鏢們圍住的沈宴冬,她臉色一沉。
「怎麼了?」顧清滿也聞聲走了出來,見到沈宴冬的時候,眼眸透出明顯的厭惡,他揚起下巴冰冷的聲音繼續道:「沈宴冬是嗎?你可以滾了。」
沈宴冬身體一僵,一動不動抿緊嘴地看著田茵與顧清滿。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和擔心,微張的嘴巴,延遲了一分鐘才道:「叔叔,阿姨……」
「滾!」田茵已經壓抑不住胸中的憤怒,聲音拔高八九丈地怒吼,「別在這裡給我裝可憐,回去問問你媽到底對丫頭做了什麼?!去問問你媽,丫頭現在是什麼模樣!」
「茵茵,沒必要跟他生氣。」顧清滿勸道。
氣急的田茵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著,她喘著粗氣,努力地去平息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可是抑制不住,見到沈宴冬的時候更加地抑制不住。
這該死的沈宴冬,長得簡直和他的父親沈傅盛一模一樣!
在病房裡的顧亞伯和裘雅聽到田茵的怒吼都走了出來,他們只是定定地看著沈宴冬,眼裡的是漠然。
「阿姨,我只是想親眼見一眼樂樂,請你成全我。」他還是將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說了出來。
裘雅聽到他這話,生氣地大步走了上來。
啪——
她甩了一巴掌在沈宴冬的臉上。
「這一掌我的替樂樂打的,我很早就想替樂樂打的。別人不知,你以為我也不知道嗎?在與樂樂交往的時候,你一直很享受吧,享受著樂樂為了愛你,忍著所有人的欺負留在你的身邊。」
裘雅的眼裡哽著眼淚,「剛開始追求樂樂的那會,她對你的追求完全視而不見,我以為你是真心的,可是你還記得你們那天在經濟系教室里說的話嗎?「這世界上沒有我沈宴冬追不到的女人,顧樂樂我一定也能搞到手」,我一直以為樂樂的性格,你絕對是追不到她的,可是你有手段,你真有手段!」
裘雅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沈宴冬訝異地看向她,沒想到曾經和別人吹牛的那番話居然讓裘雅聽到。但是,也確實如裘雅所說的,一開始只是因為覺得顧樂樂不好追才一直死勁追求的,顧樂樂被欺負的事他也知道,只是那些小大小鬧,他完全不在乎。
如她所說,他在享受。
是人總有那麼一點想要炫耀的心情,見到有人為了自己拼死拼活地愛著自己,虛榮心難免會作祟,故而他後面才會這麼放縱和無視。
誰知道,等失去之後,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珍惜。
「我是真心愛著樂樂的。」
只有這一點是真的。
「愛,是嗎?我讓你來看看,你愛的人現在成什麼樣?!」田茵生氣地大步走向前來,她伸手拽著沈宴冬的衣角帶著他走進病房。
「茵姐,你不想你女兒死得那麼快的話,你能不能安靜點?」病房裡一個穿著白大褂,滿臉鬍渣的中年男人悠悠說道。
田茵惡狠狠地撇了他一眼,「丫頭要是死了,我拉你陪葬。」
顧蘇遠聽到這話,邪魅一笑,道:「茵姐,我就喜歡你這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開得出玩笑的,田茵想除了他這個沒良心的就沒有其他人。
沈宴冬在一進病房后,就已經愣住。
顧樂樂蒼白著臉色,雙目緊閉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穿著一條又一條的線,要不是床邊那一堆的儀器證明她還活著,瞧見她那臉色誰都以為她已經醒了。
「丫頭已經睡了一個多星期,沈宴冬,你看到了吧,滿足了吧?你看看你媽把她弄成什麼樣?」田茵越說越激動,「你媽讓人把她打得全身淤青,還把右手給折斷。現在右手就算接好,可是一會要是下雨起風濕氣重點,她的手一定會痛。」
「她的心臟,你知道嗎?已經被打壞了。一會跳一會不跳,我們現在誰都不敢離開她一步,就怕一走開,她的心臟就停止跳動。她這顆心臟已經不能用,要換新的。沈宴冬,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雖然從小陪在她的身邊少,可是誰不把她當成手心的寶寵著。」
「這孩子堅強我們知道,所以,我們一直以為她的堅強可以給她渡過所有難關,可她堅強,不意味著可以這樣讓你們糟蹋,你們折。你去問問你媽,她也是當媽的人,傷害別人的孩子,有想過自己也是個當媽的嗎?!」
控制不住的氣憤和悲傷讓田茵大聲哭起來。
「茵茵。」顧清滿眼眶微紅,輕輕地抱住田茵。
田茵哭得更是凶,「她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傷害我的孩子?」
沈宴冬顫抖著身子,雙手緊握成全,哆嗦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田茵的臉上已經被眼淚覆蓋,哽咽的聲音除了哭泣再也發不出什麼聲音,吵鬧的病房裡安靜了下來,忽得有一個虛弱的聲音緩緩地喊道。
「媽……」
田茵一怔,看向病床,顧樂樂的眼睛眯開了一條線正看著她這邊。
「丫頭!」田茵一喜,剛邁開一步,全身突然如觸電一樣動彈不得,而眼前一黑,失去所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