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這樣的田泉陽真的很陌生。
顧樂樂沒敢吱聲,默默地將演講稿放在文件下面。
等所有分公司的經理終於將業績都報完之後,顧樂樂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坐好。
「今年的業績很不錯,望明年各分公司繼續努力取得比今年更好的業績。」說話的是總公司的行政部經理魯斯,蘇黎安告訴過她,等這個經理說完話之後,就輪到她了。「今年的業績不錯,但是各位都知道,三個月前我們的田茵總裁因為腦癌去世,她的去世我們深表痛切。」
「只是,即便再悲痛,千媚還需要領頭羊,今天我們新總裁已經來了,她就是我們田總的女兒——顧樂樂……」
「魯斯經理,請等一下。」有聲音打斷了魯斯的話。
眾人的視線本來是落在顧樂樂身上,聽到有聲音打斷了他的話,眾人都齊齊地看向罪魁禍首。
剛才說話的那人是宋偉君,是千媚的首席顧問律師,顧樂樂見過他幾面自然是記得。
「宋律師是有什麼話要說嗎?」魯斯不解地問道。
所有的人也都狐疑地看向他,不知道為何他會在這麼關鍵的一個時刻打斷魯斯的話?
「我在二十分鐘收到這份文件,田泉陽總經理現在擁有千媚的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按照千媚的習慣和法律上的條明來說,現在千媚的總裁是擁有百分之七十五股份的田泉陽總經理,而不是一點股份都沒有的顧樂樂小姐。」
宋偉君的話,讓會議室立刻如煮沸的開水一樣沸騰了起來。誰都知道田茵在臨死前將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都給了顧樂樂,她早就已經是內定的千媚總裁,怎麼現在當上總裁的人卻是田泉陽?
顧樂樂的腦袋已經死機,她雖然一早就想將總裁的位置讓給田泉陽,但是這事情來得太突然,她暫時還接受不了。
「陽哥,這是怎麼回事?」她小聲地問道。
田泉陽依舊在轉著手中的筆,一臉的冷漠,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這不可能!」魯斯站起來激動地說道。「田總經理不是只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嗎?現在怎麼可能擁有百分之七十五?」
田茵在臨死前給魯斯打過電話,讓她多多幫忙照顧顧樂樂,身為多年的同事兼好朋友,魯斯完全不能接受總裁不是顧樂樂的事實。
「這份是股份轉讓書,魯斯經理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看看。」宋偉君將文件遞到魯斯的面前,魯斯認真地將轉讓書認真看了一遍,沮喪地放下來,哀怨地看向顧樂樂。
那眼神似乎在問「你為什麼要轉讓股份」。
顧樂樂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也是讀過書的人,認字還是會的,她根本就沒簽過什麼股份轉讓書?
簽!
顧樂樂想起,昨晚田泉陽讓她簽的那份文件,只是,怎麼可能?
那明明是普通的合同,不可能是股份轉讓書,除非,田泉陽在昨晚給她簽的那份合同上做了什麼手腳?
「各位經理也可以看看文件,看看顧樂樂小姐是不是真的將所有的股份都轉給了田泉陽總裁?」
眾人聽到宋偉君的話,都拿起那文件認真地看了看,每一個看完的人,臉上都露出「我信了」的表情。
約摸過去了十分鐘,一直坐著安靜轉筆的田泉陽,緩緩地站了起來,道:「大家都已經看過文件,今天起千媚就歸我管,你們只要在我手下好好聽我指揮就好。若沒事的話,各位就回去工作吧。」
說完,田泉陽離開了座位,走向會議室的大門。
顧樂樂也跟了上去,走到田泉陽的身邊,正開口要問為什麼?田泉陽冰冷的聲音淡淡地說道:「有話,到辦公室再問。」
顧樂樂立刻就抿緊嘴,一個字沒說出來。
跟著他的身後來到辦公室,將門關上,她立刻就問:「陽哥,昨晚的那份合同?」
「騙你的,沒有那樣的合同,只是個騙你簽名的合同而已。」
田泉陽的坦誠讓顧樂樂愣了愣,她猜到那份合同是假的,但是沒想到會在田泉陽的口中聽到他親自承認。
「陽哥,為什麼要那麼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田泉陽。
她這輩子最討厭被人背叛,所以沈宴冬背叛了她,她一直都不曾原諒。
可她也是最怕被人背叛,沒想到,今天田泉陽就背叛了她。
「不為什麼。」
田泉陽冷漠的態度很是傷人。
顧樂樂生氣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陽哥,我本來就說過,總裁的位置我會讓給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欺騙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待我一直很好的,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激動之餘,顧樂樂沒忍住的眼淚瞬間就決堤。她完全不敢相信,相處了二十年那麼久的田泉陽,居然也會有背叛她的這一天。
面對她的怒吼,田泉陽依舊抿緊著唇不說話。
「陽哥,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即便不做這樣的手腳,只要你開口,我就會把公司的股份全給你。可是你為什麼要選擇,選擇用這種骯髒的手段來奪得千媚?」
「那是因為我不需要你的施捨!」田泉陽突然大聲怒吼道,顧樂樂被他這一聲怒吼,嚇得一愣。
田泉陽生氣地拿起一個相框,「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相框的鏡片立刻碎成若干片。
「你看看,媽的家,媽的辦公室,每一處放著的都是你的東西,跟怕忘了你似的。媽那麼寵你,愛你!」
「如你所說,我從小跟在媽的身邊,所學的東西比你多,管理公司的能力也比你多。就算我樣樣比你優秀又怎麼樣?可是媽臨死前只給我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你,百分之七十!」
「我再怎麼努力,我在媽的眼裡都只是個養子!而你呢,什麼都不會,就因為是親生的,所以擁有的什麼都比我多!可是,你擁有了那麼多,卻還不想要,想給我!」
田泉陽忽得笑了起來,自嘲地笑了。「樂樂啊,我就算是乞丐,我也不需要你的施捨。」